古镜-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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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的折腾，手机终于没电了，安静的躺在枕头边。于是忽然间我又少了一个寄托般。今天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在我二十多年的生涯中，这个假期我过的真的是“很难忘”，差不多快要死掉的心，突然间活了，可是随后转瞬间又死了，这次算是死彻底了。
吃完早餐，想起出门走走。走到车旁，站了很久，却又不想开车，因为开车我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于是索性走出了小区。一出小区，就看到了天桥，忍不住背着包就径直上了桥。
假期的最后一天，又难得遇上这么好的晴朗天气，一大早，天桥上的人不少。于是不少的小贩抓住了商机，在天桥上蹲点买些北京的旅游纪念品。
天桥的角落，一个四肢健全却全身褴褛的乞丐蹲在地上，破碗里放了些零碎的钱。路过时，我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红色的钞票，乞丐抬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一愣，随后我就听到扑通扑通，他慷慨的额头抨击地面的声音。
我笑了笑，走了几步，斜靠在栏杆，看着过往的行人。曾经何时，我也厌恶过这个世界，对钱，对权力赤/裸裸的追逐。我恨这个世界，因为我从来没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如今，我终于知道，我不仅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且比他们更要卑劣。家伟残忍的杀害了仅仅五岁大的肖晓小，如今我终于知道了原因。我竟然如此卑劣的为了生存进入了自己的祖先的身体。
“晓小……”一个声音传来，与我此时心中的所想，强烈的对比，竟让我心里突然一痛。
一个手臂搭了上来。
“我们L大的传奇人物肖晓小，怎么过节一个人呢？”张丽丽夸张的表情看着我，后面跟着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像被捅了窝的麻雀。
“出来走走。”我回答。
“你丫，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几个为了工作，可是五一节都没闲着。哪里像你这么好的福气，这么闲的天桥上看风景。”张丽丽撇了撇嘴。
“工作怎么样了？”我随口问了句。
“还没定，看了几家。”张丽丽回答：“走吧，快中午了，我们几个约了门口那家吃麻辣锅。有兴趣不？AA制。”
我看了看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饭桌上，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找工作的难，无非是看得上的工作别人不要自己，看到上自己的工作自己又不想去，为这个一个个愁成苦瓜脸。看着她们唠叨着这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非常的羡慕。托着腮帮子，用无比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聊天。
“晓小，你的表情，真的很欠扁。”张丽丽看了看我：“知道你不用愁这些，家里什么都安排好了。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生活再苦，工作再累，起码是自己的。”我说。可惜我不是，我的不是借来的，不是偷来的，而是抢来的。
几双眼睛，顿时莫名其妙的看了我几眼。
“你当在演电视剧背台词？你这几句简直跟那深闺怨妇一个德行。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由不得自己？”张丽丽笑着说：“晓小就少眼馋我们了。”
一顿午饭，吵吵闹闹的吃了快半个小时，巴掌大的餐厅，被几个人的声音塞的其他人说话完全都听不见。终于，老板等到结账了，价格便宜的惊人，我递过去同样一张刚给乞丐的钞票，老板竟然找给了我好几张。
“多少钱？”张丽丽凑了过来：“除以五，我们给你多少？”
“我没算，算了，这顿我请了。”我回答。
张丽丽笑开了花：“那，谢了。改天我们回请你哦。”
别了张丽丽，没了打算，校园里晃悠了几圈，觉得无趣。又走回了天桥，下午了，又趴在天桥的栏杆上，看了一阵子往来的车辆，望着天快黑了，才回了别墅。
门推开，玄关下，放着一双鞋子，男式的。我一看，一惊，没有脱掉自己的鞋子，包一仍，就跑进了客厅。
我曾经想过，见到他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很多话要跟他说，但是首先，我一定要骂他，骂他一百遍，然后才会告诉说我很想他。
可是，真正的见到他时，我想了很久，才从心里憋出来一句话：“你，老了。”刚说完，泪就下来了。
家伟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水晶的烟灰缸里满是的烟头。四年来，他瘦了很多，脸色更加的苍白，细细的皱纹已经爬上了眼角，头发开始有些花白。零星的白发显得格外的刺眼。
“傻瓜，我都快奔五十的人了，能不老，就成精了。”他搂着扑进他怀里的我。
我缩在他怀里流泪。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四年了，什么都没学会竟然把流泪学会了？”他揉着我的短发安慰我。
“不是不见我了么？怎么来了。”我有些赌气的问。
“看着你的短信，想来就来了。”他回答。
“我很想你。”我刚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不仅仅只是想……”
他搂着我，低低的回答：“我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原因了，关于肖晓小的，关于古镜的。”我说。
他一惊，看着我，点了点头：“哦……他还告诉你些什么？这个老周啊……一辈子什么都好，就是操心的事太多。”
“他不告诉我，是不是你还会让我一直这样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着我说：“其实以前你的性子跟现在差的很多，那时候的你由于环境的，很多东西都太过的沉重，什么东西都只能藏在心里。我很庆幸自己的决定，我看到了现在的你，真正的你？所以如果还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说，不会后悔。”
“你又怎知道，我会很幸福。”我叹了一声。
“你曾经告诉过我，你说，爱人与被爱一样的幸福。如今我终于能够体会了。”
“以前的我很爱你么？”我抬头问
他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还可以爱你么？”我抬头问。
他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一次人生？为什么今天还要来？”
“那时候，你这个傻瓜，傻乎乎的，骗了我。当我知道你还在人世的时候，是我弟弟告诉我的。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快要离开人世，那时候你的身体是即便我带来最好的药物最好的仪器，也救不了你了。当时，我能想到的只有古镜。”
“古镜……给我一次生的机会又有什么意思，跟李荣又有什么分别？”
“李荣？”他疑惑的看着我。
“听说是古镜的发明者，却作茧自缚，死于了古镜。”我说。
“你听谁说的这个事？”他问。
“还能有谁，那只公仆。”我回答。
“他姓周，你叫他老周，周叔都行，公仆公仆的叫……”
“不是你说只能告诉我，他的官职么？”我头一抬，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都是错的，你都是对的。”他笑着回答。也许这就是爱吧，明明很忧伤的感觉，明明很灰色的话题，转瞬间，我的一次任性撒娇，他的一次习惯性的纵容，话锋突然一转，苦里的甜蜜就渗了出来。
“他告诉你李荣死于古镜？”他突然严肃的问我。
“他不一天到晚叫你主人么？他没告诉你？”我问。
他摇了摇头：“如果他说的李荣，是发明古镜的李荣的话，应该是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是因为坚持生下我，去世的。不可能死于古镜。”
“不对啊，老周说，李荣是为了能够改变历史，阻止让陈林发现钴能，而通过古镜来到了现在。却因为爱上了陈林，死于的古镜。”
“陈林，那更不可能。”他坚决的说：“我母亲很爱我的父亲，为了他不惜生下我，连命都没了。”
“也许李荣根本没死，而是回到了现在。”我说。
“母亲的葬礼是父亲亲自举行的，他亲自将她送入了能源炉。怎么可能。”他一脸的严肃。
“那会不会？”我兴奋的说：“也许李荣根本没有死于古镜？而是回到了你的父亲身边？”
他默了很久，拿起了手机。
“老周？”电话一接通，他说：“来我这里一趟吧…。。不是那边，是L大这边的别墅……别问这么多，先过来。”他挂了电话，搂着我，揉着我的短发。
“古镜是可以碎掉，对么？”我望着他。
他低头，宠溺的看着我：“也许吧，给我点时间，即便只有1％的希望，也值得我们去努力。”
今天是圆月吧，夜里也难得这么好的天气，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照了进来，我望着他，虽然时间已在他的脸上雕琢而不少印记，但是他依旧是他，一个也许我爱了几百年的男人，纵使时间倒流，纵使他已华发早生。
我的手，绕着他的脖子，他低下了头，吻了下来。淡淡的吻，似曾相识……他的味道，在我心里，始终是种依恋，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高，我想每天的清晨，能够尝到就已经心满意足。
40
40、碎八 。。。
碎八
家伟等了我一天，连带中午饭和晚饭一并都错过了。赵叔又被我叫回去陪他的老伴。本打算出门吃饭，想想要等老周来。于是，决定点外卖。
老周来的时候，我正和家伟一起吃着宵夜，夜里能送外卖的差不多都是些垃圾食品，我不介意，家伟也不介意。点了一堆的高热量的东西，满满的放了一桌子。
门铃声响了，我去开的门。老周站在外面。
“进来吧。”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偷偷的我看见他摇了摇头。
“主人。”他走到了家伟，恭敬的站在面前。
“客厅坐吧。”家伟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起身。他认为美食这种东西是人生最美妙的值得安静去享受的事情，所以他坚决不会在吃饭的时候跟人谈问题。
“古镜的事情，是我告诉她的。”老周看了我一眼：“王临走前嘱托我忘不了。所以，主人您不该出现在这里。”
“古镜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想问问你我母亲李荣的事情。”家伟问。
老周，一愣，抬头看了看家伟身边的我，默了。
“既然，你把古镜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直说吧。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母亲的事情。”
“是王，没有备份这段记忆。”他顿了顿：“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你说李荣死于古镜？”家伟问。
“这是王告诉我的。”老周说：“那年，他去了贫民层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他告诉我她叫李荣，将成为王的妻子。于是我很奇怪的问王，李荣不是去了过去。王笑着回答我，过去的李荣已经死于了古镜。她一意孤行要去过去，自己的错终将要自己承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李荣并非是发明古镜的李荣？”家伟问。
“我也这么想过，也想把这个疑问说给王听。你知道的，王的父亲很喜欢李荣，很小就把李荣接到了身边，所以王和李荣从小一起在长大，李荣在王的身边的分量有多大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一直没敢问这个问题。直到，二王子出生。”
“你是说我的弟弟？”家伟问。
“嗯。王的要求，用王的DNA和当时为了生下你已故李荣的DNA制造一个生命，这个事情是我办理的。当然，我一时好奇，悄悄的提取了当时仍在健在的李荣家族的DNA，答案明确显示了，李荣的DNA跟李荣家族的DNA吻合度相当的高。”
“那么她们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个人，也应当是李荣的后代。”
“那说不定就是李荣的后代？”家伟问。
“这个问题，我也查找了数据库，李荣回到的过去是一名叫李茹的女子，她延续下来的DNA后代，每个都能找到记录，都依靠着陈氏财团生存在诺亚舟的顶层。这个DNA不可能出现在贫民层。”
家伟陷入了沉思。
“主人……”老周打断了他的思考：“李荣的事情也许只有王知道，他不愿意说的，谁也无法知道。而且，无论李荣结局怎样，古镜依旧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打破。所以，主人，无论您在决定什么，请您能够理解王的一片心。”
“虽然我没听懂你们话的意思。”我忍不住终于插了嘴：“但是如果李荣曾经从未来来到过这里，又安全的回到了未来。表明她根本就没有死于古镜，我们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老周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即便古镜能够被打碎，主人您又能陪……。”
“老周，说远了。”家伟打断了老周的话：“你说的事情，我得好好的考虑一下，可惜现在没有A级的记忆了。如果有，我至少可以知道那段日子，李荣发生了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李荣没有改变历史，所有的东西，都沿着历史的轨迹运行着。”
“可惜现在陈林还小。”老周说。
“陈林？就是你说的李荣喜欢上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发明了钴能，是陈氏集团从此登上历史舞台。最后也因为钴能脱离了陈氏集团，建造了诺亚舟的陈林？”家伟问
“是的。”
“晓小告诉我的时候，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他。”家伟叹了一声。
“陈林，就是那个在满月席上抓了一叠人民币的小P孩？”我一脸疑惑的问。
家伟一听笑了：“是啊。”
虽然不明白他有什么能耐，从家伟和老周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现在想想那天他爷爷那得意劲，倒是真的没有白得意。
“难怪了，那天LH还很得意的告诉我，‘我侄子是陈林，没有想到吧。’原来，她也知道陈林将来。”我【炫】恍【书】然【网】大悟的说。
“对了。”家伟揉了揉我的短发：“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知道一个能够告诉我答案的人了。”
“LH？”我疑惑的问。
“LH！”老周惊讶的看着家伟。
“LH没来这里以前，是陈氏财团陈议员的独生女儿，我记得她好像又跟李荣曾经是一对的好姐妹。不是么？”家伟问。
“LH像他父亲。”老周提醒：“她现在又有了A级的记忆。”
“那又怎样？无非追求的是一个钱字，这些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对么？”家伟低头看着我。
我望着他，小女人般的笑了笑。
老周待了一会离开了，家伟送他出门的。本来以为，家伟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回来，没想到他们两个站在别墅门口聊天，一聊竟然聊了半个多小时。我趴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着两人，老周似乎有一些激动，嘴不停的说着什么。
我看了一会，本打算出去的，想了想，以家伟的性子，出去了也白搭。既然老周刻意的避开我跟家伟说什么，我真去了，他也不会说。我天生的惰性气体，好奇的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也许一分钟前还想知道的东西，一分钟后就忘记了，只要家伟答应在我身边，其他的什么都可以统统抛掉。而且这么多年来，家伟在我的眼里，早就变成了十八般武艺全会的人，什么问题他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老周走了，家伟回来了。
“他走了？”我躺在沙发上问。
“嗯。”他点了点头，走到了沙发，坐了下来，扶着我的头枕在了他的腿上。
“有什么想知道的？”家伟问：“只要晓小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嗯……”我的脑子转的飞快：“你这么有钱，是因为A级的记忆？”
“你就只想知道这个啊？”他笑了：“傻瓜。当然是，因为A级的记忆可以让我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好的投资方向，股票哪天会涨，甚至有些彩票头奖的号码都能有记忆。”
“难怪了。你烧钱烧这么慌。那我们以后就要过穷日子了？”我问。
“怎么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我也不瘦。我早考虑过怕以后有这一天，放心我们家的晓小一辈子都会幸福。”
“如果你指的幸福是有钱的话，我宁愿换成你留着身边。”
“我现在不是陪着你。”家伟说：“至少，在我找到古镜原因之前。你没有其他想要问的？比如你的过去？”
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回答：“不好奇了。”
“为什么？”他继续的问。
“怕……”我回答：“一问多了，你又要离开我了。”
一说完，他紧紧的搂住了我，长长的一个吻。
“我想做你的女人…。。”我望着他。
“我们约定好不好，古镜碎掉的那天，让我做你的男人。”他说的很慢，因为情/欲已经写在了脸上，嗓音已变得沙哑，他一定期待那一天早一点到来，而我恨不得是现在。我们彼此的相望，仿佛已经看到了不远的将来。
第二天，醒来。床头安静的放着一杯牛奶，牛奶杯下压着一张纸片：“我有事情需要去处理了，晚上我们一起出门去吃饭，好久没去过那家烤鸭店了，很馋了。家伟留。”
看完后，心情好的差不多想把房顶掀掉，让灿烂的阳光照进来。下了楼，赵叔已经来了。我冲进了厨房。
“赵叔，早！”我在他身后大声的喊他。
“丫头，今天心情这么好啊。”赵叔乐呵的：“早餐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回答。
“王总说，让准备甜水面。要吃么？”赵叔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