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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古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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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被她拉到了礼堂,不死也被拉成了半条命。我整个嗓子像破的风箱,伸长了脖子,喘的厉害。
  
  “终于,赶上了!”她笑着回头看我。
  
  我翻了翻白眼,总是缓过了气。
  
  “介绍下,我叫张丽丽。黑龙江的。”她一把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结实的把我搂进了怀里:
  
  “晓小,你真的很小啊,你们南方的老太太是不是也这么一点点大,好搞笑啊。”说着她自己就开始笑起来,很冷的笑话。
  
  此时的礼堂,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没想到张丽丽也跟着我缩到了最角落。
  
  我趴着,消化着刚才千米长跑的后遗症,张丽丽胳膊碰碰我:“晓小,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宿舍的门槛都因为你踏破了。晓小什么来头?皇亲国戚还是大款富豪?”
  
  都说北方人直爽,人直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一种境界,微微叹了叹气,我摇了摇头。
  
  她倒是摆出了一份不死心的态度,那架势简直像要拷打革命烈士般,挽起个手腕,凑了过来。
  幸好,校长在带头的几个辅导员的掌声中走了进来。我指了指前方,张丽丽安静的坐了下来。
  校长的讲话非常具有催眠的作用,他喜欢断句,好好的一句话非断成五个字五个字的说,而且几乎为一声,催眠效果相当的理想。
  
  直到,张丽丽使劲的摇我的胳膊,我才反应到自己在梦周公。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一睁开,几百双眼睛,全盯着我,我被这阵势下了一跳。
  
  “你是肖晓小吧。”校长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是肖晓小为一句,吧‘~为一句,那一声吧~~真的很欠揍。
  
  我被张丽丽拽了起来面对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我很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肖晓小,理科状元,满分的数理化,选择了我们学校。”校长面带笑容一脸的得意:“晓小,说下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学校吧。”
  
  “学校,L大?超市卖的东西都差不多,有的选时候可以多比较下,没的选的时候,反正东西都一样,也就凑合了。”我回答。
  
  一句话,全场抽气,静的像时间停止一样。
  
  校长在主席台上尴尬了半天,最终清了清嗓子:“晓小同学真的是很质朴的,很诚实值得大家学习。”说完这段,校长赶紧岔开了话题。
  
  从那天后,关于晓小的大学超市论在学校中广为流传,人人都知道,今年的新生出了一个强人,能在开学第一天,就能让校长在主席台上下不了台。
  
  那一天中午,我回别墅,刚进门他已经在玄关唬着个脸。我的英雄事迹没过一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你啊。”他无奈的看着我:“说话时,请稍微照顾下别人的情绪好不好?这个世界很虚伪,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么?”
  
  “那我们以前的社会是怎么样子的?”我突然想起了,眼巴巴的看着他。
  
  “倒是一点都不虚伪。”他回答:“不过,那是为了生存,所以大家都□裸的。”
  
  我正想问他,手腕突然震动,手镯飞了出来,古镜悬在空中:“下午三点,逸夫楼,救灾英雄报告会。”
  
  我一愣,看着他。
  
  他脸上没有表情:“古镜的要求……你下午别忘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出门。
  几秒钟的事情,本来决定跟他一起吃中午饭的我,完全没反应的愣着站在玄关。
  
  一分钟后,门又开了,他叹了个头进来:“我有点事出门,中午自己吃饭。晚饭也不用等我了。”接着又是关门的嘭的一声。
  
  没了他的别墅,瞬间低了温度。
  
  我慢慢的走到客厅,满桌子的菜,都是我最爱的味道,两双碗筷孤零零的摆在桌上。
  
  随意扒了几口饭,走回了自己房间,蒙头大睡。
  
  直到,被执着的手机铃声吵醒。
  
  我迷糊的摸起了手机:“喂~~~”
  
  “快三点了。”他的声音,冰凉的听不出温度。
  
  “知道了。”我回答。
  
  我刚说完第一句,正准备问他晚上会等我一起吃晚饭么?他已经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看了看时间,下午的两点半,磨磨蹭蹭的到了逸夫楼,已经三点过一刻。本来以为这种救灾英雄的报告会应该没什么人来的,没想到进门时候,黑压压的人群把礼堂塞的满满的。
  
  “没想到你觉悟这么高?”我一回头,声音的主人唐玲。
  
  “这里不坐这么多人么?我来个迟到,还觉悟高呢?”我回答。
  
  “啥呢,那里面坐的人都是安排的。谁吃饱撑得慌来听这个的。”她笑着说:“没位置吧,给你找个好位置,一拍一号。”看着她得意的劲,仿佛不是在推销枯燥的报告会,而是在倒卖明星的演唱会票。
  
  我跟着她顺着礼堂的边上,走到了主席台的右侧。
  
  一堆机器面前,坐一个人,“月老级”人物,一堆蜘蛛网中,左右穿梭插线头。
  
  “介绍下。”唐玲笑着说:“我老乡哦,建筑系的高材生,同样也是音响电子方面的专家,兼我们学校音响师,大名鼎鼎的韩东是也。”
  
  这个学校够省钱的,充分发掘了每个学生的作用,抠门到家了。我笑了笑冲着他点了点头:
  
  “肖晓小。”
  
  “小小?乳名么?”他突然抬头问。
  
  “一个是拂晓的晓,一个是大小的小。”我回答。
  
  “哦。”他听了,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摆弄他一堆的线头。
  
  “你坐这里吧。专坐吧。”唐玲说:“我忙去了,我还得负责会务呢。”
  
  我安静的坐在他旁边,枯燥的报告会,英雄慷慨陈词,讲述着他如何不舍的离开压在废墟下的妻子孩子,投身到救灾一线抢救伤员的故事。接着又热泪盈眶的述说着他如何压抑失去妻儿的悲痛,继续在工作岗位上坚持的动人故事。他应该受过一定的训练,稿子也写的非常的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面已经发出嗡嗡一片的哭声。
  
  “你怎么想来听这种报告。”他坐在我旁边,难得空闲时候问。
  
  “有人让我来的。”我回答:“反正我左耳朵进去了,右耳朵就出去了,也不伤身。”
  
  他一听笑了:“丫头,你这个性子倒是特别的很。吃亏了不少吧。”
  
  “还行。”我回答:“我一般都只让别人吃亏。”
  
  他一听又笑了:“那我岂不是要躲着你了。”
  
  “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点了点头。看着远处唾沫横飞的英雄,眼皮顿时又重了几斤,想起那刚才被我捂热的温暖被窝,真想马上就飞了回去。
  
  正这是唐玲都了来:“韩东,准备几个话筒,给观众像英雄提问用的。无线的。我一会过来取。”
  
  韩东点了点头,一边找着话筒,一边问:“我看你听了老半天了,脸上没一点表情,我突然有点很好奇,你是咋看这英雄的?”
  
  我正说着,唐玲已经折回来拿话筒:“开了没?”她在一旁摆弄着话筒。
  
  “英雄啊,英雄都不是人。”我一说完。
  
  全场突然哗然。
  
  他一愣,看着唐玲手里的话筒。
  
  我转头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唐玲。
  
  “你刚打开了话筒。”韩东看着唐玲。
  
  唐玲无辜的点了点头。
  
  英雄的目光已经聚集了过来。
  
  “请问下,这位同学这句话,我该怎么理解?”英雄看着我。
  
  唐玲把话筒塞到了我的手里。
  
  “呃 …啊…嗯…”几个词语后,我想好了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武侠里,大凡只有绝情绝爱的人才能修炼成绝世的成功。只有绝世成功的人才能够当英雄。所以替代的关系,只有绝情绝爱的人才能够当英雄。如是一个普通人,见到自己的妻子儿子在身边的废墟,只有英雄的高度,才能够做到放弃自己去就大家,舍小家顾大家,所以您的高度已经超脱了一个普通人能够理解表现的高度了,所以我们已经望尘莫及。”
  
  “所以你说英雄不是人?”主席台的英雄脸色明显挂不住了。尴尬的问。
  
  下面的人已经有人在偷笑了。
  
  “这位同学讲的很有见地。”英雄干咳了几声。
  
  下面已经有人笑出声音了。
  
  英雄开始继续他不在状态的演讲。我把话筒递给唐玲,她摇摇头无奈的看着我。我又出名了。
  
  韩东坐在我傍边,一只手举起来,大大的拇指竖的很高。这么近的第一次看他。很阳光的一个男孩,短发,浓眉,乌黑的眸子,仿佛真的会说话。
  




7

7、正六 。。。 
 
 
  正六
  
  为了不当成典型案例,任人在后面评头论足。其实最大一个原因,是家伟晚餐不会陪我,想了想决定留到最后。当领导们陪着英雄掌声中离场,当安排当人肉背景的热情观众慢慢散去,我陪着韩东收拾器材。
  
  “晓小。”唐玲走了过来:“还没走啊。”
  
  我点了点头,收拾着手里的线材。
  
  “啊~~~”唐玲的声音习惯性的尖叫,我发觉我已经对她的声音开始有免疫力了:“韩东,你转性了啊,你不是从不让别人碰你这些宝贝疙瘩么?”
  
  “宝贝疙瘩?”我疑惑的看着唐玲。
  
  “地上桌上的就这些啊。你没去过他的工作室,跟个盘丝洞一样。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不能碰的,这些东西差不多等于他的半个老婆了。你是我第一个看到他让人碰的。”唐玲说。
  
  “这么说?”我问:“我碰了他的老婆?”
  
  她一听又开始狂笑了:“我发觉晓小最大的优点了,就是一本正经的说笑话。”
  
  “晓小,东西放着吧。”一旁忙碌的韩东说:“我自己来很快的,你们等等我。一会我请客。”
  
  “请客!”唐玲一听到这个话,瞳孔立马放大了几倍:“两大美女陪你,便宜你了,街角的必胜客。”
  
  “必胜客?”我问,其实这点上,我承认从小到大虽然我政治从未认真听也从未考试及格过,但是日积月累的洗脑还是有一点成果。因为这点上,我宁愿选择中国式垃圾食品,也不太喜欢这些洋垃圾。
  
  “你别替他心疼钱。他加造人民币的。”唐玲夸张的表情说:“必胜客便宜他了。要知道,朋友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开口请客,激动的我都有打算打的到北京最好酒店点一碗鱼刺捞面了。”
  
  “有这道面?”我问。
  
  一旁忙碌的韩东偷偷的笑了。
  
  “蜗牛两份!”唐玲眼瞪着他回答。
  
  唐玲一说,韩东干脆放下手里的线材,笑出了声音。
  
  “四份!“唐玲瞪着铜铃大的眼睛。
  
  “就那个法式红酒蜗牛?”我问。
  
  唐玲得意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是去找找哪家酒店有鱼刺捞面卖好了。”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唐玲瞪了我一眼:“肖晓小同学,我一没欠你的钱,二没欠你的情,三我好歹也是你辅导员。你存心砸我的场子?”
  
  “砸场子?”我问。
  
  韩东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走吧,看你把唐姐给气的,她出了名的刀子嘴,L大没几个能说得过她的。”
  
  “她是火星来的,看来是没有共同语言了。”唐玲看了我一眼:“我不怕对牛弹琴,是怕牛弹琴。”
  
  最终,我们还是去了街角的必胜客,面对满桌子的蜗牛,我胃酸翻腾,心有余悸的看着唐玲一口一个的像吃花生一样吃着蜗牛。
  
  “不喜欢吃?”韩东坐在我对面问我。
  
  “还好。”我吞着一块披萨。
  
  一顿晚餐,结账的时候,花了四百多,唐玲吐了吐舌头,拉着我,悄悄的跟我咬耳朵:“这回总算把铁公鸡好好的宰了一顿。”她一副报仇雪恨,已化悲痛为满足食欲的样子。
  
  四百块很多?也许吧。原来钱这个标准,是因人而定的。
  
  唐玲拉着我的手走出必胜客,韩东结完帐,跟了出来。
  
  “有什么活动没?”唐玲问韩东。
  
  “没。”韩东摇了摇头:“你看要不要那你一直跟你屁股后面,天天被你折腾的那个损友喊出
  来,我们再找地方?”
  
  “你当自己真的是海尔空调啊,要一拖三!我们两个美女了。”唐玲说。
  
  “你们玩吧,我要回去了。”我说。
  
  “那,正好我也回去了。”韩东赶忙说:“一堆的线材,我还得搬回工作室去。”
  
  “那…那…”唐玲看了我几眼:“那我就不管你们了。我待会自己会学校。”
  
  这条街,离别墅并不远,走回去也就几分钟。送走了唐玲,我告诉韩东,我就住前面。转身跟他告别,他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走了几百米后,我一回头,他背着包,手放在口袋里,默默的跟在后面。我停下了脚步,他追了上来。
  
  “一条路。”他走到我身边。
  
  “刚才那里,走后门进学校应该要近点。”我说。
  
  “我解释成,饭后运动。你信么?”他笑了笑。
  
  我突然想起家伟的生日,于是问:“问你个事儿,一般你们男的都喜欢什么样子的生日礼物?”
  
  “男朋友?”他略显紧张的问。
  
  “应该不是吧。”我回答。
  
  “多大年纪?”他问。
  
  “四十多岁。”我回答。
  
  “那就是送表吧。四十多岁的应该喜欢的。”他回答:“不过表挺贵的,差了的还不如不买。”
  
  “什么样子的表才算贵的?”我问。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几千块以上吧。反正表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后面的0越多,名气就越大。”
  
  “哦。”我点了点头。
  
  和他分手的时候,看着他走进了学校,我才回了别墅。
  
  远远的,已经是夜色下的别墅,与周围亮起灯火的高楼不同,漆黑一片,他还没有回来。有些懊恼的,我摸出了钥匙,我喜欢回家敲门的感觉,而不是摸钥匙自己开门的孤独。
  推门进去,我开了灯。
  
  光亮填满了整个漆黑的客厅,黑暗中的影子,也出现在了柔和的灯光下。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酒杯,一瓶快见底的红酒。
  
  “不是,晚上有事么?”我问。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怎么喝这么多酒?”我问。
  
  他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怎样?今天过的开心么?”
  
  “我?”我懊恼的说:“估计是又闯祸了。”
  
  “英雄不是人,对么?”他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问。
  
  “要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可传千里了。”他说。
  
  “有多坏了?我可说的是实话?”我倒入了他的怀里,浓浓的酒精味混着他那熟悉的味道,像是雏鸟找到自己窝的感觉。
  
  “这个社会,实话不是随处可以讲的。小傻瓜。”他说。
  
  “那我们以前的世界呢?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好想知道。”我缩进他的怀里说。
  
  “我们的世界啊,大家都不爱讲话的。特别是无关紧要的话。因为话讲的太多会浪费很多很多的能源。”他说。
  
  “那若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交流呢?”我抬头看着他。
  
  “那个世界,爱是一直奢侈的东西。”他端着酒杯,看着落地玻璃窗外,夜色天空中挂着的一弯明月。
  
  “没有么?”我问。
  
  “有,但是只能藏在心里。”他说。
  
  “就像现在?”我离开他的怀抱,头搭在他的肩头。
  
  他揉着我的短发:“有时候说你傻的时候,你挺聪明,有时候说你聪明时,你总是傻傻的。”
  
  “你这算是个什么回答?”我问。
  
  “过去的世界,没什么好的。”他说:“至少,我现在在你身边,这比什么都好。”
  
  “能多久?”我望着他。
  
  “能多久是多久。”他回答。
  
  几分钟后,我躺在他的怀里。他默默的喝着红酒,一声不吭。他很爱喝红酒,却怎么也喝不醉,这使我曾经打算把他灌醉后,套点话出来的计划成了泡影。他说,他曾经喝过这辈子,味道最糟糕的红酒,却是他在喝过的所有红酒里最难忘的。每次他说这个,我总会问,是不是,那时候,我在你身边,他回答,不在,正因为不在,所以,才,忘不了。
  
  “国庆,你的生吧,我们一起去海边玩,好不好?”我说。
  
  他点了点头。
  
  那一夜,我在他的怀里睡着。红酒的芬芳,比不过他的味道。我不幸,沉醉其中。一种百年的相思,一种千年的牵绊,也许无论在哪个世界爱都是这么奢侈,幸福时不懂珍惜,失去时不懂争取,当一切脱离了轨道,不可控时,才会发现,爱,已经再也不会回来。
  
  一个星期的军训终于过了,一个个像去非洲晒了日光浴,军训完了后就是排的紧紧的课程,大一趁着大家还有点劲学习,安排了很多的门课程。我把一叠书扛回了别墅,就很少出现在了课堂。
  
  忙完工作的家伟看到赖在家的我总会说:“你是来北京读书的,还是来别墅里养猪的?”
  
  “书的东西,我这只猪都已经懂了!需要一只猪去好好教下L大里的一窝猪么?”我总会这么回答。
  
  他一听,总会无奈的笑。
  
  于是,我我决定了,每天只做猪的做的工作,吃饭,睡觉。
  
  终于,临近国庆的一天,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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