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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枭霸-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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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于大贤的信徒——专注又虔诚。
  金兆忠深深呼吸了几次,开始沙哑的叙述:“我家很穷,自我父亲开始,就住在‘拗子
口’南边靠山脚的一幢茅屋里,我们父子是依靠‘黑蟒山’为生的,我们上山打柴或狩猎,
再贩到‘拗子口’的市集上以挣些微薄的利润,赚头很少,几个辛苦钱也就只是够我父子活
下去而已,有时候青黄不接,柴价太贱或是猎获的野味太少,我便到人家家里做零工补贴,
就这样,我认识了小玉,第一次,我是到她家送柴薪,后来接着去帮她家打扫修整房子,搭
前后院的棚架,清理树木花草,一连好多趟,我们由相识而熟稔,再由熟稔而了解,相
爱……我们在一起,大概已有两年多的辰光了。”
  燕铁衣道:““徐小玉的寡母知道么?”
  全兆忠伤感的道:“老太太多少晓得一点,因为时机尚未成熟,所以我们表面上也一直
避讳着她,但是,我相信她心里是有数的;她对我很好,我出身贫苦,毫无恒产,而且又和
小玉发生情感,老太太却仍然在每次需要的时候唤我去打工,还常常留我吃饭,包些卤菜烙
饼什么的让我带回家………”
  燕铁衣道:“这样说,她至少是不反对的!”
  全兆忠叹了口气:“我因为太穷,一时凑不出钱来成家,所以只好拖下去,但我已经下
定决心,以一年到两年的光景,拚命工作,积攒下一点钱来做为迎娶小玉的费用,小玉也一
直鼓励我,安慰我,她亦暗里储存着凡是她能省下的每一文钱,小玉一再向我说,她跟我的
目的只是为了跟我,她甘愿过苦日子,任什么也不讲求,她说,我们谨须存够多搭一间茅屋
及最低的,最简单的婚礼开销就行了,她说我们还年轻,凭着两只手,将来不怕没有饭吃。”
  熊道元插口道:“这倒是个挺看得开的女娃子。”
  全兆忠唏嘘着道:“她是我这一生中,所见过的最好的女人。”
  燕铁衣道:“可以谈谈孟季平了。”
  一提到孟季平,全兆忠就愤恨得嗔目挫牙:“那是个禽兽,是一个枉披着人皮的畜生—
—从外表上看,孟季平相貌堂堂,人长得俊,又能说会道,举止也很斯文,尤其他故示慷
慨,假冒伪善,骗得很多人都昏淘淘的迷惑于他那副虚假的面具之外,但是我却知道他真正
是一个什么东西,他狠毒,寡情,自私狡诈,而且,好色贪淫——”
  双手又握紧成拳,他昂烈的接着道:“小玉同她母亲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她们也很拮
据,平时的生活,大多靠孟季平接济,可是,这决不是由于孟季平心好、更不是他念着亲属
的情分,而是孟季平不得不这样做给人看——小玉的母亲是孟季平的二姑母,如果她们寡妇
弱女在‘拗子口’无以维生,孟季平却视若无睹,袖手旁观的话,他如何还能在地方上混充
他‘君子’的名声,摆他‘大爷’的威风?为了自己的脸面同惮忌人言的评论,他只好并不
甘愿的挑起这副对他而言并不沉重的担子………”
  燕铁衣道:“接着说。”
  全兆忠恨声道:“孟季平对于徐家母女的日常接济,相当苛刻,他只给她们刚够生活的
钱,连个佣工仆妇也不肯代为雇请,平时家务操劳,不管粗细,全由她母女亲为,就算添件
衣裳,补点家具,也得求告多次,他才打发叫化子一样施舍若干,孟季平自己却一挥千金,
呼朋引友,终日通宵寻乐,他在‘拗子口’就长期包得有两个女人,另外,在‘双鞍镇’也
有一个青楼出身的姘妇………他这最好做表面功夫,他故意把徐家母女的住处装饰得不差,
叫别人看来觉得他的确是善尽照顾之责了,但骨子里,徐家母女却苦得泪往肚内流,对外又
不得不强扮笑脸,还少不了提起孟季平就歌功颂德一番。”
  熊道元喃喃的骂:“这个杂种。”
  全兆忠继续往下说:“对于小玉,孟季平早就存有染指之心,他不知调戏过小玉多少
次,更有过两遭意图行强的事实,一次是三年前的中秋节,他喝多了酒,闯进小玉房里,是
小玉及时呼叫,老太太闻声赶来才惊走了他;还有一次,年前冬至的晚上,他也是喝酒喝到
半醉了,硬在徐家柴房门口拦着经过那里的小玉,想把小玉拖进柴房里,幸好柴房中早有一
个人在打地铺睡觉——那也是在山上行猎的一个老猎户,名叫尤九如,几十岁了还是孑然一
身,平素与徐家母女相处得很好,冬至下他提了几只野味送来徐家,老太太留他吃饭,见天
色暗了,怕他年纪大摸黑走山路危 3ǔωω。cōm险,才留他在柴房过一宵——结果小玉的挣扎声惊醒了尤
九如,他跑出门来喝止,孟季平老羞成怒之下,痛揍了尤九如一顿,才悻悻的离开——”
  燕铁衣道:“尤九如这人还在么?”
  全兆忠道:“还在,就住在西山麓的一座窝棚里。”
  燕铁衣又道:“孟季平有喝过酒乱性的习惯?”
  全兆忠痛恨的道:“他这个毛病只要接近他的人都知道,每次喝酒过量,都要千方百计
设法宣泄兽欲,他家的一个丫环翠花,就是这样被他糟蹋了的,他在‘拗子口’所包的两个
女人,也最怕他喝了酒去胡缠。”
  略一沉吟,燕铁衣道:“那翠花人在何处?”
  全兆忠道:“孟季平早把翠花打发走了,但翠花目前还住在‘拗子口’里,改在一个山
药店的掌柜家中做活。”
  燕铁衣道:“你刚才说三年前的中秋节——那次发生的事,徐小玉的母亲看出是孟季平
来没有?”
  全兆忠点头道:“看出来了,但为了小玉的闺誉,为了以后生活的依靠,徐家母女都不
敢向外声张。”
  熊道元大声道:“娘的皮,这一遭我们就通给他揭出来!”
  火光映着全兆忠的面孔,赤红透亮,似是血在腾了;他激愤的道:“小玉是个聪明人,
如果孟季平从开头就真心待她,而不是只想加以玩弄戏辱,凭他们之间的关系,孟季平的条
件,那里还会有我拈边的希望?小玉告诉过我,孟季平只是在动她身子的念头,着眼点完全
是在淫欲上,抱着始乱终弃的主意,没存一点好心,更没有丝毫情感上的关注,孟季平十足
一条淫棍,一头色狼,而小玉要的是终身的寄托,要的是一个男人对她全部的爱悦,因此从
头至尾,她都是坚拒孟季平于千里之外………”
  望了躺在那边的邓长一眼,他又悲哀的道:“前天晚上,小玉终于未能逃过孟季平的魔
掌,事情一揭开来,我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的内情,这位邓大哥,只是一个替罪的羔
羊,一个被移祸,被裁诬的不幸者,我一直没有恨过他,没有怨过他,因为我知道这件事不
是他做的,真正犯下这奸杀大罪的人,就是那一口咬定邓大哥是凶手的人!”
  熊道元道:“全老弟,不是我说你,你既然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为什么不给他揭开来?
却听任邓长被他们裁诬折磨,更差一点就冤到送了老命!”
  全兆忠痛苦的道:“熊大哥,不是我不说,问题是在‘拗子口’我去向谁说?说了人家
肯不肯信?信了又有那一个敢出头?熊大哥,孟季平在地方上是一个有势力的人,又有财
势,又有人势,当地一般有头有脸的大爷们,或是与他有交情,或是与他有利害,或是靠
他,或是怕他,别讲他们还摸不清真相,就算明明知道是孟季平干的,也不会撕破脸来管这
闲事,何况,替罪的人业已顶上,就更可能有人主持公道了。”
  熊道元不以为然的道:“你自己总可以挺身而出呀!”
  全兆忠泪盈盈的咽着声道:“没有人会帮我的,熊大哥,我和孟季平比较,在他们心目
中的分量相差得不能以道里计,谁敢为了我这一个不足轻重的穷小子去开罪孟季平?或者有
人同情我,但能给我的也就只是同情而已………”
  抹了抹泪水,他又道:“而且只要我一开口,孟季平准会杀我灭口,我还不能死,因为
我怕我死了之后,连个喊冤的人都没有了。”
  燕铁衣道:“全兄弟有他的苦衷;道元,你该明白一件事实——任何真理都须要以实力
来阐扬,否则,真理也就理成谬论了;有的异端邪说之所以能大行其道,不是这异端邪说的
本身有何诱人之处,而是推动这异端邪说的某些力量,或是残暴,或是酷虐,或是欺骗,或
是财势恶毒的谎言,往往也能扭曲事实,混淆黑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形成的,你想想,
以全兄弟与孟季平来抗衡,他除了死路一条,还会有第二个下场么?”
  熊道元道:“我他娘就是气不过。”
  燕铁衣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只是匹夫之勇!”
  顿了顿,他向全兆忠和悦的道:“不过全兄弟,你既已知道有我们替邓长出了头抗了
事,自然我们就和孟季平是对立的,不会和他沆瀣一气,你为什么不主动找我们谈谈呢?”
  全兆忠十分窘迫不安的道:“我一点也不认识你们,你们又都这么凶狠厉害,而且我也
怕你们嫌我冒失,根本不理会我所说的话……我……我心里怕,不敢接近你们……昨天你们
从章宝亭那些人手中硬抢邓大哥的一幕,实在令我惊心动魄,想起来都全身发冷。”
  笑笑,燕铁衣道:“于是你就独自离开,一个人跑来山上自怨自艾,悲苦哀伤?全兄
弟,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是也算一种为小玉姑娘雪恨明冤的方式?只是这种方式未免太消
极了吧?”
  双手紧绞,全兆忠羞愧不已的道:“我……我太无能……太懦弱太不中用了。”
  燕铁衣恳切的道:“全兄弟,人在遭遇逆境的时候,总要设法想一条可以渡过难关的路
子,不管这条路如何艰险,好歹也得一试,试试多少还有希望,若是不试,就毫无机会了;
或许在进行的过程中极为痛苦,但比坐在那里空自怨恨要强,对不?”
  全兆忠又是感动,又是颖悟,又是惭愧的沙哑着声音道:“燕大哥,你说得对,我会一
辈子记住你的教诲。”
  燕铁衣安详的道:“人活一生,打击是不免的,重要的是在受到打击之后如何挣扎着站
起来;全兄弟,不必气馁,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连连点头,全兆忠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熊道元洪声道:“别再难过啦;老弟台,记住我们魁首的金玉良言,只要你能做到我们
魁首所说的一半,就包管终生受用不尽喽。”
  燕铁衣一瞪眼,道:“你非要在节骨眼上来几句不过瘾,是不是?”
  缩缩头,熊道元谄笑道:“我只是帮衬一下,魁首,你老别生气?”

          

柳残阳《枭霸》
第六十七章 谋后动 先发制人

  全兆忠顺过气来之后,一边抽着鼻子,一面嗫嚅着道:“燕大哥………你的武功那么高
强,一定也是江湖上的大侠客了?”
  燕铁衣笑道:“行侠仗义谈何容易?我们只能说本着良心不做亏心事也就是了,至于我
的武功么,还差强人意,比那些花拳绣腿稍稍强上一点倒是真的。”
  望着燕铁衣,全兆忠又道:“方才,我听这一位熊大哥称呼你是‘魁首’,燕大哥,不
知这个称谓是什么意思?”
  不待燕铁衣回答,熊道元已哈哈笑了起来:“魁首就是首领,龙头,当家的,瓢把子等
等的意思,这个你也不知道?我们魁首燕铁衣号称‘枭霸’,北六省绿林道的大盟主,‘青
龙社’的头脑………”
  全兆忠的反应似乎有些茫然——熊道元所介绍的这个人:“燕铁衣”,在江湖黑白两道
上,在武林正邪各派中,是一个何等喧赫响亮有如霹雳般的名字?但全兆忠却没有什么特殊
强烈的感受,在他的印象里,如果他没有见过燕铁衣那一幕以寡凌众、强行救人的经过的
话,恐怕“枭霸”燕铁衣的名号甚至不会比章宝亭那一干人来得对他更有震慑力。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熊道元一看人家的表情,不由有点生气:“你以前没有听过我们魁首的名号?没听过
‘青龙社’?”
  全兆忠抱歉的道:“熊大哥,在这以前,我是不大熟稔………”
  熊道元颇不愉快的道:“简直孤陋寡闻,闭塞不开之至;我们魁首是北地,不,是天下
有名的霸主,是绿林道上的一块天,‘青龙社’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组合,力雄势强,睥
睨四海,我们魁首一跺脚五岳齐颤,‘青龙社’动颜色群丑俯命,你,你却,不大熟稔?”
  瑟缩的往后靠了靠,全兆忠吶吶的道:“请熊大哥见谅………我整日价在山上砍柴射
猎,要不就是到市集沽卖所得,或打工做活,与江湖的各位英雄好汉素无来往,所以………
所以难免生疏,但像章宝亭,赵发魁他们,我却早就知道。”
  熊道元重重一哼,道:“指望你能提出个人样的人来,弄来弄丢,却单单把这两个窝囊
废抬上了嘴,老弟,我明着告诉你吧,就凭他们这样草包,给我们拎鞋我们还嫌他娘的粗手
笨脚呢!”
  燕铁衣一笑道:“好了好了,孔老夫子不是早在那么多年前就告诉过我们——‘人不知
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全兄弟不在这行,你硬要叫人家信服你,岂非无聊?”
  全兆忠忽道:“不过,燕大哥,从昨天开始,我已明白章宝亭、孟季平那些人并没有什
么不得了,他们欺侮一干不识武技的老民百姓是可以,但遇上你们这种真正的好手就不行
了,像你们这样,才是我所听过的英雄侠士之流。”
  熊道元挺胸,道:“这才说到了节骨眼上,全老弟,若是你以前没见过正牌的好汉子,
喏,你面前的几位个个都是!”
  全兆忠诚心诚意的道:“我相信,我绝对相信。”
  目光冷澈的注视着火苗的闪动,燕铁衣淡淡的问道:“全兄弟,徐小玉的遗体下葬了没
有?”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便把全兆忠的情绪一下子转变了——刚刚才开朗一点的心境立时又
一片郁暗,一片酸苦,他低下头,沉重的道:“还没有………听说总要停柩到做完法事之
后。”
  燕铁衣静静的道:“什么时候做法事超渡?”
  全兆忠瘖哑的道:“明天就开始了,好象是一连七天的水陆道场,一切费用都由孟季平
支付。”
  熊道元“恶向胆边生”,虎着脸道:“这个猫哭耗子的粉面畜生,看他刨坑下土的辰
光,有那一个来为他做道场?”
  燕铁衣瞅着他这位老心腹,笑得有些古怪的道:“道元,有件事,你敢不敢办?”
  自己主子每逢有这样的笑容时,总不是些叫人窝心的主意业已形成,熊道元肚里明白,
可是嘴皮子上犹不肯服输,他夸张的放大声音道:“魁首尽管吩咐,上到南天门,下至阎罗
殿,水里火里,刀山油锅,只要魁首一句话,我豁命也得走一遭。”
  燕铁衣柔声道:“忠诚可嘉,勇气更可嘉,道元,你真是我的得力帮手,但你放心,事
情没有这么严重,我叫你去办的,只是一桩小小的查证工作,需要的是一点机灵,当然,至
少也得有点胆量。”
  嘿嘿笑了,熊道元道:“魁首放心吧,我别的没有,就是有胆气,至于机灵呢,自信更
不比人差,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敏捷得紧哩!”
  燕铁衣赞许的道:“很好,那么就决定你去了。”
  熊道元咧着嘴道:“魁首吩咐,自乃当仁不让,只不过,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魁首要交待
我去办的是什么事?”
  伸手在火堆上烤着,燕铁衣闲闲的道:“很简单,你在今晚和我们一同摸回‘拗子
口’,约定一个见面的时地,然后,你趁黑摸去徐小玉停灵的地方,在她的遗骸上找一点东
西。”
  一下子张大了口,熊道元舌头打着卷:“什么?要………要我去死人身上………找东
西?”
  燕铁衣笑道:“不算是难事吧?”
  倒吸一口凉气,熊道元觉得后颈窝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他脸色泛灰的道:“魁首………
事呢,当然不算是桩难事………但………但我可从来没有过在一具女尸身上翻搜的经验,尤
其还是一具凶死的女尸。”
  燕铁衣轻描淡写的道:“我们不知制造了多少具尸体,将活人经过极短的过程变成死
人,其中犹有些穷凶恶极之辈,这么一想,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混身直起鸡皮疙瘩,熊道元忙道:“魁首,呃,常言说得好,人死如老虎,虎死若绵
羊,这人一死,那种情调就和活着完全两码子事啦;只要有一口气在,任他凶得似个人王,
我也敢同他使头硬碰,但那口气假设断了,就………呃,就不是人啦………”
  燕铁衣皱眉道﹕“道元,所谓‘上到南天门,下至阎罗殿’你就是这么个丧气法去得
的?还没叫你水里火里,刀山油锅闯,你便耍了狗熊,这未免透着不妥,言犹在耳,反口即
变,就更不似个‘正牌汉子’了!”
  期期艾艾的,熊道元苦着脸道:“可是………魁首………停灵的地方是不作兴摸进去抄
翻的啊,万一惊动了死人,会化为冤魂厉魄纠缠不休的,凶死的鬼魂更是有这种忌惮,以前
在我的家乡,我那二大老爷死后被人扰了灵,就曾出现过许多稀奇古怪,听起来胆颤心惊的
事。”
  燕铁衣道:“别的情况之下我不敢说,但徐小玉一定不会怨你的,因为我们触动她的遗
体,并不是渎亵,更非有意冒犯,我们乃是为了搜集证物,替她伸冤雪恨,她如死后有知,
当会感激我们才对!”
  咬咬牙,全兆忠毅然道:“燕大哥的话有理,我们这样做,小玉的魂魄也应知而相
感………如果熊大哥一个人前去不太方便的话,我可以陪同一起………”
  熊道元赶紧“打蛇随棍上”:“欢迎欢迎,荣幸荣幸,老弟台,我们哥俩便搭挡一遭,
小不了你,也大不了我,万一在行事的辰光起了什么异变,你们小俩口也是老交情了,虽说
幽明路隔,情分仍还在,好歹也能挡上一挡。”
  全兆忠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但也有更多充塞心中的凄楚,他摇摇头,伤感的道:“你
不必挂虑小玉会生气,熊大哥,她不会怪我们的,我和她早已互许终身,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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