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梁祝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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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偏头躲过,心中暗急,后悔不该来这后山无人之地。
“公子……公子……”一个小童的气喘嘘嘘跑来,“唉哟,公子,您可叫我好找……”
马文才拧眉,“什么事?”
“老夫人已经做完法事,准备回府,偏偏就找不到公子了,急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马文才不耐烦地打断,“你回去禀告老夫人,说我这就过去;” ‘
他从来都只是烟花之地的常客,几时对这佛门之地有过兴趣来着。他原打算今日要去“红袖招”听薛飞烟弹琴的,却不想一早便被母亲叫住,硬是被拉来这里拜什么佛。百无聊赖之余只好到后山来转转,只当是散心了,却没有料到竟会遇上这般的天仙绝色,满腹的抱怨也全在看到那张绝世之容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会儿他正想进一步有所举动,岂容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可是——”小童咽了下口水,悄悄地抬眼看他,“老夫人她……”
“好了好了,”马文才大感扫兴, “走了走了——
拂了拂衣袖,转身走了几步,又站下来回头忘了一眼——真是太美了!
“嘿嘿”于笑了两声,马文才满意地离去。虽说好事未成,但也算不虚此行了。这等美貌的女子,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祝英台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觉汗湿衣衫。
“小姐,”银心也是吓得不轻,“你没事吧?‘,
“我没事,”祝英台摇头,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方要离去,却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瞟见一个身影。
“啊?你——”祝英台又吓了一跳,今日……今日,是否不宜出门?否则怎么会接连受到惊吓?
老婆婆笑了笑,仍是那般祥和, “姑娘,让你受惊了。”
祝英台与银心对看一眼,这老婆婆几时出现的?刚才林中除了她们与马文才并元别人呀!
“可是吓到你了?”
祝英台定了定神,神色渐渐舒展开来,敛襟万福。“婆婆,几年不见了。近采安好?‘’
三年不见,这婆婆还是当日的装束,神色容貌也未有半点的改变,三年前的那一幕就好似昨天发生的一样。祝英台虽略感诧异,然而,终究没有多问。
“托姑娘的福,老身还好,”盯着祝英台看了一会,老婆婆忽然道:“姑娘,是来找老身的吧。”
虽是疑问,但语气中却是十足的肯定。
“是啊。”银心笑,“婆婆说得……”
“银心!”祝英台清叱,微怒, 不要乱讲———
“无妨的,老身知道姑娘的心事。”
“那——”银心看了祝英台一眼,不敢再问。
叹了口气,老婆婆只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蹒跚着走向后山深处,渐渐的不见了踪影。
东晋时期,统治阶层中的中原名门望族与江南的土居氏族之间一直相互排挤;晋元帝年间,北方大臣王导曾希望改变这种状况,在南北氏族之间奔走,极力劝说各族修好,但却收效甚微。江南氏族也曾多次因为不满东晋的统治而发生过一些叛乱,但均未成功。马家祖辈曾经辅佐元帝司马睿登基,后又平叛有功,遂得以封妻荫子。马子明出身中原名门大族,凭借着祖上的功勋以及高贵的出身再加上自己善于见风使舵,因此入仕不久便被委以重任,后官至会稽太守。
太守一职始于秦代。秦王赢政得天下后,实行郡县天下的制度,每郡设郡守一名,为一郡之最高行政长官。至西汉景帝时更名为太守,东晋时仍沿用此制度。太守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椽史。马子明到任后,十几年来苦心经营,广植亲信;又时逢简文帝驾崩,年仅十岁的孝武帝司马曜继位,会稽山高皇帝远,马子明在此地更是只手遮天,已无异于土皇帝一般。
太守府位于会稽郡最繁华的大街上,占地甚广,是全郡最大的府邸。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正门之上悬着一块黑色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金字:太守府。
大门前闲坐着几个青衣打扮的下人,街上虽是人来人往,但太守府前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平民百姓畏惧太守府的势力,避之唯恐不及;官员们有心巴结,却也有专用的侧门供他们出入,因此太守府的门前一贯是冷清无人。
与门外的冷清相反,太守府内却是美轮美奂,金壁辉煌。园内粉墙黛瓦,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园应有尽有。进了垂花门,两边便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上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分作南北两厅,厅后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马子明闲来无事,在书房挥毫泼墨不觉已是半日。抬笔看了看自己的大作,只觉字体苍劲有力,不禁点了点头,暗自得意。瞟见夫人吴氏在丫鬟的掺扶下走了进来,诧异之余眼角只轻微动了动,却不曾抬眼看地,脸上更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半晌,马子明放了笔,一旁的下人躬过来小心地收了字幅,慢慢退了出去。端坐在上首,马子明抿了口上好的铁观音,缓缓开口:“夫人有事?”
吴氏终年吃斋礼佛,除了固定的时间会去寺院拈香外,平日极少见她踏出房门半步的。
静静地坐了片刻,吴氏看了看丈夫, “老爷,文才病了。”
“病了?”马子明扬了扬眉,冷笑。对于这个儿子,他可是清楚得很。 “他能有什么病?无非是为了哪个青楼楚馆的花魁得几天的相思病罢了。”
马子明膝下只有一子马文才,原本希望这唯
一的儿子能子承父业,却怎料马文才是个纨绔子弟,终日里只知流连于烟花之地、泡在女人堆里。马子明严惩了几次之后,见他毫无悔改之意,也就对他听之任之,不再抱什么幻想了。
“老爷,”吴氏叹息,知道丈夫心中有气,“不管怎么样,总是自己的骨肉,老爷你看……”
马子明不耐烦地摆手,“病了,请郎中来看看就是了。”
“老爷——”吴氏还要再说,见丈夫已经开始不耐烦,只得作罢。一旁的小丫鬟见状,伶俐地过来扶起吴氏缓缓的走了出去。
马子明望着吴氏的背影,想了想,放下茶盏扬声道:“来人——”
一个青衣小厮应声进来,恭声道: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捋了捋丁胡须,马子明沉吟良久,“你去少爷房里看看少爷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找伺候少爷的墨烟问问少爷最近的行踪。”
见青衣小厮领命去了,马子明这才又回到书案前继续挥毫。
马文才是个色鬼,上次静莲寺见到祝英台后即惊为天人,几天来一直茶饭不思,脑中只想着那张令他失魂的脸。悄悄叫人打探了一下,原来竟是祝府的千金。祝英台在上虞乃至整个会稽都是赫赫有名的——自古红颜祸水,又生为不祥之人,这在恶毒的世人口中,足以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少爷,这断掌,可是不祥呀。”贴身的小厮墨烟小心的观察着马文才的脸色, “依小的看,不如就算了吧。老爷一向最在意这种事情,不会同意的;那薛姑娘色艺双绝,对少爷您又是……”
“你懂什么!她们怎能相提并论!”马文才越
想越觉得不甘心:薛飞烟再美,终究只是个风尘女子,那种女人只能是和她歌舞欢洽,却是绝不能谈婚论嫁的……而祝英台就不同了,想到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和飘逸绝尘的身形,马文才眯了眯眼,无意识地抓住墨烟的手,轻轻地抚摸,“你不知道,我刚一看到的刹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般的容貌,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呀……”
“少爷!”墨烟咽了下口水,想把手抽回来却又不敢动,“您……她……我的手……”
马文才回过神采,发现自己摸了半天的竟是墨烟的手,不觉脸色一沉,狠狠地一甩。
“我决定了,”整了整衣衫,马文才装腔作势地咳丁一声,“我要向祝家提亲!”
“什么?!要娶祝家小姐为妻?!”马子明拍案,大怒,“这怎么能行?”
“我不管,今生今世,我非她不娶!”马文才
软声哀求母亲,“娘,孩儿只要祝家小姐。”
“老爷,有话好好说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吴氏安慰地拍拍儿子的手,又看看丈夫,“这祝家小姐听说知书达理,又是名门闺秀,与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既然文才中意,不如……”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那祝家小姐,是个断掌!”马子明一向看重这类事情,又怎么能让一个“在家克父,出嫁克夫”的不祥之人进人马家大门做媳妇呢。
“如果娶不到祝家小姐,我就去做和尚!”马文才自小骄纵惯了,向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岂容有人拒绝。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文才——你要去哪儿呀?你的病还没好呢!”吴氏在后面喊了几声,却丝毫没有留住马文才渐行渐远的身影。
“真是孽障!”马子明迁怒地看了吴氏一眼,“都是你把他给惯坏了!”
想了想,马子明沉吟着,又道:“说来,文才的确也不小了,是该给他成个家,娶了媳妇也许能收收他的性子。”
“可是,你不是嫌祝家小姐——”
“我几时说是给他娶祝家小姐了?难道这会稽只有他祝家一家有女儿不成?”
少爷的病情加重了!如今已是水米不进,眼见是要不行了!不久之后,这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太守府。吴氏守在床边,哭得泪人一般;马子明也是焦急万分,他一把年纪了,只有这一个儿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岂不是要绝后?
“文才儿,我是娘啊……”
马文才故意缓缓地张开眼,哼了一声。他知
道马家只有他一脉香火,只要他装几天的病,爹什么都会依他的。
“先生,文才他——”吴氏见儿子醒了,希冀地看向郎中。
“太守大人,夫人,”郎中把了把脉,起身施了一礼, “公子的病乃是日久积郁所至。这所谓心病尚需心药医,若能解开公子的心结,则不久就可痊愈。”
“都是你,偏要给他娶什么张家小姐、李家小姐的,”送走了郎中,吴氏又开始大哭, “文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丁……”
“好?·,不要再哭了!”马子明被哭得心烦不已。他原以为另结一门亲事, 日子久了,这个混账儿子便会忘了那个不祥之人,谁成想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祝家小姐,详也好,不祥也罢。我们马家福厚,我又长年礼佛,菩萨一定会保佑的。”
“罢了,罢了——”马子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长叹,“明天我就叫人去祝家提亲。”
第七章
昨夜的一场细雨渐浙沥沥地一直飘到清晨,才渐渐停歇。夜里雨点滴答的落地声,听来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天未光,微微尚有些清冷,梁山伯披上外袍卷起竹帘观雨。窗外长长的竹枝,竹梢比屋脊还高;园内的青瓦灰砖,经过雨水的洗礼后,掩映在松竹之间,更显得朴素典雅,落落大方。
自祝英台离馆,不觉已过了数月,但他却一直没有什么心思温书。回想起三年来与祝英台同窗共砚,是那般的逍遥自在。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做什么都是两样的感触。这别后
的境况,竟是如此的凄凉。有心去找其它的学子们聊聊,才惊然发觉除了祝英台外其它的同窗他竟全都不熟,有时走了个对面,却连人家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随手翻了翻书案上的书,却在无意间碰到一块陶器板。那陶器板是压书用的,长宽均约有六七寸,板上画丁一双五彩大蝴蝶。梁山伯心里一动,连忙拿起来看了一看,不错,正是祝英台平日里用来压书的那个。梁山伯苦笑一声,想是走时太过匆忙,所以遗忘在这里了,却不想反倒成全他了,正好可以做个念心儿。想到这里,突然忆起长亭分别时,祝英台约他下聘时留的那个字谜,他还尚未解开。于是坐在书案边,拿起纸笔,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一七,二八,三六,四九。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 “一七如七,二八一十六,三六一十八,四九得三十六……”口里念着手里写着,算来算去,却总不像个数日。
“唉!祝贤弟说回来一想,就明白了,我看倒不像是这样容易的吧?”
又思索了良久,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弃笔长叹。抬眼看见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索性连四九也不叫,独自出门去散散心。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虽然略微有些寒意,但更多的却是那股教人畅快的清爽。梁山伯出了书馆沿着甬路随意地缓缓前行,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钱塘湖边。忆起当日与祝英台一起六月六日送春归,泛舟湖上的情景,不禁暗自伤感。他虽也是一介书生,却从无文人那种悲春伤秋的风雅之性,但自从祝英台离开后,他竟一直郁郁寡欢,总觉得似乎是失去了什么。
“梁兄……还望早日请媒下聘,免得小弟昼夜悬望。”恍惚间,祝英台临别时的话又再耳边想起。
“一七,二八,三六,四九,”梁山伯站在湖边,摇头苦笑不已, “贤弟,你这个‘一七,二八,三六,四九’的字谜可把愚兄给难住了……
“是什么事情把梁相公给难住了?”
梁山伯正自言自语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女子的声音。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中年妇人正站在树下笑吟吟地望着他。虽是布衣荆钗,却也自有一股风韵,竟是师母何氏。
梁山伯不禁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上前几步施了一礼,“师母。”
何氏点头, “梁相公好用功呀,大清早就独自一人在这里吟诗作对。”
“哪里,弟子是见雨后景色不错,就出来走走,却不想竟在这里遇见师母。”
“我也是凑巧路过罢了,”何氏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山伯,又道:“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既然遇上了,那就现在说也好。”
“师母有事,只管吩咐就是。”梁山伯虽刁;知道是什么事,却也不敢怠慢。神色间更加恭敬。
“也没什么,”何氏边说边缓缓前行, “你读书用功,我是知道的。但,一读书一用功,连起居饮食都大意了,你这份忠厚,就有些太过了。”
梁山伯跟在后面,只得唯唯称是。
“和你同砚的祝英台已经走了,”何氏停下脚步,锐利地看他,“依你看,她究意是男子,还是女子?”
梁山伯怔道:“自然是个男子呀。”
何氏笑了笑, “不,她是个姑娘家!不但她是,连陪伴她的银心也是!”说着,伸手向袖里一摸,摸出一只玉蝴蝶来,仲手交与梁山伯。
梁山伯接过一看,竟是祝英台平时坠在扇子上做扇坠的那只玉蝴蝶。他素知这是祝英台生母的遗物,祝英台一向视如珍宝,此时不觉如大梦方醒,“这……同窗三载,我们形影不离,我竟然没有发觉她是一个女子,真正该打!只是,那日临别之时,她又以九妹相许,难道这九妹……
何氏听丁又是一笑, “梁相公这般聪明,难道还不明白九妹就是你那祝贤弟吗?”
梁山伯懊恼地拍拍头,对着何氏就是一揖,“多谢师母!山伯驽钝,今日若不是师母提点,险些就错过了。”
何氏但笑不语。梁山伯急着回书馆,当下又对何氏拜了拜,告辞离去。
眼见梁山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何氏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抹难解的隐忧。 “天狼星君,舞蝶,这是你们命中注定的劫数啊……”
“其实都怪我不留意罢了。若要留意,慢慢地也看得出来的。她耳朵上有耳眼孔、她说这是许愿穿的,我居然也信了。这是我太老实呀!如今看起来,像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她病丁,我一番好意,要同地抵足而眠,她一百个不愿意。这完全是在限制着我呀!我怎么这样老实,竟然被让她给限制住了?”
梁山伯一边走一边想,一边想一边暗骂自户太笨。走到书馆门口,正和四九撞了个满怀。
“咦?相公,你一大早去哪里了?我正在四处找你呢。”
“四九,你和银心相处的日子久,她……”说到这里,梁山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急于相告的好,免得一传十、十传百,弄得人尽皆知,于是改口道:“她是怎样一种人:”
“嗯,”四九搔头想了想, “银心虽然有时心眼有些小,不过还算是个好人啦。”
“好,你马上收拾东西,过几天我们就去祝家村看她。”
四九愣愣地看他,觉得相公今天怪怪的,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在说笑,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问什么。
梁山伯也没再理他,径自回了房里,在房里不停地踱步。踱了半晌,忽然灵机一动, “一,亡二八,除了一二,七八是个十五,三六四九,除了三四,六九也是个十五。一二三四,抛开不必理会。两个十五,就是一个月。祝贤弟的意思是,要我一个月之内前去下聘呀!”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又怕算错了,于是又把一七、二八、三六、四九,重算了一遍。
“对,把一二三四除掉,就是这个数目。不会错的,就是这个数目!”梁山伯兴奋地大声叫。“没错,就是这个数目!”
前后院子的同学听到大喊声,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都跑过来询问。梁山伯尴尬地笑笑,“没有什么,没什么,是一条蜈蚣钻进房里来了。我 一追一赶,蜈蚣已经跑了。”
送走了众人,梁山伯又对着玉蝴蝶呆呆地出神。想起那天送别时,听到喜鹊的叫声,祝英台做了一首诗,他竟然还傻傻地问诗的最后两句“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是什么意思;走到流水浅沙的地方,祝英台指着鹅说:雄的在前气走,雌的后面叫哥哥,银心还在旁边说梁相公真像一只公鹅,这已经说得很是明白了,可是自己却还是没能领会她的用意;十八里长亭,祝英台无奈代九妹做媒,那哪里是替九妹许婚,分明就是替英台自己呀!而这种种的暗示,他竟一点也没有明白。想到这里,他更加懊恼, “怪我,都怪我呀!”
四九收拾好了东西,梁山伯立刻去向周士章辞行。周土章从一开始就已知道祝英台是女儿身,如今见他终于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