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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荡魔志-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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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淡然,龙尊吾忙道:“当然我记挂她,但却不似老哥说得这么诗情画意………”独眼一眨,朋三省笑道:“好了,别他妈不好意思啦,以后日子长,咱们等着瞧吧,你倒是说说看,混沼一战,你小子跑到那里去了?”

忽然,朋三省用力抽动了两下鼻子,目光鹰隼似的往两侧搜探起来,唔,他这才发现倚着士脊一直默立至今的徐美媚等人!

像一下子蒙了满头的雾水,朋三省莫名其妙的转瞧龙尊吾,迷罔而又怔忡的眨着眼道:“老弟,这几位是?”

龙尊吾“氨了一声,忙道:“方才只顾着叙旧,几乎连替你们引见之事也忘记,来,老哥我为你一介绍分明。”

说着,他拉过朋三省,就在一拉他之间,手指已暗暗将他捏了两下,于是,朋三省豪迈的笑了,大步走过去与徐美媚、牟迟德、梁采等人相见。

仔细望着徐美媚,朋三省连连点头道:“徐姑娘真是国色天香秀丽绝俗,此次我们方遭大变,以致慢待各位,大家都是自己人,倘请莫予见怪。”

朋三省把那“自己人”三个字说得重了点,于是,徐美媚禁不住蛋脸儿红嫣嫣的垂首浅笑了。

黑暗中,又有几个人飞过土脊落了下来,为首一个正是朱大业,他一见龙尊吾,正兴奋得想开口大喊,目光一触及徐美媚,却不由猛的一呆,见了鬼似的脱口怪叫:“我的天爷,是你………”柳残阳《荡魔志》第四十三章寒山庙劫后仇失大业这一惊呼,不禁把四周之人都吓了一跳,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当然,龙尊吾与徐美媚却心中有数………。

瞪着那只独眼,朋三省敝叫道:“末儿,你是他妈的见了鬼啦?鸡毛子喊叫的?”

发着楞,朱大业吞了口唾液手指徐美媚,迷惘的道:“这………这娘们!龙大哥,怎么回事~”龙尊吾有些窘迫的搓搓手,忙道:“朱兄,你们已见过了,如今该是熟人,总之,徐姑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详细情形,我另找时间与朱兄言明………。”

善解人意的徐美媚也土来一步,微微检衽道:“失壮士,前些日子的事,还请不要介怀,都是我太任性,得罪之处,尚望夫壮士原谅………”这一来把个自认精明的朱大业搞得满头落水,弄不清过往与现在了,但是,有一点他却还明白,这一点,就是他已体会出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女孩,必已与龙尊吾有着特殊的渊源啦,顺着风和气一点包管没错。

跋快打了个哈哈,朱大业抱拳还礼道:“不敢当,呃,不敢当,在下做梦也想不到姑娘也会在此,那歪事甭谈啦,都是我们哥儿们自已瞎胡闹,还要请姑娘你怒过才是………。”

徐美媚嫣然一笑道:“朱壮士太客气了。”

朱大业几乎被徐美媚那轻轻的一笑融酥了骨头,他面红耳赤的道:“我客气?啊,不不,姑娘才是大度量………。”

一侧的龙尊吾转过脸去,忍住了笑,朋三省却没有这好的修养,他“噗”的突出声来,吼着道:“好了好了,你看你这付失魂落魄,晕头晕脑的样子,有什么话,找个地方再谈吧,现在不是彼此客气的时刻!”

说着,他又朝龙尊吾道:“老弟,我们马上准备起程,朱头已找着一个可供隐蔽之处,如今樊家帮所有残余的人马已经完全招集起来等在那里,去了以后,把夺回大明城的计划谈妥,就这两天咱们把像伙磨利,一个一个试试赤玉庄那些肉做的狗头。”

龙尊吾微微笑道:“我没有意见,一切听老哥你调度啦。”

朱大业转身去交待大板牙道:“哥们,把儿郎们点齐了,大家立即上道!”

大板牙连连点头,越过土脊奔了出去,这时,朋三省透了口气,道:“日子可真难过哪,他妈一天到晚睡不安枕,东奔西跑的,连喘口气都带着血腥味………。”

咬咬唇,龙尊吾低声道:“这全是我找的麻烦,老哥。”

一瞪眼,朋三省道:“什么话?你我既是兄弟,就该福祸共当,音乐同享,设若这点鸟事都经不得烤炼,还闯个屁的江湖?”

朱大业在边也接口道:“朋大哥说得是,漫说龙大哥和朋大哥,咱们当家的这段交情,就是没有这挡关系,咱们知道赤玉庄包庇双双人狼,也不能就这么袖手不管哪,呃,朋大哥你说是吧?”

朋三省炳哈大笑道:“妈的,搞了这半天,你好不容易才说出几句人诰来,刚才,我还以为你一下子变成呆鸟啦!”

尴尬的笑着,朱大业除了直搓手就鼓不出二句话来了,此际,大板牙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向朱大业道:“朱头,伙计们全预备妥了,就是坐骑不足,我已吩咐他们凑合点,一匹马上多坐个把人,就是那些四蹄畜牲吃点力!”

点点头,朱大业道:“好吧,如今也没得那多讲究了,朋大哥,这就走吧?”

朋三省一笑道:“不走,还赖在这里喝西北风哪?”

于是,土脊上的众人纷纷行了出来,荒田里没有遮蔽,风,就越发大了,吹在人的身上,活像一把把的冰渣子往骨缝里塞!

一百五十多条汉子全已上了马,有两人合骑的,一个人扒在鞍上的,甚至,三个人凑在一匹坐骑上的也有。

龙尊吾急忙把自己的坐骑也让了出去,牟迟德与梁采也各分了一位仁兄上来,徐美媚已轻轻招呼龙尊吾上了她的马儿。

前面,朱大业一马当先,打了个哨在沉沉的寒夜凄风里,这支疲惫而又狼狈的残籍队伍,便缓缓朝茫茫的黑暗中行去。

朋三省驰上来与龙尊吾并辔而行,龙尊吾执网,徐美媚便坐在他的身后,朋三省一靠近,徐美媚不得不悄然将紧揽在龙尊吾腰际的双手缩回………。

虽然只有一只眼,却是亮得根,朋三省早已瞥见了,他装做不察的朝龙尊吾扮了个鬼脸,道:“老弟,你,不冷吧?”

龙尊吾晓得他语含调侃,只得尴尬的道:“哦,好………。”

扫了一眼黑漫漫的荒原野地,朋三省又道:“朱兄说,那处隐蔽之所,隔着这里约摸有(霸*气*书*库^。^整*理*提*供)四、五十里路……”漫应了一声,龙尊吾道:“很快就会到的……。”有好多话想对龙尊吾说,但,一下子却任什么也不好启齿了,朋三省无奈的耸耸肩,那个俏娘们,美是够美,可是,唐洁,那妮子又要怎么办呢?朋三省心里已在为龙尊吾发急了。

轻轻将面颊贴在龙尊吾的背脊上,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加上一股暖暖的体热,几乎使徐美媚陶醉了,她幸福的靠着,伏着,龙尊吾的心跳声却也那么清晰的传入她的耳鼓,像是她与他共有这一颗心,跳动一致,脉膊一致,连两个躯体亦分不出彼此了………。

悄细的,徐美媚道:“尊吾………。”

龙尊吾“嗯”了一声,徐美媚道:“你那位朋大哥………他像是不大喜欢我………。”

龙尊吾低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面颊在笼尊吾的背上揉了揉,徐美媚轻轻的道:“我怕他怪我不该在这种时候与你在一起………你原已有了人………。”

吁了口气,龙尊吾静静的道:“我会向朋老哥解释的,人与人相处须要了解,了解了才能分善恶,你说是不?”

徐美媚沉默了,老实说,她是真的有些忐忑,樊家帮的上上下下,在她来说,都是陌生的,粗犷的,不拘小节的,她有点儿不习惯,这与她在银城所受的恭敬与奉承是截然不同,但是,她希望自己能适应,不仅只是适应这一件事,这目前的环境,还得适应将来所有的境遇,当然她明白,天下之大,不只是银城就全部包括了………。

马队已转向一条山区的小道奔去,这条小道只有五六尺宽窄,两边全是起伏崎岖的荒野与疏落不等的丛林,好苍凉。

朋三省回过头来,沉声道:“老弟,那地方是在山里,快到了………”龙尊吾笑了笑道:“天寒风凄,也盼望早点到。”

顿了顿,他又道:“何时去接樊兄?”

沉吟了一下,朋三省道:“我想,自他伤势未愈,假如再叫他为此事劳,是否适当………。”

龙尊吾平静的道:“但樊兄若不在,他的手下我们是否方便调遣?”

笑了笑;朋三省道:“这却无庸过虑,他的人就是我的人,我可以一手指挥,木来我一直还在想要小樊亲自参与方才我考虑了一下,越想越觉得不妥,这小子火气大,血气刚,别在身子未愈之前又出了纰漏。”

龙尊吾用手指轻绕着马纲,半响,他道:“虎子集隔着这里多远?”

朋三省道:“不出百里。”

“那么。”笼尊吾道:“还是接樊兄来此,把那位老儒医也一同接来,这次行动不要樊兄参加,但是,有根多地方却须要问过他的意见,我们不能一切越俎代庖,虽然樊家帮与我们不分彼此,我们却不便任什么全替樊兄作了主……。”

望着朋三省,他再道:“而且,我身上那些药,或者对樊兄有点用!”

哈哈一笑,朋三省一拍自己后脑瓜,道:“有理,有理,我就没有想到这些,是应该顾虑一点…………至于那些灵药,我看还是先派人给小樊送去。”

龙尊吾颌首道:“怎么方便就怎庆辨吧,当然是越快越好。”

于是,马队奔驰得更急了,周遭的暗影迅速往后倒退,而原来隐蒙蒙的山岗,就宛似要迎头压下般凑了近来。

蹄声起落着,风呼啸着,夜根冷,根萧索,尤其在此时此景,茫茫沉沉的旷野里,一队伤残衰疲的江湖客………。

登上了,马儿仰着头,响着鼻,吃力的往上挪移着,不时传来一两声嘶叫,而鞍上的人却是沉默的………这片山岗黑黝黝的,绵绵无际,夜暗中看去,显得更为辽阔幽深,前面的引路者,却突然转了个弯,没有再往上爬,斜斜的插进一侧那块微倾的,崎岖不平的山坡上。

山坡长满了杂树枯藤,还有各形各样的嶙峋乱石分布,山坡的那一边,却是一座斜耸的山崖,山崖底下,竟有修篁千株,正在迎风哗哗作响。

六、七十匹马儿颠簸而艰幸的走完了这片坡脊,尚未到达山崖之下,竹林子里,一声低沉而冷厉的嗓音已传了过来。

“谁?站住!”

带头的朱大业勒住了坐骑喘口气,压着嗓门吆喝:“是纪斌么?我是朱大业。”

竹林子里随即起了一阵欢悦的骚动,黑暗中,幢幢人影自四面八方出现,唔,怕不有好几十个!

一位瘦得像条竹竿的三旬汉子凑了上来,焦盼的道:“人都来了吧?大板牙这拨人不知还剩下多少?”

朱大业下了马,迅道:“还有一百五十六个人,倒有一小半带着伤………”瘦汉子忙道:“快进去吧,大当家已经问了好几遍啦。”

吃了一惊,朱大业急问:“什么?当家的来了?他不是还在“虎子集”治伤么?我昨天晚上才派人去禀告当家的关于这边的情形,怎的现下他人就到了?”

瘦汉于笑了笑,道:“朱头儿,人人都似你这么悠哉游哉哪?”

“呸”了一声,朱大业道:“去你娘那条腿,老子跑得像个龟孙,你小子还在这里风凉话,可恶透顶.”让了一步,瘦汉子忙道:“快进去吧,我这就为后面的弟兄引路去!”

朱大业“喂”了一声,低呼道:“朋大哥与龙大哥也全来了………”瘦汉子猛的一楞,又大喜过望道:“都,都来了?你不是诳我吧?有这么巧的事?”

“嗤”了一声,朱大业怒道:“我诳你?他妈我吃多了。在这等节骨眼上诳你?你是脸蛋生得自洁?你有个老妹子找不着婆家?我诳你?”

瘦汉子招架不住,赶忙往这边迎了过来,朋三省与龙尊吾等人也正好朝前面行近,瘦汉子在暗影中却看得真切,他欣喜欢狂的奔到面前,一面躬身行礼,边急呼呼的道:“朋大哥,龙大哥,你们二位老人家把小的们眼都望穿啦,如今可好了,二位就在这紧要关头同来了,要不大家伙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朋三省翻身落马,拍拍瘦汉肩头,笑道:“纪斌,不要急,咱们不是善披人欺的,他赤玉庄和一极派都得付出代价,我们要刨这些灰孙子的祖坟!”

叫纪斌的瘦汉于面孔涨红着连连点头道:“朋大哥说得是,樊家帮一命须得这些王八蛋两命抵!哦,小的还差点忘了——”朋三省道:“忘了什么?”纪斌低声道:“大当家已自“虎子集”赶回。”

朋三省颇感意外的道:“什么时候到的?”

纪斌道:“傍晚时分。”

此刻,龙尊吾与徐美媚也下马跟了过来,朋三省招呼了一声,叫纪斌到后面去接引队伍,他拉着龙尊吾急急行向竹林而去。

龙尊吾一手牵着徐美媚,边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朋三省道:“小樊在傍晚时光业已从“虎子集”赶来了,这不要命的小子!”

龙尊吾惊道:“但他创伤未愈………。”

唉了一声,朋三省道:“就是这话呀!”

三个人快步行向竹林,朱大业还待在那里准备领路,于是,四人穿过森森的林隙,直朝那片斜掠如翼的山崖下走去。

竹林之后,一条蜿蜓的山溪自上流下,山溪上搭着一座竹桥,在那片山崖下头,唔,竟有一座破落残颓的山神庙!

朋三省低声问道:“就是这座庙?”

朱大业点头道:“是的,人住在庙里,马匹在庙后。”

说着话,他们已进入坍颓的庙墙里,站在生满枯草的破落天井上,已有十多个人在肃立相候。

龙尊吾眼尖,一进庙墙已看见了焦桐,这位仁兄吊着一条左膀,头上缠着白布,一付曾经挨过狠揍的模样。

一见朋三省进来,焦桐兴奋的迎上,行着礼道:“朋大哥,小的拜见你老人家。”

朋三省一把扶起他来,忙道:“现在还来这一套干吗?你们当家的呢?”

朝庙里一指,焦桐道:“大当家在殿堂亲候……。”

话未说完,他已猛古丁看见了龙尊吾与徐美媚,一楞之下,像是捧着了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他大叫道:“天爷,是龙大哥啊!”

这一叫,整个天井里的人们全被惊动了,一窝蜂的全涌了上来,行礼的行礼,请安的请安,闹哄哄的,热切切的,好不来劲!

笼尊吾正在手忙脚乱的应付,庙门里,一个疲惫、沙哑,却掩不住充满了喜悦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大哥,笼兄………。”

语声带着一条颅的尾韵蓦地噎住了,笼尊吾目光急转,已看见被人扶持着站在石阶上的“鬼眼”樊盛,他头发披散蓬乱,满面胡疵,脸色黄干干的泛着淡青,全身都里在雪白的洁布中,那形态,实在凄惨。

一个箭步抢了上去,笼尊吾紧紧握住樊盛伸出的双手,那双手,凉冰冰的,瘦的,像只是皮包着骨头了………。

四目相观,俱皆无限黯然,樊盛双目中有一层莹莹波光,此时,他那眼中持有的隐隐红芒,也竟是如此灰涩了。

好一阵子………。

龙尊吾语声哑的道:“对不起你,樊兄………。”

樊盛唇角抽搐了一下,摇头道:“为何如此说?龙兄,难道我们弟兄之间连这一点交情也谈不上么?”

心头一震,龙尊吾忙道:“不,我只是觉得樊家帮为我牺牲太大………。”

苦涩的一笑,樊盛凛然道:“生在江湖,长于江湖,姓樊的所学得只有一个“义”字,这个字,头可抛,血可洒,决无反顾!”

那浩然的气度,慷慨的心胸,豪烈的风节,不由使龙尊吾大为激动,他握着樊盛的双手更紧了,低沉却有力的道:“樊兄,樊兄,今日此情,龙尊吾永志心头!.”一咬牙,樊盛道:“龙兄,我樊盛不会错识于你,只是那血仇,太令我悲痛!”

老早待在傍边的朋三省吼了一声,接口道:“谁不悲痛?谁还能当耍子?我他妈这为兄的站在这里站了老半天了,你小子却让我干站着?”

樊盛顿巍巍的半侧身,强颜笑道:“大哥,兄弟早知你不会出什差错,因为你不是夭折之像………。”

朋三省哼了哼,道:“少来这一套,那刀口子可不管你生得厚薄,我不是夭折之像,也几乎到了阎罗殿挂上号!”

樊盛知道他这位老哥的脾气,不敢多说,忙道:“大哥,你别生气,咱们且到里面再谈。”

于是,在左右的扶持下,樊盛举步行向庙廊,后面,龙尊吾,徐美媚,朋三省三人也跟着走进。

这道庙廊也是残缺不堪,处处断垣颓壁,灰尘盈寸,蛛网大剌剌的结在墙顶,连两排栅栏也腐朽的散倒于地,大殿上,到处都是人,躺着的,坐着的,在低声谈着话的,约摸有两百多,从大殿往左右偏殿里,也全住满了人,其中倒有一小部份带着伤,三四只半截红烛燃着,火苗赤中泛青,摇摇幌幌的,晕晕沉沉的,映得神堂里那位面孔斑剥残缺的山神泥像也就越发愁眉苦脸了。

神堂两侧的帷幔早已不知到何处去了,只剩下大约是当初束幔的几条陈旧布带,还在断断落落,灰灰涩涩的瓢动着,神案也缺了一条腿,木质早就腐朽成半祸不黑的了,没有香炉,没有签筒,这神案傍的两根柱子上原先的一付对联也看不清了………。

整个破庙里都散发着一股凄惨惨,冷清清的气氛,好几百个大活人住在这里头,却仍没有多大生气………这座残破的庙殿里,还浮散着一股腥膻膻的味道,隐隐的,夹杂着汗酸体臭,令人难以忍受。

一行人越过殿堂,直向侧面的一道门户里行去,步经一段栏缺干颓的小廊,扶着樊盛的一名大汉已抢出一步,将一扇尘封网结,破烂不堪的冰花格子门推开,“吱”的一声刺耳磨响,这扇破门却几乎被推倒。

这间屋子,想是原来这山神庙的主持或庙祝什么人居住的,虽然如今已经过一审刻意清扫,却仍然有一股子腐潮之气,只有几把破椅子,一张残缺木桌,另外一付以兽皮钢条制成的圈椅摆在一边,圈椅十分宽大,铺设着锦垫,这,大约是樊盛他们自己携来的了。

两名大汉扶着樊盛坐在圈椅上,又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按着椅子,像是生怕他们当家的坐不稳摔下来一样。

长长吐了口气,樊盛道:“各位,因陋就简,一切多有委曲了。”

朋三省拖了一把破椅请徐美媚坐下,他一边道:“那来这么多客套?谁不晓得樊家帮栽了跟斗,现下还顾得了这许多么?宥个地方躲雨避风已是不错了………。”

徐美媚轻轻坐下,向朋三省笑了笑,潼:“感谢你,朋大哥。”

打了个哈哈,朋三省道:“你客气啦………。”

负着手,龙尊吾在室中踱了两步,缓缓的道:“樊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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