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奇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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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候后——
以为恶梦已经过去,仍在床上睡得舒服的苏晴,不知道牛哥已经接获通知赶来抓她,而且就坐在她的房里,严密地监视她,以防止她脱逃。
。
阿牛瞪着睡得香甜、浑然忘我的小鬼,不免怒气横生,敢给他逃跑?他都已经拿了严老大的两百万,她还敢逃?幸好严老大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计较。不然他阿牛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拖着她走。操!要不是严老大吩咐不准动她,说什么已经派人来接她,不然早就将她抓起来扁十顿,哪容得她睡得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低头看见自己上次被她咬破的手臂,伤口到现在还没好。该死的小鬼!还想狠狠地揍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睡意渐浅的苏晴,蒙胧问看到房里有人影,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好像是那头牛?
她突然惊弹了起来。不是梦!“爸——妈——救命啊!”
“小鬼给我闭嘴!”阿牛捂住耳朵大吼,差点被她震破耳膜,他娘的!
真恨不得一拳打昏她。
苏晴趁机冲向房门,却被阿牛抓了回来,狠狠地丢在床上,这时苏阿土、王美丽听到了她杀猪似的惨叫声冲进房里。
“怎么回事?”那个赔钱货又给他们惹什么祸?苏阿土看向牛哥。
“爸、妈救我,就是他!就是这个坏人把我卖掉的。”苏晴躲到王美丽的身后指着牛哥说。
哈哈哈……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阿牛报仇不用三年,三分钟就够了。
报仇不一定要用暴力!
阿牛怪笑一声,看向苏阿土和王美丽,“原来她还不知道,啊?”
“小鬼,把你卖给我的就是你口中的父母,哈……”看着小鬼脸色发白,他就爽快。
终于报了一咬之仇!
“放你的狗臭屁!我爸妈绝不可能卖掉我的,你说谎、你骗人……”
“是吗?”不急不徐、温和有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正是奉命南下将功抵过的小陈。
他从容地自门外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他们这段有趣的对话,简短两个字就打破她自筑的梦想。
为了让她看清事实真相与人性的贪婪邪恶,为了让她自动跟他回去而不再逃跑,再残忍的实话都可以被原谅。
“是你……”苏晴打了个冷颤。是那个被她打昏的人!
“小陈哥,你来啦?”阿牛立刻换衣服似的换上一副奉承阿谀脸孔。“人在这里,完好元缺,我连她一根汗毛也没动。”好险,刚好没动手。
“牛哥,这位是……”苏阿土胆怯地移向牛哥问。
“笨蛋,还不快叫小陈哥,他就是严老大身边的大红人。”他站在苏阿土身边小声地说。
严……严老大?苏阿土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又是磕头又是求饶。“饶命啊……小陈哥……”
“小陈哥……她逃跑和我们绝对没有关系,你带走她吧!”王美丽将身后的女儿推了过去。
惹上牛柯已经很吓人了,千万不能再惹上严老大,那个传闻中的狠角色。
“是呀!是呀!不是我们怂恿她逃跑的……”苏阿土恐惧地附和说。
真是要命,谁不好惹,竟然惹上严老大!这个臭丫头连麻烦都要惹“世界第一等”!
他们在说什么?她怎么都听不懂。为什么爸妈和那头牛见到那个小陈全换上谄媚的脸?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是为了什么?浑身颤抖不已的她似乎察觉某些地方不对劲了,却又不愿意承认。
“小晴,跟我走吧!”小陈对苏晴伸出手。“这里不再是你的家了。”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眼泪已经先叛离地倒向事实夺眶而出,她死命地摇头拒绝相信。
原来只有她不知道,爸爸知道、妈妈知道、牛哥知道、要买下她的人知道、小陈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原来是她的父母狠心地将她卖掉的,为什么?!
那天,父母难得的慈祥、难得的笑脸以对,生平第一件的新衣服、新鞋子……全是假的、假的!为什么?
“小晴,你就乖乖地和他们去吧!爸爸欠了他们好多钱,你不跟他们去,他们会要爸爸还钱,可是爸爸还不出那么多钱,你一定不希望爸爸被抓去吧!你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需要爸爸照顾……”苏阿土动之以情。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苏晴在心里呐喊自问着。
她可曾做错了什么事、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上天要这样惩罚她?
“你一定也不希望妈妈或者是哥哥、弟弟们被抓去吧?别再逃了,免得拖累了大家,你一向最听话、最孝顺的,是不是?”王美丽也从旁劝道。
她抬起梨花带泪的脸,问出心里深处的话,“你们卖掉我,只因为我是赔钱货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出埋藏在她心里多年的疑问。
苏阿土和王美丽羞愧地低下头,第一次不敢正视女儿的脸。
她明白了!彻底地明白了!
幸福的假象,只是县花一现。十二年的人生中,她可曾享受过真正的幸福吗?别再自欺欺人了,根本没有。
据说人的命运早在出生前就注定了,人各有命,命由天定。
算了吧!她不想再挣扎,就顺他们的意吧。反正到哪都是一样的,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到哪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苏晴无言地走向小陈。
一颗小小的心悄悄地破碎,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看得见。
谁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谁说,天底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谁说,家是避风港?
骗子、一堆骗子、全是骗子!
小陈将一切看在眼底,打从心底疼惜她的遭遇。“从今天起,苏晴和你们一家人不再有任何关联。”他替她断了一切。
断吧!挥别过去,从此不再留恋。
“人呢?”严浩问小陈。
“在房里。”
“这次不想逃了?”
“她太忙了,没时间逃。”
“忙?”
小陈点头说:“对啊,她忙着哭,没时间再逃了!”
自从知道她的遭遇后,他似乎不再那么介意头上被她砸出的伤了。可怜的女孩!今后总算可以过好日子了。
“哭?”
“是啊!一路哭着回来。”她气势磅礴的哭法,可说是气壮山河无人能比。
“为什么?”
“可能是打击太大了。”
原来离开她家之前的那段沉默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想到一上车后……狂风暴雨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很难想像,一双眼怎么能冒出那么多水?根本就像是黄河泛滥嘛!
不,是更严重。
因为黄河泛滥还没淹了他的跑车,可是她却哭湿了他那套价值不菲的汽车坐椅,真皮的耶!这下子被她一哭,可能全毁了。
“断干净了吗?”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父母,不适合再有任何往来。
“一干二净,清洁溜溜,过户也办好了。”小陈突然想到了什么……“明天新学校就开学了,我看她这样子可能没办法去上课,要不要请几天假?”
“我去看看。”话刚落,人也走出了办公室。
严浩来到为她重新装潢过的房外,抬手欲敲门,不禁一愣。
他何时这么有礼了!严浩自嘲着。
叩!
里头没有声音,他直接转开门,看到她倦缩在床上背对着他。他知道她在哭,因为她的背抽动得很厉害。
严浩走了过来,站在床边,有些僵硬不自在地看着背对他不停颤抖的头颅。“别再哭了。”
冷冰冰的口吻不像是在安慰,倒像是在教训人。不过这是他的极限,毕竟他从来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从不需要。
“又……又不是你被……卖掉……”她替自己悲惨的命运哀悼也不行吗?她忿恨不平地说,愈想愈恨,恨死这些披着羊皮的骗子。
“哭肿了眼睛不好看。”安慰人不是件好差事,他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也都说了。
别再强求了!再强求就是苛刻。
“你……你不用装好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推进……火炕,我——死也不会去。”用尽她的力气吼向他,但细小的声音好像没什么强大震撼的效果。
她抽抽咽咽的表明态度,就算她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父母收了他们的钱,就算他该死的吓人,她也不会进火炕的,抵死不从。
她以为他买她是为了……“我没说过这种话。”
严浩总算是有点明白她哭得那么伤心的原因。
“你用不着说,我也知道。”她抬起头用那双红肿过度的眼瞪着他,口气恶劣。“被火纹身很痛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要下火炕,你自己去,别想推我下去,我死也不去。”
国民教育的前六年,她记得东西不多,唯一只记得孔先生说过的这句话。
想来他老先生一定在墓里感动不已吧!
“这就是你对火炕的定义?”他好笑地看着她。
“哼。”她偏过脸,不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那让她想给他好看的脸一拳,当然那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挨她一拳,他的脸应该不会怎样,但她的后果可能是手被折断!
严浩丢下一袋东西,走到门口留下话,“明天早上六点半起床,第一天上学别迟到。”
等他走了出去,苏晴停止抽泣,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袋子,里头是新制服、新书包、书本、文具……是给她的吗?她从来没有用过新的东西,这些全是给她的!
第一天上学别迟到!
想起他走前留下的话,这时她才发现这房间是全新的,它的色系、摆设全以小女生为主,是为她!
苏晴又再度红了像核桃的眼,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的……好。
误会他了!
苏晴赤着脚跳下床追了出去,在楼梯口叫住了他。“喂……”
严浩隐住内心的微讶,回头看见她羞怯的表情,两只脚丫不自在地互搓着。
“你、你叫什么名字?”
“严浩。”
“呃……谢谢你,严浩。”她腼腆一笑道谢完,一溜烟地跑回房间去。
严浩闷闷地瞪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里思考着她心境上的转变还真快,刚才还不领情,现在又来向他道谢。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这个还未蜕变成女人的女孩已经是个中翘楚,将来必能将善变发扬光大。
他的心思被她突来的青涩笑容无形地牵引着……收养她,未来的日子似乎不会太枯燥!
一出由悲剧拉起序幕的戏,是否能以喜剧终结呢?
第二天开始,苏晴每日必是快快乐乐地上学,学校的同学们都对她很好。
渐渐的,她不再难过被父母卖掉的事实,也开始重拾欢哭。
因为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个真正对她好且对她重要的人——严浩。
得来不易的幸福,她可得要好好抓住。
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美好,她深信……
第三章
“小晴,你的柳橙汁。”
“谢谢。”趴在吧台上埋头解数学的苏晴接过果汁啜了口。“伟哥哥真厉害,愈调愈好喝喔!”
“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懂得灌我迷汤。”伟仔乐陶陶地说。
这小子似乎被捧得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果然,人是容易得意忘形的动物。
“这样才有免费的果汁可以喝!”
“哟,懂得巴结,丫头前途无量。长大以后要不要嫁给伟哥哥?包你每天有喝不完的果汁。”伟仔拧了下她的脸,哇,粉嫩嫩的!
“才不要哩!人家才不嫁伟哥哥!”
收托盘回来的阿正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加入笑闹着,“老头子,别残害国家幼苗了。”放下托盘坐在苏晴身边,“伟仔太老了,还是嫁给阿正哥哥好!”
“喂喂喂,你这什么话,我也不过比你早十多天出生,你以为我会比你老到哪里去?”
“真的呀!”阿正佯作惊讶地附在苏晴耳边说起悄悄话,却故意用三个人都听得见的音量,“一定是他保养做得太差了,那张脸皮分明是父字辈的人才有的。”
“阿正,纳命来~”伟仔扔过一条抹布,作为取命的象征。
“哎呀!我死了,我死了。”阿正被抹布击中,假死赖在苏晴身上。“没想到我英年早逝,啊——小晴,你得做寡妇了。”
“我又没说要嫁你!”他们这对活宝,天天都在拌嘴。
“那你想要嫁给谁呀?告诉伟哥哥,让伟哥哥去替你说媒。”
“少土了,伟仔,没有女方去向男方说媒的。”阿正夸下海口。“小晴,你看上哪家的男孩,告诉阿正哥哥,我一定立刻替你掳来。”
“哇塞!你以为咱们这里是‘名人山’的贼窝‘名人寨’?”伟仔怪叫着。
那他们老大不就是贼头儿,将来老大的老婆,不就是押寨夫人吗?乖乖!
“呵呵……”苏晴被他们两个逗得乐不可支。
“说嘛,告诉我们你中意哪家公子?”阿正催着。
“对啦,对啦,快告诉我们,总要让我们知道情敌是谁吧?”伟仔闹着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哪样的男生,苏晴还不清楚。
“什么?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叫。
连情敌是谁都不知道,那他们两个不是很可悲吗?
“不是!”她红着脸解释。“是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喔——原来是情窦还没开呀!”阿正豁然明白。
“小晴还不识情滋味!”幸好,败得不是很惨。
“那小晴想像一下,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孩子?”阿正充当爱情讲师。
“嗯……”她支起肘认真地思考了。
要爱她、疼她、宠她、凡事以她为优先……啊!
“有了!”苏晴眼睛刹然雪亮,正式公布择偶条件,“要像严浩一样。”
“像老板……”
“严老大……”
“对呀!”她不再理会他们的白痴表情,回想起刚到“名人酒店”的时候,时光倒流到半年前……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这半年就过了。
不知是谁说的,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她举双手双脚赞成这句话。
记得不久前才刚来到这陌生的环境,现在她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也可以说爱上这里的一切。
老实说,这里比她以前的家好得太多太多了,严浩虽然看起来很凶、很酷、很吓人,但是对她比她的亲生父母还好上百倍,什么都给她最好的。给她自己的房间,她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又不用做一大堆家事,只要专心读书就行了,就像所有的学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台北后朋友渐渐多了,她也不再自卑和羡慕别人。
而且严浩还会给她零用钱,那是父母从未给过的。可是她没有乱花钱喔,所有的零用钱都存在小陈送她的小猪扑满里。
趴在吧台上沉思的苏晴眼尖地看见严浩和小陈从门外走进来,她丢下手上的笔,笑盈盈地跑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跟在他身边。
“你回来啦!”苏晴跑到他的跟前拉着他一起进办公室。
“不是跟你说过,没事不要来酒店里。”冷淡的声音里有些许的不悦。
跟了严浩多年的小陈算是满了解他不形于外的喜怒,现在看来……他还是先走人好了,公事可以等会再谈,以免被台风扫到。
不过,半年来严浩为了这支小竹竿已经改变了许多,至少笑容的出现次数已经大为增加了。
是好现象。
“我没有乱来啊!”苏晴坐在沙发上眨着无辜的大眼,“我一直乖乖地坐在那里写功课等你回来!”她指着外头的吧台说。
“要写功课可以回你房间去写。”严浩随手关上门,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不然书桌买来做什么?摆着好看?当古董吗?
苏晴脸一缩、嘴一撇,“不要,你不在,楼上又没人,我才不要一个人在楼上。”
苏晴来到这里后,还有个明显的转变,就是个性开朗了许多也改变不少。她渐渐开始会说出自己的意见、想法,什么是她想要、需要,也懂得为自己争取,不再老是忍气吞声,而且也不需要。因为在这里她是严浩捧在手中的宝。不再是人家不要的赔钱货。
“我说的话你不听是不是?”严浩不自觉地放大音量,向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她是第一个。
被倏然加大的声音骇着,泪水无措地涌上眼眶里打转,苏晴惊恐万分地问:“我……不听话,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卖掉?”还没得到答案,倒是盈满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他很少对她凶,可以说根本是没有。顶多是绷着张脸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而已。大多数的时候只要她提出什么,他向来都会答应,为什么……难道他不想要她了。
她好不容易才喜欢上这里,她不要离开……不要啊!
看她吓得都哭了,严浩叹了口气放柔神情,抱起她坐在他的腿上。“没这回事。”
不得不佩服她的联想力!他只是不要她到酒店里,又没说要赶她走。
替她抹去两行泪,解释道:“不要你下来,是因为酒店环境复杂,你还太小不适合在这么复杂的环境出入。”
何时起,他严浩会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了?
“不会啊……”她伸出手指一一数着,“小陈、伟仔、阿标、阿国、阿正、大豪、红红、安妮、小兰、美娜……他们都对我很好哪!”
小陈是酒店的经理,伟仔是调酒师,阿标、阿国是酒店里的安全人员,阿正、大豪是服务生,而红红她们则是酒店里头的小姐们。
看来她已经和这些人都混熟了!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来酒店的那些客人。”他拉拉她的小发辫,半年来这已经成为他每日的习惯了。一日不摸摸她的小脸,不拉拉她的小辫子,好像浑身不对劲似的。
她也不喜欢那些客人,她不懂他们为什么总是对红红、安妮她们毛手毛脚,还老是灌她们酒。好在伟仔聪明,会先稀释烈酒里头的酒精成分。
“可是……可是……”她吸了吸鼻,偎着他的胸膛,“你不在……我不敢一个人在楼上。”她会怕。
少了他的地方,她总觉得冷。是错觉吗?
是单纯吧!她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严浩看得出来她是缺乏安全感,也是真的害怕一个人独处。
“不要放我一个人在楼上好不好?我会害怕。”她搂近他的脖子细声哀求道。“可是如果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