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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剑气严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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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娘子冷哼一声,道:

“好一个为天下苍生着想!”

一直默立旁侧,不曾开口的异服汉子狄一飞忽然插言道:

“武院主,近日你可曾听到武林中流传的一道风声?”

武啸秋道:

“可是与姓谢的有关?”

狄一飞重重点一点头,道:

“武林中传言纷纷,说是谢金印没有死,其实他还活在人世上!”

武啸秋一怔,旋暴笑道:

“无稽之极!狄一飞你也相信这等无稽的话么?姓谢的身中老夫寒帖摧木掌五记之多,再加上甄老儿焚心七剑,嘿嘿,只怕大罗神仙也不能保住这条性命了……”

言犹未尽,陡闻“飕”地一声怪响亮起,那桃花娘子玉臂疾舒,竟突然朝武啸秋直拍了过来。

这下变生仓促,那武啸秋不料桃花娘子会突然动手,而且连个招呼也不先打,只一错愕间,对方一掌已然印至自己胸前不及五寸之处。

武啸秋乃是何等武学大家,他身处危境,却是不见一丝慌乱,就在桃花娘子玉臂将及递实之际,疾地拂抽挥出一式,他这一信手轻挥,看似绵若无物,其劲道之强,却不啻有如推出了一只千斤之杵。

霎时之间,桃花娘子但觉身前如压泰山,立刻意识到自己绝不能与其硬碰,值此情势下,她只有一条路好走,那就是闪身避其锋锐,于是她迅速地收臂回力,对方那千斤之力始出,她身形已骤然左移,轻飘飘地换了一个方位,换势之疾,足令人为之眩然失色。

武啸秋定身冷冷喝道:

“你要在老夫面前来这一手,可是枉费力气了。”

桃花娘子道:“阁下既有宰掉谢金印的本事,我偏不自量力倒要向你请教请教。”

武啸秋阴笑道:

“原来你是为了姓谢的而动手,哈哈,这就难怪了,老夫曾听人言及,年轻时的桃花娘子与谢金印有过一段颇不寻常的交情,后来虽然因故闹翻……”

未容他将话说完,桃花娘子已然轻叱一声,打断道:

“闲话少说,看掌!”前跨半步,右炫+書*網手一翻而出。同一忽里又见她足步微错,左臂抬处,迅疾无伦地朝对方中盘扣去。

她这一招两式,闪电般在同时施出,非特配合得严丝密缝,抑且快到极致,教人防不胜防。

赵子原藏身暗处,只瞧得暗暗不解,忖道:

“移时前我才在酒楼上,听见一众酒客窃议那桃花娘子曾与谢金印闹过纠葛,她走上酒楼,明是欲寻谢金章的晦气,所以谢金章会急急退起,怎地目下她却为了谢金印之死,不惜和武啸秋以干戈相见?”但闻武啸秋沉喝道:“桃花娘子,你是自讨苦吃!”

喝声中,身子未见作势,已自移到了五步之外,一双手掌依旧缩在衣袖之内,未见有出手的表示。

二旁的异服汉子狄一飞开口道;

“武老儿,这臭婆娘够你打发的了,狄某有要事先走一步——”

身子一纵,疾往门口掠去。桃花娘子怒道:

“狂徒你敢出言不逊!”纤手五指一屈一扣,觑准狄一飞身形弹出,一时但闻“咝”“咝”之声大作,五股疾风宛如脱弦之矢,遥遥袭向敌方背宫五大穴道,狄一飞身子方始掠到大门,倏觉后背寒风袭体,他看出不看便知对方指见的位置,双足迅地一蹬一滑,脚面贴地平平飘前数尽——

狄一飞便借着一滑之势,整个身子呼地转了半个侧面,单掌自横地里一拨,斜斜反击迎上。

桃花娘子屈指再弹,咝咝之声复起。

炬料狄一飞挥掌回击是虚,在对方摧劲换指之际,猛地将掌力一收,擦身向木门当口迂回绕出,口中说道:

“少陪,少陪。”

顷忽他已如飞掠出茅屋,桃花娘子所弹出的指风,再也发生不了作用。

桃花娘子生平最恨“婆娘”之类的称呼,狄一飞当面发恶言相加,她怎能忍得下这口气?正待纵身追出,倏地身侧风声斐然,那始终静立一旁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俊秀少年朝星,忽然横身阻住她的去路。桃花娘子定晴朝身前少年打量一下,偏首问道:

“这小辈是谁?”

武啸秋没有回答,对着少年道:

“朝星你退下来。”

朝星诺应一声,转身让开,武啸秋缓缓举步而上,道;

“老夫这徒儿谢朝星最是善解我意,他知道老夫绝不会平白放过一个向我挑衅的人,是以便将你拦住。”

桃花娘子嗤之以鼻,道:“他能么?他敢么?”

那少年谢朝星昂然答道:

“敢不敢我已做给你看了,至于能不能,那是家师与你的事。”

黑暗中的赵子原忍不住多瞧了谢朝星两眼,心道:

“武啸秋这个徒儿,相貌虽然略带几分狡狯之气,但却长得很有气势,应对亦颇为得体,将来必是个人物无疑……”

只闻桃花娘子冷冷一哼,未及开口,武啸秋已自沉声道:

“桃花娘子,你接老夫一掌试试——”

“试”字才落,双袖猛地一振一荡,一股飚风应袖暴劈以出,紧接着身子一长,破空跃起。武啸秋身形有若天马行空,双足凌虚踏上数步,晃眼已扑到了桃花娘子头上,只见他胸前衣袂飘拂不止,身形袂影形成一片模糊,宛似棉絮飘忽,但在漫天飞荡的棉絮中却晃动着两只灰色掌影!

桃花娘子睹状瞿然而惊,尖呼道;

“寒帖摧木拍?!姓武的,你……”

武啸秋阴笑道:

“你倒是识货得很。”

阴笑声中双掌业已翻出袖外,发出一股古怪的阴寒之气,飚风所经,挟着刺人的寒风,“嘶”“嘶”连响不停,周沿空气仿佛就在这一忽里被撕裂开来,霹雳之声又起。

赵子原曾与武啸秋交过手,情知他双手一出袖后,必有绝招一出,揣摩情势,桃花娘处境已颇为危殆。

桃花娘子那张芙蓉脸庞上失去了平日常带的笑靥,流露出紧张惶恐之色,她知道生死关头全在此一举,当下低喝一声,娇躯一纵一旋,半抬玉臂从对方死灰色掌影中分光惜影拂将出去。

孰料武啸秋双掌在空中一挫后,立即交合推出,速度尤远在桃花娘子之上,只一晃眼间,那灰色的一掌就堪堪击到对方的心口!

霎时茅屋内卷起一道惨惨阴风,自门隙中透进的光晕倏明倏暗,片刻之后又形成了混饨一片,分不出什么是身形,什么是掌影。

赵子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由衷地忖道:

“掌力能练到这等地步,那真是没有话可说了,从姓武的出掌气势推断,他的掌上功夫大约没有人能再比他高明了!”

说时迟,那时快,武啸秋一掌正待拍下,陡见桃花娘子衣袖一甩,一朵粉红色桃花由衣袂中飘飞而出。

那朵桃花徐徐升空,仿若随风飞舞,又如飞鸟蝴蝶,在阴风中盘旋飞舞,久久不曾下坠,说也奇怪,武啸秋那势可崩塌丘峦的一掌,居然随着桃花飞旋之势而微微一窒。

武啸秋高声道;

“好一手‘龙池飘花’绝技!嘿嘿,可惜你施出这一手也不能兔于在老夫掌下锑羽!”

赵子原暗暗纳闷,瞧不出桃花娘子临危所施的“龙池飘花”有何出奇之处,竟会将武啸秋掌势封住?

正感不解之际,忽然一股淡淡花香陈逼而来,非兰非麝,心神不禁一荡。

他霍然吃一大惊,急忙运气将香气逼出体外,这才领略到桃花娘子那龙池飘花内涵之奥妙。

只见桃花娘子衣袖翻飞,接二连三又拂出五朵桃花,她每拂出一花,双足倒踏便往后退走一步,到了第五朵桃花飘出时,便与武啸秋足足隔开五步之遥,足步闪动成了模糊一片。武啸秋厉啸一声,道:“物归原主,接着——”

单掌一冲一振,挥出一股“腊腊”有声的内家气劲,空中那五朵桃花迎势倒旋而飞,一如流星飞坠般,首尾相接往桃花娘子射至!

桃花娘子不知不觉已是花容失色,纤手疾地交拍而起,真气自掌心中涌出,那五道桃花在两道内家真力交震之下,竟被碾成飞粉,漫空四下飘散。

武啸秋在同一忽,突地向前跨上半步,双掌居胸连划半圆,霹雳之声大作,他已再次发出了“寒帖摧木拍”!

他攻势才出,掌风笼罩足有半丈方圆,急切间桃花娘子不暇多想,身形疾地向左一侧。

呼啸一声,掌风真力自桃花娘子身侧划过,发出尖锐异响,饶是如此,掌缘飚劲仍然扫中她的左肋,桃花娘子一声闷哼,立觉体内血气翻涌不止,知道自己已受了内伤,无论如何绝不能再呆下去,否则往下的局面就不好支撑了,于是她迅速做了决定,力聚单掌猛击出去,腿腰微蹲,身子继之一跃而起,口中喝道:

“领教了,武老儿你我后会有期。”

武啸秋见对方一掌如石破天惊般拍了过来,不得已只有收掌相迎,桃花娘子娇躯在空中一旋,劲矢脱弦也似地倒飞了回去,她虽身受内伤,但体态依旧轻盈优雅之极。

顾盼里桃花娘子已然退出门外,往西方疾射而去,渐次消失在苍茫的远山云树中。

少年谢朝星喊道:“师父,快去追她——”武啸秋摇摇头道:

“时候未到呢,咱们还不能与五花洞闹翻。”

谢朝星悻悻道:

“可是那婆娘当着师父面前竟敢如此跋扈嚣张,焉可不与她一点教训?……”

武啸秋道:

“眼下咱们一切犹未布置就绪,若多结下一个仇敌,对进行中的大事便多了一番阻碍。”

说到这里,音色陡地一沉道:

“星儿你那股急躁性儿若是不改,总有一日大事要坏在你的身上!”

谢朝星似乎对这位师父甚为畏顺,闻训只有唯唯诺诺,垂首不语。

武啸秋别过头来,将视线投注到僵卧的曹士沅身上,半晌始开口道:

“奇了,那黄绞小册何等重要,恁情如何姓曹的绝不会不随身带着,星儿你方才可曾仔细搜过他的身上了?”

谢朝星道:

“搜过了,姓曹的衣袋里塞满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就是没见到那本小册子。”

武啸秋摇头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他俯首陷入沉思之中,蓦然一阵疾风响处,自茅屋外头闪入一团黑影,赵子原霍然一掠,凝目望去,却是一只巨硕无朋的苍鹰!

那苍鹰通体黑羽,浑身圆圆扁扁,一对圆骨碌眼睛透出墨色光华,布满绿色及红色斑点,约摸有圆桌大小的身躯下生着两只长达数尺的利爪,自黑暗中望去,便如一个巨大的怪物一般。似此庞然可怖的苍鹰当真是见所未见,赵子原只瞧得浑身毛发倒竖,再一望房中的武啸秋对那怪鸟的出现,似乎没有丝毫惊悸反应。

倒是那谢朝星就没有如此镇静功夫了,他一把抓住武啸秋的衣袖,战战兢兢地问道:“师……师父,这是什么怪鸟?……”

武啸秋仰首望了苍鹰一眼,喃喃道;

“死谷兀鹰?……死谷兀鹰怎会在此地出现?!……难道说死谷鹰王又重出江湖了么?……”

那兀鹰振翅在房中盘旋,满房俱是“嗡”“嗡”之声,谢朝星沉不生气,挥起一掌便往兀鹰击去。武啸秋叱喝道:“星儿别轻举妄动!”

谢朝星听到他师父的喝声,欲收掌已是不及,眼看一掌结结实实击在苍鹰身上,苍鹰庞大的身躯却只略微偏转了一下,忽地掉转鸟头,迅疾无伦地朝谢朝星立身之处扑罩而下。

谢朝星大吃一惊,急忙蹬步后退,到了五步开外再迅速地一矮身,只差分许兀鹰便自他头上擦过。

但闻震耳“弧”地一声亮起,兀鹰一扑不着,反向躺在案前僵卧不动的曹士沅袭去。

一忽间曹士沅的双目已被鹰嘴啄了下来,武啸秋却一直负手立于一旁不动不闪,赵子原见曹士沅死后,还得被此鹰啄去眼睛,一时只觉一股热血往上直冒,他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正要起身飞跃出去,就在这一刻,倏然一阵疾风响处,一条黑影自房门一闪而入!

赵子原心虽吃惊,自忖在未弄清来人身份前,还是不可贸然行动,当下强自按下一颗忐忑之心举目望去,这一望几乎使他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人长得又高又瘦,一张青灰色马脸长满了绻曲的黑毛,身上披着一件磷光闪闪的红袍,颈问挂着一串骷髅头骨,脚踝却是光赤赤的,足跟上结满一层层浑厚的茧皮。

那人长相之恶,装束之奇,委实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赵子原望着望着,浑身不知不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屏住气,暗忖:“这是什么人物?怎地如此邪门?”

武啸秋面对来人,冷冷地道:

“死谷鹰玉,是你来了么?”

那怪人一双三角眼射出阴厉寒芒,往屋内骨碌碌一转,猛地厉叫道:“你倒认得咱老鹰,嗬嗬,你报上名来吧。”

他边说着,手足不住乱舞乱跳,全身亦随之颤动不止,随时都似显出疯狂之态。

武啸秋冷笑道:

“阁下潜隐死谷多年,几时变得如此健忘,当真连老夫都认不出来了么?……”

那死谷鹰王打量了武啸秋一眼,猛力用鼻子嗅了两嗅,怪笑一声道:

“桀桀,你是武啸秋!你是武啸秋!”

他一连重复说了两句,又自笑道:

“咱们曾在九道标见过一面,是也不是?”

武啸秋道:

“亏你还有几分眼力。”

死谷鹰王道:

“咱老鹰的眼力会差到哪里去么?姓武的,你忒也太狂了吧。”

说着,呼啸一声,那只在房中盘旋不已的兀鹰乍闻啸声,扑翅飞到死谷鹰王肩上歇了下来。

武啸秋道:

“看来阁下把这只兀鹰已训练成不亚于一名高手了,鹰王这个名号倒非虚传……”

死谷鹰王截口道:

“你打算试试这畜生的功夫么?”

武啸秋笑笑,道:

“老夫只问你一句,鹰王你离开死谷又人中原,莫非要寻那司马道元,报却他昔日纠合四派高手,将你打成重伤逼人死谷的一段过节?”

死谷鹰王神色一变,道:

“是又怎样?敢情姓武的你也想插上一手?”

语声方落,忽然发出一声鬼叫,一掌僵直不弯,望准武啸秋直扑过来。

武啸秋转身避开攻势,举袖一卷一荡,内力崩出,直取鹰王胸间要害,死谷鹰王不料对方应变迅捷如斯,匆忙中不暇退避,另一掌闪电一吐,一股奇热难当的怪风由他掌心咝咝透出。那服怪风才出,四周登时卷起一团团热懊炽人的热浪,房中诸人都有置身于火扈之中的感觉,武啸秋袖中真气竟然滞顿发不出去,这是他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怪事,不禁大喝道:

“鹰王你这火鸟爪已练到八成火候了,难怪你敢再到中原来——”

喝声中袖管一卷,双掌横切而出,只闻奔雷之声陡发,房内卷起一道惨惨阴风,他已发出了无坚不摧的“寒帖摧木拍!”

赵子原深知那寒帖摧木拍的威力,暗想死谷鹰王要糟,果闻“呜”然一响,死谷鹰王已躺在地上了。须臾,死谷鹰王又突地一跃而起,叫道:“厉害,厉害。”抖手从颈上取下那串磷光闪烁的骷髅,挥了几挥,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发出恐怖之极的怪叫,举步朝武啸秋缓缓迫近。

武啸秋哈哈笑道:

“看家本领要使出来了么?不过老夫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死谷鹰王停下脚步,道;

“只要姓武的你不要插身于这场是非中,咱老鹰自然没有与你为敌之意。”

武啸秋阴笑道;

“不错,看来你的头脑并不简单,你要找司马道无报却昔日旧恨,老夫正有消息供应——”

死谷鹰王道:“什么消息?你说。”

武啸秋道;

“司马道元眼下正在阴间地府眼巴巴的等着你,鹰王你只有走这条路去找他。”

死谷鹰王嚎叫一声,怒道;

“姓武的,你敢拿我打诳耍子?”

武啸秋道:

“打诳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司马道元举家在十年前,被谢金印尽歼于翠湖画舫之上,武林中谁人不晓?可笑只有你一人蒙在鼓里。”

死谷鹰王眼珠连转数转,忽然一语不发,纵身跃出房外,有顷,一人一鹰便沓然不见踪迹。

谢朝星走上前来,道:

“师父,这家伙神智怎地有点不正常?”

武啸秋道: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鹰王,躲在死谷苦练邪功,镇日与飞禽走兽为伍,日久自然变得疯疯癫癫了。”

这会子,茅屋外头蓦然又响起一阵沉甸的足步声响,武啸秋师徒两人一凛,彼此对望一眼。

赵子原内心大为震动,暗想:

“似此荒僻所在,今日竟然来客络绎不绝,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了……”

足音时远时近,终于在茅屋前面顿住。

谢朝星沉不住气,出声喝道:

“来者何人?”

屋外不闻任何回应,武啸秋沉声道:

“尊驾何不请进——”

那人一步跨了进来,只见他全身披着一袭白袍,连头上也用一张白布兜头罩着,仅剩下一对眸子露在外面,乍看之下自首及踵都是一团雪白,赵子原触目立即识得此人,险些惊呼出声。

白袍人骤见武啸秋立在茅屋里,似乎怔了一怔,道:

“阁下请了,老夫路过此地,见这茅屋欲塌未塌,显然无人居住,是以进来休憩片刻。”

武啸秋那鹰隼般双目不住在白袍人身上来回扫视,道:

“好说,咱们也是过路旅人,尊驾请自便。”

白袍人点了点头,尽自走到案前盘膝就地而坐,双目微瞌,背对着武啸秋养起神来。

他分明瞧见了死者曹士沅,却不动任何声色,赵子原暗暗不解。

武啸秋眼色阴晴不定,悄悄向谢朝星打了个手势,谢朝星放轻足步蜇到白袍人身后,倏然一伸右手二指,虚空朝白袍人后脊“志堂”死穴点去!

这下他突然发难,非特出人意表,距离又如斯近,白袍人功力再高怕也难以逃过此一杀身之劫,但闻“虎”地一响,指力破空袭去,白袍人身躯随之微微一颤,颈首软绵无力地垂了下去。

谢朝星舒了口气,道:

“行啦……”

他只吐出两个字,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双目圆睁,满面都是惊疑。

只见那白袍人忽然立起身子,缓缓回过头来,晶瞳里射出两道冷电,直瞪住谢朝星不放。

谢朝星打了个哆嗦,颤声道:

“你——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白袍人在“志堂”死穴受袭之下,竟能安然无事,难道对方其实是早有防备,将自己抽冷子偷袭的指力硬生生化解去了?

第十五章 飞骑斩杀

白袍人冷冷道:

“少年人你这指力只学到五成火候,还不到杀人于无形之间的地步……”

谢朝星呐呐了好阵子,却是一句话也出不了口。

武啸秋压低嗓子道:

“敢问尊驾大名?”

白袍人道:

“老夫复姓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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