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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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神颜霍地沉了下来,道:
“此番我微服出巡边地,兼筹战守,大事犹未办妥,怎地天子一纸手诏,又要把我召回京师了?”
章太守低声道:
“听说首辅离开京师后,几个与你有私怨的御史在天子前参奏了你一本,谓首辅来此,名为巡边,实则藉此游赏玩乐,搜敛钱财,天子大约是听信了他们的话,是以才下诏,命你返京。”
张居正怒道:
“挟私怨而坏国事,岂是人臣所为?我早就料到此行必落此辈口实,天下事,唉……”
章太守叹口气,道:
“满朝小人,处处掣时,也难怪首辅牢骚满腹,其实自首辅主政后,力筹战守,综核名实,国势方始转危为安,但因雷厉风行的结果,行罪了不少人,此辈时时觅机对首辅施以报复,你返京后,还得小心应付为是。”
张居正废然一叹,道:
“谁叫我张居正深受国恩,既到今日,只有效诸葛武侯鞫躬致命,克尽臣节,一死以图报了。”
章大守又自啼嘘了一声,摇摇头,踏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走了出去。
外头的赵子原只瞧得激动非常,足底下不自觉弄出了一点声响。
张居正仰首喝道:
“谁?”
“飕”“飕”二响,司马迁武与赵子原先后破窗而入,张居正但觉晶瞳一花,眼前已并肩立着两个神采飞扬的少年。
张居正定了定神,道:
“两位侠士夤夜至此,有何见教?”
司马迁武沉道:
“取你的命——”
张居正双目一睁,射出两道精芒,直盯住司马迁武,一时司马迁武只觉得他目光如炬,凛然不可逼视,不由自主垂下了头。
张居正缓缓道:
“你此来为的是要取老夫一命么?”司马迁武道:
“正是。”
张居正道:
“你等可是上蛮可汗派遣而来?”
司马迁武一怔道:
“多问何益,张首辅,我可要动手了!”
“呛”一响,他已抽出了随身所带的兵刃,一股寒气弥漫四周。
张居正神色洋洋不变,喃喃道: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我张居正迟早要死于朝廷小人之手,今日就是死在你的剑下也是一样,你要取我的性命,尽管来吧!”
司马迁武蹲躇半晌,手上长剑缓缓举起。
赵子原心中紧张,暗暗伸出一根手指,遥指司马迁武身上“玄机”大穴,只要司马迁武再进一步有任何动作,他这一指立刻会点下去——
他心中情理交战,默呼道:
“司马兄,你不要迫我下手……不要迫我对你下手……”
张居正道:
“动手啊——”
然而司马迁武那一剑却迟迟没有劈下去,这刻他忽然瞥见了张居正眼中盈眶的泪珠,晶莹耀目。
一刹间,他只觉全身热血都涌了上来,叹道:
“罢了,子脊死而吴亡,武穆丧而宋夷,杀首辅一人,不啻杀大明布衣千万,我怎能糊涂至斯……”
一收剑,反身掠了出去。
赵子原松了口气,继续跟上,两人的身形宛若飞鱼一般掠起,在军士的惊喝声中,迅快地离开了章大守府第,消失在迷蒙的夜色里。
第三十五章 大义凛然
泾阳城外,司马迁武纵马狂奔,马蹄卷起了滚滚烟尘,夜风呼啸从他的头上吹过,把他的神智吹醒了一些,然而他的情绪始终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他竟不等赵子原,尽自策马先走了。
赵子原展开轻功,跟随在马后,一壁喊道:
“司马兄,等我一等——”
司马迁武头也不回,厉声喝道:
“滚开!我不要有人在我的身旁!滚得远远的,愈远愈好。”
赵子原足步稍缓,与马儿保持一段距离,远远在后面跟着,他情知司马迁武内心苦痛熬煎,理智尽失,又怎能忍心就此抛弃好友于不顾?
四更光景,司马迁武已回到了那座宅院,他策马直人大门,赵子原为了不败露行藏,再度从后院墙头绕了进去,找个隐密的地方藏将起来。
但见大厅中只剩下甄定远与狄一飞二人,暖兔、烘兔却不知到哪里去了,方桌上的大烛烧得只剩得一截儿。
司马迁武翻身下马,道:
“姓甄的,我回来缴令啦!”
甄定远眼帘一掀道:
“头颅呢?”
司马迁武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颈项,道:
“头颅在此,你来拿吧!”
甄定远说道:
“怎么?你没有下手干掉张居正?”
司马迁武赤红着双目,道:
“张首辅乃国之干臣,我司马迁武宁做不孝之人,岂可自陷于不义,坏此神州长城?”暗处的赵子原闻此豪语,暗赞道:
“好个司马迁武!好个司马迁武!”
一方面,他又为适才在章太守府里,自己的手指曾暗暗指向司马迁武的背后死穴而惭愧,他应该信得过司马迁武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啊!
甄定远阴恻恻地道:
“你不要你爹爹的命了么?”
司马迁武厉声道:
“姓甄的,你有种冲着我来便是了,家父与你无冤无仇……”
甄定远一摆手,打断道:
“老夫早就料到你会虎头鼠尾,下不了手,故此命暖兔、烘兔尾随你后,混进章太守府第,此刻他们大约就要把张居正的头缴来了吧——”
司马迁武道:“老贼,你——”他惊骇过甚,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赵子原心口亦自震一大震,暗自懊悔不已,他到底经验不够,思虑不周,只顾防范司马迁武莽撞的行动,而未想及甄定远会有此一着,以致造成这致命的疏忽,真是棋差一步,全盘尽墨了。
这会子,陡闻一道低沉的语声道:
“姓甄的,你好猾一世,这回只怕老天偏偏不让你如意了!嘿,嘿。”
语声甫落,大厅中风声一荡,一条人影轻飘飘地闪了进来,赵子原凝目一望,却是那掌柜老头去而复返。狄一飞一怔,脱口道:
“店掌柜是你?”老头理都不理狄一飞,迳朝甄定远道:
“你费尽心思,设下了这一个连环毒计,毒计之中,居然还另有毒计,可惜碰上了一个人,却也不免功败垂成。”
甄定远眼色阴晴不定,道:
“是你从中作梗么?”
那店掌柜吃吃笑道:
“我这糟老头哪有如此能耐?阁下派出的暖兔、烘兔未到径阳城前,已叫一个自称‘司马道远’的给吓跑了,这可是我亲眼瞧见的呢……”
司马迁武身躯一颤,喃喃道:
“司马道元?司马道元?你没有说错么?”
店掌柜道:
“那人虽自称司马道元,我却可看出他是个冒牌货。”
司马迁武愕道:
“老夫怎知他是假冒家父之名?”
店掌柜道:
“人死焉能复生,他不是冒牌货是什么?”
狄一飞冷笑道:
“糟老头你买卖不做,闯到此地胡说什么?老子先把你打发了再说。”
一抡双拳,笔直朝店掌柜捣至。
店掌柜连退三步,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他退到第三步时定身而立,前胸陡然一挺,身上的龙钟老态亦随之一扫而空,只见他右手一翻,急如兀鹰,竟在三步之外回了一掌。
狄一飞道:
“看不出你倒是深藏不露啊。”
话声甫落,一掌已自翻起,内力有如汹涌翻腾的巨浪,一波一波密密逼向对方,那店掌柜的一手,居然再也推不出去。
店掌柜闷喝一声,双肩微晃,换了另一个方位,双掌同时交错抢起,呼呼连击数掌,一招之中,又连变数式,式式连连衔密,不让对方有丝毫喘气的机会,一直到他攻出了第十六式,狄一飞面色已然大骇。
狄一飞双拳左舒右封,待得拳风及体,猛可吐出内力。
两股力道一触,狄一飞只觉全身一阵巨震,跄踉倒退一步,他心中骇讶交集,料不到在他眼里的糟老头,会有这等精纯雄浑的内力,方才他是大过于轻敌了,以致吃了这个暗亏。
狄一飞怒喝道:
“老头子,你再试接这一掌!”
他脸上神情陡然变得十分凝重,全身骨节格格作响,掌心渐次泛成一种不正常的碧青颜色。一旁的司马迁武睹状,失声呼道:
“青纹掌!……塞北青纹掌!……”
狄一飞冷冷一笑,一掌僵直不弯,望准掌柜直扑过去。
掌柜老头大袖一拂,内家真力自袖底挥出,飓然一震后,狄一飞身躯忽地腾空而起,一掌劈下。
赵子原见状骇然不已,当日他曾亲见狄一飞发出这“青纹掌”,强如少林达摩院住持觉海神僧都奈何他不得,足见青纹掌威力之世,那店掌柜老头武功深浅未知,是否接得下这一掌尚成问题,赵子原不禁为他耽一百二十个心。
一忽里,掌柜老头猛一矮身,右掌一挥而起,手臂连颤四下,周遭空气登时发出一阵刺耳的鸣鸣声响,这是内家至刚真力从掌臂上逼出所特有的现象,店掌柜信手如此施展,显见内力已人登峰造极的化境了。
狄一飞下扑的身躯陡然一滞,又落回了原地。
他愣立了半晌,道:
“你……你到底是何许人?”
店掌柜老头笑嘻嘻道:
“铁匠铺的掌柜老头啊,你不认得了么?今天下午你才从铺里拿走了那只‘青犀神兵’——”甄定远手上持着宝剑,一步跨将出来,道:
“这只‘青犀神兵’敢是你故意让狄一飞拿走的,你以宝剑为饵,为的要做好一笔更大的买卖,是也不是。”
“甄堡主可谓深知我心,哈哈,深知我心。”
甄定远道:
“你改变行藏,隐姓埋名,其中想必有阴谋。”
掌柜老头笑道:
“小意思,小意思,比起甄堡主正在进行的阴谋,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狄一飞在旁忍不住怒道:
“掌柜的,纵令你如何装作,今晚狄某定要把你的真实面目揭出……”
店掌柜接口道:
“说到装作,姓狄的你可是世上第一个会装作的人了,你分明帮着甄定远,却又在暗中和武啸秋勾结,你分明和武啸秋勾结,却又拿水泊绿屋的银子,买通甄定远去刺杀道辅,此中居心,真令人无从揣测了。”狄一飞面色一变,道:“别胡说!”
甄定远恍若未闻,缓缓道:
“这等事,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店掌柜道:
“咱们做买卖的,最最识相不过,事不干己,自然不予过问,我只不过顺便提一提而已,哈哈……”说到最后,一连干笑数声,便算带过。
呛地一声,甄定远亮出了手中宝剑,一股无形剑气自剑尖陈逼出去,刹时寒光大作。
他一剑在手,便隐隐透出莫名的凌励煞气,流露出剑手持剑所特有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
大厅中的狄一飞及司马迁武都为他出剑的气势所迫,“蹬”“蹬”“蹬”,双双不知不觉倒退了三步——
即连厅外隐伏的赵子原,亦感觉到一阵寒气袭身,中夜寒意并不太重,他竟已冷得籁籁发抖。
只有掌柜老头似毫无感觉,若无其事地道:
“好宝剑!青犀神兵当真名不虚传。”
这当口,他竟出声赞起宝剑来,着实使人有啼笑皆非之感。
甄定远哂道:“这把宝剑,你不要了么?”
店掌柜道:
“宝剑虽然难求,但有二万五千两银子交换也就够了,再说传言中‘青犀”还是柄不祥之物,它的持有者都先后莫名其妙的暴卒,甄大堡主,你使用这把宝剑,可得当心啊。”
甄定远并未动怒,道:
“那两铁箱的银子,果真被你乘隙盗窃去了。”
店掌柜既不承认,亦不否认,只是默默无语。
半晌,他轻咳道:
“两万五千两银子数目不小,但在水泊绿屋主儿的眼中,亦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何况银钱是身外之物,你们难道连这也看不开么?”
狄一飞惊道:
“你也知道那两箱银两来自水泊绿屋?”
店掌柜哈哈笑道:
“适才我不是说过了么?对与钱财有关的事,我一向最为关心,哈!哈!”
甄定远沉声道:
“那二万五千两银子,你是不是拿去接济了香川圣女?”
店掌柜脸上首次变了变色,支吾道:
“甄堡主言所何指,恕我不懂。”
甄定远一字一字道:
“店掌柜你装疯卖傻装得够了,且接老夫一剑——”
右腕一动,一弹长剑,陡然一剑破空刺出。
“鸣”的一声怪响扬起,寒光霍霍绕着剑体回荡不止,案上蜡烛的火苗竟被剑气所罩,愈压愈低。
到最后。火苗压得只剩下黄豆般一丁点大小,整座大厅顿形黑暗起来。
厅外的赵子原暗暗嘘了口冷气,忖道:
“这甄定远的剑上功夫的是惊人,单就这无形声势,便足以和白袍人分庭抗礼了。……”
店掌柜面色凝重,长吸一口真气,缓缓封出一掌。
甄定远走剑偏角,剑光一圈一卷,剑身抖颤不歇,居然突破对方单掌的封守,反挑而上。
突闻“呼”地一响,一道乌光自厅外直身而入,那乌光在半空中打了一转,宛若长了眼睛一般,逞射向甄定远手上的宝剑。
甄定远是何等武学大家,乍见乌光袭至,健腕猛地一抖,剑尖一阵跳动,一刹间,乌光与剑身击实——
腾腾,甄定远往左退了两步,反观那道乌光已被他手上的剑子弹开,向右前方斜飞而去。
火苗升高,厅中又恢复了先时的光亮。
诸人瞪大了眼睛望去,但见右边墙壁上,笔直插着一只黑色的大板斧,斧口人壁三分,斧柄仍自巍颤不止!
司马迁武心子一颤,脱口道:
“鬼斧门!滇西鬼斧门广
这五个字不啻一声暴雷,诸人俱面目失色,厅外的赵子原神经亦突然抽紧起来,他曾两度见过鬼斧门死尸那不可思议的奇门功夫,这黑色大板斧正是滇西鬼斧门最惹眼的独门标志!
厅中登时洋溢着一种阴森肃杀的空气,赵子原的心情也越发显得沉重起来。
沉寂,宅院大门一条人影有若鬼魅般一闪,一个黑布蒙面,披着一身黑袍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那人踏着沉重的步子,黑色的衣袖翻飞之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险恶恐怖的意味,令人为之不寒而栗!
赵子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暗付:
“是他!此人不迟不早来到这里,今夜的事态只怕要变得愈发复杂了。”
掌柜老头干咳道:
“摩云手,是你来了么?”
他强作一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勉强和不自然的味道:
那黑衣蒙面人没有回应,慢慢地骗到诸人面前。
甄定远眼角掠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抱拳道:
“大帅别来无恙乎?”
黑衣人冷冷一哼,道:
“甄兄这几年来功夫真是一刻也没放下,方才那一式‘寒江垂钓’用到剑上,几乎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甄定远道:
“彼此,大帅那一招‘九鬼送斧’,还不是已臻得心应手、数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造诣——”
话声微歇,复道:
“只不知大帅缘何要阻止我对这掌柜老头用剑?”
旁侧的司马迁武听甄定远口日声声称黑衣人为“大帅”,而那店掌柜却叫他做“摩云手”,不禁纳闷不解。
他并不知黑衣人一身拥有“摩云手”及“鬼斧大帅”两个头衔之事,否则也不会如此惊愕。黑衣人阴鸷的目光扫过店掌柜,道:
“此人现在可不能让他死!”
店掌柜耸耸肩道:
“这倒奇了,难道我要死要活,还须你来做主不成?”
黑衣人道:
“很不幸,情形正是如此,老夫不要你死,你自然就不能死。”
店掌柜哈哈笑道: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能话下去么?摩云手,你也太狂了吧!”
黑衣人阴笑一声,道:
“你口口声声称呼老夫做摩云手,到底有何根据?”
店掌柜不答,逞自喃喃道:
“灵武四爵、燕宫双后、摩云手……这些传说中的高人,想不到竟还是真有其人,阁下出现于此,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黑衣人眼皮一睁,射出凶光杀气,道:
“你对老夫的事,所知还有多少?”店掌柜道:
“这就难说了,足下不是同时也在滇西当起鬼斧门的鬼斧大帅么?武林中使人谈及色变的两个名头,竟都集中在你一人身上,你一人居然具有摩云手及鬼斧大帅双重身份,几乎连我都难以相信呢。”
他吞了一口唾沫,又道:“大帅门下的死尸,没有随你同来么?”
黑衣人道:
“待会儿你便晓得了……”
他身躯全然未见作势,竟已移到了墙前,伸手自墙壁上拔下那只黑色大板斧,放在掌心不住把玩着。
他的一举一动,一语一句,都隐隐透出难以言喻的诡异神秘气氛。
狄一飞跨前一步,抱拳道:
“在下狄一飞,久仰大帅神功……”
黑衣人截口打断道:
“老夫听甄堡主提过你,只身夜闯少林,盗走断剑可是你的杰作?”
狄一飞点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黑衣人转首望了司马迁武一眼,道:
“这小子是——”
甄定远道:
“他是司马道元的后人,嘿嘿,老夫特地找他来办点事情。”
黑衣人“哦”了一声,眼瞳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甄定远道:“大帅为何不让这掌柜老头到地府去会会阎王?”
黑衣人道:
“只因老夫目下仍无法确定,他到底知道有多少秘密?你也许仍不晓得,哪一夜,这老头也是在场的目击者之一。”甄定远犹未开口,店掌柜却已先间道:“哪一夜?”
黑衣人一字一字道:
“你装的什么傻?那一夜你所目击的事,相隔二十年,你难道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店掌相露出古怪的神容,道:
“忘不了忘不了……那些事在我的记忆中,仍好像是昨夜才发生一般,我怎会把它忘记……”
藏身于厅外的赵子原一听他们提到有关翠湖的掌故,心子不觉一紧,他凝望着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道:
“你竟也提到了翠湖,莫不成他也与翠湖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有所关联么?……”
一念及此,不觉又联想起日前曾听香川圣女谈及三名盖世高手围攻谢金印之事。
正自寻思间,忽然发现了一桩怪事一他偶尔转目一瞥,只见宅院后面的小路上,一辆灰色篷车直驰而来,那车马驰行,竟连一丁点声都没有发出。
赵子原藏身在屋檐上面,居高临下,是以能够瞧得一清二楚,反观厅中诸人仍自顾谈话,似乎并未察觉有篷车驰到宅院后面。
他惊忖道:
“这辆篷车适于此刻驰到此地,颇耐人寻味,只不知篷车的主人到底是香川圣女,亦或水泊绿屋的女娲?”
那香川圣女与女娲所乘的篷车完全一模一样,故此赵子原无法分得清楚。
坐在车头驾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