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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唐游侠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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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丐早已给人比下去了。现在天下第一神偷是空空儿,他曾和三手神丐打赌,三手神丐偷了宁王一枝玉萧,他却从三手神丐的手上,将那枝玉萧再偷出来,而且这还不算,他偷了再还,还了再偷,接连三次,令得三手神丐五体投地,只好让他将那枝玉萧交回宁王领赏。现在‘妙手空空’这四个字,黑道上几乎是无人不知!”

南霁云道:“我也早听得空空儿的大名,但只知道他的剑法高强,可惜还未会过。”铁摩勒笑道:“你这次到我义父的家中,说不定可以碰见空空儿,就是见不着空空儿,他的师弟精精儿你是一定可以见到的。”南霁云觉得奇怪,正要问他是何原故,忽听得段珪璋“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南霁云道:“好了,他已知道疼痛了。”过了片刻,段珪璋张开眼睛,“咦”了一声道:“南兄弟,怎么是你?我的史大哥呢?这是什么地方?我是在做梦么?”他重伤之后,昏迷了半夜,现在虽然开始苏醒,却显然还在混乱之中。

南霁云道:“段大哥,咱们脱脸了,这里已是临潼县的地界了。”段珪璋渐渐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对安禄山的痛骂、和宇文通的激战、史逸如的自尽、南霁云的冲进重围……最后浮起的景象是宇文通的那枝判官笔正向他的胸前插下;而南霁云也正向着他奔来,以后就不知道了。一幕一幕的情景在他脑海中闪过,这是真的?还是一场恶梦?

驴车正在山道上奔驰,颠簸异常,段珪璋突然被抛了起来,牵动伤口,感到十分疼痛,段珪璋明白了,他刚才所想起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并不是梦!

南霁云紧紧抱着他,只见他面色灰白,两眼无神,一片茫然的神色,过了片刻,忽地喃喃说道:“史大哥,你死得好惨啊!都是做兄弟的害了你!”声音低沉,并未大叫大嚷,眼中也没有滴下眼泪,但那声调、那神情,却令人心头颤震,在他说话的时候,空气都好似冷得要凝结了似的,实是比大叫大嚷、痛哭流涕更要沉痛百倍!

南霁云低声说道:“段大哥,你要保重身体,给史义士报仇要紧!”段珪璋瞿然一省,耳朵边响起了史逸如临死的说话:“段大哥。与其留我报仇,不如留你报仇!我先走一步了,你为我保存身子,拼命杀出去吧。”又想起了史逸如的妻子卢氏夫人和她初生的女孩还陷身虎口,段珪璋咬了咬牙,忍着了眼泪,似是向史逸如的在天之灵发誓道:“对,史大哥,我要听你的吩咐!”接着又道:“南兄弟,难为你了,为我冒这样大的危 3ǔωω。cōm险!摩勒,你这好孩子,你虽然不听我的话,现在我也不责怪你了。”

南、铁二人见他渐渐安定下来,这才稍稍放心。段珪璋试行运气,但觉四肢麻木,浑身之力,一口气怎么也提不起来,不禁叹口气道:“原来我竟然伤得这么重了!几时才报得了仇?”铁摩勒道:“姑丈,你放心,皇甫嵩老前辈说,过了七天之后,你就可以恢复如初。”段珪璋怔了一怔,忽地问道:“皇甫嵩?是江湖七怪之一的西岳神龙皇甫嵩吗?”问话的语气和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有几分异样!

铁摩勒道:“正是,我们的伤都是他老人家治好的。”段珪璋道:“这么说,敢情我这条命也是他救活的了?”铁摩勒道:“是呀,当时你流血不止,内伤又重,是他给你闭穴止血,然后给你推血过宫,又灌了你半葫芦的药酒。”段珪璋面色铁青,过了一会,始叹口气道:“想不到我竟然胡里糊涂的受了他的救命之恩,欠下这笔人情,令我好生难受!”

铁摩勒给他的脾气吓得呆了,心里奇怪到极,一时之间,不敢说话。南霁云问道:“可有什么不对么?”段珪璋道:“南兄弟,你拼死救我,我感激得很。但你我是同道中人,我受了你的恩,心里坦然,这个皇甫嵩么?我受了他的恩,将来可不知怎么好了?”

南、铁二人大吃一惊,骇然问道:“这位西岳神龙不也是侠义道吗?”段珪璋道:“南兄弟,你出道比我迟了十年,难怪你不知道他的底细,在我那个时候,他也是誉多于毁的。”南霁云急忙问道:“誉多于毁?照你这么说,皇甫嵩岂不是也曾于过坏事的了?为什么我听到的却都是说他好话的呢?甚至我的师父也曾对他下这个评语,说是皇甫嵩这个人行径虽然右点怪僻,却还不失为侠义中人!”

段珪璋道:“想来那是他老人家隐恶扬善的缘故。皇甫嵩这个人的确曾做过许多好事,而且是好的多过坏的,但他做的坏事,却也委实令人发指!”

南霁云面色也全都变了,道:“段大哥,你可以说几桩来听听吗?”段珪璋道:“好,我先说他所做的几十年来脸炙人口的好事,他曾经劫了卢龙、许州两个节度使的赃款,用来赈济黄河灾民;他曾独力除去燕、赵五霸;他曾给崆峒、燕山两派排难解纷,消弭了武林的一场灾难……”南霁云打断他的话道:“这些事我都已知道了,你说说他所干的恶行听听。”

段珪璋道:“恶行么也有几桩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一年有几个炼丹的修士去天山采雪莲,归途中被他劫杀,只逃出一个人。有一年他庇护一个著名的采花贼绰号叫做赛赤风的,把少林派的定一禅师打伤了,少林派本来要找他算帐的,不久就发生了他用劫来的巨款救济灾民的事情,少林派念他这件功德,才放过了他,只把赛赤凤除掉。”

说到这里,铁摩勒忽然插口道:“他可曾干过杀人之夫,夺人之妻的坏事么?”段珪璋大为诧异,问道:“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情?”

南霁云这一惊更甚,失声叫道:“当真有这样的事情?”段珪璋道:“这件事直到如今还是疑案,不过,据我看来,九成是那皇甫嵩干的!”南霁云定了定神,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段珪璋道:“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年之前,当时有一对名闻四方的少年游侠,男的名叫夏声涛,女的名叫冷雪梅,他们联手干了许多侠义的事情,志同道合,两情悦慕,于是订下了白头之约。在他们成婚之日,热闹非常,江湖中人,不论识与不识,都纷纷前来,向他们道贺,谁不羡慕他们是一对武林罕有的佳偶?我和新郎新娘都是稔熟的朋友,当然也在贺客之中。

“岂料这对人人羡慕的新婚夫妇,就在他们洞房花烛之夜,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惨祸。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晚我和几位也是新郎新娘的知己朋友,闹了洞房之后,兴犹未尽,聚在前厅饮酒,大家都已有了几分醉意,忽听得洞房里传出一声尖锐而凄惨的叫声,我的酒意登时醒了,顾不得礼仪,立即便冲进洞房去看,只见新郎己倒在地上,而新娘却不知去向!

“我连忙去扶起新郎,可怜他已受了重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在他耳边连问了几声:“谁是凶手,谁是凶手?’他还认得我是他的知己朋友,望了我一眼,伸出颤抖的手指,蘸了身上的血,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划了几下,凶手的名字尚未写得齐全,便断了气!唉,他临死的眼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恳求我替他复仇的眼光!

“我仔细辨认他所写的血字,第一个是‘皇’字,第二个字只有两划,一横一竖,似十字而又不似卜字,‘卜’宇的一横一坚是差不多长短的,而他划的这两划却是横的短,直的长,世上根本没有姓‘皇’的人,个待我出声,便已有人嚷道:“凶手定然是皇甫嵩。”

南霁云颤声说道:“只凭这条线索似乎还未能说是证据确凿?”

段珪璋道:“不错,有许多人也和你一样,不敢相信凶手便是皇甫嵩,他们猜疑或者这个‘皇’子是指事帝派来的人呢?因为夏声涛与当时的一个内廷侍卫名叫公孙湛的有点私仇,说不定是公孙湛干的。”铁摩勒低声说道:“唔,这也有点道理。”段珪璋大声道:“不,这完全没有道理!”

正是:聚讼纷纭难破案,刀光血彰事堪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 九 回 廿年疑案情天恨 一剑惊仇侠士风

段珪璋接着说道:“‘公孙’和‘皇甫’这两个姓都是复姓,公字的笔划要比皇字简单得多,你试想夏声涛当时已是临死之际,他何必要舍‘公’字不写而写‘皇’字?若然公孙湛是凶手的话,他只写一个‘公’字自然有人明白;而且他也不需绕个大弯,不指明‘公孙’而却指他是‘皇帝’的人。再者夏声涛和冷雪梅的武功都在公孙湛之上,公孙湛不可能将夏声涛杀掉并且将冷雪梅夺去。那些人替皇甫嵩辩解,不过是爱惜他的侠名,想为他开脱罢了。”

铁摩勒低下了头,他的心思正是和段珪璋所说的“那些人”一样。

南霁云却仍是疑团重重,心中想道:“听段大哥的说法,皇甫嵩所干的好事很多,赈济灾民更是一件大功德;另一方面,他所干的坏事也确是令人发指。这两种极端相反的行为,依理而言,不应当发生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再者,我的师父也是个善恶分明的人,皇甫嵩若当真干过那些恶行,我师父岂能只为了‘隐恶扬善’的缘故,从不向我提及,而且他还和皇甫嵩结交。”

段珪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顿了一顿,又再说道:“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年之前,事情过后,皇甫嵩就很少在江湖露面,偶尔也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十九是行侠仗义的事,纵然也有一两桩罪恶,但却是不算得严重的罪恶。因此,这也就是我迟迟未曾替好友报仇的原因。不过,要是给我查明确实的话,这笔帐我还是要和他算的。”

铁摩勒道:“已经有一个人为了此事要和他算帐了。”段珪璋身子一震,睁大了两只眼睛问道:“谁?”铁摩勒道:“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名字叫夏凌霜。她说你也许会知道她。”

段珪璋急忙问道:“相貌长得怎么样?她在什么地方与皇甫嵩遭遇?这件事是你听来的还是亲眼见的?”铁摩勒道:“就是在刚才的破庙之中。”接着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段硅漳,并把她的相貌也详细的描绘了一番。

南霁云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内里牵涉到夏大侠这件案子,不过,皇甫嵩救了我们三个人的性命,即算知道了,但在案子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也还是要挡住那少女的。段大哥,你可怪我么?”

段珪璋摇摇头,默默不语,半晌,始在口中轻轻念道:“夏凌霜,夏凌霜……”脸上现出一派迷惑的神情,同时脑海里现出另一个少女的影子,那是冷雪梅,铁摩勒所描划的那个少女的容貌,正是和冷雪梅一样。

原来段珪璋对冷雪梅曾有过一般情慷,他和冷雪梅的结交还在夏声涛之前。可是段珪璋虽然对冷雪梅十分倾慕,冷雪梅对他却是若即若离。后来冷雪梅认识了夏声涛,两情契合,渐渐变成了她和夏声涛在一起的时候多,而和段珪璋在一起的时候少了。段珪璋不久也就明白了冷雪梅爱的是夏声涛。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当然不会作梗,而且为了冷雪梅的缘故,把夏声涛也当作兄弟一般。

夏声涛惨死,冷雪梅失踪之后,段珪璋极是伤心,直到过了十年,方始和窦线娘结婚,夫妻俩虽然思爱非常,但段珪璋对冷雪梅却还是保存着一份深沉的怀念。

这时段珪璋听了铁摩勒所描绘的夏凌霜的面貌,和冷雪梅十分相似,不禁神思迷惘,往事历历,重上心头,记起了他少年时候为冷雪梅所写的两句诗:“雪冷梅花艳,凌霜独自开。”心中想道:“莫非这夏凌霜就是冷雪梅的女儿?她还记得我的诗句,是以给女儿取了这个名字?但夏声涛已经死了,何来这个姓夏的女儿?”他在百思莫解之中却又感到深心的喜悦,“要是夏凌霜当真是冷雪梅女儿的话,她岂非还在人间?”

铁摩勒道:“姑丈,皇甫嵩有一枚钦指环给你。就是现在套在你中指上这枚指环。”段圭璋如梦初醒,心中想道:“冷雪海遣这少女为她报仇,这更可以证实皇甫嵩就是当年杀害她丈夫的凶手了。不管这少女是否她的女儿,我决不能置之不理。”但为难的是:皇甫嵩对他却有救命之恩,在侠义道中又决没有把恩人杀掉之理。

段珪璋摸了一下指环,问道:“皇甫嵩他有什么话说?”铁摩勒道:“他似是预知你不愿领他这个情,所以他说他要向你也求一个情,算是两无亏欠。”段珪璋急忙问道:“求的是什么情?”铁摩勒道:“若是你将来碰到有一个人戴着同一式样的指环的话,他望你对这人留几分情面。”

段珪璋吁了口气,道:“原来他不是为自己求情,好,这事我可以办到。待我替史大哥报仇之后,我再去找皇甫嵩,要是他杀了我,那没话说,要是我杀了他,我立即自刎,了结恩仇!”南乔云、铁摩勒相顾骤然,他们知道段珪璋的脾气,说了的话却无更改,而且又是在他心情激动之中,更不便相劝。

段珪璋再问道:“那少女呢?”铁摩勒道:“她已经走了,她没有告诉我们去哪里,照我猜想,恐怕是找安禄山去了!”

段珪璋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她是去找安禄山?她,她去找安禄山干什么?”铁摩勒道:“她向我问及你那位姓史的朋友,又问及他的妻子和女儿,我告诉她姓史的已被安禄山所害,他的妻女也未曾救得出来。她听了这话,似乎很激动,她本来立誓要杀皇甫嵩的,南大侠几次劝阻她,她都不听,后来一知道了这个消息,便好像为了要做另外一件更紧要的事情似的,匆匆忙忙立即走了。所以我猜想她是要去救那史家母女。”段珪璋失声叫道:“这怎么好?怎能让她一个人去独闯虎穴龙潭?”

铁摩勒被他的神气吓着,讷讷说道:“这仅是我的猜想,未必就是真的。而且那少女的剑法非常厉害,南大侠仗着宝刀,和她斗了几十个回合,也不过是打个平手。就算她真的去了,纵然救不出史家母女,她本人总可以脱身。”南霁云也道:“那少女之所以肯暂时罢手,多半还是因为她得知皇甫嵩救了你的性命,所以对他是好人坏人,一时也未能判断的缘故。段大哥你目前养伤要紧,你若是不放心那个少女,待我将你护送到窦寨主的地界之后,立即便去找她。”铁摩勒跟着说道:“是呀,待见了我义父之后,咱们还可以请他多派手下,去访查那个姓夏的女子,他在江湖上识得人多,总可以查到一点线索。何况,那少女已去了三个时辰有多,要追赶她也来不及了。”

段珪璋叹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铁摩勒见他对那少女如此关心,有点奇怪;段圭璋听得夏凌霜对史逸如如此关心,也是有点奇怪:“难道她和史家也有什么关系么?要是史大哥和夏声涛夫妇也相识的话,我却怎么从未听他提过?”

夏凌霜匆匆策马而去,果然不出铁摩勒所料,为的是救史家母女。但她却不是去闯安禄山在长安的府邸,而是到安禄山手下的大将薛嵩家里救人。原来她早已知道了史家母女是被薛嵩向安禄山要了去的。至于她何以知道,以后再表。

她到达长安,已是中午时分。她扮成一个跑江湖的卖解女子,找一间容纳三教九流、不拒绝女客投宿的小客店住下,到了三更时分,便换上了夜行衣到薛家去。薛嵩的家人都在长安,他的家和安禄山的府邸也距离不远。

夏凌霜轻功超卓,比南霁云还胜两分,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薛家,在薛家的客厅听到了有一男一女的谈话声音。她偷偷张望,只见男的是个军官,女的是个颜容憔悴的淡装少妇。

那军官道:“卢夫人,你赶快走吧!我已给你带来了一套男子的衣裳,趁薛将军尚未回来,你赶快换了衣装,委屈你权充我的小厮,我带你出去。你的小千金可以放在马车后厢,那马夫是我的心腹,不会泄露的。”

夏凌霜虽然和史逸如的妻子素不相识,但却知道她的母亲是河东卢氏,听那军官对她这样称呼,当然知道她是准了。她最初本来准备将那军官杀掉,然后问卢夫人道明来意,救她出去,现在突然听到那军官说出这番说话,当真是大出意外,又惊又喜,心里想道:“想不到安禄山的手下竟然也有这样的好人,我正担心那婴儿不便携带,他这个办法真是再好不过了!”卢夫人抬起头来,脸上现出一派迷惑的神情,眼光中含着深沉的忧虑,沉吟半晌,方始说道:“聂将军,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要走就必须和丈夫一同走。”原来这个军官正是那一晚曾经暗中救护过段珪璋的聂锋。

聂锋也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史先生现在还在受软禁之中,帅府守卫森严,一时恐怕不易脱身,你们两母女先走,以后我再替他想法。”

卢夫人脸上的神情越发显得沉重,双眼直盯着聂锋,忽地问道:“聂将军,请你不要瞒我,我的丈夫到底怎么样了?”

聂锋讷讷说道:“他来的那天,大约是因为受了委屈,吐了几口血,现在正在调治。”

卢夫人道:“这个我早知道了。我是问他现在究竟生死如何?我听服侍我的那个小丫鬟言道,昨晚曾经有刺客要杀安禄山,闹了一晚,出了好几条人命,那刺客是不是段珪璋?他救出了我的丈夫?还是他们都被安禄山捉住,一同处死了?聂将军,请你实话实说,不要瞒我!”

聂锋咬了咬牙,说道:“段大侠受了重伤,虽然没给捉住,恐亦难以活命了。至于史先生吗,他、他、他已经当场自尽了!所以,所以你必须现在立刻就走,不能再指望段大侠来救你们了!”

聂锋和在暗中偷听的夏凌霜,都以为卢夫人听到了这个恶耗,定要号陶大哭,或者当场晕倒。哪知卢夫人身子虽然陡然一震,但却并没有流出泪来。似乎这个结果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但见她用力扶着几桌,支持着自己,呆了好一会子,忽地沉声说道:“我不走!”

这句话大出聂锋意料之外,他告诉卢夫人这个消息,本意是宁可让她悲痛一时,但必终于明白非走不可的,但她竟然拒绝逃走!

聂锋低声说道:“薛将军对你不怀好意,你,你要提防。”卢夫人道:“我知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心志已决,绝无更改。除非是薛嵩将我撵出去,否则我决不离开!”

这番话不但出乎聂锋意外,夏凌霜更是大大惊奇,心中想道:“我母亲说卢夫人是极有见识的女中英杰,却怎的这样糊涂,难道是她因为受了突然的刺激,以致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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