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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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玉，七妹妹，我这皇宫没什么不舍，唯有你二人和姑母。相信我，我会把你们一直一直记心底。永远不会忘记。”
六公主说这话时也没有太多悲伤，程晚清甚至她眸底读出一种向往。
“所有人都下去吧。把门关上，没有我命令不准进来。”六公主吩咐道。
待到人都走干净了，长公主还没从皇上那回来，六公主这才拉着两个人手坐下，说道：“有些事有些话我本不该多言。但我也京城呆不了许多日子了，你二人且听我说。无论太子哥哥对你们多好，你们也要与他保持距离。晚玉尤其是你，即便是表哥，也要保持距离，不要单独见他，若不得不见，则好和姑母一起，七妹妹有些功夫身，若是特殊情况宁可伤了他，也莫要让他伤了你。”
二人俱是一愣，六公主皱了皱眉，“太子哥哥心思不纯，自从母嫔去世之后，我宫中无依无靠，本以为还有他待我如亲人，却没想到他竟存了龌龊心思。”
程晚玉大惊，程晚清却明白了些许，这太子不仅对男色女色都有兴趣，还对乱｜伦颇有兴致，难怪六公主不惜嫁到边疆也要逃离这惶惶深宫。
“晚玉，七妹妹，我费心机才得以保全清白之身，但终归不是长久之策，和亲于我并不是坏事，母嫔已经不了，即便我留京城，想必也没有人会真心为我打算，那南疆少主我毕竟是见过，不管怎么说，看上去也是一片正派，身为他妻子，日子不会太难过，嫁给他不仅让父皇给了我谁也动不了身份，是圆了我一个梦，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一路向南，或许此生能够得以见到七妹妹口中江南风光。”
程晚清鼻子有些发酸，可看到六公主眼眸中再次见到闪闪晶亮如同清晨露珠般光芒，那份酸涩又夹杂了喜悦和期盼。
为圆一梦，但付一生。
“公主，八公主来了。”门外有宫娥通报，八公主已破门而入，虽不客气，但却是满面笑意，“六姐姐，听说你婚事定了，小妹特来恭喜。”
八公主瞥了一眼看到程晚清也，只是冷哼一声，破天荒没找她麻烦。
六公主已经敛去了所有表情，嘴角微微勾起，眸如冰霜，“那便谢谢八妹妹了。”玉手一挥，让丫头将礼物收了下去，又道：“八妹妹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不留你了，等一下姑母会过来，恐怕也没时间招待你。”
还是第一次，她讲话如此不客气，八公主银牙一咬，刚欲发火，却是想到了什么，又嫣然一笑，“刚好我也许久没见到姑母了，想念紧，不如便留下随姐姐一块招待，我们姐妹二人也没多少相处时间了。他日姐姐远嫁，做妹妹很是舍不得呢。”
八公主垂下头，倒真有一种楚楚可怜意味。倒是程晚清有些诧异挑眉，颈后有一小块淤青，虽隐秘，但她那么一低头，倒也露了出来。再加上罢工关注刚一进屋时候，程晚清便觉得她脸色有些病态苍白，眼窝也有些深，下面黑眼圈很重，即使敷了粉，依旧极为明显。
如果没猜错，这个八公主应该是中了某种慢毒，自己却完全不知。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悲。
“念你我姐妹一场，我可以不计较你刚刚失礼，不要再这儿纠缠下去了。”六公主说话越来越不客气，程晚清捕捉到八公主眼中一闪而逝狠戾。
“八公主，如今六公主已有封号，您应该要行礼。”程晚玉不咸不淡提醒了一句。
只这一句话，八公主瞬间发飙，“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本宫面前嚼舌头。”
程晚玉眉一皱，以前八公主虽然娇蛮了些，但绝不会如现这般狂躁，她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长公主和皇上都到了，前者面色阴沉如水，后者也是一脸惊怒。
八公主看到皇上，有些惊慌，但想补救，却也晚了，皇上板着面孔毫不留情训了她一顿，又禁了足罚写女则，六公主出嫁之前再没可能出来，长公主面色这才缓和一些。
“程晚清你且随朕出来一下。”程晚清领命而去，就这样，长公主和程晚玉内室陪着六公主，而程晚清则随皇上到了外室。
“有些事情你已经知道，我也便不瞒你，小八有很长一段时间和叶府叶灵贞走颇近，但我禁止她出宫，禁止她们二人再见之后她却性情大变，有时候甚至连我这个做父皇都不知道她想什么。你对南疆之毒颇为了解，你看她可否有什么异常。”
程晚清心中不屑，但却也没胆子表现出来，同样是女儿，六公主被亲兄骚扰不得不远嫁他乡，他这个做父亲毫不知情，八公主性格变了些倒是如此关心。即便明知六公众早已看淡这一切，但依然难以抹平程晚清心中对皇上成见。
“回禀皇上，晚清确了解些南疆之毒，可到底不是大夫，宫中那么多太医，等到例行检查之时让他们注意一些便是了。这种事情，晚清无能为力。”
皇上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正好遇到她这，便随意问问，看她没什么办法，便没再多留，先行离开。
程晚清回到内室，屋内三人正哭成一团，六公主虽已丧母，但对长公主感情非同一般，长公主本就正忙活着准备嫁女儿，如今另一个被她视为己出女孩也将出嫁，而且一嫁便是那么远，向来不让须眉长公主也难免泪眼婆娑。
六公主已知承恩侯府连同郑国公府都站了太子一侧，程晚清瞧着她几度想要开口，终究选择了沉默，毕竟太子治国只能到底如何她并不知晓，她也怕自己一句话错了，反倒连累了许多无辜之人。
偏偏这时长公主情绪有些激动，一直细心她也没注意到六公主欲言又止。
长公主和六公主说话时候，程晚玉也悄然退到了程晚清身边，低声道：“七妹你看，我还是幸运，至少母亲还，至少不会无依无靠。”
“哦对，刚才八公主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前几天倒是听说一个消息，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便被订婚事情冲昏了头，忘到脑后去了。”程晚玉认真起来，只是那表情不是很确定。
“虽然只是传言，但大体上应该是可信，好像八公主求皇上指婚安西王，却被皇上给拒绝了。”
第七十五章 蜀王动作
“因此这样，便哭闹了好多天，脾气大惊人，后宫有两个丫头都被她杖毙了。”程晚玉还有些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胳膊，摇了摇头，“才多大人，怎就生得如此狠毒？”
程晚清疑惑了下问道：“皇上不是很疼八公主么，为什么会拒绝她请求？”
程晚玉嘻嘻一笑，说道：“这个可就是秘密了，不过还是被我从我娘那里套了出来，安西王他啊，手中有圣旨，许他自择婚配，也就是说他呢想娶谁就娶谁，可以无视强权，无视那个八公主。”
一直蔫着程晚玉只有说到韩锋时候才会有股子朝气，程晚清摇了摇头说道：“安西王事情你还是不要再想了，好好去打听打听赵国公府才是正道。”
程晚清不会承认她愧疚了，原来他竟然有那么多事情是她所不知道，而那些并不算隐秘，至少程晚玉就打听出来，说到底她还是没用心。
程晚玉叹了口气，“七妹，我呢已经认命了，嫁不了他嫁给谁还不都一样，父母一心一意扶持太子登基，等嫁过去夫家也一心一意扶持太子登基，扶持一个混蛋，这么多人忙忙碌碌到底为了什么。”
“诶！”程晚清踢了她一下，“口无遮拦。”程晚清眸中闪过厉芒，确认除了正说话长公主和六公主再没其他人之后，才算缓了一口气，程晚玉也自知说错了话，耸了耸肩，却是不再多言。
有石头划过房顶。程晚清猛向上一看。
“七妹怎么了？”程晚玉一头雾水。程晚清拍了拍她肩膀，“没什么，我出去一下，你就这站着。一会儿等她们哭累了，送杯水什么。”
程晚玉嗯了一声，点着头，倒也没跟出去。程晚清轻手轻脚开了门，走了出去。丫头都大门外面守着，小院子里安安静静，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啪啦”又是一个石子，这次落了程晚清脚边，她退后几步。抬头一看，房顶上那悠闲坐着，正支这一条腿笑着看她不是玄奕是哪个？”
程晚清强忍着翻白眼。悄悄上了房顶，低声问道：“这大内皇宫，你乱跑什么啊？你知道这是哪啊？”
玄奕一脸理所当然：“这不是我未来妻子住地方么，我还不能来看看了。”
程晚清险些从房顶上栽下去，“重点未来。又不是现，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小心皇上扣住你让你从王子变质子。”
程晚清非常确定南疆是绝对没有那样风俗，一定是这家伙自己无聊搞鬼。
想到这，程晚清一皱眉，道：“还说。不是说让你任选么，你干嘛直接就同意了六公主自荐，还有那么多形形色色公主。你都不挑一挑啊。”
玄奕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你可真不知道为我着想，不嫁给我也就算了，就这么一个看得过眼，你也想留下。”
毕竟是挑媳妇。玄奕虽然娶不到程晚清，倒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还真是仔仔细细调查一番。
结果那个刁蛮八公主直接让玄奕脑仁疼，直到今早知道六公主自荐，想到那日那个倔强女孩，才算是安心一些。
“这六公主那日是见过，虽然技术也就那样，但至少上去马，拉了弓，到南疆我不时候有洛如陪着也不会太闷，这要是换你们皇朝其他公主，一个个娇软连走几步路都会晕倒，这恐怕还没到南疆呢，不是哭死就是累死了，这样人谁敢娶啊。”
程晚清因他如此堂而皇之理所当然语气彻底没了脾气，想说什么，又沉默下来，玄奕一直瞧着他，收了那不着边幅，一张精致深刻脸也透着认真，因她是真有话要说。
“玄奕，你运气是好，不如我们打个赌。”程晚清转头看他，阳光映着她如玉容颜，笑靥如花。
“好啊，赌什么？”玄奕向来不会拒绝她。
“爱不爱这我不敢保证，但我赌你会怜惜她，喜欢她，不会后悔不远万里来到皇朝把她娶回家。”
程晚清神采奕奕，或许哪怕只有一点机会，她也希望六公主能够幸福，希望再见时会如第一次遇见那般，嘴角含笑，眸带清露。
玄奕不置可否，只道：“我会看你面子上对她好一点。”程晚清撇撇嘴道：“下次见时，希望你不会说看她面子上对我好一点。”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玄奕留下一句话，瞬间便没了影，程晚清一愣，刚要说话，可视线中哪还有玄奕影子，只是那身着一袭银色锦袍，一脸诧异又带着笑容俊逸男子是怎么回事儿啊？
“呵，程七姑娘这是望风景？”寿王听说长公主这，便寻过来了，没让丫头通报，一进来便看到这一奇景。
程晚清呵呵两声，有些尴尬。做坏事，连续被同一个人抓到两次真是没有什么比这尴尬了。
“呵呵，寿王殿下来了哈，我就是觉得上面空气好，哈，我这就下去了。”程晚清手脚麻利下了房，代替丫头通传道：“寿王殿下驾到……”
寿王有些无语，一般只有皇上才会用驾到这两个字，这丫头是来乱吧！
屋里动静小了些，没一会儿，长公主携着六公主和程晚玉都出来了。
又是各自见礼，寿王殿下找长公主显然是有事，也不知说了什么，二人便匆匆离去。
偌大院子只剩下程晚清，程晚玉以及六公主，六公主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随即让丫头进来沏了茶，树影花下，有风清婉。
“六公主，你骑射是跟谁学？”程晚清到底好奇这个，问道。没想到六公主却是面色一寒。
“是跟太子，母嫔生下我之后曾经又怀有一胎，结果被硬生生灌了药，去了。因那次母嫔身子亏损厉害，一直调养不过来。后来她告诉我，至少要保护了自己。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听母嫔，太子知道之后，便说由他来教我，教了几年，也没学明白多少。”
程晚清有些疑惑，几年这两个字还是很有含金量，莫非这太子好男色好女色是兴趣，对自己这妹妹倒生出了真正男女之情。
浑身一哆嗦，程晚清不敢深想，反正多想无用，六公主总要嫁过去。很久很久以后，程晚清曾经后悔过，是不是那个午后，那方桌前，她要是不顾恶心再想那么一会儿，是不是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终归是晚了。
被打发出去丫鬟回来了，寿王匆匆将长公主找去原因竟然是蜀王进宫，慷慨陈词，中心思想是绝不能让六公主嫁到南疆去。
理由有很多，但都不是那么站得住脚。
六公主听闻这个有些慌了，“会不会是蜀王殿下知道太子对我有其他想法，才想把我留京城，用来对付太子。”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六公主手都变得冰凉，程晚清对这种猜测倒是极为认可。
据她所知，四皇子对太子消息掌握是极为全面。有几条线直通东宫，但即便是六公主都知道不久事情，他蜀王就算知道了想必也没来得及有所动作。
但舍不得这一步棋，所以想劝住皇上另换一人。
这是解释通，且极有可能。
“你先别急，这件事到底是你自己意愿，何况玄奕那个人也不是谁都肯娶，既然他都已经点头，想换人恐怕是没那么容易。”
想到刚刚玄奕话，程晚清一颗心才算是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四皇子手永远都是遍布天下，她怕即使是六公主真嫁到了南疆去，四皇子也不会对这步棋弃之不用。
“公主公主，结果出来了，蜀王劝说并没有成功，赵国公世子一直和蜀王唱对台戏，让蜀王殿下好不恼怒。”丫头慌慌来报。
六公主松了一口气，程晚清再次疑惑，“赵国公世子？不是太子这边人么，太子应该也不希望你嫁出去吧。”程晚清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没有说出来。
或是因为太子察觉到蜀王对这件事有所了解，才打算放弃掉六公主，让她有多远嫁多远。
女人与江山，根本就没有可比较可能。六公主如此，她又何尝不是。
思及此，程晚清自嘲一笑，双手握紧，莫走旧路，程晚清再一次警告自己。
再晚些时候，昭阳公主和亲南疆消息已然昭告天下，再无改可能，一直提心吊胆六公主也总算是放下了心。
对这皇宫再没有什么眷恋，但回忆却是满满，对有些人，长公主，程晚玉以及程晚清，却有不舍，但多是向往和希望。
对此程晚玉随程晚清一样，也只能送上祝福，祝福她会得到幸福，也祝福她一生顺遂。
昭阳公主出嫁之日，定于七月初一，普天同庆。
第七十六章 程晚盈的打算
青宫朱邸翊皇闱，玉叶琼蕤发紫微。天命八年七月初一如约而至。这一日，自清晨始，万人空巷。
云重有风，天气有些阴，却是难得的黄道吉日。
宫内，百官朝臣，羽林军卫各自排开，从昭阳殿至宣武门。宫外，京城百姓尽数而出，成千上万的人群出动了北城卫，虽人声鼎沸，却也有序。
昭阳殿内，昭阳公主一袭大红嫁衣，缀满明珠，腰间束带，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正中镶嵌着一块鹅蛋般大小的朱红宝石，璀璨华贵，随莲步轻移而熠熠生辉。金丝线绣的是展翅的凤凰，扬着高傲的颈，睥睨长空。红衣下的少女，一张芙蓉面，额上天蚕丝线系住的九曲宝石，从两侧发髻穿过，愈发衬着带笑的清水眸似乎能揉碎光影，也揉碎那淡淡的哀伤。
瓷白的玉手轻抚凤冠，六公主默默叹了口气，终于等到了这个日子，与无数的新嫁娘一样充满着期待和忐忑，但却也不尽相同，那期待是为了逃离这惶惶深宫，逃离这十几年的束缚，忐忑是因为她的路从此便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对着曾经和母亲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拜了三拜，眼眶也泛着红。“别哭，今日风大，小心等下被风吹皴了脸。”长公主抚着她玉瓷般的肌肤，目光中有担忧，有祝福。
巳时，乐声起，钟鼓之声响彻京城，时辰已到，刹那风起。送嫁的队伍很长很长。
昭阳公主和亲，陪嫁自然是十分丰厚的，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360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又给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60种，100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车马声响彻京城，万人欢送。
城墙之上。皇上负手而立，难免有些伤感，目送着送嫁的马车在初夏的风中渐行渐远。
轿中笛声起。并没有多少悲戚，更多的是宁静致远，是安抚清歌。半晌，六公主放下笛子，幽幽一笑。两行清泪顺着双颊滑落。
“再见了，故土；再见了，娘亲……”清凌凌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渐渐飘散。
作为兄长送嫁的两名男子在听到那笛声的时候却是表情各异，太子阴沉着一张脸，就如雷霆前奏。暗自惊诧，六公主并不会吹笛，这他太了解了。可刚刚那笛声，似能清心澈尘，但他却从不知晓。
蜀王的表情可就复杂了，这掌笛之人他并未与之有过多的接触，但这首曲子。他却是太熟悉不过了，程晚清这个时候还没想到。她不过是为了宽慰她而教她吹奏的一首笛曲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京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即便送嫁的队伍已经离开了许久，但那盛大的场面依然被所有人津津乐道着。
程晚清回到承恩侯府的时候已经入夜，这些日子她已经赖上了聆音阁，今日也不例外，橙儿去打水她便直接扑在了床上，今日一整日，不仅是考验体力，更考验心力。
别人不知道怎么样，程晚清是心力交瘁了。
“起来洗澡！”程晚玉两只手一起使劲，也没能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粉红色的帐子，暖暖的锦被，实在太舒服了。一直不停在算计算计的程晚清真想就这么一觉睡过去。
“七妹，今天累了一天，我本不欲在此时告诉你这件事，但我也怕迟则生变。”
程晚清听闻这话勉强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因我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