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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主沉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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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公司做了 老总,当时,钱市长还劝过小亮,让他慎重考虑,所以……”
  赵安邦很恼火,“所以,省纪委找上门你们还不知道?王汝成,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 ?你们对得起去世的白天明书记吗?让我和池大姐怎么说?说什么?!”
  王汝成喃喃道:“就是,就是,要是小亮不调走,本来可以保一保……”
  赵安邦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了,缓和了一下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汝成,你不 要误解了我的意思啊!我并不是怪你没保白小亮,白小亮真犯了事,谁保得了啊?我是说你 们的责任,你,还有钱惠人!你们怎么眼睁睁地看着白天明书记的独生儿子走到这一步?你 们干什么吃的?把天明同志的嘱托放在心上了吗?!”
  王汝成检讨道:“怪我,怪我们,看来,政治上还是关心不够啊!”
  赵安邦想了起来,“哦,你刚才说池大姐找你,怎么?大姐找你求情了?”
  王汝成摇摇头,“这倒也不是,大姐就是想了解情况,可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赵安邦注意地看着王汝成,“你是真不清楚,还是不好和池大姐说?”
  王汝成苦笑道:“赵省长,我是真不清楚!白小亮被弄走后我才知道。我当时就把市纪 委的同志叫来问了,这才弄明白,原来不是我们市里的事。”说罢,看了看手表,赔着小心 道,“赵省长,这事是不是先别说了?钱市长马上过来了,晚上我们市委、市政府要给您接 接风,哦,对了,还请了平州石亚南市长作陪……”
  赵安邦手一挥,没好气地道:“还接什么风?走,先去看看池大姐吧!”
  从宁川国宾馆出发,一路赶往白家时,已是晚上六点钟了,大街上的白兰花路灯和一座 座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全亮了,生机勃勃的大宁川呈现出入夜的辉煌。
  然而,这日晚上,宁川辉煌的万家灯火,在赵安邦眼里却一点点暗淡下来。
  老领导的儿子竟然出事了,不但挪用公款,也许还贪污,让一身正气的老领导在天之灵 都不得安宁!王汝成和钱惠人是怎么搞的?怎么就看着白小亮去干什么投资公司总经理了? 白小亮懂什么投资!资本和投资的生态圈竞争残酷,连白原崴这种资本运作高手都有失手的 时候,何况他白小亮?!白小亮就算能廉洁自守,不违法犯罪,只怕也会在市场运作上栽跟 斗。白天明在世时就曾和他说过,——决不是客气话:小亮这孩子能安分守已做个普通机关 干部,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摆在警卫秘书小项那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项从前排座位上回过头,“赵省长,是伟业国际白原崴的电话,接不接?”
  赵安邦一怔,这个白原崴,追得可真紧啊!忙冲着小项摆手道:“告诉他,就说我正在 会见外宾,现在没时间和他烦,该找他时我会找他的,让他等着好了!”
  白原崴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说了好一会儿,小项一直打哈哈应付。
  合上手机后,小项汇报说:“赵省长,白原崴希望您能尽快接见他一下,说……说是今 夜就在国宾馆候着您了,要……要和您来个不见不散哩!”
  赵安邦挂着脸,“哼”了一声,“愿意等就让他等吧,他来开会,本来就住在国宾馆嘛 !”说罢,往靠背上一倒,看着车窗外不断流逝的灯火,又想开了心思。
  自从做了省委书记,住进共和道十号这座西式小楼以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时常 会袭上裴一弘的心头。这其中有显而易见的孤独,有时断时续的忧郁,间或也还有些莫名的 兴奋。这让裴一弘觉得很奇怪,他还有什么好兴奋的呢?难道他这个经济大省的省委书记, 现在还需要用共和道上一座旧时代遗留的小洋楼来证明自身的价值吗?后来才发现,这莫名 的兴奋竟来源于溶在血液中的某种深刻记忆。
  在一个人的生命历程中,有些记忆是难以忘却的,包括那些毛绒绒的细节,比如二十一 年前的那个傍晚。那是属于裴一弘个人的具有隐私意味的记忆,印象深刻无比,却又无法与 人言说,哪怕对自己的家人,至今回忆起来,一切还历历在目。
  是的,就是二十一年前那个仲夏的傍晚,当他以省委机要秘书的身份第一次走在共和道 的树阴下,第一次鼓足勇气按响共和道十号院门门铃时,心情曾是何等的紧张啊!那时十号 院里住着德高望重的老省长,还使着历史久远的英国老式门铃,铃声单调而沉闷。他按过门 铃后在门前等待,等了好长时间,似乎有一个世纪,可看了手表才知道,其实不过三十几秒 钟。后来,当他准备再次按动门铃时,红漆大门上的小窗才打开了,门卫的脸孔出现在小窗 内,像一幅贴在证件上的标准照。那时谁认识他这个新分来的七七级大学生啊?省委办公厅 明明事先打过电话,门卫仍隔着大门上的小窗好生盘问了一通,还认真查验了他的工作证。 进得门来却又没见到老省长,老省长有外事活动刚出去,送交的文件是一位秘书签收的。那 天,走出共和道十号院,裴一弘发现自己刚换上的白衬衣全被胸前背后的汗水浸透了。
  嗣后三年,他作为省委办公厅秘书、机要处副处长,成了共和道上的常客,经常来往于 一号至三十几号的深宅大院,给省长、省委书记、常委们送文件,送通知,处理职责范围内 的相关事务。那时的裴一弘在省委领导们面前太不起眼了,有些事说来好笑:一位省委副书 记直到他离开省委办公厅都没记住他姓啥,一直热情地喊他“小弘”。不过,最初的拘束和 紧张却渐渐消失了,共和道神秘的面纱也于不经意间在他面前一点点撕开了,他身不由己地 成了一幕幕历史的见证人。
  印象最深的是一九八五年全省地市级干部大调整。那幕历史发生在共和道五号老书记刘 焕章家里。刘焕章是那年一月从北京调到汉江省做省委书记的,他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做了刘 焕章的秘书,一做三年,一九八八年才由刘焕章提名建议到省团委做了副书记。裴一弘清楚 地记得,在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在楼外沙沙作响的细雨声中,刘焕章大笔一挥,在省委一 份干部任免文件上签了字,一举决定了五十多名地市级和二百多名县处级干部的命运。一批 老同志下去了,许多年轻干部上来了,赵安邦就是其中的一位。当时,赵安邦还只是文山地 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党委书记,却在大胆启用四化干部的气氛中,进了省委三梯队干部名 单。嗣后,赵安邦于风风雨雨磕磕绊绊中一步步上来了,上得真不容易,不论在哪儿任职都 有争议。诚如刘焕章所言,是个异数,像这样的异数,在汉江省的干部队伍中并不多见。
  刘焕章做了一届中央候补委员,两届中央委员,任职省委书记长达十二年。在宁川的班 子上做过一些错误决策。最终,宁川搞上去了,老人也退下来了,就是在退下来后的一次茶 话会上,刘焕章曾当众对赵安邦鞠躬致敬,给他和同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临上手术 台,老人还拉着他的手说个不停,谈宁川,谈文山。文山是老人的又一块心病,老人家退下 来后不止一次和他、和赵安邦说过:以文山为中心的北部欠发达地区不搞上去,汉江这个经 济大省就是跛脚巨人,他就死不瞑目。
  老领导总算命大,到底没倒在手术台上。但是,手术却并不成功,癌细胞已全面转移。 医疗小组的专家们悄悄告诉裴一弘,靠药物维持,患者最多还能支撑三个月左右。看着浑身 插满管子的老书记,裴一弘强做笑脸,背转身却不禁潸然泪下。
  知道老书记来日无多,裴一弘便想把老书记《汉江二十年改革论文集》早日整理出版, 并决定再为老书记做一回秘书,给论文集写个自序。不料,连着几晚都有外事活动,硬是坐 不下来。这日下班没事,刚把电脑打开,省委副书记于华北偏又来了电话,说是要过来汇报 一个案子,还说案子很敏感,涉及宁川的一位主要领导。
  裴一弘马上想到:这个主要领导很可能是宁川市长钱惠人。前几天于华北和他提起过。 这真有点麻烦,人家汇报上来了,你不认真对待肯定不行,太认真了只怕也不行,负面影响 不会小了。老书记政治经验丰富,上手术台前就和他说了:在宁川升格的敏感时刻,什么事 情都可能发生,真真假假,让你很难判断。另外,处理不慎还会影响到他和赵安邦的关系, 钱惠人毕竟是赵安邦一手提起来的干部嘛!
  因此,于华北来了以后,裴一弘客客气气让于华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没等于华北 开口汇报,自己先笑呵呵说了起来,口气轻松,透着欣赏和赞许,“老于啊,这些年宁川搞 得挺不错啊,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千亿俱乐部成员了,焕章同志临上手术台还一再和我夸宁川 呢,咱老书记高度评价宁川干部的开拓创新精神啊!”
  于华北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是啊,是啊,省委和中央早就有评价嘛!”
  裴一弘便又不动声色地说:“所以啊,对宁川干部我们一定要慎重!宁川要在我省未来 的经济大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要小心有人搞小动作,闹地震啊!”
  于华北说:“一弘同志,这我都知道,可宁川市长钱惠人确实有问题哩!”
  果然是钱惠人!裴一弘只得正视,“钱惠人现在出事,是不是太敏感了?”
  于华北点了点头,“是的,这位同志还是安邦同志的老部下嘛!”
  裴一弘手一摆,“哎,老于,怎么开口就是安邦啊?这和安邦有什么关系?!”略一沉 吟,问,“这种时候,你说会不会有人做钱惠人什么手脚呢?”
  于华北思索着,“这我也在想,可看来不是这个情况!钱惠人的经济问题不是谁举报的 ,是宁川投资公司腐败案带出来的,对犯罪嫌疑人的审讯笔录我亲自看过!老秦到中央党校 学习,我临时兼管纪检工作,这发现了问题,就得汇报嘛!”
  裴一弘想了想,问:“哎,这阵子,他们宁川班子团结上没出啥问题吧?”
  于华北说:“应该没有吧?钱惠人对王汝成做市委书记有些不服气,但位置一直摆得很 正,他们都是安邦建议使用的干部嘛,这时候能不顾大局吗?安邦过去也和我说过,王汝成 和钱惠人是最佳搭档,宁川这个班子是团结干事的务实班子!”
  裴一弘想想也是,苦苦一笑,“那好,那好,那你把掌握的情况说说吧!”
  于华北摊开笔记本,正经汇报起来,“裴书记,省纪委的同志搞清楚了:钱惠人的受贿 不是空穴来风,线索比较确凿,是宁川投资公司一位总经理交代的。这位总经理涉嫌贪污挪 用公款,已被正式立案审查。据此人交待,二一年十月到十二月,他曾按钱惠人的要求 ,分三次共计打款四十二万元给深圳一家装饰公司,打款名目是项目工程合资,结果,钱一 到账,全被一个叫孙萍萍的女人提走了!”
  裴一弘不安地看了于华北一眼,“哦?这个孙萍萍把四十二万元都提走了?”
  于华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是,都提走了,所谓合资只是借口罢了!”
  裴一弘多少有些疑惑,甚至觉得于华北有些过分,这位资格很老的省委副书记对宁川和 宁川干部咋盯得那么紧?这让他不能不存一份戒心,“这么说来,案情也很简单嘛!让有关 部门去追那个孙萍萍,讨回那四十二万不就得了?就算款是钱惠人让打的,也不过是桩诈骗 案,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也用不着你老兄来抓嘛!”
  于华北毫不松口,“一弘同志,事情没这么简单!其一,那位总经理曾向钱惠人行过贿 ,表面上看被钱惠人拒绝了,可不到半个月,钱惠人却指示他向深圳打款,钱惠人有受贿嫌 疑。其二,那个孙萍萍现在下落不明,据她呆过的深圳那家装饰公司老板和员工证实说,孙 萍萍是我们汉江人,颇有风韵,是钱惠人的情妇!”
  裴一弘一下子警醒了:如果情况真像于华北说的那样,问题可能就严重了!现在的腐败 案中总有漂亮女人的影子,被金钱美女打倒的干部何止一个钱惠人!而且,钱惠人这次干得 好像还挺高明,腐败形式又与时俱进,发生了变化:明明是受贿,却制造假象搞成了个诈骗 ,于是,只得表示说:“那就实事求是查一查吧!”
  于华北问:“一弘同志,你看是不是先走个程序,上常委会研究一下呢?”
  裴一弘迟疑了一下,摇起了头,“现在就上常委会不合适吧?凭这个线索就能对钱惠人 立案审查了?证据在哪里?内部掌握一下吧,在党纪和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调查,让有关部门 先找到那个孙萍萍再说吧,我个人意见现在只能当诈骗案办!”
  于华北迟疑片刻,“一弘同志,你知道这位投资公司总经理是谁吗?”
  裴一弘看着于华北,心里颇为不安,脸面上却尽量保持着平静,“谁啊?”
  于华北道:“是白小亮,去世的省总工会副主席白天明同志的儿子!”
  裴一弘一怔,“哦?白天明的儿子?白天明同志可是宁川老市委书记啊!”
  于华北道:“是的!所以,一弘同志,这个案子比较复杂!安邦对白天明同志的感情在 我省干部群众中不是什么秘密,你清楚,我清楚,大家都清楚!本案涉及到安邦的老部下和 安邦老领导的儿子,为慎重起见,恐怕还是要上常委会啊!”
  裴一弘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问题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赵安邦对白天明的感情不是秘 密,于华北和白天明的不和也不是秘密啊!八十年代在文山时,于华北就和白天明发生过严 重冲突,曾让白天明第一次中箭落马。嗣后,白天明到宁川做市委书记,大上私营经济,于 华北又率领省委调查组敲定了宁川市委四大罪状,把白天明搞到总工会坐了冷板凳。现在, 纪委秦书记到中央党校学习,于华北临时兼管纪检,办得偏又是白天明的儿子和白天明当年 的爱将钱惠人,这事有些棘手!
  于是,裴一弘明确指示说:“老于,钱惠人的问题现在还不能上常委会,我再强调一下 :我们处理宁川问题时一定要讲政治,讲大局,讲策略!现在的大局是什么?是宁川党政一 把手要升格,如果没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受贿案,王汝成和钱惠人都要进副省级,这个情况 你很清楚,省委已准备向中央推荐这两个同志了嘛!”
  于华北苦笑道:“一弘同志,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负责任嘛,否则……”
  裴一弘知道于华北要说什么,勉强笑着,打断了于华北的话头,“别说了,老于,你让 纪委先把情况搞清再说吧,现在任何态都不要随便表,好不好?”
  于华北怔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一弘同志,反正该汇报的我都汇报过了!”他用征 询的目光看着裴一弘,又问,“你看,我是不是先和安邦通通气呢?”
  裴一弘立即否决了,“别,别,这气还是我来通吧,别把问题搞复杂了!”
  于华北心里似乎有数,没再说什么,放下省纪委的汇报材料,起身告辞。
  裴一弘本来还想和于华北谈谈文山班子的事,可被钱惠人的事搞得没了情绪,只在门口 点了一句,“老于,文山市委书记刘壮夫最近有没有去找你汇报啊?”
  于华北有些意外,“哦,一弘同志,原来是你让壮夫同志向我汇报的啊?!”
  裴一弘没心思多说,“老于,对这个田封义,你和组织部门可要留点神啊!”
  于华北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沉着脸点了点头,出门走了。
  这一夜,裴一弘难以成眠了,吃了两次安眠药也没睡着,便又爬起来看于华北留下的那 份材料,越看心里越恼火。几次摸起红色保密机,想给在宁川开财富峰会的赵安邦打个电话 ,通报钱惠人的问题,可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四
  滨海路的市委宿舍区还是过去的老样子,一切都那么眼熟。那一幢幢风格划一的联体小 楼,那一条条柳絮飘飞的曲径小道,哦,还有宿舍门口和小区内的那两个姹紫嫣红的花园, 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赵安邦宁川岁月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生活场景。因此,车进宿舍区以后, 赵安邦便产生了错觉,恍惚中觉得自己从没离开过宁川,好像刚刚从牛山半岛哪个重点项目 工地上归来,正急急地往白天明家赶,向白天明做工作汇报。在二区五号楼前下了车,走到 白家门前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赵安邦甚至觉得,门一开,白天明就会微笑着从客厅
  里走 出来迎接他和王汝成。
  在当年那些风风火火的日子里,他和白天明,还有王汝成、钱惠人,在白家客厅里决定 过多少大事啊,用白天明富有诗意的话说,那是酝酿了一座城市的激情。
  现在,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激情已不复存在。那个叫白天明的市委书记永远离开了宁川 ,离开了自己的朋友和同志们,变成了一幅遗照,只能在自家客厅的墙上向他微笑了。老领 导的微笑仍是那么自信,那么坦荡——这是一个倒在战场上的老战士的微笑,老战士倒下了 ,但永不死去!因为这个老战士决定了一座五百万人口的经济大市的历史性崛起,在这座城 市里获得了永生。老战士个人的悲剧演化成了一座城市改革进取的壮剧,构成了一个国家, 一个民族进步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悲的是,这位老战士的儿子却这么不争气,这么不争气啊……
  然而,面对客厅墙上白天明的遗像,和白天明夫人池雪春苦涩的笑脸,赵安邦却没主动 提起白小亮的事,觉得不便提,怕提起来让做母亲的池雪春伤心,更怕亵渎了白天明的在天 之灵。白天明任市委书记时,反腐倡廉抓得很紧,哪年不处理一些干部?赵安邦至今还记得 ,市政府一位副秘书长只因为出国招商时收受了外商一套名牌西服,就被撤职罢官,谁说情 也没用,现在倒好,他自己的儿子陷进去了!
  倒是池雪春寒暄过后,拉着赵安邦的手,眼泪汪汪说了起来,“……安邦,你今天来的 正好,你不来找我,我……我也打算到省城找你了!这几天,我……我真是寝食难安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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