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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重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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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祷埃蛱柑肝难В蛄牧睦贰?擅坑鯯usan一笑,什么文学历史的,全都忘记。事后又失惨不已。
  还好有沈溪儿在。沈溪儿常去找Susan,顺便还把林雨翔的一些关及她的话也带上,一齐捎去,所以林雨翔学乖了,有话对沈溪儿说。沈溪儿搬运有功,常受林雨翔嘉奖,虾条果冻总少不了。
  Susan的心清本应是抽象的不能捉摸的东西,而每次沈溪儿总会将其表达表现出来,好比可显示风向的稻草。雨翔称赞她功不可没。但沈溪儿很怪,这次林雨翔获全国大奖的消息她却始终不肯对Susan说。
  获奖之后那些日子,马德保和林雨翔亲密无间。马德保收了个爱徒,才知道其实收徒弟是件很快乐的事,难怪如苏格拉底孔子之类都会收徒弟——徒弟失败,是徒弟本身的不努力, 而徒弟成功,便是良师出高徒了。广收徒弟后把才识教给他们,就好比把钱存在银行里,保赚不赔。
  林雨翔只为报知遇之恩。马德课教的那些东西,不论中考高考,都只能作壁上观。换句话说,这些东西都是没用的。
  马德保把自己新散文集的书稿给林雨翔看。书名叫 《梦与现实——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很吸引人。自序里说马德保他“风雨一生”还“没读过多少书却有着许多感悟”。
  雨翔很惊异。这些文字不符合马德保的狂激性格。林雨翔困惑良久,终于知道——别人可以去拍马的屁而马不能拍自己的局。于是拍道:“马老师体很厉害的。写的文章很华美的!”
  马德保推辞:“一般性。你可是老师很值得骄傲的一个学生啊!”
  “呕——吗?”
  “你很有悟性!”
  雨翔被夸得不好意思。
  马德保再介绍他即将付粹的书稿:“我这本书,上面出版社催得很紧,我打算这个星期六就送去,唉,真是逼得太紧了,其实,写文章要有感而发的,赶出来的不会好,我这几篇文章,开头几篇还挺满意,后面的就不行了,晦,也非我本意,读者喜欢嘛,可这次如果谁说后面几篇好,谁的欣赏水平就……”
  林雨翔刚好翻到后面的《康河里的诗灵》,正要夸美,嘴都张了,被马德保最后一句吓得团都来不及。但既然幕已经拉开,演员就一定要出场了,只好凑合着说:“马老师的后面几篇其实不错的,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
  “也对。嗅,对了,林雨翔啊,你的文章——那篇获全国一等奖的,我在寄给北京的同时,也寄到了广州的《全国作文佳作选》,这期上发表了,你拿回去吧,这是样书,奇在我这儿。”
  林雨翔最近喜不单行。急切地接过作文书,想这本《全国作文佳作选》应该档次很高,不料手感有异,定。睛看,纸张奇差,结合编辑父亲的教诲,断定这本杂志发行量和影响力都很小。名字的气派却这么大,想中华民族不愧是爱国爱出了名气的地方,针眼大的杂志也要贯个全国的名义。突然也对那全国作文比赛起了疑心,但疑心很快过去了,想不会有假的。
  马德保:“你最近的收获很大啊。”
  ‘哼哼,是啊,谢谢马老师。“
  “不要这么说,马老师也只是尽了当老师的责任,你说是不是?”
  “哈,这,我以后要多向马老师学习散文的创作。”林雨翔说。
  马德保毕竟在文坛里闯荡多年,脸皮和书稿一样深厚,说:“哈哈,那马老师的风格要薪尽火传了!不过,最近你还是要抓紧复习,迎接考试,你这种脑子,考不过市南三中,可惜了!好了,你回去复习吧。”
  林雨翔回去后仔细看《全国作文佳作选》,不禁失望。他的美文是第八篇,地理位置居中。可惜这类杂志不像肥鱼,越中间那段越吃香。这种小书重在头尾,头有主打文章:尾有生理咨询,都诱人垂涎。雨翔看过他那篇中国第一的文章,觉得陌生。文章下面还有“名家评点”,那名家长寿,叫“伯玉”,扳指一算,贵庚千余岁,彭祖要叫他爹的爹的爹的爹。“伯玉”已经千年修炼成精,所以评点也特别地“精简”,区区两行,说雨翔的文章“文笔豪放,收敛自如,颇有大师的风采。但结构尚欠推敲”。
  林母看见儿子发表文章,欣喜如和了一局大牌。她纵览这篇文章好几遍,说整本书就儿子的文章最好。拿到单位里复印了近十份,散发给赌友和朋友——其实就等于散发给赌友——还寄给林雨翔小学老师。林父正在云南出差,打长途回家,林母就报喜。林雨翔的小学语文老师迅速作出反应,回函说林雨翔天生聪颖,早料有此一天。
  雨翔把复印件寄了一份给Susan。寄后又缠住沈溪儿问Susan的反应,沈溪儿最近因为张信哲的《到处留情》专辑受到批评而不悦,严厉指责林雨翔胆小懦弱,不敢亲手递信。林雨翔辩解说“寄情寄情”,就是这个道理,感情是用来寄的,寄的才算感情。
  沈溪儿骂他油滑,胡诌说Susan另有所爱,那男的长得像相原崇,现在在华师大里念英文系,被雨翔骂白痴,气得再度胡诌Susan除另有所爱外还另有所爱,那男的长得像江口洋介,在华师大里念数学系。雨翔和沈溪儿不欢而散。
  林雨翔口头说不可能,心里害怕得很,安慰自己说两个日本男人在一起一定会火并的,但突然想到东洋武士不像欧洲武士那样会为一个女人而决斗。两个人一定很和平共处。他在情路上连跌两跤,伤势不轻。
  偏偏他下午看到电影杂志上有相原崇和江口洋介的照片,瞪着眼空对两个人吃醋。然后悲观地想给这段感情写莫文。
  沈溪儿告诉他那是假的——她怕林雨翔寻短见。说出了口又后悔地想留林雨翔在这世上也是对她语文课代表的一种威胁。林雨翔高兴得活蹦乱跳。
  自修课时他跑去门卫间看信,一看吓了一跳,有他林雨翔二十几封信,于是他带着疑惑兼一堆信进了教室。进门不免要炫耀。有时信多比钱多更快乐,因为钱是可以赚的而信却嫌不出来。同学诧异,以为林雨翔登了征婚启事。林雨翔自豪地拆信。
  拆了第一封信才知道来由,那些人是因为看了林雨翔的文章后寄来的。第~封就简明扼要,毫无旁赘,直冲目的地而去:
  我看了你的文章,觉得很好,愿与我交笔友的就给我回信,地址易…。一第二封远自内蒙古,看得出这封信经过长途跋涉,加上气候不适,又热又累,仿佛大暑里的狗,张嘴吐舌——信的封口已经开了,信纸露在外面。信的正文一承内蒙古大草原的风格,长无边际:
  你别以为我们是乡下人廖,我们可是城上的。我父亲是个教师,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我妹妹今年三岁,正计划着给她找个幼儿园呢!你们这里是不是叫幼儿园呢?上海是个繁华的大都市,让我充满了向往和幻想……
  这样的,写了几千字,天文地理都海纳在里边。雨翔这才明白,信虽然赚不出来却可以撰出来——当然是和学生作文那样的杜撰的“撰”——雨翔决定不回信。这时他首次感到成名后的优越。
  以后的信大多是像以上几封的式样内容,涵盖中国各地。广东作为本土,更是有十封的数量。写信人都看了《全国作文佳作选》,再引用伯玉的话夸奖,毫无新意。雨翔发现现代人的文笔仍旧有南北派之分,南方人继续婉约,信里油盐酱醋一大摊;北方人口气像身材一样豪壮,都威胁“你一定要回信”!雨翔庆幸自己身在上海,不南不北。拆到一封本市的来信时,顿时庆幸也没有了——上海人的笔风收纳了北边的威胁和南方的吸唆。而且那人不愧是喝黄浦江水长大的黄种人,坐拥双倍的“黄”,妙喻说雨翔的文章没有强奸文字的迹象,有着早泄的爽快。然后黄水东引,说这妙喻出自台湾董桥,是一贯的董桥风格。林雨翔不知道“董桥”是什么地方,想在国民党贼居的地方,不会有道家的桥,怀疑是“孔桥”的音误。既然没办法断定,“市友”的信也只好束之高阁了。
  信只拆剩下三封。倒数第三封让人眼前一亮,它来自首都的“鲁迅文学院”。鲁迅余猛未绝,名字震撼着林雨知。取出信,扑面而来的就是文学院“院士”的判断失误,把手写“林雨翔”后铅印的“先生”一笔划掉,留个“小姐”续貂。给林雨翔小姐的信如下:
  我院是个培养少年作家的地方,是文学少年的乐土。在这里,祖国各地的才子才女欢聚一堂,互相交流。著名作家X X X,“等等,都是从我院走出的杰出人才。
  我院办院水平较高,旨在弘扬中国文学。
  幸运的您已被我院的教授看中。我院向您发出此函,说明您的文学水平已经有相当的基础。
  但尚须专家的指点,才能有进一步的提高。
  本院采取的是函授方式,每学期(半年)的函授费用一百八十元,本院有自编教材。每学期您须交两篇一千字以上的习作(体裁不限,诗歌三十行),由名师负责批阅,佳作将推荐给《全国作文佳作选》、任国优秀作文选》。
  《全国中学生作文选》等具有影响力的杂志报刊。每学期送学员通讯录。
  汇款请寄XXXXXXX,切勿信中夹款。祝您回一个作家之梦!助您回一个作家之梦!
  林雨翔又难以定夺,准备回家给父亲过目。倒数第二封更加吓人:
  您好。莫名收到信,定感到好生奇怪罢!我是您远方一挚友,默视着你,视线又长,且系。所以我决定要写信。这种信该不会太有话说,然而我也忍不住去写,或者竟寄来了。大抵是因为你的文章太好了罢!假若你有空,请回信。
  林雨翔看完大吃一惊,以为鲁迅在天之灵寄信来了。一看署名,和鲁迅也差不离了,叫周树仁,后标是笔名,自湖北某中学。树仁兄可惜晚生了一百年或者早生了一百年。林雨翔突然想这人也许正是“鲁迅文学院”里“走出”的可以引以骄傲的校友,不禁失笑。
  最后一封信字体娟秀,似曾相识。林雨翔盯着字认了一会儿,差点叫出声来。最后一封信恰恰是最重要的,来自Susan。林雨翔疾速拆开,小心地把信夹出。信的内容和上封并无二致,奉劝林雨翔要用心学习,附加几句赞扬文章的话。区区几十个字他看了好几遍,而且是望眼欲穿似的直勾勾地盯住,幸亏那些字脸红不起来,否则会害羞死。
  这次去门卫间去得十分有价值,这些信落到班主任手里,后果很难说。林雨翔丰收后回家,路上对那本烂杂志大起敬意,原以为它的发行量不过二三十本,看来居然还不止。可见这些被作文虽然又思又呆,但后面还有一帮子写不出破作文的更思更呆的学生跟随着呢。
  林母听到看到鲁迅文学院的邀请,竭力建议雨翔参加。其实她并不爱鲁迅,只是受了那个年代书的影响,对梁实秋很得咬牙切齿,引用军事上的一条哲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既然朋友的学院函请,便一定要赏脸。她又把喜讯传给林父,林父最近和林母有小矛盾。按照逻辑,“敌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所以,坚决反对,说一定是骗钱的。
  晚上补课补数学。任教老头爽朗无比,就是耳背——不过当老师的耳背也是一种福气。他是退休下来的高级教师——不过说穿了,现在有个“高级”名义算不得稀奇,上头还有“特级”呢,兴许再过几天,“超级老师”都快有了。高级老师深话数学,和数学朝夕相伴,右眉毛长成标准抛物线;左眉毛像个报号,眉下眼睛的视力被那根号开了好几次方,弱小得须八百度眼镜才能复原。他极关爱学生,把学生当数学一样爱护,学生却把他当文学一样糟践。这次补课也一样,没人要听他的课。
  课间林雨翔把收到的信全部展示给梁样君,梁样君挑了几篇字迹最破的,说这些值得回。林雨翔问原因,梁摔君引用数学老师的词语,妙语说一般而言,女性的美色和字迹成反比,人长得越漂亮,字迹越难看。
  林雨翔又被折服,和梁样君就此开辟一个研究课题,两人钻研不倦,成果喜人。最后结论是Susan是个女孩子里的奇人,出现频率和伟大作家一样,五百年才能有一个。林雨翔倍感珍惜。梁律君问她电话号码,雨翔警觉地说不知道。
  梁样君失望地给手里的信估计身价,打算改天卖掉。林雨翔吃惊地问信也能卖钱?梁样君说:“现在的人别看外表上玩的疯,心里不要太空虚唤!这种信至少可以卖上五六元一封,你没看见现在杂志上这么这么多的交笔友启事?”
  “嗯”
  “全送给我了?”
  “没问题!”
  数学教师老得不行,身子一半已经升天了。头也常常犯痛。他留恋着不肯走,说要补满两个半钟头。白胖高生怕这位老人病故此地,收尸起来就麻烦了,不敢久留他,婉言送走。
  时间才到七点半。梁样君约林雨翔去“鬼屋”。林雨样思忖时间还早,父亲不在,母亲一定去赌了,她在和不在一个样。顿时胆大三寸,说:“去!”
  “你知道鬼屋在哪里吧?”
  “不知道。”
  “你呀,真是白活了,这么有名的地方都不知道!”梁律君嘲笑他。
  林雨翔又委屈又自卑,油然而生一种看名人录的感觉。他问:“那个地方闹过鬼?”
  “鬼你个头,哪来的鬼,可怕一点而已!”
  “怎么可怕?”
  “我怎么跟你说呢P这个地方在个弄堂里,房子坍了,像很老以前那种楼房,到半夜常有鬼叫——是怪。”
  话刚落,一阵凉风像长了耳朵,时机适当地吹来。林雨翔又冷又怕,没见到鬼屋,已经在颤抖了。
  “敢不敢去?”
  “我——敢!”
  两人驱车到日落桥下。那里是一片老的居民区,林雨翔好几年没有去过了。路骤然变小。天上没有星月,衬得这夜空格外幽凉。
  梁样君导游:“快到了。”
  林雨翔顿时像拥有狼一样的耳朵,广纳四面声音。他没有听到鬼叫。
  梁样君引经据典吓人:“在传说里,这地方曾经有四个被日本人活埋的农民,死得很惨,一到晚上就出来聚到鬼屋里,听人说,那四个鬼专管这镇上人的生。老、病、死。还有人见过呢,眼睛是红的。那个人过几天就死了,全身发绿,脑子烂光!恐怖!”
  林雨翔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狼的耳朵更加灵敏,只听到沙沙落叶卷地声和风声,一句古诗见景复苏,涌上林雨翔的记忆——“空闻子夜鬼悲歌”。
  侧耳再听半天,隐约听见有麻将牌的声音。这种漆黑骇人的地方,恰好是赌徒喜欢的,说不准那四个鬼也正凑成一桌玩麻将呢。
  林雨翔岔开鬼话题:“这地方赌钱的人很多啊!”
  梁掉君:“是啊,不要太多,就像——”他本想比喻说像天上的繁星,抬头看见连星星都怕亵渎自己的清白去比喻赌徒,一个没有,于是急忙改口:“多得数不清!”
  “唉,赌徒加鬼,正好是赌鬼。”
  “大作家,别玩文字了!”
  林雨翔突然想到“赌鬼”这个词造得有误,鬼一定不会服气——因为感觉上,那“鬼”好像是赌注,比如甲问乙:“你们赌什么”,乙答:“我们赠鬼”,语法上还是成立的。应该叫“鬼赌”才对。
  林雨翔刚想把自己的巧思妙见告诉梁样君,只见梁粹君神经质地一刹车,说:“下车,到了!”
  林雨翔紧张得用以自我放松的“赌徒见解”都忘了。停下车锁好,见四周只是些老房子,问:“哪来的鬼屋?”
  “别急,走进那弄堂——”梁样君手一指身后的黑弄。林雨翔扭头一看,一刹那汗毛都直了。那弄堂像地狱的人口,与它的黑暗相比,外边这夜也恨不得要自豪地宣称“我是白天”了。
  林雨翔跟随着梁样君走进弄堂,顿时举步艰难,但碍于面子,还是要艰难举步。四周暗得手贴住鼻子还不见轮廓,仿佛一切光线胆小如雨翔而虚荣不及他,都不敢涉足这片黑暗。
  提心吊胆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顿时有了感觉。那两只荒置了半天的眼睛终于嗅到光线,像饿猫着见老鼠一样捕捉不已。
  看仔细了眼前的东西,林雨翔的脚快酥了。那幢危楼仁立在一个大庭院里,半边已经坍了,空留着楼梯。这楼解放前是教堂,解放后作医院,塌了十多年。总之,无论它作教堂作医院,都是一个害人的地方。坍了更坏人心。林雨翔不知道这楼的简历,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更吓着了自己。林雨翔“困倚危楼”,颤声说: “有什么好拍的?”
  “不怕,就上去!”
  林雨翔听到要上楼,踌躇着不前。
  梁样君说:“你怕了?”
  林雨翔瞥一眼位立在康冷夜色里的鬼屋,顿时吓得故我消失,说:“这——这有危险吧——”
  “哪里!瞧你娘们似的,走!”梁样君拖林雨翔上楼。那楼梯其实还和楼面团结得很紧,只是看着像悬空了似的。刚走几步,楼上一阵骚动和脚步声。梁碎君吓得全身一震,喝:“谁!”林雨翔的意识更像但掉了,连表示惊讶的动作也省略掉了,征在原地。
  楼上的鬼也吓了一跳——吓了四跳。有人开口: “依呛人?”
  梁样君的心终于放下,长吐一口气。林雨翔的意识终于赶了上来,与意识同行的还有浑身的冷汗。他听到一口的上海话,心也放松许多,好歹是个人。退一步讲,即使上面是鬼,也是上海鬼,给点钱就可以打发走了。
  梁样君迟疑着问:“依是——是——老K?”
  “咦?依——梁样君!”
  上头有了回应。林雨翔大吃一惊,想原来梁粹君的交际面不仅跨地域而且入地狱。那个叫老K的从楼梯口出现,猛拍梁粹君的肩。梁样君介绍他:“我朋友,叫老K,职校的!”
  “伊是依弟兄?”老K不屑地指着林雨翔问。
  “不,我的同学。”梁律君道。
  梁样君和眼前的长发男生老K是从小玩到大的——从小打到大。老K练得一身高强武艺,横行邻里,小镇上无敌,成绩却比梁样君略略微微好一些,所以荣升职中。梁样君和他乡谊深厚。但由于梁伴君与其道路不同,沉溺美色,成绩大退,所以留了一级,无线和老K厮守。老K进了县城的职校后,忙于打架,揍人骗人的议程排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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