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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季·雨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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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余发总像噎着似的,可今天,余发梗梗脖子:“是我老豆花钱送我进来的。我老豆每年给学校交那么多钱。意思很清楚:我进九中是理所当然的。
  看来古主任这招今天失灵了。
  古主任气结。有点理亏。对于这类学生,古主任倒也不是十分反感。相反,有时候还想找来谈谈话,希望学生多少能听进去些。可这类学生偏偏软硬都不吃,还喜欢强词夺理。
  正好放学铃响了,古主任这次反常,也不留堂什么的,挥挥手让他回家。
  钱真是万能的吗
  余发的家在深圳的老街古水村。过去不知是当地人普通话发音不准,还是别有用意,都叫它“苦水村”。现在大概教育水平提高了,普通话普及得好,再也没人叫它“苦水村”了。
  过去这里很穷,许多人偷渡或以其它方式去了香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建起特区后此地日新月异,到如今,已经肥得漏油,当地顺口溜是“十万不算富,百万一般户。可知他们手头上的存款大概是几位数了。
  余发家也不例外,依靠政策富起来了。是“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中的一个。真应了他的名字,余发——愈发——越来越发。
  刚建立特区。村里卖了一部分土地给政府,这样每家便分到几万元。村民第一次得到这么一大笔钱,都舍不得花。余发他爸不同。他知道经商好赚钱,就开了间小吃店。开始只是卖点云吞、肠粉什么的,后来改做菜馆。很快就鸟枪换大炮,店面扩大了好几倍,生意红火得很。想想“大发餐厅”这个店名太俗。就换上“丽娜餐厅”这个不俗的名字。与此同时,家里也盖栋五层楼。按规定,只允许盖三层半,但村民几乎都超建了。旧家具全部淘汰。地毯、空调这些体面的东西也早早去他家报到了。
  三口人,五层楼,哪里住得了。三、四、五楼都租出去了,光是房租一个月就有八九千,不用干活都够吃够穿的了。
  家里就余发这么一个儿子,花钱是慷慨的,儿子要什么就买什么。余发的口袋随着爸爸钱袋的膨胀而膨胀,完全成正比,从先头的一元两元到现在经常是百元大票。
  余发成绩差使得爸爸很恼火。爸爸思想很矛盾。虽然他认为读书没什么用,自己初中都没毕业,银纸不是也大把大把地赚吗。可真这么想时,他又觉得心虚,脊梁骨不硬,何况村里还出了个陈明这样的才子,余发完全像个陪衬物,以致自己在陈明爸爸跟前都好像矮了半个头。
  余发想念完初中便不再念了,爸爸吼道:“你敢!人家是读不起书,我高价让你读,你敢不读!赶忙替他请了几个家教临阵磨枪。英语、数学、物理和化学全都请到,一个钟头30元。平时小测能在70分以上,不但余发有奖。老师也有赏。妈妈有点心疼钱,爸爸说:”这是智力投资。“对余发说:”乖仔,你好好读两个月书,给我考上高中,回头,老豆给你买一辆赛车。“爸爸这样鼓励儿子。
  余发也真安安稳稳。老老实实读了两个月书,考得也不算太差,上个次一点的中学是没问题的,可就九中离家近,名气大。于是爸爸又到学校加加油,投资建个校办工厂什么的。这样,余发就被照顾进了九中。不过,这类照顾生有个规定,不能犯错误,如果被记了过,就要自行退学。管它呢。进了再说。爸爸说到做到,真奖给余发一辆千把元的进口跑车。而且逢人便说“我仔不比别人愚”,见了陈明他爸爸也说,“这回陈明和余发又考在一所中学了。余发就是顽皮,聪明还是很聪明的,学两个月,九中也上了……”说多了。爸爸便忘了余发是怎么进九中的,好像真是他儿子自己考上的。好在余发心里明白,是“老豆”的钱买的,“钱真是万能的吗?”这个余发还不能肯定,可他敢肯定“没有钱万万不能。”
  上了高中,老豆就不再管他了,那就混呗。三年混张高中“砂纸”(文凭)。
  余发家常有一帮人打麻雀(麻将牌)。村里有些人有了钱就成天打麻雀,包括陈明他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训在这里变成了“日出而息,日落而作”了。一上牌桌,他们好像老少不分,大小不分,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开着“儿童不宜”的玩笑。说也奇怪,课堂上的东西装进脑子那么困难,这玩意儿倒可以无师自通。还在小学时,他只看了几次,就全都明白了。看着人家打,心里痒痒的,真想上桌过把瘾。可爸爸不让,一看他站立一边,便喝道:“是你玩的吗?去看书!”
  爸爸越是训斥,越是拒绝,余发对麻雀越感兴趣。如果麻雀不吸引人,怎么可能让他们通宵达旦地干呢?怎么可能让他们笑得那么开心呢?余发虽然人在书房里,心却飞到麻雀桌上参与他们的算计。
  有那么一天。一个牌友没来,‘三缺一“,无法开场!
  “来,发仔,三缺一!”陈明的爸爸招呼他。
  “不,不,我不会——”余发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眼睛却瞄瞄爸爸。希望从他那得到信号。爸爸一言不发,也不看余发。余发战战兢兢坐下,刚伸手出去拿牌时,心里惴惴的,摸了几回后,手脚也就放开了。
  一盏灯拉得很低,泛黄的灯光散洒在各具特色的脸上,同时照在红绒布铺的台子上。那种格调、那种气氛似乎都是为了打麻雀而已的。八只手在昏昏的灯光的笼罩下,哗哗哗地洗牌。爸爸手上几万元的金表和两只大钻戒闪闪发亮,像迪斯科舞厅里的灯光在来回闪晃。余发摸着一个个发黄的象牙牌表现出少有的默契、兴奋。
  “碰!赢啦!哈哈哈……”余发发现自己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行啦,发仔,这么好手气,将来一定本事过你老豆。”
  爸爸还是不出声。不过,余发知道,老豆没有不高兴。
  “这比读书有意思多了。”余发下了个判断。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第三……次。
  余发玩上了瘾,作业也没心绪做了,常常去借同学的来抄。
  今天又被“老古董”捕了去,虽然这次“老古董”没有怎么样他,可余发猜到好戏在后头——《今夜有暴风雪》。
  果然,刚打几圈,江老师一头撞了进来。
  场面极其难堪。牌友们扫兴地告辞。嘴里喃喃:“有没有搞错。妈妈匆忙地收拾”残局“。最尴尬还是老豆:”老西(老师),我们……呵呵……我们……“
  “余发你出去一下,我想和你父亲单独谈谈。”江老师皱皱眉,对余发说。
  余发退出了屋,从窗口往里瞄了一下。看得见,听不着。这个老师太多事了。家访什么呀,又不是小学生,都高中生了。还家访!他会和老豆说些什么呢?
  男生带女老师是OK的
  兰老师提着一篮子菜从市场出来,左手提累了就换右手。继而再换回左手。
  兰老师高中毕业后就教初中,她缺一张“砂纸”,在学校里总像矮人半截似的。为此,她唯有下苦功夫。教出尖子生。教出模范班,才能在同事心目中有一席之地。在二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她还真培养了不少优秀生,最得意的是一届,也就是陈明那一班,不仅升学率最高,而且不少上了九中。
  “兰老师。”兰老师听到叫声,回过头,是余发,踩着辆“小绵羊”。
  “兰老师,你好!”
  “好,好。余发又高了,陈明他们好吗?”
  “陈明他行,还是第一。”
  兰老师欣慰地笑了。
  “余发。你可要向陈明好好学习啊,不要贪玩。”
  “哦,”兰老师像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叫了一声,“陈明还像过去一样不吃早餐吗?”
  “嗯?”余发没料到兰老师会这么问,不知怎么回答。
  陈明是兰老师的高足。作为老师,无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成名成家,兰老师更是如此。她认为即使培养出一百个不错的学生也不如培养一个出类拔革的人物更能显示教师的价值。这是她的教育理论。所以她特别看好陈明,也难怪她偏心了。对陈明的关心不仅在学习上,在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陈明有不吃早餐的习惯,兰老师天天检查,天天督促,简直就像妈妈。而陈明却没有感动。就像流行歌曲中唱的:“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
  “余发,你回去也提醒陈明,一定要吃早餐,吃早餐等于进补。”
  “嗯。”余发点头,心里却不快。本来嘛,大家见面谈谈彼此的事。怎么老谈陈明呀。
  不过。余发知道兰老师是个好人。兰老师原先没少骂他,他也常顶嘴。可是她照样希望自己能上高中。可老师就是太偏心了。不是吗,一见面,谁也不问,就问陈明。唉,都过去了。兰老师真的还是很好的。
  余发注意到老师的那篮子菜,不由分说地接过放在车后:“老师,我载你回去吧。”
  老师有些客气:“不用,没几步路,一会儿就到。”
  “老师,如果我们俩性别调过来,你的犹豫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犹豫是没必要的。”
  “嗯?”
  “如果我是一个女学生。你是男老师,我带你就有些说不清了,而男生带女老师是OK的。老师,上车吧!”
  兰老师忍不住大笑起来。余发就是笑料多。兰老师上了车。定定地望着余发的脊背,心里顿生一种内疚!余发这孩子虽然皮了点。但心眼还是很好的。可自己,对他几乎是只有批评没有表扬。毕业后,倒是这个余发,嘴巴特别甜,老远都会跟她招呼,还到她家去玩过。而陈明却一次也没见到……
  “你回来干什么?”老豆吼道。
  余发没说话,他知道每次家访过后,老豆都这样,像谁欠了他钱似的。久而久之,余发也习以为常了。心理准备非常充分。像这会儿,他就不能硬,硬了,老豆会一巴掌摔过来;也不能软。不能吞吞吐吐,不能让老豆觉得他“做贼心虚”。他得要点小“无赖”。
  “回来睡觉。”余发回答。
  “睡你的鬼人头。死衰仔,你这个样子,看你以后怎么办?”
  余发没说话。
  “没鬼用!没出息!你看陈叔的仔,多本事,多争光,你呢?将来只配和我一样做生意!”
  “做生意有什么不好。”余发嘟哝了一句。
  “你……”老豆一时找不到词。就恶狠狼地说,“你……你睡你的死猪觉去吧!”
  余发缩缩脖了,进屋了。
  雷震子的崇拜者
  江老师此时感想颇多。特区少年,尤其当地孩子的教育问题是一个新课题。
  江老师想起他在西安时。曾在《参考消息》上看到一则短讯:深圳本地学生厌学现象严重。报上分析了几点,其中一点就是当地人生活过于富裕,而上层建筑没跟上,物质与文化脱了节。致使孩子安于现状、懒于学习。余发身上就明显地表露出这一点,这不能不说与家庭环境有根大关系。他想起当年下乡的情景,虽然物质生活极其贫困。但他们对知识的探求,对人生的向往,对理想的追寻,却坚韧不拔。他们的行为举止是现在一些只知自伤自怜,只知高喊“理解”“苦闷”。只知对物质无止境地追求的青少年根本无法理解的。在这些孩子眼里他们也许相当于“堂吉坷德”。三毛曾说过,中国二三十年后可能会发生比“文化大革命”更不堪设想的事,那就是一代人的精神失落。
  是一种时代病吗?脆弱加懒惰的时代病吗?青年人危机!令人忧心!
  江老师觉得自己也许想重了,想深了。不过江老师也有庆幸,余发还是个好孩子。孺子可教,这就可以了。自己既然到了深圳这块被不少人称为“文化沙漠”的地方,就应该尽自己绵薄之力为之增添绿色。知道吗?大人有时是多么希望帮帮你们啊,江老师想。
  那么同村的本地子弟陈明呢?都是本地的孩子,家庭环境差不多,年龄一样,进的是同一所学校,可两人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找不到相似之处,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呢?突然,江老师很想去了解和接近这位比较特别的学生。
  江老师顺着村里人的指向走去。两家相距不过百米,不一会儿就到。听人说,当地人对教育看得很轻,对老师也不尊重。可他家访余发的父母时,觉得并不尽然。也许出于敬畏,他们对老师是毕恭毕敬的。陈明家呢?
  陈明家围墙很高,门楣上“出入平安”四个字很显目。院里养了两条德国犬,几万元一条,防贼用的。钱多了,防范措施也得同步发展。名犬终归是名犬,见了生人,立刻吠起来。一个20多岁的少妇抱着孩子出来。
  “找谁呀?”
  “陈明是住在这里吧,我是他班主任。”
  “噢。老师。”女人开了院子里的大铁闸门,引江老师进了客厅,“阿爸,明仔他老师来了。”
  陈明的爸爸把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到江老师身上,立刻又是一种窘状,他们刚刚照过面,在余发家的牌桌上。
  “老师,你坐。”爸爸说着十分生硬的普通话,“陈明他在学校做错事了?”
  “不是……”
  “学习退步了?”
  “不是……”
  “那……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主要想了解一下……”
  爸爸一听有几分怀疑,他上下前后地打量着江老师。江老师想:“难道非要做错事和学习退步才家访吗?”
  刚才开门的女人端了杯茶:“老师,饮茶。”广东人管“喝”叫“饮”。接着冲楼上喊:“明仔,你班主任来了!”
  陈明的爸爸像想起什么,说:“老师,你是不是担心陈明会像余发那样玩麻雀?不会的,放心。陈明连电视都不看。”
  “江老师。”陈明叫了声。
  陈明站在二楼楼梯口,高高在上,有几分冷漠。他慢慢走下楼。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来看看。我刚从余发家出来。”
  “老师,你来了,我也想问些题。”陈明拿着书请教起来。他可够会利用时间的!江老师解答完了,问:“明白了?”陈明点点头,道了谢。只有在学习中,陈明才一改他的傲气,变得温顺起来。
  “陈明,将来打算考哪所大学?”
  “清华。”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江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候陈明爸爸插了句:“清华在哪里?”
  陈明没有作声,也没有要回答的迹象,江老师便说:“在北京。”
  “在北京啊!”爸爸很吃惊,“那很冷啊,不好,不好,出去户口就回不来了……傻仔,考深大啦——”
  陈明仍不作声,江老师又解释道:“清华是全国最名牌的大学之一。”
  “哇——”小孩的哭啼声打断了江老师的说话;爸爸看港产片突然笑了起来。陈明不满地看了小孩一眼,陈明的姐姐立刻捂住孩子的嘴:“别哭,舅舅要生气了。”陈明又看了爸爸一眼,爸爸也是满脸歉意,立刻把音量调小:“你们谈,你们谈。”
  “老师,到我房里去说吧。”
  “不了。陈明,我们以后再谈,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也可随时找我。”江老师临走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送走了江老师,陈明便对爸爸说:“阿爸,我好心(希望)你不要再去余叔家玩麻雀。
  “我又不是天天玩,得闲无聊时玩一次嘛。哪知你老师那么多事还家访!”
  “是呀!”姐姐抱着女儿也附和道,“阿爸玩一次两次也没所谓嘛!”
  “还有你!”陈明又对姐姐说,“你的女儿很吵,你知晤知?”
  陈明哑哑哑地跑上楼,他姐姐委屈地说:“爸,你看细佬(弟弟),细佬仔(小孩)哪里会不吵不哭嘛。”
  爸爸却说:“你也是,谁叫你那么没本事,生女不生男,叫婆家给赶回来,你看你两个姐姐,个个都生仔……”在此地。生男生女关系太大了。生男丁,满18岁就可分到一块地皮盖房子。难怪姐姐婆家怨声载道。
  “阿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偏心,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陈明进了房,这是一间20多平方米的大房,他何止只有一间,自从三个姐姐出嫁后,三楼、四楼都是空着的,阿妈说留着给陈明娶老婆用。在他们思维里,人生莫过于赚钱。娶老婆、生儿子这些事。陈明不屑,他根本看不起腰缠万贯却连“清华”在哪都不知道的老豆;看不起只会对父亲唯唯诺诺服侍得好好的阿妈;看不起整天为生不出男仔愁眉苦脸的家姐。只有那个小叔叔,在英德县的小叔叔在他心中占点位置。因为家里只有小叔叔有文化,讲话还有点水平。
  陈明把门锁上,关上铝合金窗,把丝绒窗帘拉严。他常常这样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制造出个学习气氛。
  门背后贴着雷震子的画像,家里有许多年画,什么门神、财神、寿星,一大堆。一次,他妈妈竟擅自拿了些画张贴到陈明房里,说讨个吉利。陈明二后没说,动手就撕。发现这张人长翅膀的画后他歇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封神演义)中西伯候姬昌在燕山收养的儿子,名叫雷震子。雷震子在终南山学道时,吃了两位仙杏,两肋长出了一对内翅,经师父云中子点化,变成风雷二翅,从此本领更加不凡。那阵于正放《封神榜》,陈明瞟了几眼,觉得雷震子失真。无论电影(封神榜)还是电视《封神榜》,里头的雷震子都不是他心目中的那种形象。倒是这幅画,与他的想象很接近,莫名地,他就喜欢这张画。他将它贴在门背后,进进出出都能看到的地方。当许许多多中学生部疯狂地崇拜痴迷于港台歌星影星时,这个生活在毗邻香港的深圳少年却崇尚起几千年前的一个神话人物,不是有些费解吗?
  看着这幅画,陈明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将不同凡响,与众不同。
  楼下又传来电视声,爸爸的大笑声,小孩的叫声,姐姐的哭声,他知道只要他下去一趟,爸爸立刻会关掉电视,姐姐也会抱着孩子去睡觉。此刻,他不想这样,他有些司怜爸爸姐姐。他们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有钱又有什么用?无聊!那自己呢?
  陈明往那张“雅兰”床垫一仰,反弹了一下。陈明双手交叉抱着头,脑海里重复同一个镜头:在一片昏暗的大森林里,他独自一人;他不知怎么走,似乎哪儿都没路;他徘徊,树上叶子纷纷落下,杂草向他伸来,他被包围缠绕。突然,他看见前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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