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泄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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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他跑到上海寻求施展才华的机会,进入上海一家电器厂当工人。每月工资54元,相当于大学本科毕业生的薪水。
这在当时已是很不错了。但车应正却觉得这点儿钱不过是“杯水车薪”,挣到老也成不了大富翁。于是,在“东洋之花”、“东芝”、“三菱”等日本企业和科技新潮流的影响下,他开始攻读日语,并积极积攒赴日“镀金”的资金。终于,10年之后,1988年7月21日,他如愿以偿来到了日本,迈进东京郎野日语学校,为将来报考日本东京都大学深造拔高做准备。
但是,昂贵的机票以及到东京后的东奔西跑,使他半个多月即囊中羞涩,连付房费——银霄大厦地下室二层4822号的简陋斗室,都成了天大难题。最后,他侥幸从“地下广告”中觅到一家饭店急找佣人的消息。
车应正只在该饭店中工作了不到一个月,便因饭店经营下滑、老板出事被炒了鱿鱼。此刻,离交日语学校学费的日期只有3天了。
天上掉下一个“馅饼”
东京晚上天气很冷。车应正苦思冥想寻求生路。大约11点钟左右,他想得头昏,便懒洋洋地走出阴暗的小屋,到街上吹风。不料,刚出银霄大厦的门座,迎面就走过来一个40岁上下的男子,用中国江南口音向他打听附近一家公司的具体位置。车应正心里一亮,随即也用中国话告诉那人要去的公司的方位。那男子听了马上握住他的手说:“你也是中国人?从哪里来的?”
亲切的乡情乡音拨动了车应正走投无路的悲苦心弦。他急切地答:“我是从上海来的。…‘哎呀,真是他乡遇故知呀!”那男子颤了几下他紧紧握住车应正的手,显得十分激动,说:“你,你在哪儿住?”
车应正侧身指了一下银霄大厦的门座,告诉那男子他在地下二层的某个房间。那男子说:“好,过一会办完了事,我一定来找你好好叙叙乡情。”果然,过了不到半小时,那男子如约而至。
他自报姓名叫章洁,是江苏常州人,在日本大丸三造公司作某分部的营业主管。在听到车应正艰苦求生的悲凉的叙述后,他表示一定帮老乡的忙,当即拿出1万日元,让车应正先交上日语学校的学费,其余的“买点茶点”。车应正千恩万谢!
又一个“馅饼”自天而降
“五月端午”这天,章洁第一次邀车应正到他家“做客”。
入席后,车应正首先举杯敬酒,感谢“大哥”章洁救他出了“苦海”,慷慨激昂地许诺:只要“大哥”下令,不管刀山火海。
也在所不辞。在这强烈的感恩氛围中,章洁举杯提出一个“邀请”,邀他参加一个“自由学生运动组织”(以下简称“学运组织”)。
车应正全无戒备,立即爽快答应下来,章洁说:“那好吧,明后天你就可以去填两个加入组织的表单了,顺便见一下学运组织的负责人。”
第二天下午,车应正便接到章洁的约见电话。车应正高兴至极,再度庆幸天上竟又掉下一张“馅饼”。
但是,当他真见到学运组织“负责人”时,才发觉气氛不对。“负责人”一脸阴沉。车应正觉得这个人的口音似不像江南人,阴阳怪气,不像个正人君子,倒有些像闽东和广汕一带的黑道人物。
果然,“负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台湾人,在日本担任学生运动组织事宜。你嘛,不用怕,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嘛……”
车应正这才意识到章洁介绍他干的“学运组织”绝对不是“正路职业”,心想,说不定这是个什么地下秘密组织,干一些反社会、反政党的勾当……
“请问,您大名怎么称呼?我怎么称呼您?”车应正开始警觉。
“这是个保密组织,一切都必须守口如瓶。你不必多问。你对工作绝对能胜任。你的收入也绝不是个简单的固定数字。”说着,“负责人”冷冰冰的面孔好像融出了稍许热量和笑意,把那张表单递过来。
车应正忐忑不安地接过表单一看,不由得额头冒出冷汗——看过表单上的“宗旨”、“保密约定”等五六项内容之后,车应正全明白了:这是台湾发展、网罗为台出力的谍报人员的机关。
此时,惊吓中的车应正脑中几乎是一片茫茫的云雾。他像一只咬住鱼钩上的诱饵,被钩儿紧紧衔住的小鱼,已经无法摆脱了。
填上“誓言”、签约后,车应正得到“负责人”的“郑重承诺”,每月“津贴”5万(日元),并当即作了兑现。
然而,这5万日元到底意味着什么,车应正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知己”像从地球上消逝……
凌晨,他想给章洁打个电话,向他请教“诀窍”,但是,他猛然想到几个小时前签订的“誓约”。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失密”是要被判“自裁”(自杀)的。无奈,他放下了话机。一个多小时后,他决定趁黎明人们熟睡的工夫,在上班前赶去章洁处,以便今后出现了万一,好有个关照。然而。他发现章洁的寓所忽然换了主人,不敢贸然“打搅”,便悄悄溜回来。他知道,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的“恩人”章洁了。
是的,他决不会知道,章洁是先他加入台湾情报机构的“二传手”。15年前,章洁同车应正一样,是一个东渡扶桑、自费留学的大陆赤子,可惜后来被拉下水。
章洁加入台在日织就的间谍网络后,只有一条“单线”任务,即从各方网络赴日留学青年,从中猎取目标。章洁在台湾谍报机关的授意下,已初步练出了一些“捕捉”目标的功夫。数名中国留学生在一沓沓日元的诱惑下,被拢到他的“幕帷”,充当了台湾的“谍影”。
当车应正走下飞机舷梯的那一刻,他已经被章洁暗中锁定。
“鸽子”飞往上海车应正代号为“鸽子”,密码×××。与他直接挂线的上司s。H布置给他的任务是获取中国国内政治、经济特别是关于军事科技动态情报,迅速提供具体动态清样;对中共中央,国务院“红头文件”密切关注,全力以赴获取“真本”;对优秀尖端人才的流动信息,尤其是有关军事技术高精尖人才的“起落流程”,可直接与s。H接线,对于上述情报清单中的“A项内容”,奖励起线为5万美元,封顶为10万美元。
s。H特别指示车应正,首先要将目光瞄准来日留学的中共中央及各部、省的高干子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些人拉到组织中来。
正值车应正定好计划,进而要仔细筛选目标的时候,突然接到s。H发来的紧急密码:8月2日9时,××公寓侧门附近“照面”。
车应正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s。H递给他一张去中国的机票,以及微型MNT谍用多功能便携机、密码索查表、特制摄像机等谍用器材,命令车应正即刻准备动身返大陆完成第一次布置的“一档”、“二档”任务。他还佯装善意地表示:他认为这样做更有利于车应正才华、能力的发挥,指出:在日本毕竟是“二线”,成功的概率不可能有“一线”(国内)高。
为了避免车应正“反水”(背叛间谍组织),s。H软硬兼施地告诉车应正:其一,在他使用的高新谍报器材中,潜进了他的“誓词”——这就是说,“反水”意味着死亡。其二,一次性付给车应正一大笔经费,足以使他如鱼游大海。其三,给车应正一个“投资家”的美好名衔,使他可通过多种“投资渠道”招纳“人才”。
送到嘴边的绝不是馅饼
几乎就在同时,车应正的“牵线人”章洁也被派往大陆从事间谍活动。更令车应正意想不到的是,他这次“初征上海”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他很快捕捉到他预先“看好”的三个对象,而且三人见钱眼开,像“香草诱羊”乖乖地入了他这个“公司经理”设下的牢笼。
镜头一:车应正的密室。
经过两次接触,车应正已判定:10年前与自己同厂I作、同宿舍共眠的好友应力纯,今天一定会“上钩”。车应正在抛出诱饵——约请应力纯加入他的公司,作兼职“顾问”之后,便将一个更大的诱饵抛出:“力纯,我在日本时参加j一个秘密团体,他们很需要一些高级情报信息,比如……只要情报准确。确有价值,即可得到奖赏,而且立马兑现。”车应正显得言而有信,说着就从包内取出一沓日元,说:“这是等同3000元人民币的日元,你先拿着作活动资金。”
应力纯第一次见到日元美得心花怒放。他不但立即在《誓约书》上签了字,还幽默地对车应正说:“我一定坐着你的‘车’(因车应正姓车,谐音),争取两三周内就得到你的奖励!‘,镜头二:仍是车应正公司的那间老板密室。
车应正和潘诲是高中时的要好同学。在潘诲眼里。车应正是他们学校的光荣。如今,车已成大富豪,跨洋越海回家≥创办企业,发家有助,值得庆幸!
潘诲心理上既无设防,又无拒绝之情。不到一个小时。车应正就诱使潘诲在《誓约书)上签了名,还注明1日期。当车应正将一部分日元塞到潘诲的手上时,潘诲竟不好意思地说:“这,这怎么行哪?无功不受禄,还是等我办成7事儿(搜集到重要情报)再领钱吧。”
接着他又发展了第三个同学、“好友”罗小华。
陶醉在“功成名就”中的车应正,绝不会知道就在他春风得意时发生了一件“不幸”事件:发展他的“恩公”章洁,在中国进行间谍活动时被当场擒获,并被从严判处有期徒刑12年。
偏在这时,他接到日本出入境管理局发出的一纸通知:车应正长期非法滞留日本,依照日本的法律,宜遣返回中华人民共和国……
2002年7月,当记者在监狱中见到车应正的时候,这个智商极高的“才子”。一边诉说。一边擦拭眼泪。
他说了许多悔恨的话。多次提到自己是个不孝的“逆子”对父母不孝,对祖国不孝……他说,一切背叛祖国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局。他说:“人,最可贵的不是物质财富,不是拥有亿万金钱,而是正直纯洁;离开了正直纯洁,人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脏人、罪人。这是我从犯罪道路上总结出来的一条真理。”
他还说了许多追悔莫及的话,记者觉得其中最让人警醒的一句是:“送到你嘴边的绝不是馅饼,而是毒药!”
堕入深渊的选择
心觉
人生总是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但生活中多数时候“选择”
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赢得一个,舍弃一个,对最终的结局起不了多大作用,真正影响到命运的“选择”只有很少的几个,但这关键的几个,却是不能错也错不得的。
经过近20年的摸爬滚打,金英哲成了这一地区的知名人士。
人们亲切地称他“金子”。每当听见人们叫他“金子”,他心里就很自然地涌上一股暖流,有一种被认可、被尊重的惬意,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自费。自己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娃子,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只好跟多数同学一样回家务农,拿起子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锄头,像父辈一样每日里上工、吃饭、上工。一年后,压抑、焦躁中,上帝的橄榄枝伸到了他的面前,金英哲入伍当了一名解放军战士。转业后,他被分配到龙井市公安局。他很珍惜这份工作,是这份工作让他最终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还让他娶了一个漂亮能干的城里媳妇,为此他勤勤恳恳,认真工作,他从未想到,这冰凉的手铐竟然也有戴在自己手上的一天。
一切是从金英哲的妻子李素真出国务工开始的。
(一)
“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的终点站已经到了,感谢您的光临,再会。”
金英哲向微笑着的空中小姐点了下头,步出机舱。他长吸了一口气,细细地品味着异国空气的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旅游,很可能也是今生惟一的一次,怎能不格外珍惜呢。
远远地,金英哲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叫着他的名字,向他挥手,便加紧了脚步。女的正是金英哲的妻子李素真,她来韩国打工已经1年多了,在辛苦的工作之余,家人的模样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热切地看着奔过来的丈夫,眼里不觉已带了泪。
金英哲深深地看了一眼妻子,将手伸给妻子身边的男人——安承宗,热情地寒暄起来。他真心感谢他,他是妻子在韩国打工时偶然认识的,是他在妻子孤立无援时伸出了手。是他了解到自己想到韩国旅游探亲时,一口应承,不仅亲自到龙井市与自己商议具体的细节,还替自己办妥了邀请手续。他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承宗的“好”让金英哲有了更深的感受。在金英哲在韩国旅游探亲的这段日子里,安承宗不仅全程陪同并支付了大部分的吃、住、行的费用。开始,金英哲再三推辞,虽说妻子曾无数次提起这个人如何如何对她照顾有加,但毕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怎会不明白!更何况,安承宗和自己仅是一面之交,互相并不了解。安承宗彬彬有礼,热情慷慨。对自己称得上是推心置腹,但凭着二十多年的公安工作经验,金英哲内心深处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最终,他还是没有推脱安承宗的好意,因为安承宗的话让他无法拒绝。安承宗说:“你挣的钱根本无法承担这笔开销,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就不要拒绝。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当你欠我一个情,将来到你那儿。全都由你安排。”安承宗的话打消了金英哲的不安,他全身心地享受着“朋友”为他安排的一切。
事情是从金英哲即将结束这次旅游探亲的前两天开始露出苗头的。那天晚上,玩了一天的金英哲正和妻子在酒店的房间里休息,安承宗夫妇来了。闲聊了几句后,安承宗的夫人拉着李素真去看她新买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安承宗点燃了一支烟:“还有两天,金先生就要回国了,难得出来一次,一定要玩得高兴。”
金英哲由衷地说:“这几天真是太感谢您了,还从来没有玩得这么高兴呢。”
安承宗:“不知道金先生还想去哪里玩,要不我带你去商业街转一下?那里东西多,品种全,价格也便宜,你来了这么多天,不如陪夫人去逛一下街,既让夫人满意,又可以准备带回去的礼物,岂不一举两得。”金英哲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安承宗吐出一口烟圈,和金英哲讨论可以备选的物品。金英哲打趣:“原来安兄也很会过日子吗!”安承宗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洛阳纸贵,居大不易。”
安承宗告诉金英哲,为了谋生,他准备写一本关于朝鲜族的书,资料已经搜集差不多了,但限于条件,对生活在中国境内的朝鲜族和朝鲜境内的一般居民了解不多。他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金英哲以前是不是去过朝鲜,去朝鲜时能不能接触朝鲜的一般居民,希望金英哲提供一些材料,包括朝鲜对中朝边境人员交往方面的政策变化,帮助搜集朝鲜对居民进行社会教育教养方面的各种宣传册子等。
心存狐疑的金英哲搪塞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知道的十分有限,能帮的忙我一定帮,但帮不上忙的还请安兄原谅。”
此次谈话后,金英哲对安承宗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开始留意安承宗的一举一动,还让李素真去试探安承宗的妻子。他自己还对安承宗安排的旅馆房间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看是否安装了窃听、窃照器材。一番观察下来,虽然没有什么结果,但金英哲觉得安承宗很有可能是韩国的情报人员,最起码也是为情报机构服务的人员,并判断安承宗之所以邀请自己并支付旅游观光的费用,就是要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搞情报。对于金英哲来说,在这剩下的两天假期里,原本的勃勃游兴已荡然无存,他已经归心似箭。
在安承宗初步表明态度的第二天,也就是金英哲即将回国的前夜,安承宗再次与金英哲进行了一次单独谈话。
安承宗说:“金先生此次回国后,以后再来韩国的机会不多,以后,要是对我提出的几个方面情况有什么了解的话,请一定不吝相告。您在韩国有什么,要办的事,也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不遗余力的。”金英哲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二)
望着窗外不断翻滚的青黄色云团,金英哲的心头蓦地涌上了一丝恐惧,他觉得自己也好像旋进了台风中心,不由自主,被牵拽着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一年以后。
悬在金英哲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斩下来,安承宗的问候却时不时地通过李素真传来。还有1年,妻子的务工合同就要到期了。当李素真打电话询问金英哲是否续签时,金英哲决然地表示:希望妻子回家,不要再续签了。口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令李素真十分诧异,她已经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了,~H_12作也不累,为什么丈夫的口气竟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呢?挂上电话,金英哲长出了一口气,他想逃避,但他知道自己就是被绑住了脚的木偶,绳子的那一端始终掌握在别人手里。
一个夏日的早上,金英哲正准备去上班,电话响了。电话那端传来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安承宗客套了几句后问他是否了解刚刚发生的一桩绑架案的情况,要金英哲帮他搜集详细的内幕情况。那是一桩十分机密的案件,涉及到几个国家的关系问题。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我们国家的形象,还会引起外交纠纷。金英哲说:“不要这样给我打电话,你也不是小孩子,我的话你应该明白。”他以电话、通信都不安全为由拒绝了安承宗的要求。
几天后的同一个时间,金英哲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该人称与安承宗是同事,问安承宗托他办的事办妥了没有,如果办妥了,就交给他,由他捎过去。金英哲很恼火:“安承宗没有委托我办什么事,没什么东西给他。”
随后,金英哲搬到了单位。想到得来不易的今天,想到妻子,他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几天后,金英哲给安承宗写了一封信。信中详细报告了他搜集到的有关该案的情况。为掩人耳目,金英哲以出差为名,来到瓦甸市,化名将信寄出。金英哲知道自己已经跌人了深渊。
法网l恢恢,疏而不漏。就在金英哲挣扎于犯罪的深渊中时,正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