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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066年之西行漫记-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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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2066年之西行漫记
  作者:韩松
  内容简介:
  在网络时代终结前夜,大洪水吹响了咒语风笛。新人类在废墟中悄然出没,拖着长毛尾巴,昂着机械头颅。
  灵杖、肯尼迪鸟、发酸味的围棋,宠物妖精们在菩提树下欢聚。还有一统天下的黑暗语言,是计算机语、英语、古藏语的集合。
  次声波大炮鬼哭狼嚎,我们谈笑风生,夜空中的不明闪光则使人沉默。强盛中的强盛一去不再,是什么在循环往复,周行不殆?当时间的武器也已经锈蚀,让我们以足为手,重抬石头工具!
  正文
  第一章 走出“阿曼多”
  我用艾科迈克语写这篇故事。我可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能用这种语言流畅写作的人。而其他人均放弃了它,或者本人已经死亡。
  山姆上校或山姆将军的一番心血,将在我死后,留存在这部书中。我在此感谢译者——我自己。
  为保证故事的完整性,我需要回溯到六十年前。
  那是二零六六年三月十日上午。我坐在北京西北郊的国家航空航天港的候机厅中。
  我看着碟形的磁喷流飞行器和普通有翼飞机交错起落。云层上的栅格,发出微微的银光。五星红旗的全息图,在蓝天中水一样飘荡。
  零零星星的旅客从不同颜色的管道中喷吐出来,除了中国人外,还有来自世界各地以及月球基地和拉格朗日点太空城中的居民。
  我认为有一些是转基因人或者克隆人。他们全是外国人,因为转基因人和克隆人在国内尚受法律禁止。
  在用微生物材料建筑的候机厅中,我和一队人穿着统一的长袍制服,别着“中国围棋代表团”的胸牌。
  我当时正通过微型光脑,跟网络上的全息虚拟人下棋,打发登机前的时间。
  “你输了。”
  虚拟人像真人一样说话。我看见全息棋盘上黑子少了两目。
  虚拟人冷漠地摇着扇子。它是以旧时代一位著名棋手的形式显现的。聂卫平还是马晓春?这要使我猜测一番了。
  我用脑电发了一个信号,把线路切换掉。虚拟人从我面前迅速地解除,回到“阿曼多”的一个末稍中去了。
  曹克己九段在一侧走来走去。他的长辫子在腰后一甩一甩。这是二十一世纪中叶全球流行的发式。
  “有谁能讲个笑话?”
  曹对余潜风领队兼总教练大声说。
  “哪种性质的?我看你不要着急……这不是在线状态。”
  “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了。我的双脚踩在真实的地面。这会儿功夫,我们早已到了华盛顿。”
  “在空气粒子中而不是在网络中飞行,是神奇的感觉。谁不知道呢?”
  的确,大伙还呆在地面。
  似乎出了什么事。
  跟六十年后不同,北京当时还只是一个国际城市和亚星际城市。它同时很好地保持着民族的文化传统。
  天温较凉。国家气候控制局没有工作。这天是法定“享受大自然日”。这样的日子每月有八天。
  一定是受“阿曼多”的微调,起降场的机器侍者送来了健力宝饮料。我们愉快地接受了。
  那时候,人类生活在“阿曼多”梦幻世界的最后一个单元中。人们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偶尔出外,叫做“旅行”。
  这是在一次旅行中发生的事。那年我十六岁。我是中国围棋代表团中年龄最小的成员。
  我们去美国参加世界围棋锦标赛。美国是比赛的承办国。
  “难道这次不能不去吗?”前些天,郑薇珊从上海向我切入。郑是我对自己母亲的称呼。
  我觉得,她的全息像经过光计算机处理,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她的亲切,不过是一组冷漠的光子,打击着我的脑海。
  “不。我有很久没有作实境旅行了。我的骨胳正在疏松。”我拒绝。
  “听说那个国家很乱。我不是指网络。”
  “但这是国家的决定。另外我必须在一年中提升三次棋力。”
  六十年前,我正感到过早成名的压力。这是一种火灼的感觉。少年老成,这是二十一世纪流行的青春期综合症。这些你们现在可能无法理解。
  作为北大围棋系(被禁止)级的学生和中国围棋队的特邀选手,我被赋予的唯一任务便是专心下棋,而不是去想别的什么。
  在二十一世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和狭窄领域。你要想做杂家,便会在生存竞争中被淘汰。
  这次赴美机会很难得。在过去几十年里,面对面坐下来比赛的时候已经很少了。棋手们主要在网络上解决胜负问题。
  为了改变这种枯燥的局面,应中国国家体委要求,世界棋协只是在三年前才实施了改革。
  在重大国际比赛中,对手必须亲自到场而不得通过网络,这写进了世界围棋新规则。据说这造成了“阿曼多”内部的失衡。中心智能提出了异议。但随后也容忍了这种情况。
  听说,在文化和体育领域的其它方面,也于最近尝试着在一定范围内恢复了人际对话。这种原始的非在线方式,据说还要在经贸界实验。一些重大的决定,必须由人和人对面做出,而不是依赖虚网。
  但我当时并不太了解这其中的意义。
  在美国的比赛合同,是两年前签下的。
  二十一世纪以后,随着亚洲在世界上继续风光,围棋也开始在西方流行。许多大国都承办过比赛。但在美国这还是第一次。
  这很不容易。因为在二十一世纪中叶,美国是一个国力虚弱的国家。
  中国围棋代表团预计是三月十日上午十时出发。但在起降场却耽搁了这么久。
  谁也没被告知是为了什么。这难道与美国有关吗?
  我们终于获准登机。磁喷流飞行器是五年前才经过“军转民”的方式投放市场的。它利用人造磁场,产生反重力。但由于是技术过渡期,并且因为经济上的考虑,传统的有翼飞机还在大部分场合使用。
  快起飞时,上来了几个男人。他们朝我们微笑,可是笑得那么不自然。
  从他们反应敏捷度上看,像头脑里装了生物芯片。但我们不能肯定他们是否是虚拟的影像。
  曹克己悄悄告诉我:“他们是国家安全委员会三十一局的便衣。我们耽搁,就是因为接到通知,要增加他们几个人。”
  “难道他们具备很高的棋力?”
  “当然不是。可是,他们在保卫我们的安全方面,有很丰富的经验。”
  “出了什么事?”
  “听说,美国昨天又发生了骚乱。”
  曹九段说的事情,既使我紧张,又予我刺激。一年半以前,我曾去月球参加世界青年围棋邀请赛,可是,当时也没有派什么保镖啊。
  木然的便衣就坐在身边。大家不再说说笑笑。
  飞行器慢慢垂直上升,很快进入了同温层。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音。
  一路上,曹九段的话使我浮想联翩。我幻想着发生某种非网络事件,比如绑架或劫持。我喜欢看“阿曼多”这张大网的自我否定和无谓忙碌。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使我略感失望。
  我通过网络又打了几个全息谱,检阅了将要遇到的主要对手。都是一些成年人,但我并不惧怕。
  我当时是世界上棋力提升最快的选手之一,是最年轻的亚洲冠军。在国内,我被称为“神童”、“龙子”。
  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名字不是随意给的,需要向“阿曼多”备案,并由语言净化管理局批准。
  “初次到美国,紧张么?”余潜风领队的声音在我的耳内接收器中响起。
  “不紧张。只是,觉得有点不同寻常。”
  “也难怪。我们要去的是一个特别的国家。不过不要紧。”
  在空气粒子中飞行,是神奇的感觉。这与网络中不同。在网络中,病毒和错位会使人坠入空穴。但反重力飞行是平稳的。
  我又体验到了真实的宇宙。它似乎带有一股咸味。这跟那次地月飞船起飞时一样。我想到闭门训练夺去了自己的少年欢娱时光,心情颇为复杂。
  一片红光闪现。我们看见,云端中,太阳从西方下落了。
  二十一世纪中期,全球共有国家有二百八十多个,比上个世纪末增加了不少。
  一个原因是网络上成立了许多虚拟国家。大多数是新命名的。但也有一些旧国家在网络上重建,比如日本。因为作为实境而存在的日本本土,在二零三七年的太平洋大地震中断裂沉没了。
  当时,核武器已全部销毁,联合国发挥着更大的作用。但内战、局部冲突、国家的合并和分裂,并没有停止。
  这些事情几千年来在这颗星球上反复发生,犹如正常的地壳运动。
  这个世纪上半叶的重大事件,是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衰落。在东方乃至世界许多地方,形成了以华人社会为中心的庞大中华经济文化圈。
  那时,国家的地理疆界进一步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更多的注意力被投向外层空间和海洋深处,在那里进行了诸多经济和文化开发。
  人类修建了第一批太空城和海底城市,并开始向那里移民。
  另一个重大变化是,“阿曼多”在很大程度上介入并管理起了全球事务。
  “阿曼多”是全球梦幻社会的俗称。它由上个世纪的互联网发展而来。“阿曼多”并不是冰凉的线路,它跟人一样有智能。或者说,整个网络就是一个虚拟生命。全世界的生物和光计算机都是它的细胞和神经。
  “阿曼多”代替一百亿人脑全方位控制信息的流动和分布,对大大小小的问题作出决断,为人类行为提供优选方案。
  可以说,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离不开“阿曼多”的参与。人与“阿曼多”的关系,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关于“阿曼多”是否已发展了自我意识的争论持续了很多年。但没有人否认,“阿曼多”的行为是非常理性和主动的。
  人类首次与自己同样强大的一个生灵同存于一个星球。
  二零四九年,世界信息总协定首次给“阿曼多”的表现打分。结果,打出了八十二点九二分的高分。对“阿曼多”的一个赞誉是,它改变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信息分布不均的状况,使世界各地第一次民主、平等和充分地享有信息资源。
  一切都相安无事。虽然美国衰落了,日本沉没了,但整个世界,经济和贸易仍继续繁荣。
  这与“阿曼多”尽职尽责有关。
  但这么完全地依赖于“阿曼多”,也多少使人担心。另一个问题是,虽然有了“阿曼多”,大量的信息和知识增值仍使人脑不堪负担。人耗尽一生连一个领域的事情都熟悉不了,更难把各方面的知识进行综合。
  反过来,这也是“阿曼多”得以存在的环境吧?
  如果人脑就能处理一切,也就不需要机器和网络了。
  这期间也出现了激进的反信息运动,但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一些意识到此中潜在问题的国家,也逐渐采取了不经“阿曼多”的方式。
  让围棋手重新坐到桌前,进行面对面的实境比赛,便是一个例子。
  磁喷流飞行器从亚洲到北美,从飞行性质上讲,与到月球,没有什么区别。在北美洲着陆时,飞行器没有想像中的波动。
  我把这里的气息与我在网络中获得的印象对比。但我没能产生期待中的“共振”。
  我以前以为这是一块充满非线性气候因素和人际废气的大陆。北美洲生活着奇奇怪怪的转基因动物。大人和孩子,经过克隆以后,都土里土气。
  这是一块遥远得近在咫尺的大陆,因为人们很少来这里旅行。作为也能生长植物和出产矿物的实体,北美洲在过去几十年中,与世界其它地方隔绝了,从而或多或少地被忙碌不堪的梦幻社会遗忘。
  可是,奇怪的是,我没有生产“共振”。这是一种不妥的预感。
  我对北美的感受,主要采自“阿曼多”第一百二十九号末梢。这是一个连接三千二百万人的中间饲服器。这样采得的知识非常有限,而且大部分局限于与围棋有关的事情。
  我这是第一次去美国。团里很多成员也是。因为美国从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起,突然闭关自守了,直到两年前,才开始重新对外开放。
  所以如同余领队所说,这是一个特别的国家。
  “这就是美国?”
  我看着脚下肮脏的复合材料地面说。有几个白种侏儒人远远地窥视着我们,大概想上前出售纪念品。
  “这不是美国,这是加拿大。”曹九段看了看飘扬的旗帜说。
  “我还以为又到了月球。不是说,在美国比赛吗?”
  安全委员会的便衣走了过来,说:“临时改变了降落地点。美国蓝卫军占领了华盛顿降落场。我们必须等待南边来的消息。如果安全了,我们就再过去。”
  加拿大是北美洲的一个国家。它与魁北克、安大略、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和美国这样一些实境国家接壤。
  代表团取道美国以北的这几个国家,一边与“阿曼多”保持接触。同时,我们与当地围棋界作了一些切磋。这对后者来说是难得的学习中华文化的机会。中华文化在当时是世界上最进步的文化。
  两天后,大家被告知情况有所好转,可以入境了。便衣们决定从陆路去华盛顿特区,这样比较安全。
  根据程序,代表团将在华盛顿接受美国总统的接见。然后,再去正式比赛地点纽约市。
  一路作实境辗转,终于到达了美国首都市郊的安检口。全美围棋协会主席戈尔前来迎接中国客人。
  不像加拿大,这里没有大群棋迷在入境处欢迎我们。戈尔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是因为大学生和蓝卫军游行,阻塞了交通。
  来不及多说什么,我们匆匆乘上了全智能无轮汽车,前往住地。
  华盛顿樱花盛开,一片灿烂。虽然没有什么游人,但表面上也一派欣欣向荣。北美大陆开始了自然意义上的好季节。这使我感到新鲜有趣。
  一路上,有一群群饥饿的白人和黑人来拦车,向乘客伸出乞讨的手。戈尔气愤地把他们打发走。
  “请不要见怪。美国是一个特别的国家。”戈尔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他会说一点汉语。
  随后我看见了更多的转基因人。他们具有奇奇怪怪的形状,像是外星人。还有一些街头流浪儿童看起来像是克隆人。我逐渐有些害怕。
  还有不少虚拟人在房屋间漫游。好像这里并不像中国那样进行信息矢量控制。这也使我很惊异。
  建筑物上,到处是“阿曼多”的拟人画像。它被画成一个穿时装的中年妇女或戴礼帽的老年男子,左手小姆指向上翘着。
  “后信息崇拜三度的标志,”曹九段轻蔑地评论说。
  车子经过一个叫国会山的地方时,我们遇到了游行的大学生和蓝卫军。这些都不是虚拟人。
  戈尔说:“美国有一些人正在闹独立,他们要求一些州分裂出去。他们天天游行,绝食。有的还与警察打斗。这场运动在你们到来前几天,突然变得更加轰轰烈烈了。”
  “加拿大不就是这样分裂的吗?”余潜风说。
  “对。我们正在步加拿大人的后尘——夏威夷已在七年前独立了。”
  “你站在哪一派呢?”
  “我当然反对分裂。”
  我对他们谈论的话题不感兴趣。但这时戈尔注意上了我。他抚了抚自己的辫子说:
  “这位就是'龙子'吧?是在月球虹湾与韩国人下三番棋那个唐龙吧?说话真风趣!全美棋协也采集了'阿曼多'提供的比赛全息像。啊,见到你真高兴!”
  我说:“见到你也很高兴。我在网络上见过你的棋。”
  “鄙人甚感荣幸。”
  “你跟山田那盘,你把一个定式走错了。应该'放炮'的,你却去'和'。”
  “放炮”和“和”,是两种新发明的定式。
  “啊?!”
  看着戈尔夸张的吃惊表情,我使劲才忍住笑。曹克己也想笑。但余潜风和其他几位老一点的棋手却神情严肃。
  戈尔是一个很认真并且和善的老头。我觉得我应该喜欢上他。
  这时,一些真正的石头和(又鸟)蛋,还有一些全息导弹摸拟品,当然,都不会爆炸,落在了车上。无人驾驶的智能汽车紧急采取避逃措施,飞快地掠出了险境。
  美国大学生和蓝卫军闹腾的场面很快过去了。我为没有看得十分清楚而觉得不过瘾。
  代表团下榻在第二十一街上的中美合资锦江饭店。这家饭店在全球有不少连锁店。终于到了目的地,大家才开始有说有笑。
  但戈尔和余潜风仍很紧张的样子。老余问戈尔:“安全方面,是不是绝对没问题?”
  “你们只管放心。总统对这次比赛极为重视,都作了妥善安排。”
  很快便来了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们与中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便衣嘀嘀咕咕之后,便开始布置警戒。
  照例,这都需要“阿曼多”的配合。
  美国首都,因为节约能源,没有使用全反射器照明。到处死寂一片。这哪能跟北京和上海相比呢。我好像又来到了黑暗的月球。
  因为次日要与总统见面,大家早早就睡了。
  半夜,我被一阵响声惊醒。我看见窗外有红光闪耀。爆炸声撕裂着空气。空中还有飞行器的轰鸣。
  我打开门,看见大家也都站在走廊上,紧张地议论。
  余潜风想把棋手们赶回房去:“都回去都回去。给我养好精神。明天你们不想去白宫啦?”
  安全委员会那几个便衣正匆忙地跑来跑去。他们拿着枪。这很不寻常。
  我悄悄问一个便衣:“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听声音像是枪战。美国这里的事儿,我们也闹不懂。小伙子,你们干嘛非要这个时候到这儿来下什么棋呢?”
  “因为签了合同啊。我们中国人不是重合同么?”
  我严肃地向这个棋盲解释。
  逐渐,闪光和声音稀落下来。大家才回到各自房中。
  次日一早,戈尔就来了,说要立即离开华盛顿。
  “非常抱歉。昨晚发生了新的暴乱。在华盛顿的安排只好全部取消。”
  大伙又乘车出发。一路上,看见路上跑着各种型号的作战单元。士兵们裹在磁动力防护服中,用助推器飞快地近地滑动。
  人行道上血迹斑斑。到处是扔掉的旗帜和标语,还有打碎的窗户。救护车鸣叫着开过。
  街头喇叭在大声广播,要藏匿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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