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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篡唐-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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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里热闹喧哗的丰都市,不到亥时就闭市了。
  大定酒楼外的气死风灯,忽明忽暗,在冬雨寒风之中轻轻摇曳,显得有气无力。
  一辆马车驶入丰都市,穿过一条小路,在大定酒楼的角门停下。
  车夫上前轻轻敲击门环,不一刻角门轻启。马车从角门进去,来到酒楼的后院。
  一名家奴撑着油纸伞跑过来。
  紧跟着车帘一挑,从车上下来一人。
  “二爷,大老爷在书房等您,说是您回来了,立刻去见他。”
  “我知道了!”
  那人从家奴手中接过油纸伞,突然又转过身,对驾车的马夫道:“小八,把车停好,下去休息吧……哦,后天在通远市的布施。我就不去了。你和师兄弟们一定要处理好。”
  车夫连忙欠身,“师父放心,小八一定不辱使命。”
  那人打着油纸伞,穿过酒楼后院夹道,很快在一间房舍门前停下脚步。把油纸伞放在一旁,他上前敲敲门,然后不等屋子里有人回应,就拉开门迈步走进去。
  一抹如同灵蛇般诡谲的幽芒陡然出现,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指向他的咽喉。
  他微微一笑,也不见脚下动作,身体猛然向后一退,紧贴着门板。
  “大哥,何必如此紧张呢?”
  可是那宝剑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继续刺击,并发出一抹蛇吟般的轻响。笑容顿时不见了,他的脸色也随即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当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咽喉上,就停止了前进。
  “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持剑的人,头发花白。赤足白衣,相貌堂堂。
  如若言庆此时见到,定然会认出这持剑的人,正是当日在洛浦书馆中阻止他和裴行俨打斗的襄州商人哈士奇。此刻,哈士奇脸上全无那天在书馆中和煦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森冷和严酷之色。他的唇上光秃秃的,小胡子也不见了踪迹……
  “胡子,谁让你擅自在洛阳传教?”
  “啊?”
  被唤作胡子的男人,也是一袭白衫,颌下黑须飘拂,颇有几分书卷之气。
  “咱们来洛阳前,主母就吩咐过,先求站稳脚跟,而后再求发展。如今咱们脚跟未稳,你就开始传教……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可以瞒得过我的眼睛吗?”
  胡子那俊逸的面庞轻轻一抽搐,强笑道:“大哥,你且先把剑放下来,听我解释。”
  那剑刃上传出的丝丝冷意,让胡子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好努力的把头向后仰,贴在了门板上。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当年他得势的时候,就属于杀人不眨眼的主儿。除了死去的主公之外,如今也只有主母一家能命令他。自己虽然和他是结义兄弟,可他却不会手下留情。
  “我在听……”
  哈士奇手中的宝剑,并没有移开。
  “小弟并非是想要违背主母的意愿,只是眼看着这时局渐趋稳定,小弟也是心急啊。
  少主年纪也渐渐大了。难不成让他和咱们一样,继续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可怜他到现在,都不能归宗认祖,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姓氏,我这心里不舒服。”
  “所以,你就去找破野头?”
  胡子心里一惊,强笑道:“大哥果然厉害……小弟并不是想要瞒着大哥,只是觉得咱们要想在洛阳打开局面的话,身后必须要有人才行。破野头好歹也是主公的臣下,而且又有足够的权势,所以小弟就想着,和他联系上,也方便咱们立足嘛。”
  哈士奇缓缓放下了手中利剑,但仍用锐利的目光,凝视胡子。
  “破野头,信不得!”
  片刻后,他退回书案后,沉声道:“你要知道,当年老主谋事泄露,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思来想去,好像也就是这破野头最有嫌疑。”
  “啊?”
  “只是我现在手中没有证据,主母又不让我轻举妄动。暴露了身份。
  否则我绝不会容忍那破野头一家活到现在……总之,你想用破野头当幌子可以,但绝不能相信他。胡子,咱们忍了二十年了,我真不希望在这时候出现差池。”
  胡子咽了口唾沫,慢慢走过去,在哈士奇对面坐下来。
  “还有,你之前为何要制造谣言?”
  “这……”
  胡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大哥说的是那半缘君和裴家小娘子吗?呵呵,这件事真和我无关。是前些日子,破野头成趾找上我。让我设法放出谣言,挑唆麦子仲和半缘君之间的矛盾。我当时想着如何与破野头家搭上线,而且郑家和麦家,与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所以就答应了破野头成趾,命人在坊间散播一些消息。”
  “胡闹!”
  哈士奇眼中戾色一闪,“那小畜生的事情,最好不要去理睬。麦铁杖是贼酋亲信,权势甚大;荥阳郑氏虽然比不得当年,可这关东士族盘根错节,万一追查到你我,可是耽搁了主公的大事。咱们当务之急,并不是传教,也不是结交权贵。
  咱们必须先站住了脚跟,则慢慢设法渗透过去。
  你立刻停止传教,也不要和破野头家联系太过密切。我这边,早已经做好打算。”
  “大哥既然吩咐,小弟照办就是。”
  胡子答应了一声,起身告辞,准备离去。
  就在他准备拉开房门的一刹那,哈士奇阴冷的声音突然间在背后响起:“胡子,你要记住,你我的性命早在二十年前就没有了。从现在开始,一切必须依计划而行。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擅作主张,可别怪我哈士奇不讲这二十年的交情。”
  胡子嘴角一抽搐,回身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了!”
  沿着回廊而行,胡子来到一座僻静的院落中。
  那院子里长着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槐树,胡子突然间迈步上前,啪的一拳轰在了树干上。
  只见树干一阵颤动,干枯的枝桠,纷纷掉落。
  “哈士奇,你莫得意!”
  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咒骂。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师父,马车已经安置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小八,你通知下去。过两天的布施,暂时停止!”
  ……
  天亮了,碧空如洗。
  阳光照射进了竹园,外廊下的龙牙草露出枯黄之色。
  一夜小雨,使得竹园更透出冷幽之气。言庆起了一个大早,和徐世绩一起围着竹园慢跑了一圈,活动开身子骨以后,开始就开始练功。徐世绩和言庆的功夫不一样,而且他觉得那引导养生术太过繁琐,故而言庆虽说教他,他却不愿去学。
  徐世绩更喜欢练刀舞槊,骑着马跑出了竹园。
  而郑言庆则在林中僻静处联系引导术,拉伸筋膜,强壮气血。一套引导术练完之后,就在碗口粗细的毛竹前,用五禽拳的招数,一拳拳轰击竹干,直至大汗淋漓。
  毛小念则拿着一条毛巾,站在一旁观看。
  当言庆练完之后,她捧着毛巾走上前来。
  “少爷,擦一下吧。”
  言庆接过毛巾,把汗水擦拭干净。
  “小念,过一会儿裴行俨他们会过来,我们要去联系击鞠。
  你让毛婶多准备一些饭菜,还要多烧一些水,我们回来恐怕要清洗一下身体。”
  “恩,小念记下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快走到竹楼的时候,郑言庆突然问道:“小念,过两天那个白衣弥勒,就要布施了吧。”
  毛小念说:“算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了。
  我爹昨天还和娘商量这件事情呢……少爷,我听那些流民说,外面似乎有些动荡。少爷,你说那些坏家伙们,会不会来咱们这边呢?我真的有一些担心啊。”
  郑言庆笑了,伸手拍拍毛小念的肩膀。
  “这种事自会有人去操心,不过我觉得,目前洛阳这边,不可能有什么动荡。”
  “恩,那就好!”
  “小念,这些话你私下里和我说说就好,可不要在外面散播,会有麻烦。”
  毛小念轻柔的应了一声,两人已来到竹楼前。
  郑言庆正准备进去,却听到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回头看,只见一骑自林外急匆匆闯入林中。马上的骑士在竹楼前勒住了战马,甩蹬离鞍。
  “郑叔叔,你怎么来了?”
  郑言庆一眼认出,那骑士正是洛阳城中,郑府的管家郑为善。
  自郑仁基离开洛阳之后,郑为善因为事情繁杂,所以很少往竹园这边来。只见他一身素白,头戴麻巾,却是一副孝装。郑言庆不由得一愣,连忙快步迎过去。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郑为善说:“荥阳来信,大老爷在前日……走了!”
  “啊!”
  郑言庆大吃一惊。
  大老爷,说的是郑大士。其实,言庆对郑大士的故去,倒也不会感觉到很意外。
  毕竟此前郑仁基离开洛阳的时候,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言语。可言庆还是觉得很吃惊。不为别的,郑大士这一故去,安远堂那边,恐怕要有动荡了……
  他对郑大士,说不上太深的情感。
  不过在小时候,郑大士对他倒也不算是太坏,心里难免感觉一些悲伤。
  “那我爷爷……”
  郑为善说:“大公子派人过来,让我转告你一下,老叔恐怕一时间难以回来了。
  大老爷这一走,荥阳那边的事情肯定会很繁杂。大公子希望老叔能留在那边,帮他撑过这一段时间的动荡。老叔也让人传了个口信,让你放心,等大老爷那边的事情稳定了,他就立刻回来。”
  “那,要不要我回去?”
  “暂时倒不需要……哦,大公子听说你要和人击鞠,还专门送来了几匹好马,等我回去,就派人送过来。”
  言庆有点明白郑仁基的意思了!
  郑大士的离去,对安远堂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连山一支近年来有些衰颓,郑仁基也担心,其他族房会趁此机会,对他们发动攻击。郑仁基又是送马,又是鼓励,恐怕也有让言庆在这边制造出声势,来缓解安远堂压力的想法。
  那个清高而又自负的大公子啊,终于学会使用手段了!
  言庆点点头,“为善大叔,烦劳你转告大公子,就说他的心意,我已经明白。请他放心,我会在这边尽量推动声势,但也请他好生照顾我爷爷。家祖年纪也大了,实不宜太操劳。如若有可能的话,还是请他……让家祖早点回来,以免我挂念。”
  郑为善点头答应,也不做停留,上马离去。
  看着郑为善离去的背影,言庆的脸色,却突然间阴沉下来。
  他有点明白了!
  郑大士为什么要让郑世安返回荥阳……
  难道真是挂念吗?当时还觉得可能,但现在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了。似郑大士那种善于用手段的人,绝不会挂念什么人。在他的心中,族房的利益至上。
  之所以让郑世安回去,恐怕还是为了要控制自己吧。
  随着郑言庆的声名日渐响亮,安远堂必须要加强对他的控制手段。把郑世安接过去,名义上是思念郑世安,可实际上,也算得上是对郑言庆的另一种制约。
  想到这里,言庆不由得眉头紧锁……
  我那位可怜而又老实的爷爷啊,您这一次,恐怕又被那位大老爷给暗中算计了!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26章 好斗世家子
  不过,郑世安很安全!
  郑言庆可以肯定这一点。即便是郑大士死了。郑世安依旧能在安远堂过的很滋润。
  郑仁基希望言庆能在洛阳搅起风雨,哪怕是对郑世安不感冒,也会表现的非常客气。他甚至不会让郑世安觉察到他的真正意图,又能让郑世安安心于安远堂。
  看得出,郑仁基也在改变。
  以前郑大士活着的时候,郑仁基不需要担心连山一支的命运,天塌下来有郑大士顶着。但现在郑大士走了,郑仁基就要学着去站在昔日郑大士的位子上考虑问题。只是把郑世安留在荥阳,恐怕不是郑仁基能想出来,应该出自郑大士手笔。
  言庆当然不希望郑世安留在荥阳,那对他等于是一个牵制。
  但这件事情倒不用太心急。只要有合适的机会,郑言庆自然会想办法让郑世安回来。
  薛收是在下午来到竹园。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随行的还有一名精壮少年。
  “我叫薛万彻,听说你要和麦肥鞠战,我很乐意看着那厮灰溜溜的滚回洛阳去。”
  少年开口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麦肥是谁?”
  徐世绩好奇地上前询问。
  裴行俨笑道:“麦肥就是麦子仲。那家伙小时候痴肥,这几年倒是精瘦了一些,看着好像正常人。以前我们在长安的时候,就叫他麦肥,你也可以这么叫他。”
  看样子。麦子仲的人缘似乎不是很好。
  先是裴行俨言语之中不爽他,如今又有薛万彻如此。郑言庆很奇怪,这麦子仲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得罪了这么多世家子弟?听薛万彻那口气,恨不得和麦子仲誓不两立一样。
  他私下里询问姚义,“裴大哥和薛大哥,似乎不是很中意麦子仲?”
  姚义低声回答:“麦子仲一介悍匪出身,靠着陛下对他祖父的宠信,在长安嚣张跋扈。裴少和薛少出身高门世族,自然对麦子仲看不上眼……薛少性子也很张狂,对麦子仲他们几个妄称长安霸王,一直不太服气,所以经常会发生冲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怪不得后世流传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太子党里面也要有三六九等,不管是薛家也好,裴家也罢,哪个不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而麦子仲虽然有一个柱国大将军的爷爷,更是一方诸侯。可麦铁杖的出身,注定了麦子仲无法和裴行俨薛万彻这些名门望族子弟,平等的相处。
  偏偏他又不知收敛,以至于得罪了许多人而不自知。
  其实,长安四小霸王里面,除了独孤修德是正经的望族后裔之外,包括宇文兄弟在内,出身都不怎么样。宇文述的祖上,原本是叫做破野头,是鲜卑贵族俟豆归家的仆人。后来是随了主人家的姓,这才改姓为宇文。所以不管宇文述在后来是何等的尊贵。可他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哪怕是濮阳郡公,也入不得高门子弟之眼。
  郑言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以后,也就不觉得的奇怪。
  如果他不是荥阳郑氏子弟,恐怕裴行俨薛万彻他们,同样也会对他不屑一顾吧。
  这就是世家门阀的优势所在……
  薛万彻拉着郑言庆,“郑贤弟,我听说你手中还有存货?”
  “存货?”
  “就是那三国演义。”薛收笑道:“我这兄弟也喜欢你的三国,我过去和他说的时候,他一开始还不愿意。不过我跟他说,你每天会讲一个三国故事,他这才愿意出来。”
  郑言庆忍不住笑了,“既然大伙儿喜欢听,那我每天就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哈,在洛阳待了这么久,也就是今天还算快活……莫说了莫说了,咱们先鞠一场,正可活动活动筋骨。”
  不管是薛万彻还是裴行俨,家中不缺好马。
  特别是薛万彻,他那老子刚在西域击溃吐谷浑,大获全胜。缴获来的西域宝马无数。除了献给皇帝老儿之外,薛世雄自己就留下了二十多匹吐谷浑天马。而裴行俨也是如此,他那叔祖经略西域三载,也得了不少好马。他胯下那匹赤炭火龙驹,就是裴世矩在西域敲来的龙驹。从血统而言,不见得比言庆的玉蹄俊差。
  沈光徐世绩等人,也纷纷上马参战。
  不过一场鞠战打下来,裴行俨看着郑言庆道:“贤弟,你到底会不会击鞠啊!”
  郑言庆挠着头苦笑道:“我都说过了,我不擅击鞠。”
  “你不擅击鞠,就答应和麦子仲鞠战?”
  “你以为我愿意啊……那不是鱼柱国点头答应,根本就没有问过我是否会击鞠。”
  薛万彻挥舞了一下鞠杖,“鱼老柱国的确是这习惯。
  他若是认定的事情,郑贤弟想拒绝恐怕不太容易……可你这个水平想要战胜麦肥,难度可是非常大。”
  两个专家都认定言庆是输多胜少,让郑言庆颇有些丧气。
  徐世绩说:“所以沈大哥和我在此之前,只让言庆联系打鞠,而没有告诉他如何配合。我们是觉得,几十天里练成所有的技巧,显然不太可能。就算言庆聪明,真的练成了那些技巧,上了鞠场也用处不大。倒不如只练一项,让他做击鞠手。”
  裴行俨四人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
  薛收说:“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咱们以前用的那些套路,恐怕就要改一改了。
  贤弟暂时先不要随队练习,索性专注于如何击鞠。到时候上了鞠场,咱们只要能配合好,为郑贤弟拉开一个空间,想必郑贤弟也能有发挥的机会。还有奇兵效果。”
  裴行俨点头,“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六个人凑在一处,商量具体的击鞠战术。而郑言庆则被赶到了一旁,单独练习。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眨眼间又过去了五日,窦家也把鞠场修缮妥当,裴行俨六人依照着商议好的战术,开始在鞠场上练习。而言庆呢,则继续留在竹园,反复练习那枯燥乏味的击鞠。郑言庆甚至有一种错觉:这究竟是他和麦子仲的鞠战,还是裴行俨他们为主呢?
  不过技术不好,也怨不得别人。
  所以郑言庆倒还算平和,每天除了练习击鞠之外,生活和往常并没有太大区别。
  “少爷!”
  言庆打完了一百个木鞠之后,稍事休息。
  毛小念悄悄上前,递给了他一条毛巾后,轻声道:“白衣弥勒好像突然间消失了。”
  郑言庆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消失了?”
  “恩,按照习惯,前天本应该是布施之日。可介绍我爹娘加入的弥勒弟子却突然告诉我们,布施取消了。之后我们又等了两日,昨天我爹实在是等不得了。就去找那名弥勒弟子……那家伙不见了!问其他人,都说弥勒弟子好像离开了。”
  郑言庆愣住了!
  “是不是你露出了破绽?”
  毛小念摇摇头,“本来我也这么以为,可后来发现,其他人也不知道弥勒弟子的去向。
  我爹这两天似乎也有些恍惚……少爷,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毛小念不想称呼毛小八的名字,所以总是以‘他’来代替。郑言庆想了想,感觉应该不太可能出事,因为他除了和薛收略略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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