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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宅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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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总管避而不答: “走吧, 走吧!”景琦急了,回身要向屋里冲,大叫着:“妈——”胡总管忙拦住:“走吧!走吧!”
  人们同情地望着,景琦愣了一会儿,忽然冲着屋门口跪下了,黄春也忙在他身旁跪下了。
  景琦大叫:“妈!儿子媳妇给您辞行了!”二人深深叩头。
  卧室里的白文氏靠在床上,心如刀绞,听着景琦的声音:“儿子不混出个人样儿来,绝不回来见您!”
  白文氏听着,却再没有声音了。片刻,白文氏突然掀开被子想下地,两腿垂在床沿上,没有再动,任凭眼泪流了下来。
  窗外,景琦和黄春磕完头爬起,义无返顾地大步向外走去。
  白宅马号院。
  陈三儿从圈里拉出一匹马给景琦:“少爷,这匹马最有耐力。”景武等人忙把行李搭在马背上。
  香伶和黄春说着悄悄话,雅萍和玉婷站在一边。胡总管拿了一大布包银子塞给景琦:“这一百两银子带上,穷家富路,别委屈了黄春。”
  景琦推辞着:“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胡总管:“这是我自己的,这么远的道儿,身上没的花还行。”
  景琦:“我有办法,饿不着!”
  胡总管:“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发了财再还我还不行吗?!”
  景琦:“不行!已经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胡总管:“什么话?!我从小看你长大的,还不应该吗?”
  景琦:“不行!我谢谢您了!黄春,走吧!”景琦拉马走,景怡拿着一包银子走过来:“这点儿银子是我们哥儿几个凑的,不多,你总得带点儿!”
  景琦点点头收下了:“大哥!我妈那儿,你多尽点儿心吧!”
  景怡:“那还用说,混不下去就回来,妈还是妈,哪儿有不疼儿子的。”
  景武拿个包儿递给景琦:“兄弟,我送你样儿好东西。”
  景琦好奇地接过包儿忙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支毛瑟枪。大喜道:“五哥,太棒了!”
  赵五爷在一旁道:“哎!怎么带这东西?……弄不好你又得捅娄子!”胡总管趁机悄悄地把银子塞进景琦的行李中。
  景琦:“不会!放心吧,防身用嘛!”
  胡总管挤上来:“别带这个,我真不赞成你们舞枪弄刀的!”
  景琦枪揣进怀里:“我走啦!”说罢拉马,与黄春走出马号大门。
  人们送出,乱哄哄地嘱咐着:“一路小心!”“多保重!”“到济南问玉芬好!”
  玉婷忽然大叫:“哥——”刚要往前跑,被香伶拉住。
  景琦回头:“玉婷!别恨哥!哥疼你啊?!”
  玉婷哭着大叫:“哥——”
  景琦不忍再看,刚要回身,却望着远处愣住了。只见远远的,孤零零地站着颖轩,呆呆地望着他。
  景琦百感交集地望着,人们纷纷回头看。景琦将马缰绳递给黄春刚欲上前,颖轩低下头转身匆匆走进了大门。
  景琦回身拉马,与黄春向外走去。
  背后传来玉婷的喊叫:“哥——哥——”
  去济南路上。小饭馆。
  路边树上挂着景琦的马。大席棚下面,摆着几张桌子,有四五个人在吃饭,景琦、黄春单坐一桌吃着羊肉面。
  景琦:“我打听了,今儿晚上就歇在永乐庄吧?”
  黄春:“还不是听你的,甭问我。”
  景琦:“你后悔吗?”
  黄春:“后悔什么?”
  景琦:“跟了我这么个倒霉蛋儿,光跟着受罪。”
  一个仪表堂堂的大汉拉马到树前,也将马挂到树上,他看了看景琦的马和行李上插着的田木送的日本军刀,又回头看饭馆方向,见景琦和黄春正边吃边聊,忽然伸手插进行李中,眼睛仍盯着饭馆的方向……
  景琦黄春仍在聊着。黄春道:“反正跟着你,心里挺踏实,做女人的还图什么?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
  大汉走了进来,在一张没人的桌前坐下了,伙计忙上前招呼。
  景琦:“后悔也没用了,肚子里有货啦!”
  黄春:“哎呀!小点儿声!”
  大汉瞟了景琦一眼,自斟自饮起来,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瞥着景琦和黄春。
  景琦和黄春吃完饭起身来到树下,景琦将黄春扶上了马,解下缰绳拉着马向路上走。忽然几个银锞子从行李中掉出,落到地上,景琦拉马而行,并未发觉。
  一直注视他们的大汉高叫:“嘿!朋友!掉东西啦!”
  景琦回头看了看仍没发现,以为叫错人了,又往前走。
  大汉又喊:“朋友!银子多得没处花了是不是?!”
  景琦又回头,看了看大汉,又看地下,这才发现了银子,脱口而出:“这不是我的。”
  大汉道:“从你行李里掉出来的,怎么不是你的?!”吃饭的人看着都笑了。
  景琦奇怪地看看行李,忙伸手进去一摸,掏出了银子包:“春儿,你看,胡大爷偷偷把银子塞到行李里了。”
  黄春:“丢了都不知道。”景琦忙弯腰拣银子。
  伙计大叫:“别拣了,留着我拣吧!”人们又笑了。
  景琦:“等我再掉了,你再拣吧!”景琦拉马上路时,对大汉招招手:“谢您啦,没花的了找我来吧!”
  大汉诡秘地无言微笑着,摆摆手。
  去济南的路上。
  景琦拉马在路上走着,路上很荒凉,没什么行人。
  景琦抬头看着黄春:“这粗茶淡饭你吃得了吗?”
  黄春:“那羊肉面挺好吃的。”
  景琦笑了:“好吃什么呀,你是饿了,吃什么都香!”远处传来马蹄声,景琦回头望了望。
  大汉骑马飞快驰来。景琦忙拉马靠到路边,大汉追上来勒住马,放慢了速度与景琦并行。景琦招呼道:“朋友!刚才多谢了啊!”
  大汉:“谢过了。出门儿在外多加小心,这一片儿闹土匪,留神叫人抢啦!”
  景琦:“还不定谁抢谁呢!”
  大汉一愣:“这是去哪儿啊?”
  “济南!”
  “远着呢!永乐镇打尖儿吧?”
  “没错儿!”
  “这是你妹子?”黄春和景琦都扭头看了一眼大汉。
  景琦:“我媳妇儿!”
  大汉:“头一回出远门儿吧?”
  “头一回。”
  “带个女人出远门儿,太拖累人啦!”
  “受点儿累也是应该的,谁叫她是我媳妇儿呢!”
  大汉注意地看了一眼景琦:“你就这么走到济南府?”
  “再往前就给她雇个车,她都两个月身孕了。”
  大汉似乎一惊,扭头看黄春。黄春低着头。
  景琦:“大哥在哪儿发财呀?”
  大汉:“北京,帮着人家跑跑生意。”
  景琦:“大哥也是北京人?住在哪儿?”
  大汉突然道:“我先走一步了,永乐镇就一家儿客栈‘仙客来’!咱们客栈见!”大汉纵马向前。
  景琦:“客栈见!”
  见大汉驰马远去,黄春提醒道:“你别跟生人什么都说!”
  景琦:“我说什么了?”
  “什么头一回出门儿啦!什么怀孕了!多不好。”
  “这有什么?我又没说瞎话。”
  “就是不叫你说实话!人心隔肚皮,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仙客来客栈。夜。
  客房里整完行李,铺好被后,景琦问:“累么?”
  黄春:“我骑马,你走着,还问我累不累?”
  “你不是身子不方便么,明儿到了沧州咱们好好吃一顿!”
  “就那点儿银子,省着花吧。”
  “省着干什么?花光了再挣!”
  “那么容易?!这银子留着,到济南能开个小买卖儿!”
  “歇着吧你!我开个小买卖儿,坐到柜台里卖针头线脑儿?”
  “有口吃就行了!”
  “你倒知足!你先睡吧!我去看看牲口。”
  马棚里。 大汉正在喂马, 景琦走来,见大汉把两匹马都喂上了,很是感动:“哟,大哥把我的马也喂上啦,叫您费心!”
  “出门儿在外都不容易。”
  “一看你就是老出门儿的。”
  “跑江湖的,四海为家,你是大户人家的吧?”
  “你怎么知道?”
  大汉笑了:“少爷还子,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不争气,叫我妈轰出来了。”
  “你媳妇儿也愿意跟着你出来受罪?”
  “眼下受点儿罪,赶明儿我得叫她享大福!”
  “有志气!济南有熟人吗?”
  “我堂姐在。该歇着了,明儿见!”景琦说罢离去。
  大汉神色阴郁地望着他背影:“明儿见!”
  景琦回到客房时,见黄春已睡,便轻轻地上床吹灭了灯躺下。一天跑路,很是困乏,很快睡着了。
  半夜里,忽然院里传来拷打声和惨叫声。景琦一下子惊醒,忙坐起来,仔细听着,又传来叫骂声和惨叫。景琦赶快下地,黄春也醒了:“干什么?”
  “去看看!”
  “睡你的吧,最烦你这管闲事儿。”
  “看看,看看!”景琦穿鞋走出屋。
  景琦一出门便愣住了,只见院里的大树上,吊着大汉,两个乡下汉子一高一矮拿鞭子打大汉。高个子的喝问:“你给不给?!”
  大汉:“我没有啊!”
  景琦忙走了过来:“喂喂,二位,干什么这是?”
  高个子:“欠了债不还,今儿可堵住了,憋了他好几天了。”
  大汉:“我有钱,能不给你吗?”
  “少他妈废话!拿钱来。”高个子叫着又举鞭,被景琦上前一把挡住:“他该你多少钱?”
  高个子:“干什么?你替他还是怎么看?”
  景椅:“我替他还!”
  大汉:“兄弟,这可不行,你少管闲事儿,叫他们打!”
  矮个子:“你今儿不给银子,就把你吊死在这儿!”
  景琦:“说呀!欠你们多少?”
  高个子:“一百二十两!”
  景琦:“不就一百二十两吗?你把人放下来,我给!”
  高个子:“拿来呀,拿来我就放人。”
  景琦:“你放下来我就拿!”
  高个子:“你要蒙我呢!”
  “你见过什么呀,大爷从来不干老娘儿们的事!”景琦说着就上手给大汉解绳子,二人忙上前拉,景琦瞪起了眼,“别过来!我一人儿打你们这样的五个!”
  二人吓得没敢上前,眼睁睁看着景琦解绳子。
  景琦将大汉放下:“走,上我屋里去!你们俩等着,我拿银子去!”
  二人面面相觑都没敢动,把头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景琦领大汉进屋后,请他在外屋坐下,自去里间屋。景琦从行李里掏出银子包,黄春翻身回头道:“你又干什么?”
  景琦:“替那哥们儿还债!”
  黄春:“多少?”
  景琦:“一百二十两!”
  黄春忙下地拦住景琦:“一共才一百二十两!咱们还活不活了?”
  景琦:“胡大爷要不偷偷地送呢,咱不也没有么?”
  黄春:“你倒想的开,你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你管得看么?”
  外屋,大汉在倾听。
  景琦:“小点儿声儿!就在外屋呢!”
  黄春:“咱们喝西北风?”
  景琦:“饿不着你,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景琦拿着银子包儿刚出来,就被大汉拦住:“算了吧,我可是还不起!”
  “谁叫你还了?!”景琦推开大汉走出了屋。大汉没有跟景琦出屋,反倒快步推开里屋门。
  黄春吓了一大跳,忙用被子遮住胸:“干什么?”
  大汉:“你要后悔,我叫他拿回来!”
  黄春:“用不着!我听他的!”
  大汉:“你都俩月身孕了,路上没银子还行?”
  黄春:“用不着你操心!就是他饿死了,也不会叫我饿着。”
  大汉:“你就那么信得过他?”
  黄春:“多废话呀!你快出去!”
  景琦打发走那俩要账的,返回屋见大汉站在里间屋门口,问:“嘿!你干什么呢?”
  大汉忙抽回身:“没有……我是怕你媳妇不乐意。”
  景琦:“噢!她有什么不乐意的,行了,那俩人儿走了。”
  大汉:“萍水相逢,一面之交,我怎么谢谢你?”
  景琦:“不爱听这谢字儿!”
  大汉:“也不问问我是谁?”
  景琦:“不是朋友吗?”
  大汉:“痛快!别亏待了你媳妇,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有人找你算账!”
  景琦一愣:“谁?”
  大汉:“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出了屋。景琦疑惑地看着他离去。
  景琦插上门,回到炕上,黄春问道:“还剩多少?”
  “还有四五两呢!”
  “你可真大方。”
  “一百二十两交个朋友还不值?”
  “值!太值了!反正咱们有的是银子。”
  “你看你,谁没个为难着窄的时候,不能眼看着人家挨打!”
  “我看他不像好人!”
  “好人什么样?”
  “就像你这样,你不知道你自己也在难处吗?”
  “我不是好人,再难我没让人吊起来。”
  “他干吗一路都跟着咱们?”
  “同路!”
  “就那么巧,卡准了要咱们一百二十两?”
  “这人是挺怪,谁找我算账?”
  “算什么账?”
  景琦不说话了,两眼望着屋顶。
  第二十章
  白宅。
  敞厅已布置成灵堂。白文氏正在上香,颖轩、颖宇、景怡、白方氏、累双、景泗、景陆、景武、雅萍、玉婷、香伶随白文氏一起跪拜白周氏的灵位牌。
  这时,一吊客走进大门,直往里闭,秉宽忙拦住了:“嘿!这位爷!您找谁?”
  吊客:“我给老太太吊孝。”
  “请问贵姓,我给您通禀……”秉宽话未说完,吊客理也不理仍往里走,秉宽忙跟上道:“哎,我说,您倒是说明白喽……”这位吊客头都不回,照直往里走。
  敞厅里,众人刚叩完头起身,忽闻极无节制的干嚎哭声,忙都回头看。
  陌生的吊客半捂着脸,嚎哭着进了灵堂:“老太太——晚辈给您磕头啦——”
  吊客跪下大磕响头,头碰在地上“咯咯”响。各房子弟也都忙不迭地还礼,跪下磕头。颖宇忙上前扶这吊客。
  白文氏、颖轩、白方氏都诧异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只见不管颖宇怎么拉扯,这吊客就是死赖着不起来,又哭又叫:“老太太,您走的太早了,要不是这个乱世,您还能活个百八十岁的……”
  颖宇:“哎哟,我感谢您了,快请起来!”
  吊客甩开颖宇的手:“我不起来!我要见大爷!”
  白文氏、颖轩、白方氏都一惊。
  颖宇:“大爷?哪个大爷?”
  吊客:“白颖园白大爷!”
  白文氏大惊失色,两眼死盯着吊客。
  吊客:“我有好些事儿要跟大爷说呀!老太太呀!好些事儿您都不知道呀!”
  颖宇:“您怎么了?大爷十多年前就死了!”
  “没有!大爷没死,还活着呢!哎呀,我知道呀——”吊客说罢又大哭。
  白文氏感到不妙,忙走到吊客前,拉吊客起来。颖宇退后,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
  “起来起来,请到客厅,有话您跟我说。”白文氏说罢,吊客不再纠缠,顺势站起,边干哭着边跟白文氏走出敞厅。
  大家都在发愣。颖轩问:“你们谁认识这个人?”
  颖宇说:“压根儿没见过。”几个孩子也都摇头。
  景怡:“好像跟我爸还挺熟的,怎么会不知道我爸爸死了呢?”
  白宅前院外客厅。
  白文氏仔细观察着吊客。胡总管和秉宽站在一旁。
  吊客已不哭了:“我要见大爷!”
  白文氏忙回头:“你们去吧!”胡总管和秉宽忙退去。
  白文氏:“请问贵姓?”
  吊客突然一翻脸:“甭问,我就要见大爷!”
  白文氏:“我不是说了嘛,十多年前大爷问了斩监候,死在大狱里了。”
  吊客:“是我爸爸替他死的,他怎么会死呢?”
  白文氏噌地一下子猛地站了起来,惊讶地望着吊客。吊客挑衅地望着白文氏。
  “这么说您是韩家的后代?”
  “我爸爸韩思新替你们家大爷顶了死名儿,我妈临死前告诉我的。”
  白文氏充满了疑惑地:“失敬失敬!可我听说韩家并无后代?”
  吊客大怒:“你咒我们家断子绝孙是不是?!我韩荣发哪儿来的!”
  白文氏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要问明白了!”
  韩荣发变了脸,露出一脸凶相:“弄明白还不容易?到刑部大堂,一问全明白了。走,咱们去见官!”
  白文氏没了主意:“你这就不对了,这不是好好儿跟你说吗?你要真是韩家的后代,那就是我们的恩人到了,可大爷至今下落不明,我们并不知道他的死活,您要见大爷有什么事儿?”白文氏慢慢坐下了。
  韩荣发:“我们家人死绝了,就剩我一个,我活不下去了,我想二奶奶不会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吧?”
  白文氏:“行!你现在住哪儿?我等会儿派人把银子给你送到府上去。”
  韩荣发:“我没家,早卖光了!这儿就是我的家!你们得养活我!”
  白文氏一下子愣住了,满腹狐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韩荣发看在眼中,立即站起身:“您要是为难,咱们就找个地方去说明白喽!我爸爸死得冤呐!”他又哭起来。
  白文氏:“我不是为难,你住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可以,可你只能说是我娘家的远亲,大爷的事儿一句不许再提!”
  韩荣发很痛快地答应了:“行!”
  朱顺家院内。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吊客,令白文氏极度不安。当天她就让陈三儿赶车,去了朱顺家。
  这是个大杂院。白文氏一进门,一个洗衣服的女人抬起头问道:“您找谁?”
  白文氏:“朱顺大哥。”
  洗衣女人:“他早搬走了。”
  白文氏:“我知道,请问他搬哪儿去了?”
  洗衣女人:“说不准了,他走的时候,蔫不出儿的跟谁也没说,院儿里的人都纳闷儿,怎么一下子就走了。”
  “麻烦您了。”白文氏失望地转身走出门口。想了想,决定去天坛根儿找原在刑部大狱当差的严爷。
  严爷家门口。
  一下马车,白文氏就向在门口蹲着抽旱烟的老头儿打听:“请问老大爷,严顺吉严爷是住这儿吧?”
  老头儿:“严爷?”
  白文氏:“刑部大狱的严爷。”
  老头儿:“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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