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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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生又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景琦长叹了一口气:“嗨!”端起碗喝汤。
玉芬:“你甭像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愁眉苦脸,我是为你好!你拍拍良心说,是不是?”
景琦故意拍拍胸口,抬头十分严肃地:“是!”
玉芬:“你也甭气我!这事儿叫你妈知道了,你一辈子甭想回家!”
景琦只顾低头喝汤,喝的声音很大。
玉芬看着景琦:“白家能容得下这种姨太太?!”
杨九红仍默默坐在路家门口。
看门的走出:“小姐,掌灯了,我们得关大门了!”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杨九红站起向门外走去。身后的门砰地关上了。杨九红茫然四顾,颇为失落地呆呆站着,良久,才慢慢转身走去。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她也没有躲避,马车急忙绕过,车把式吆喝着,驾车远去。
冷清的街道上,杨九红一人独行。一个讨饭的老妇走到她面前乞求着。她木然地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妇,银子落在地上,老妇拣起银子惊讶地抬头看:“小姐,这是一锭!”
杨九红没回头,一直朝前走……
一钩弯月挂上中天,杨九红才回到五里巷。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井台边。
杨九红坐在井沿上,两腿垂在井里,低头看,深不见底的井水隐约泛着淡弱的星光。
杨九红默默坐着,许久,又慢慢地抬起头,夜已深沉,巷子里空无一人。杨九红忽然站起,毅然向景琦家走去,推门而进……
路家。清晨。
看门的打开大门,一下子愣住了。杨九红背身坐在台阶上,闻声回过头来,看门的不知所措地点了一下头。杨九红忙站起:“我找七爷!”
玉芬正在漱口,冬生匆匆走进:“少奶奶!那位小姐又来了,找七爷!”
玉芬“呸”地一声狠狠将水吐掉,大叫:“还有这么死乞白赖不要脸的女人!别告诉七爷,叫她等!我看她还能坐三天三夜!”
路家大门紧闭,再无人出来。杨九红也不敲门,泰然替路家“守门”。
花厅中摆好了早点,小培看了一眼:“我不吃这个!”
玉芬:“又怎么了?”
小培:“门口有卖烧饼油条的。”
玉芬:“你说这孩子真怪,外头什么东西都比家里的好吃,冬生,带他去买!”
景琦说:“我得到柜上去看看。”
玉芬:“不必!你不去,那泷胶庄也着不了火。”
“你派个人去我家看看,她走了没有,何苦老把我圈起来。”
“过了这三天我就放你回去,杨九红也就没了耐性了。”
“其实杨九红这个人挺好,可惜——”
“我就知道你早动心了!我并不是说烟花女子都不好,苦命的多!”
“就是嘛!都挺可怜的。”
“你甭可怜她,你要她,以为把她救出苦海了?说不定是毁了她!”
“我毁她干吗?”
“不是你!咱们那个大宅门儿,没她的好果子吃!”
景琦、玉芬吃完早点刚刚站起身,小培跑了进来:“七舅,外边有个女的找你!”
玉芬:“告诉她,不在!”
小培:“我告诉她在了!”
玉芬气得一巴掌将小培手中的早点打到地上。小培哭了:“干什么打我?”
景琦:“打孩子干什么?他又不会说瞎话。我还是去跟她说明白了好,要不然显得我太没男人味儿了。”
玉芬:“你不能去!我去见她!”
路家门房。
杨九红低头坐着。玉芬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才说:“七爷是在我这儿,他不想见你!”
“他不会!您不叫他见我!”杨九红单刀直入,仍低着头。
玉芬着实一惊,知道遇见了对手,反而不知说什么了,两眼仍盯着杨九红,杨九红仍抿着嘴,低着头。玉芬只好知难而进:“你说得对,我不叫他见!可七爷说他不能娶你!”
杨九红:“他不会!是您不叫他娶我!”
玉芬一下子失去全部锐气,一筹莫展地望着杨九红。杨九红始终低着头。
玉芬只有招架了:“是我不叫他娶你!可我是为了你好,别以为跟着他就能享福,进了白家大宅门儿,你有受不完的罪,就你这身分……”
玉芬突然不往下说了。
“您不用不好意思说。我是个下等女人,可我不是为了七爷有钱,更不是为了去享福,只要跟着他,受什么罪,我都愿意……”杨九红十分真诚:“我也不想进大宅门,我只要住在七爷那间小破屋子里,我就知足,七爷是好人,我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
玉芬完全听愣了。
杨九红:“我从小没爹没娘,哥哥嫂子把我养大,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把我卖了,我不是天生的下贱!只有七爷拿我当人……为了我他敢得罪提督府,情愿下大狱,我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玉芬被杨九红彻底感动了,充满同情地望着杨九红,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差点儿掉下眼泪。杨九红仍低着头,玉芬突然站起,低着头匆匆走出了门房。
路家花厅。
景琦不安地在花厅中走来走去。玉芬沉着脸走了进来,也不看景琦,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发愣。
景琦忙走过去:“怎么样?”
玉芬低头不语,两眼望着地,似乎在和自己生气。
景琦着急地:“怎么了,她走啦?”
玉芬好像自言自语:“不行!这个女人我也招架不了,更甭说你了。”
“快说呀!”
“我这眼泪差点没叫她说下来, 不行, 你更不能见她了!”玉芬忽然抬头:“她是挺叫人心疼的啊!”
景琦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
玉芬:“她把你的心思都摸透了。嗨!你们这些个男人呐!”
尽管如此,玉芬还是没有让景琦和杨九红见面。直到天黑掌灯,杨九红才离去,回到小屋里。
第三天清晨,杨九红又在路家开门前就守候在门外了。这回看门的没再惊讶,客气地把她让进了门道。
花厅里,玉芬和景琦、小培在吃早点,玉芬叹了口气:“老七呀,我也看出来了,杨九红是铁了心了,她又在门外等你呢。这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吧!
景琦惊讶地:“怎么,你不管啦!”
玉芬:“管不了,鄙人耗不过杨九红,甘拜下风!”
景琦笑了:“你可从来什么事儿都没认过输!”
玉芬:“反正我把丑话都给你说到头里了,听也在你,不听也在你,我今儿就放你走!”
景琦抬头看着玉芬:“你弄得我都没主意了。”
玉芬:“你要是心疼她,你就娶她;你要是顾忌着父母,想着老婆孩儿,你就下个狠心。你不是小孩子了,走你的路去吧!”
景琦:“你这哪儿是叫我自己拿主意呀!”
路家门口。门道。
在他们正说话的工夫,玉芬的丈夫路广义在门口下了马车,看门的和冬生忙跑出来迎接。
冬生:“少爷回来了,少奶奶说您明儿才回来呢!”
广义:“事儿办得快,先回来了!”冬生、看门的忙着搬行李。
广义走进门道,发现了杨九红,奇怪地望着,杨九红仍低头坐着。
广义向前走,冬生追了上来。广义低声问冬生:“找谁的?”
冬生:“找七爷!”
广义诧异地:“怎么跑这儿来找?”
冬生边走边向广义低声解释着,走到垂花门,广义突然站住了,回头看了看低头而坐的杨九红,生气地:“不成体统!”转身进了垂花门。
路家花厅。
见广义走进,玉芬、景琦、小培忙站起,小培跑到广义身边叫了声:“爸!”
景琦也叫道:“姐夫!”
广义没答应,满脸不悦之色:“门口儿怎么回事儿?”
玉芬忙接上:“找老七的。”
广义:“弄个窑姐儿成天坐我门口儿算怎么回事儿?!”
景琦:“我又没请她来,是她自己要天天来!”
广义:“冬生!叫巡捕营的来,把她带走!”
玉芬忙上前拦道:“别别!正商量呐,我去叫她走!”玉芬忙跑出门……
门道里。玉芬对杨九红道:“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跟你说瞎话也瞒不了你。你先回去,我叫景琦这就去找你,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商量。”
杨九红:“那我谢谢少奶奶了。”
玉芬:“说到头儿是你们俩自己的事儿,这几天委屈你了,你可别介意!”
“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呀!您也是替七爷着想,七爷有您这么一位堂姐,真是福气!”
“什么福气呀,你可别恨我!”
“有人疼,有人管,那就是福气,七爷一人儿在济南,您还真得多管着他点儿!我走了。”
杨九红给玉芬请了个蹲儿安,转身走去。玉芬十分欣赏地望着远去的杨九红,回头对冬生:“她可真会说话,怪不得老七跟吃了迷魂药儿似的。”
五里巷景琦家。
一辆马车驶来停在门口,景琦下了车,赏了赶车的二十大钱:“你回去吧!”
赶车的道了谢,挥鞭而去,景琦走进家门。
刚进院,景琦一下子呆住了,窗户上、门上都贴着大红喜字,门框上贴着新的对联。
景琦慢慢走到门口,像到了别人的家,轻轻开了房门,探头向里看着。轻手轻脚进了门,只见灶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景琦又轻手轻脚走向里屋,慢慢撩开了门帘。
杨九红坐在炕上冲着他笑,景琦惊讶地望着。“进来呀,不认识了!”景琦进了屋,站在门口傻看着。屋内焕然一新,新墙纸,新窗帘,新被子,墙上贴着大红喜字,还挂着那把日本军刀,书桌上也摆得整整齐齐。杨九红有些紧张地望着。
“这是我的家吗?啊!”景琦喃喃着边走边环顾室内,走到杨九红面前站住了。
两人的目光直直对在一起,杨九红充满深情地凝望景琦。
景琦不无惆怅地望着杨九红。
杨九红轻轻地:“多少天你没沾我的身子了啊?你不惦记着我啊?你还不快上来,啊?”杨九红慢慢向后倒了下去。景琦慢慢地趴到了杨九红身上……
墙上的大红喜字格外鲜艳。
北京。教堂门口。
钟声悠扬,做礼拜的人走出教堂。颖宇从教堂走出,关少沂在后面追上来叫:“三爷!三爷!”
“哟,关爷,老没见了。”颖宇站住回头道。
“三爷,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能不能跟二奶奶说说,我想把香伶接回来,她该找婆家了!”
“趁早儿甭打这主意!你把香伶接走,雅萍怎么办?”
关少沂急了:“香伶不能一辈子陪着个疯子!”
“那赖谁?谁叫你当年把她扔下不管呢!”
“那是因为你!主早晚会惩罚你!”
颖宇笑了:“主惩罚我?歇着吧你!主跟我好着呐!主说我要发大财,主有工夫管你这闲事儿!”颖宇说罢向前走去,关少沂忙跟上:“你们不能不替香伶想想,她都二十三了!”
“八十三也没用!还告诉你,我们家来了一个二奶奶的远亲,大概看上香怜了,天天缠着不放!”
关少沂惊讶地:“这是个什么人?”
颖宇:“姓韩叫韩荣发。这小子,反正不是好人,整个儿一个混头巴脑,无赖加地痞的下三滥!”
“这是二奶奶的主意?”
“是不是的反正她也管不了。”
“像什么话,叫二奶奶把香伶交出来!”
“你自己去说,我不捅这马蜂窝!”颖宇幸灾乐祸地又说,“嘿嘿!你那香伶要嫁这么个大活宝,那乐子可就大了!”
颖宇转身扬长而去,关少沂愤恨地望着。
白宅。
白文氏正在查账,大头儿打着算盘。白文氏道:“生意好,八月节给大伙儿发双份儿的红包!”
大头儿:“是咧!”
胡总管拿银票走进:“二奶奶,景奇又汇银子回来了。”
白文氏接过银票高兴地看着:“去!给二爷送去,叫他高兴高兴!”
胡总管接过银票走了,颖宇嚷嚷着走进来:“听说老七又汇银子来了?”
白文氏:“光往家里弄钱,也不知道他那边儿怎么样,倒来封信啊!”
颖宇:“错不了!二嫂,叫他回来吧,他可是混出个人样儿来了!”
白文氏:“哪儿比得上你们老五,法国留学,多出息!”
颖宇:“那不全亏了你帮忙!”
白文氏:“快回来了吧?”
颖宇:“快了,年底年初吧!我是真想景琦,当年赶他走,是我一时气糊涂了,要说这孩子,我从小就看他有出息,别看他淘!”
白文氏高兴地:“看吧!二爷比我还急,天天闹着要景琦回来……”
突然从里院传来香伶的尖叫声,白文氏和颖宇都一惊。
秉宽慌里慌张跑到门口:“二奶奶,您快瞧瞧去吧,那位韩爷又在那儿——”
“这个畜牲!”颖宇骂着向外跑去,白文氏随后跟出去。
这时香伶已从厨房院跑出,韩荣发跟着追了出来。两人围着鱼缸转。韩荣发嬉皮笑脸地说:“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了你!”雅萍跑出来,又急又不敢上前。正不知所措,颖宇和白文氏绕过活屏赶来,颖字大叫:“韩荣发!你又犯混是不是?!”
香伶一下窜到白文氏身后躲起来。白文氏训斥道:“你要干什么?三天两头这么胡闹还成啦!”
韩荣发:“我跟她闹着玩儿呢,怎么啦?”
香伶余悸犹存:“他非要和我那样,我不干,他就打我,你看他把我掐的!”
说着持开袖子,只见胳膊上大块大块青紫伤痕。
白文氏大声地:“这也是闹着玩儿吗?”雅萍走过来搂着香伶。
“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我叫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韩荣发竞走上前拉香伶,白文氏忙拦住,推开韩荣发的手,韩荣发大怒,上手推了白文氏一把,颖宇忙上前用力推开了韩荣发,大吼:“你敢跟二奶奶撒野,我抽不烂你!”
韩荣发:“好啊,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一人儿!”
白文氏气愤地:“谁欺负你了?是你欺负香伶!你懂不懂规矩?男女有别知道不知道?你少往姑娘屋里钻!”
韩荣发大怒:“好啊!你们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今儿……”
“行了行了,回屋去吧,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走走!……”骂骂咧咧的韩荣发被颖宇推进厨房院。
“快回屋里去,看看伤着哪儿了。”白文氏推着雅萍和香传,却只见雅萍两眼直直地望着她身后,白文氏忙回头,只见关少沂已站在敞厅后门口,白文氏忙招呼:“哟,关大爷,什么时候来的?”
关少沂:“来半天了。我来接香伶。”
白文氏忙又解释:“关大爷,香伶在我们这儿并没有……”
关少沂打断了她的话:“我都看见了,我谢谢二奶奶,我要接香伶走。”
雅萍、香伶无奈地望着白文氏。
白文氏:“也好!雅萍,叫香伶躲躲也好,万一弄出点儿事儿来,谁也担待不起!”
关少沂:“香伶,走吧!”
白文氏:“香伶,去吧!收拾收拾东西,跟你爸爸走。”
关少沂:“香伶,你等等,詹家的人接你来了,你要去新疆和詹奎禧完婚,这两天就得走,你现在就跟你妈辞行!”
白文氏、雅萍、香伶都一惊。
白文氏:“这怎么行?!詹家发配新疆,把香伶送了去,就永远没有回来的那一天了!”
关少沂:“这是早已经订了的婚事,詹家虽然早已衰败了,可毁婚不是我们这种书香门第干的事儿,就是火坑也得往里跳了!”
白文氏点了点头:“这话我赞成,可是香伶,就苦了你了!”
“舅妈,放心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做女人的本分我还懂,我就是不放心我妈,我就托给您了!”香伶一下子跪了下去,白文氏忙将她拉起:“放心吧啊!你可要保重自己呀!”
香伶一下子扑到了雅萍的怀里,母女抱着痛哭失声。
关少沂也备加伤感地望着。
厨房院韩荣发小屋。
颖宇:“我可告诉你二奶奶是一家之主,这个家连二爷说话都不算数,你跟她较什么劲!”
韩荣发:“我都三十了,我得娶媳妇儿,怎么没人理我这碴儿?”
“别着急,三爷给你张罗一个怎么样?”
“我不要!我看上玉婷了,我得娶她!”
颖字大惊:“这哪儿成啊!她刚十三岁,再说了二奶奶也不会答应!”
韩荣发:“她敢不答应!”
颖宇一愣:“我说,你到底跟我们家泊什么亲?我到这会儿也不明白。”
“你甭明白!这是我跟二奶奶的事儿!”
“二奶奶一定有什么短处掐在你手里吧?”
“短处?你们家欠我的!”
“跟我说说!”
“凭什么跟你说!你们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他妈把底儿全兜喽!叫你们全下大狱!”韩荣发站起身往外走去。
“什么玩意儿!”颖宇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咝——全下大狱?这里边儿有什么猫儿腻?……”
白宅花房。
玉婷一边浇着一溜盆栽的菊花,一边哼唱着京剧。
颖轩正在作画,白文氏在一旁回头看了一眼玉婷:“玉倍!出去玩儿去!”
玉婷:“我浇花儿呢!”
白文氏回过头问颖轩:“拿着汇票了?”
“拿着了。”颖轩拿着笔停住了,长叹一声:“嗨——”
白文氏:“我知道你又要说叫景琦回来。”
“该叫他回来了吧,你也心疼心疼我,我老了,想儿子!”
“好像就你一个人儿想!”
“再说这里里外外,你也得有个帮手啊。”
玉婷:“妈,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白文氏:“去去,出去玩儿去!”
玉婷:“我还没烧完呢!妈,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哎呀,别烦我,去,出去玩儿,我跟你爸有话说。”
“又瞒着我!”
“听话,晚上我带你去听戏!”
“真的?”
“真的!”
“那我走了。”玉婷跑出花房。
白文氏:“你瞧这孩子,听戏听人了迷。我跟你说个事儿,愁死我了,这么多日子也没个人商量。”
颖轩仍在作画:“什么事儿?”
白文氏:“还不是姓韩的那个小子!”
颖轩不以为然地:“我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