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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大宅门-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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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恩将仇报!把我赶出来了!白家没一个好东西!”韩荣发咬牙切齿。
  关少沂不客气地:“你也不是好东西!”
  韩荣发:“我不是好东西,你不就为了香伶的事儿恨我吗?可八国联军进城的时候,我没带着洋兵砸你们家!我没带着洋人糟蹋你媳妇儿!”
  关少沂大怒:“住口!无赖!走你的吧!”
  韩荣发站起身:“我走!行!我走!亏了你还是书香门第,媳妇儿都让人给弄了,你还有脸活着,亏你还是个男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滚!”关少沂气得直哆嗦,大吼一声。韩荣发忙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站住回头看关少沂。
  “姓关的!放着深仇大恨你不报,跟我耍威风!你爸爸是翰林院的编修,只要一道密折儿上到老佛爷那儿,还要什么证据?那就是白家遭报应的时候到啦!你自己掂量着办!”韩荣发说罢转身离去。
  关少沂的姨太太肖月兰拉着十多岁的关静山从后堂急急走了出来,见关少沂气得不知如何发泄,满屋乱转,连声骂着“小人”,便问:“骂谁呢?”
  关少沂狠狠地:“姓韩的!真是唇没祖宗,丢尽了人,我要叫他家破人亡!”
  肖月兰:“姓韩的?”
  关少沂不知不觉又怨恨起白家来,大叫:“姓白的!”
  白宅二房院北屋。
  白文氏面色忧郁地望着景琦:“去!把家里人都叫到敞厅!”
  “先别急吧,还没到这个地步。”景琦劝道。
  白文氏:“妈经过的事儿太多了,出了事儿一定先往坏处想,真到事情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就要往好处想,在西安沈先生还劝我把大爷的事儿挑明了,亏了我留了个心眼儿,你看有多悬!”
  景琦:“可我大爷的事儿死无对证,只要他们找不到大爷,这案子就永远也落不实!”
  白文氏:“理是这个理!可景怡得受点儿罪了,去吧!都叫到敞厅去。”
  工夫不大,在敞厅里聚齐了全宅的男人,白文氏坐在中间,看着众人:“关家的人上了一道密折儿,把咱们告了,老佛爷发了大脾气。看来景怡免不了这一难!”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嚷开了:“这是无中生有,陷害忠良嘛!”
  “死无对证的事儿怎么能滥定罪名呢?”
  “托人!咱们也上折子跟他干!”
  “ 大爷到底死了没有? ”
  “当然死了!”
  “那咱们怕什么?”
  “没这个道理!”
  ……
  颖宇高声地:“别乱!别乱!听二奶奶把话说完了!”
  白文氏:“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这是没什么理可讲的,万一景怡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大房的事儿,二房,三房义不容辞,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要替大房分忧!”
  景怡:“二婶儿,何必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白文氏:“我心里最清楚!这回比二十五年前来得更凶险,托人使银子都没用了,往最坏了想吧!”
  颖宇:“那倒是,老佛爷随便打个盹儿,说句梦话,那就是圣旨,谁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白文氏:“万一老号保不住,景琦的泷胶庄要支应三个房头的开销,明儿就派人去济南,把银子提过来,打点景怡的官司!”
  景琦:“是!我一会儿就去办!”弟兄们无不感动。
  白文氏:“翠始要生了,身边儿万万不可离开人!”
  颖宇:“放心,我们那口子天天那儿盯着呢!”
  白文氏:“我虽然说了这么多不吉利的话,是有备无患,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场官司,咱们非打赢不可!”
  一切果然不出白文氏预料,又一场劫难降临白家。
  在白宅聚会议事的第二天,百草厅就被提督府的人贴上了封条;景怡也被兵勇押走下了大狱。通往药场的月亮门,又一次用砖砌起封死了。
  每当遇到吉凶大事,即率全家祭祖,祈求列祖列宗并上苍护佑降福消灾,已成白家的族规。但当这次白文氏带领全家去祖先堂跪拜,对着那身背药箱、露出一丝嘲弄微笑的先祖遗像叩头时,突然传来了响亮无比的婴儿降生的哭声。
  白文氏先是一愣,继之流出了泪水,苦涩忧愁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她知道,这是翠姑为景怡生下了儿子。景怡有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死而无憾了。最让她欣慰的是,早就知翠姑要临盆了,可不早不晚,可可儿在全家人叩拜祖先时生下景怡之子,这是偶然还是征兆?莫非白家将再次否极泰来,平安扛过危难么?
  白文氏打定主意,祭祖一罢,即去看望翠姑。
  白宅大房院北屋卧室。
  翠姑靠在炕上奶孩子,白文氏坐在炕沿儿上,白方氏坐在一旁。
  “按敬字排行,这孩子就叫敬生!”白文氏抚着孩子说。
  翠姑轻拍着孩子:“好儿子,有名儿了啊!敬生啊!”
  白文氏:“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许胡思乱想!”
  翠姑:“二婶儿您放心,您用不着弄那么多人一天到晚看着我,我才不会寻死呢!”
  白方氏松了一口气:“你说这话我就放了心了!”
  翠姑:“我干吗要死?我要把这孩子养大,是谁害的景怡,我叫他长大了给他爸报仇!”
  白文氏震惊,充满欣赏和敬佩地望着翠姑,说:“报不报仇的那是后话!三奶奶,你听听,到底是乡下来的姑娘,心胸就是不一样!”
  严冬来临,冰雪覆盖北京城。街道、房屋一片雪白。
  百草厅前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一个卖冻柿子的老头儿提篮缓缓行走,有气无力地吆喝:“冻柿子啦——一个冰核儿的冻柿子——”他刚过去,一个老态龙钟,戴破毡帽,胡子拉碴,穿一件脏得发了黑的光板儿羊皮袄,挎着一个包袱的人,步履蹒跚地走来。他是朱顺。……
  南记白家老号。
  “南记”门口一片雪白。景双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呆呆出神,注视着对面依然贴着封条的百草厅。
  朱顺弓腰驼背,艰难地走到百草厅门口,晃了晃,慢慢倒了下去,半天没起来。
  坐在窗口的景双见状一惊,忙招呼两个伙计一起跑过去,将来顺扶起,抬进了“南记”前堂。
  景双将朱顺放到椅子上,伙计端来一碗热水。
  “老爷子,先喝口热水!”景双接过碗,喂朱顺喝水。须臾,朱顺醒了,睁开两眼。
  “老爷子,没事儿吧?”景双问道。
  朱顺坐直了身子,将挎着的包袱扔到地下:“冻的!冻的!天儿冷得邪乎,没事儿!”
  景双:“您家在哪儿,我叫伙计送您回去!”
  朱顺:“用不着,歇会儿暖和暖和就行了。”
  一伙计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进来,送到老人面前:“老爷子,趁热吃碗面!”
  朱顺:“这真过意不去了。”
  景双:“吃吧,出门在外不容易,这么大岁数了!”
  乘朱顺吃面,景双忙去里间账房取出十吊钱,待老人吃完,将钱交给朱顺。
  “不行不行,吃完了还拿,像话吗?!”朱顺使劲儿往回推。
  景双:“您拿着,往后您只要路过这儿,就进来歇个脚儿!”
  朱顺:“那我多谢了,少掌柜的!”
  景双:“老爷子,还是送您回去吧,别在半道儿上……”
  “不用不用,这就够麻烦的了,回见您呐。”朱顺站起向外走,人们往出送。
  来顺自言自语叨叨着:“好人呐,都是好人响!”边道着谢走了。
  望着朱顺蹒跚的背影,伙计感慨地:“双爷,您沿着城根儿瞧瞧去,就光这片儿,收尸的拉了两车了。”
  景双叹息一声,和伙计回到店里。刚坐到椅子上,忽然发现椅旁撂着老人那包袱,忙拾起:“哎呀!这位老爷子的包袱!”
  伙计掉头跑到街上,早没了老人踪影。
  伙计回到店里:“影儿都没了。”
  景双:“这可麻烦了。”
  伙计:“没事儿,呆会儿他还不得找回来。”
  “那倒是!打开看看,要是有个住处什么的,咱们给送去。”景双说着打开包袱,只见是一套长袍马褂,一翻衣服下面,露出了一封信。
  拿出一看,信封上写着:白家老号白文氏二奶奶亲启。
  景双愣愣地看了看信和包袱,忙又将包袱包好。
  “你们盯着点儿,那老头儿要是回来千万留住他!我有事儿回去一趟。”景双说罢匆忙转身跑出大门。
  白宅上房院北屋厅。
  白文氏将包袱打开,只翻看了一下衣服便惊讶地抬起头。
  景双和景琦都奇怪地望着。
  白文氏:“这个人多大年纪了?长得什么样儿?”
  景双:“有六七十岁了,穿一件大羊皮袄,捂得挺严实,模样儿没看清,胡子拉碴的!”
  白文氏若有所思:“行了,你回柜上吧,没事儿了,这人再来一定留住他。”
  “我都吩咐过了,我走了!”景双出了门。
  见景双离去,白文氏低声对最简:“知道这是谁的衣服吗?”
  景琦:“谁的?”
  “你大爷的!他坐大狱的时候,我送去的。”白文氏说着拆信。
  景琦:“这会是谁送来的?”
  白文氏拆开了信,把信纸展开,景琦忙凑近前看,只见信纸上写着:西韩地,村西头,大柳树,张韩氏。
  白文氏低声道:“这一定是朱顺,还活着,他想干什么?”
  景琦:“会不会是韩荣发那小子设的套儿?”
  白文氏:“嗯!不能不防,可这套衣服,姓韩的绝弄不来。可真要是朱顺出面,这案子就有转机!”
  景琦:“我去一趟!”
  白文氏仍在思考:“朱顺为什么不露面儿呢?这位张韩氏必是当年顶大爷死名的韩家的亲人!”
  景琦:“也许朱顺有什么难处不好露面儿,约咱们去西韩地跟他见见?”
  白文氏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得去,你带上秉宽,悄悄儿的,别招摇,警醒着点儿!”
  景琦:“我知道!”
  白文氏:“多带上点儿银子!”
  离开白文氏,景琦和秉宽扮成农人模样,乘两匹快马,奔向郊乡西韩地去寻找朱顺。
  来到西韩地,在枯枝欲坠的大柳树旁,果然见到孤零零两间土屋。从土烟囱冒出的一缕白烟,似乎静止在雪后无风的天地间,愈发加重了“鸟飞绝,人踪灭”的凄清沉寂。离土屋还有段路,景琦便叫秉宽下马,两人牵马悄悄接近土屋后,景琦吩咐:“你先进去看看都有什么人?架势不对就打个谎赶快出来!”
  西韩地张韩氏家内。
  秉宽走向土屋,一推开门,满屋子烟就让他眯起了眼。屋中很暗,什么也看不清,好一会儿,才看清了正在土灶旁拉风箱的张韩氏。
  她没有回头,说:“顺儿,回来啦?”
  秉宽环顾屋内,并无旁人,便来到她身边:“大妈!”
  张韩氏扭过头:“哟,你是谁呀!”
  秉宽说:“过路的,就您老一个人儿呀?”
  “有个儿子!”
  “就是您刚才叫的顺儿吧?”
  “你是他的朋友吧?他昨儿出门儿一天一夜没回来,出什么事儿了?”
  水开了,冒出蒸气。老人把柴火撤了出来,又伸手在灶台上摸碗,秉宽这才发现她是个瞎子,“大妈您眼神儿不大好?”
  “瞎了多少年了,亏了朱顺儿,没他我早死了,坐吧!”
  “大妈,我们外头还一个人呐,想寻口水喝!”
  “叫他来吧,这不水刚开。”老人说着将两只碗放到灶台上。
  秉宽出了土屋,对候在门边的景琦说:“就老太太一个人儿,朱顺是她儿子!老太太是瞎子!”
  景琦奇怪:“张韩氏?儿子怎么叫朱顺?”
  “我也纳闷儿呢!”
  “你先别进去,我问明白了再说,万一出了事儿,你别管我,赶快回去报信儿!”
  “那哪儿成啊!”
  “我带着枪呢!”景琦推门进了土屋。
  “大妈!”景琦坐到老人身旁。
  “来来,天冷,快喝口热水。”老人朴实地招呼说。
  “谢谢大妈,日子过得还行吧?”景琦端起碗焐着手,仔细端详老人。
  “过得去!”
  “儿子干什么的?”
  “乡下人还能干什么?种地呗!”
  “他这一出去,也没个人儿照应您?”
  “从来没这样过,一天一宿不回来!说是进城了一笔旧债!”
  景琦为之一震:“你们欠谁的债了?”
  老人说:“说是别人的债,他去给说合说合。”
  景琦顿悟:“大妈,您还有个儿子叫韩荣发吧?”
  老人歪着头:“韩荣发?没有!听都没听说过!”
  景琦仍不放心:“要不是远房的什么亲戚?”
  “一个亲人也没有,我是个老绝户,朱顺也是我的干儿子!”老人说得很肯定。
  景琦放了心:“老太太!韩家和京城百草厅白家有一笔老债吧?”
  老太太一下子抬起头,张着嘴愣了半天才说:“你是什么人呐?”
  “大妈!我是白家的老七,光绪十年下大狱的颖园是我大爷!”
  老人的手在发抖,碗中的水也撒了出来,景琦忙接过放到灶台上,只见老人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景琦:“大妈,韩家是白家的大恩人!”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滴下了泪:“什么恩人?一个死了的人!”
  景琦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招手叫秉宽过来。
  老人:“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秉宽进屋,景琦要过他拿着的一包银子。“你去吧!”景琦又将门带上,走回灶台分将银子交到老人手中:“我今天带的不多,就五十两银子,您先留下。”
  老人:“我跟朱顺儿说过,施恩不许求报,永远不许惊动你们府上,朱顺儿这才认了我这干娘,有他养活我就行了。这银子你拿回去!”
  景琦:“这是我妈叫我送来的,您非收下不可,我妈找朱顺大哥十几年了。等他回来,千万叫他到我们家来一趟,有好些个事儿要求他,和他商量呐!”
  老人:“行!我告诉他!”
  白宅上房院北屋厅。夜。
  一回来,景琦就去见白文氏。
  景琦:“一直到天黑,朱顺也没回来!”
  白文氏:“既是来说合,他躲起来干什么?”
  景琦:“说不清!他把老太太的住处告诉咱们,准是托咱们照应老太太!”
  白文氏:“这个老太太咱们一定得管到底,不能再让人家受一点儿委屈,明儿派个人过去专门侍候她,朱顺一露面儿就全清楚了。”
  “妈,您还没看出来?朱顺大概不会露面儿了。”
  “这是为什么?”
  “他照顾老太太这么多年,冷不丁子一走又送来这封信,明摆着把老太太托给咱们了,他说进城了一笔旧债,就是做了万一回不来的打算!”
  “他怎么了这笔债,除非去大理寺自首!”
  “那太愚了,弄不好他自己也折进去!”
  “可韩荣发是冒名顶替的混混儿,只能朱顺去说,咱们去堂上说,不成了不打自招了吗?”
  “朱顺想到这一层了,才把韩家老太太托给咱们!”
  “要是这样,这人情可就大了,咱们怎么还得清呐!”
  “施恩不图报,他这是万不得已豁出去了。”
  “反正朱顺进了城,既是来说合,就不能不露面儿!”
  大理寺。
  朱顺完全变了模样,他穿戴整齐,脸上刮得干干净净,腰板挺直,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大理寺的大门。
  这天当值的是位姓贝的师爷。听传达说有人来自首,当下就在签押房和朱顺见面儿。
  朱顺笔直地站在桌前。贝师爷奇怪地上下打量着泰然自若的朱顺,咳了两声:“你是说,你是来自首?”
  朱顺:“自首!”
  贝师爷:“你犯了什么事儿了?”
  朱顺毫不含糊地:“贪赃卖放,贿赂公行,私杀囚犯,毁尸灭迹!”
  贝师爷吓了一跳:“你是干什么的?”
  朱顺:“我在刑部当差的时候,还没师爷您呢!”
  贝师爷冷笑:“老前辈?”
  “不敢,朱顺!大狱的牢头儿!”
  “说说,你怎么贪赃卖放了?”
  “贝师爷,您知道光绪十年白家出了一档子大事儿吗?”
  “不是百草厅白家吗?听说过,他们家大爷判了斩监候!”
  “现如今这案子又倒腾回来了!?”
  “没错儿!白景怡押在大狱里呢!他爸爸叫人偷梁换柱救走了,下落不明!”
  “他冤枉!”
  “你怎么知道?”
  “他爸爸死了,是我理的!刑部大狱严爷经的手!”
  贝师爷大为惊讶:“这么说,你是当事人了?你又不在刑部大狱!”
  “我和严爷是生死之交,整个儿的事儿是他和我商量着办的!”
  “这里边有什么过节儿?”
  “说来话长,这案子牵扯的人多了,谁也脱不了干系,你别说我犯上!”
  “你说你的!”
  “詹王府老福晋病了,非要死囚颖园看病,詹王爷在宫里给李总管使了两万两银子,偷偷把颖园从死囚牢里放了出来,贪赃卖放,该当何罪?!”
  贝师爷惊呆了。
  朱顺继续道:“詹府与白家有深仇大恨!他们给颖园喝的水里下了砒霜,白大爷回到狱中七窍流血而死,私杀囚犯,该当何罪?!”贝师爷已听得目瞪口呆。
  朱顺:“詹王爷怕大理寺、都察院规部追究,给每位大人送了一万两银子。贿赂公行,该当何罪?!我和严爷也各得了一千两,连夜埋了颖园,毁尸灭迹,这又该当何罪?!”
  贝师爷完全傻了:“老前辈,你把李总管和几位大人全扯进去了!”
  “这里没白景怡什么事儿!您放了他,把我关起来正合适!”
  “你这是真的假的?”
  “我情愿一死还说什么假话,白家大爷死了,不能再叫人家儿子屈死!”
  “这要是抖落出去,事儿可就大了!”
  “您要不怕,就抖落出去,老佛爷知道了,恐怕李总管和几位大人都不大体面吧!”
  “何止是不体面,朱大爷!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严爷死了,我不说,那就只有你知道!”
  “求求你千万别说出去,容我和推丞大人回禀一声。”
  “我是来自首的,你先把我关起来!”
  “别!别叫我为难。”
  “甭为难!把韩荣发抓起来,告他个敲诈勒索,捏造诬陷,几位大人都没事儿了,老佛爷那儿也好交代。”
  “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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