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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宅门-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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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一愣,偷偷儿地看着景琦。景琦忙开脱:“没那么回事儿,妈您甭听他们胡说。”
  白文氏:“我说的呢,咱们家的姑娘要嫁个戏子,那成什么了?”
  颖宇:“行了二嫂,操心的命!打不打,我可又要和了!”
  “等我看看,这不和了么!掏钱吧您!”白文氏说着将牌推倒。
  香秀:“老太太连他十把庄!”
  颖宇:“干脆我们都甭玩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洗牌,乱哄哄地说着自己刚才的牌。
  景琦又回过头悄悄看香秀。香秀感觉到了,也抬头看了一眼景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掩饰着轻轻地给白文氏捶肩。
  景琦笑了。
  戏园子包厢内。夜。
  台上,万筱菊正表演《大英杰烈》中开茶馆换茶一段。
  玉婷拿着望远镜看,呆呆地一动不动,忽然她放下望远镜,撩起眼泪,苦菊忙递上手巾板儿;万筱菊的《大英杰烈》正在演着。
  玉婷又擦眼泪,又擦鼻涕,哭得十分动情。
  关静山的包厢里。
  关静山正举着望远镜看玉婷,奎禧趴在他肩上:“看见了吗?那就是白家的老姑娘白玉婷!”
  望远镜内的玉婷,仍抽抽噎嘻地擦着眼泪。奎禧在关静山耳边说着:“迷上了万筱菊,只要有万筱菊的戏,她是每演必到。”
  关静山放下了望远镜:“痴情女子嘛!”
  奎禧:“论辈分,你得叫他姐!”
  关静山:“我叫得着吗?我们关家与白家早断了来往!”
  台上场面起了尾声,“开茶馆”已演完,万筱菊下场,戏园内好声如潮。
  玉婷起身,走出了包厢。奎起指点着:“看见了吗,只要万筱菊的戏一唱完,她立马儿起堂。”
  关静山:“你跟他们家还有来往,我可听说了!”
  奎禧:“屁!那天老七找我来了,把我们家的蛐蛐罐儿打了一大片!那都是宝贝,我说了他两句,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连关家的儿子部敢摔,甭说你这蛐蛐罐儿!”
  关静山一愣:“真的?”
  奎禧:“关旅长,你是段执政手下的人,就不能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
  关静山眯起了眼:“别着急,早晚的事儿!”
  戏园子门口。夜。
  门口偶尔有一两人出入,里面传出热闹的锣鼓声。
  玉婷坐在车上呆呆地望着戏园子门口,赶车的牛黄和丫头苦菊坐在后面。
  戏园门口冷冷清清,不时传出叫好声,对着门口停着~辆马车。
  玉婷呆望着。牛黄和苦菊无奈地望着玉停,牛黄试探地问:“小姐,回去吧?!”
  玉婷一动不动,牛黄、苦菊二人对现了一下,不敢再做声。
  玉婷忽然发现目标,忙跳下了车。但玉倍还未过去,走出戏园子的万筱菊和他太太带着七岁的小儿子已上了马车。
  玉婷呆呆地望着。万筱菊马车刚跑起来,玉婷立刻跳上车:“快!跟上前边儿的车!”
  牛黄无奈地挥动鞭子,车子起动了。
  两辆马车相距二十几米而行……
  万家门口。夜。
  起风了。万筱菊的马车终于停住,万筱菊扶太太下车,又拖下了儿子,一起走向大门。
  玉婷的马车在不远处也停住了,玉婷呆呆地望着万筱菊一家人进入大门,随着砰的一声,万家大门紧关上了。
  夜风更大了,远处隐隐传来雷声。
  玉婷呆望着。牛黄小心翼翼地:“走吧!”玉婷似未听见,依旧呆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玉婷呆望着,她的眼里充满火热深情。这深情使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让她陶醉的景象:她看到了万筱菊在戏台上演唱《大英杰烈》的英姿;看到了万筱菊在庭院里为她说戏,传授身段动作;看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别出心裁地和万筱菊穿着戏装拜堂成婚,双双进入洞房,从此长相守不离分。哦,在万筱菊揭去她盖头的一刹那,是如此相近相亲!她还看到了婚后岁月里夫唱妇随,陪伴万筱菊梨园生涯的幸福时分,锣鼓声中去把场,过门乐里饮场人;她还看到了她和万筱菊的孩子,听到了孩子在他们相拥相抱时欢笑的声音。……
  一道闪电掠过夜空,接着是一声炸雷,漆黑的夜空下起雨来,雨点打在车篷上“噼叭”乱响。
  玉婷从幻想中被惊醒,依然呆呆地望着万家门口。同时从瞌睡中惊醒的牛黄和苦菊刚要说什么,玉婷已发话:“走吧!”
  牛黄忙挥鞭子,马车起动……
  老宅门口。夜。
  马车停在门口,玉婷坐着没动。牛黄奇怪,但也不敢问,过了片刻才说:“到了,小姐,下车吧!”玉婷仍没动。
  苦菊说道:“牛黄你躲躲,我先下去叫门。”
  玉婷突然地:“等等!牛黄,去新宅!”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找我七哥有事儿!”
  “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明儿再说吧!这雨要大啦!”
  玉婷一瞪眼:“叫你去你就去!”
  “得得,去去去!”牛黄挥鞭,马车向胡同口驶去。
  新宅上房院北屋。夜。
  一阵院门、屋门的敲打呼唤后,玉婷走进来,满面严肃地坐到了东偏厅太师椅上。从里间屋出来的景琦、黄春忙走过来。
  外面下起了大雨。景琦担心地望着玉婷,黄春也十分紧张,莲心也凑过来。
  景琦:“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玉婷庄重之极:“七哥!我告诉你,我是非嫁给万筱菊不可!”
  景琦一下子目瞪口呆,惊讶地望着玉婷,又回头望了望黄春和莲心,回过头道:“就这事儿?”
  玉婷:“就这事儿!”
  景琦松了口气:“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吓我一跳!”
  玉婷把眼一瞪:“这不是大事儿?”
  景琦连连点头,“大事儿大事儿!”又回头对黄春、莲心说道:“你们都睡去吧!”
  黄春看了玉婷一眼,对莲心道:“莲心,把那洋点心拿两块儿请小姐尝尝!”
  说罢二人离去了。
  景琦拉个方凳坐到玉婷前:“妹妹!不是当哥哥的说你,半夜三更把我们一院子的人都折腾起来,就为这事儿?!明儿说不一样吗?”
  玉婷:“我等不得!这事儿你得管。”
  景琦:“我怎么管,你说我怎么管?”
  莲心用托盘把点心和咖啡放到桌上。景琦道:“你歇着去吧!”莲心退下。
  玉婷:“我要知道,干吗还来问你?”
  景琦:“我不早跟你说过了嘛,妈那一关你就过不去!”
  玉婷不耐烦地:“又是妈!又是妈!”
  莲心躲到了东里间门口外的卧榻上,好奇地听着。
  “你还甭不爱听!这一关你越不过去!”
  “我就不叫妈知道,先跟万筱菊成了亲再说!”
  “那你也得看人家万筱菊乐意不乐意!人家要不愿娶你呢?”
  “那不会!我这么喜欢他,他会不喜欢我?”
  “剃头挑子一头儿热,不常有的事儿!”
  玉婷两眼茫然地:“那我……真要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我去出家,当尼姑!我就进深山老林……我就……“
  景琦:“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死了这条心,嫁给谁不行啊!”
  玉婷:“我不!你不能不管!”
  景琦着急地:“我怎么管?”
  玉婷:“你去找万筱菊去说!”
  景琦:“我去说?我怎么说!”
  玉婷:“提亲嘛,该怎么说怎么说!你别逼我走绝路!”
  景琦:“哎,是我逼你呢,还是你逼我?!”
  玉婷抓起点心吃,喝着咖啡:“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外面风雨大作,玉婷自顾自吃着喝着,景琦愣愣地看着没了主意。
  玉婷:“七哥!三十多年我求过你什么事儿?就这一回!”
  景琦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你是真喜欢他,入了迷了,一个女人一辈子真能喜欢上一个男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可你喜欢的偏偏是个戏子,这太难办啦!”
  玉婷又急了:“戏子不是人?!”
  景琦:“当然是!可谁都知道鹌鹑、戏子、猴子,没人把他们当人,不过是个玩物!”
  玉婷激动地:“说这话的才不是人!”
  景琦:“跟我争这个没用,你不该生在这个家!可惜了你这份情意,我答应你去找他,先不告诉妈,成不成的我可就说不准了。”
  玉婷兴奋地:“你明儿就去!”
  景琦:“你得容我想想吧,这事儿急不得!”
  玉婷笑了:“七哥,我等你的喜讯儿!”
  新宅上房院北屋。
  挂在东里间门外墙上的电话铃响起来,莲心忙走到电话前大叫:“电话!七老爷!电话!”
  景琦在里屋说:“你接一下问问是谁?”电话铃又响。
  莲心伸了一下手又缩回大叫:“电话!电话!”
  “接呀!”景琦在里屋说。
  莲心急得直跺脚:“电话!电话!”景琦忙走出来:“叫你先接一下!”
  “我不敢!”莲心闪到一边,景琦只好拿下话筒,“你得学着点儿,我要不在家呢?”
  莲心:“我怕过电!”
  景琦举着话筒:“你看你看,我就不怕过电啦?谁呀?……噢,赵五爷呀!……怎么了?不是改了下午上会吗?我下午去……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就都辞职了,都干得好好的!……行行!我这就过去。莲心过来拿着!”景琦硬把话筒塞到莲心手里,指了指话筒:“冲这儿说话!”
  莲心紧张地:“说什么?”
  是椅:“说赵五爷好!”
  莲心慌乱地:“啊!赵、赵大爷好!”
  景琦:“咱们怎么变成赵大爷了!”
  莲心更为惊慌地:“他问我是谁!”
  景琦:“那你说呀!”
  莲心惊慌失措地:“我是,我是……我……”
  景椅用力地:“莲心!哎呀!”
  莲心忙喊:“莲心!”景琦夺过话筒挂上了:“这不行了吗?!”
  莲心喘着粗气,摸着胸脯:“吓死我了!”
  百草厅公事房。
  涂二爷、许先生、大头儿、二头儿,先生伙计们站了一屋子。景怡正和敬业大吵。
  是怡:“你刚管了几大事儿,你就敢这么胡来?!”
  敬业:“门市上的‘九转金丹’供不上了,我不是为了快点儿吗?”
  景琦和赵五爷悄悄进了屋,没人注意,都在看吵架。
  景怡大叫:“这叫快点儿?这叫偷工!”
  敬业也急了:“不就少了两道吗?这药就不能吃啦?!”
  景怡更火了:“一道也不行!细料呢?你为什么克扣细料!”
  “那多点儿少点儿谁知道?”
  “你减了多少?”
  “也就三成儿!”一听这话,站在一边儿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料呢?”
  “卖给同德堂了,我给柜上省了一万多银子,我还有错儿了!”
  “用减料的法于来省钱,这损招儿长个脑袋就会,你还有功啦?!”
  “我这好心成了驴肝儿肺了我,我……”敬业感到极大委屈,摊着两手环视大家,他忽然看见了景琦严厉的目光,一下不说话了。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景琦,气氛顿时紧张了。
  景琦手中拿着两张辞呈,逼视着敬业。敬业心虚地望着景琦。
  景琦慢慢走到涂二爷和许先生面前,拿着辞呈道:“涂二爷,许先生,您二位这两张辞呈我看过了,我很佩服,换了是我,我也递辞呈不干了!”
  涂二爷、许先生惊讶地望着景琦。屋中一片窃窃的议论声。敬业惶恐无措地呆望着。
  涂二爷深受感动:“七老爷,谢谢您,谢谢您!”
  景琦:“谢我干什么?我得谢谢二位给我提了个醒儿,要不然就出大事儿了!”
  许先生:“七老爷,您可别误会,我们绝没有别的意思,我们……”
  景琦:“您用不着说客气话,这两张辞呈二位先拿着,二位要是看我办事公道,您请收回,我办事不公,二位另请高就,我绝不挽留!”
  涂二爷和许先生接过辞呈。景琦回过头来看敬业:“敬业,抬头看看上边儿写的是什么?”
  敬业扭头看墙上,大家也都抬起头。墙上挂着一个镶着镜框的横幅: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景琦:“念!”
  敬业:“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白家老号上百年没出过这种事儿,差点儿栽到你手里!”
  景琦转身面对众人,“事儿出在敬业身上,今后敬业撤出配药房!可说到头儿是我的错儿,赵五爷!”赵五爷注意听着,众人注视着,景琦提高了声音:“我是药行行会的会长,这件事儿虽说是白家的事儿,可我不能压着瞒着,你去知会药行行会的所有东家,明儿一早儿在药行会馆上会……这事儿咱们要当众说个明白!”
  药行会馆大院。早晨。
  景琦和几位有身分的药行首领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院中巨大的平安缸内装满了“九转金丹”盒药。院子里站满了人。景琦正在讲话:“大家伙儿都看见了,我身为会长,教子不严,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要说错,我首当其冲,我先得自责!昨儿晚上有人劝我,这批药一烧,七万两银子没了,杀点儿价也能卖出去,也不亏心。”景琦环视了四周一遍,“不亏心可缺了德!这是药!这不是买鞋!买的不合适再换一双!这药是人吃的,还是病人吃的!弄不好就要出人命!”
  站在院中的人们惊讶、震动、愕然、怀疑,持各种神态倾听着。
  景琦激昂地:“干咱们药行的出一点儿错儿,那就是革菅人命!
  白家老号绝不卖假药,药力不够都不能卖。甭说七万两……就是七十万两,把本儿烧光了,我关门歇业,回家吃窝窝头,也不能做亏心的事儿!……“
  敬业木然地听着,涂二爷、许先生激动地听着。
  景琦声音越来越响亮:“那叫图财害命!还是那句话,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敬业,去药王神位前头焚香认罪!”
  敬业顺从地向大殿走去,人们让开了一条路,敬业上了台阶,进了大殿,跪在药王神位前。
  景琦大喊一声:“赵五爷!点火!”
  平安缸前站的人们向后退让,两个伙计向药堆上倒上煤油,赵五爷将火把投入缸中,火焰突起,熊熊燃烧。
  人们敬佩地望着,大火升腾,景琦庄严肃穆发誓:“今后如有偷工减料,坑蒙行骗,一经查出,均按此例处置!望药界同仁,以此为戒!”
  涂二爷和许先生将辞呈扔到缸里。升腾的火焰仿佛愈发殷红了……
  第三十一章
  百草厅公事房。
  几位药行管事的紧跟在景琦左右匆匆走进院子,七嘴八舌埋怨着:“七老爷,这事儿您得给人们做主!”“会长,派军饷也不能没结没完,我们承受不起了!”
  “您跟关家还沾亲,多多美言几句吧!”……
  景琦回身抬手止住众人:“诸位,你们先回去,等我问完了再说!”
  大家停住了,景琦进了屋。
  见景琦进屋,一身军装的关静山从椅子上站起,吩咐两个卫兵:“你们先出去!”
  卫兵走出后,关静山向景琦一拱手:“七老爷名震京城啊!”
  景琦不卑不亢道:“什么事儿?”
  关静山:“一身正气执法如山,不愧药行的领袖!”
  景琦笑了:“坐坐,这本是家丑,家丑!本来这家丑不可外扬,可这种风气一长,后患无穷!”
  关静山:“说到头儿还是七老爷财大气粗!小本经营的来这么一下子就倒闭了,七万两啊!我这军需官还得靠您这大财主啊!”
  景琦:“别开玩笑了,关旅长才真是财大气粗呢!”
  关静山:“谈正事儿吧,段执政从天津到了北京,你看军饷又派下来了!”
  景琦:“年初不刚派过吗?”
  关静山:“多事之秋!打起仗来谁还管你年初年底?各行都派了,你们药行是五十万两。”说着站起身,“就拜托七爷了!”
  关静山说完向外便走,景琦忙上来拦住,“哎哎,关旅长,这太叫我为难了,连年的战乱,这几位大帅打来打去,药行生意不好做呀!”
  关静山嘲弄地:“七老爷,七万两的药一把火就烧了,您跟我哭穷,谁信呐?这是军令!跟我说也没用,您也心疼心疼我们穷当兵的!”
  景琦:“关旅长,不是哭穷,这不是我一家的事儿,我怎么跟药行的人说?”
  关静山拉下了脸儿:“就说是执政府的命令。谁敢抗命违令,那可就不是在这儿见面儿了!”关静山不容景琦再说,拉门走了出去。
  几位药行管事仍困在门口,见关静山和两个卫兵离去,忙把随后出来的景琦围住了。
  有的喊:“七老爷,五十万两,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有的叹:“这个年是甭想过了!”有的悲:“七老爷,我除了上吊别无出路!”还有的出主意:“往上找找人,托托人情吧!这太不讲理啦!”……
  景琦无奈地:“讲理?跟谁讲理?!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
  便宜坊饭馆单间。
  一桌丰盛酒席。景琦举杯站起,赵五爷、涂二爷、许先生、大头儿、二头儿、敬业、景怡全跟着站起来。
  景请看着众人:“今儿这酒席,我向诸位赔个礼,我亲眼看见涂二爷、许先生把辞呈扔火里边儿烧了,这是给我面子,我先干了!”景琦一仰脸喝干杯中酒,大家忙也干了杯落座。
  涂二爷感慨道:“我们涂家三代在白家老号效力,这块牌子就是靠货真价实创出来的,大老爷、七老爷不愧是白家的传人!”
  饭馆掌柜的郝爷一掀帘进来了:“七老爷,我这儿刚听说您大驾光临!”
  景琦:“郝掌柜,坐下喝两盅!”
  郝掌柜:“不啦不啦!今儿太忙,改日改日!”
  景琦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钱包拍在桌上:“老规矩,拿去给大伙儿分分!”
  郝掌柜也不客气,拿起了钱包:“我替他们谢七老爷,慢慢儿吃!”
  郝掌柜回身出屋喊道:“七老爷有赏!”接着外面传出一片喊叫声:“谢七老爷啦——”“谢七老爷赏——”
  许先生:“七老爷真行,您也不数数多少钱!”
  景琦:“钱是三八蛋,数他干什么!”大家都笑了。
  敬业也笑了:“人都说命是王八蛋,见了钱就不要命了!”
  “敬业,我有话要说,你好好听着!”景琦转脸对涂二爷、许先生,“二位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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