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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东北一家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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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小玲说:“我们是同龄人,可我妈是我的领导,我要不让她满意了,等你走了,我能有好果子吃吗?我还得管你叫舅爷——舅爷!”
  郭二范懊丧地:“哎,你看我妈给我整这个辈!”
  牛大爷陪舅爷喝酒,又让郭二范给整喝高了。继红、牛小伟在旁服侍。
  他们提起这个舅爷全来气,可牛大娘却进来总结。
  牛大娘说:“我总结一下啊,这回我们娘家来人,大家伙儿表现都不错,尤其你爸,舍命陪君子,这老东西关键时候还真给我面子。”
  牛小伟说:“他那是不知自己高低深浅。”
  牛大娘说:“小伟表现也不错,用你的小店替妈招待了客人。”
  牛继红说:“不是他招待,我爸还喝不成这样呢。”
  牛大娘说:“继红端茶倒水的,也礼数周到。”
  牛小伟说:“让孙明占个大便宜。”
  牛大娘说:“大伙儿要继续努力,明天要做得更好!有不足的地方要改进,好的地方要发扬!我就总结这些了,我陪老舅唠嗑去了!”
  牛大爷说:“还要改进?这意思是我明个儿得喝一斤哪?”
  牛小伟说:“这三孙子还得当多少天啊?”
  郭二范围着小玲转,小玲向牛大娘告了状。
  牛大娘说:“啥?你舅爷向你表示爱情?这,这,这差着辈份呢!”
  牛小玲说:“差不差辈我倒不怕……”
  牛大娘说:“还反了你了!这不乱了纲常了吗?不行啊!”
  牛小玲说:“谁说行了?我是怕他脖梗子后那泥。”
  牛大娘说:“不兴这么说你舅爷!”
  牛小玲说:“他有舅爷样吗?”
  郭二范和牛小伟醉醺醺地进来了,今天郭二范和牛小伟重新排了辈。
  郭二范说:“……我不当爷了!伟哥,咱哥儿倆重处,处哥们儿!”
  牛大娘说:“你俩这是怎么说话呢?”
  郭二范说:“伟哥,这是你妈,我得怎么称呼?”
  牛小伟说:“老弟,这还转不过磨吗?叫牛大娘呗。”
  牛大娘说:“小伟,不许没大没小的,那是你舅爷,可不兴乱辈儿啊!”
  牛小玲说:“对!不许乱辈,舅爷,你老人家坐……”
  郭二范说:“哎呀,我的妈呀。我都喝这样了,还不许改辈呀?”
  郭二范拎包就走,在门口遇见又来捡便宜的孙明。
  孙明说:“兄弟!你这是咋的啦?”
  郭二范仰天长叹:“哎,小玲妹妹,咱们今世无缘啊!”
  第十三章
  雪后的空气清冽宜人,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肺里都感到清爽。牛大爷和牛大娘老两口在雪后喜欢一起去农贸市场购物,买什么倒在其次,主要的在呼吸这两口新鲜空气。
  牛大爷是越来越懒了,也是有点跟老伴撒娇的意思。一个塑料袋,也装不了多少东西,他要牛大娘和他一人扯一个角。
  他们扯着一个大塑料袋,走过了杀猪菜馆。牛大爷好像听见有人叫他,不时地回头看。
  牛大娘说:“你瞅啥呢?看地上掉没掉钱包啊?”
  “吵吵啥呀,我这不走呢吗?你就爱大呼小叫的,有钱包也让别人捡走了。”
  “那就别想好事了,快走吧,晚上咱们做韭菜馅合子,小玲这几天不爱吃饭。”
  “你心里只有孩子,我的地儿也让这帮小崽子占满了。”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吃孩子的醋。”
  牛大爷还是觉得有人叫他,边和牛大娘说话边回头:“不吃,不吃,我知道,人就是这样,越老越完,越完越不值钱。我听有人喊我,你听见没?”
  “喊你,谁会喊你?都到了丢了没人找的岁数了,别老把自己当个人似的。”
  “别忘了,想当年,是谁喊我看电影去,今晚六点,红旗电影院,别忘了带手绢……”
  听牛大爷提起这事,牛大娘说:“你真是越老越……青春。”
  还真有人在喊:“永贵,永贵!”
  牛大爷一下子听出来了:“是桂琴?”
  “什么,你说是谁?”
  “桂……刘桂琴……同志。
  牛大娘听说这个名字,马上酸了脸:“哎呀妈呀,真能找,都搬三次家了,她还能找上门来。”
  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年妇女走来。
  牛大爷有点手足无措:“桂…刘桂琴,你咋来了?你穿得不多呀,冷不冷呀?”
  牛大娘说:“我穿得也不多,你咋不问问?啊,桂琴啊,有空来玩儿啊,没事儿来坐啊,外面冷,我们进去了。”
  刘桂琴却直率:“哎呀,哪有空玩儿呀,是抽空。没事儿来坐啥呀,我就是有事来找永贵。”
  牛大爷马上热情相让:“桂……刘桂琴,快进屋,快进屋,天冷,以后出来多穿点。”
  刘桂琴进了屋审视地说:“你家里收拾得还可以啊,我家就不干净,东西多得放不下。”
  牛大娘讥讽地说:“那我家,你还能看得下眼去吧。”
  牛大爷张罗:“小玲,快给你姑倒点水喝,加点糖,你始就爱喝糖水。那时车间热,出汗多,都喝糖水。”
  牛大娘也说:“小玲,我也爱喝糖水,给我也来一杯。”
  刘桂琴说:“我现在不喝糖水了,改喝雀巢了。”
  牛大娘说:“那我也要咖啡。”
  牛小玲说:“咱家没有,就有我爸发那老破茶。”
  牛大娘对刘桂琴说:“我家没有,就有永贵发那老破……好茶。”
  “不用了,除了龙井,一般的茶叶我是不喝的。给我来杯矿泉水吧。”
  “给我也来杯矿泉水!”
  小玲说:“咱家也没有,说吧,要凉水要热水吧?”
  刘桂琴瞅瞅小玲,又看看牛永贵:“这是小女儿小玲吧,长得真好看,像你年轻时候。”
  小玲说:“啥?您说我像我爸,那我还能活吗?”
  “嗯,你爸年轻时可帅了,不信问你妈。”
  牛大娘醋溜溜地说:“我都忘了他年轻时啥样了。”
  刘桂琴奇怪地说:“你还能忘?我还记着呢。永贵呀,你身体咋样?还那么能抽烟吗!”
  牛大爷感动地说:“我咳嗽这点事你还记着。你呢,你原来贫血,贫血还好看呢,艳若桃花。桂……啊,刘同志啊,现在你气色也不太好啊,要注意身体呀。”
  牛大娘几声轻咳:“小玲,你去和面去,把韭菜摘了,我一会给你做韭菜合子。”
  牛大爷也说:“快去,快去,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
  牛大娘甘斜着眼睛说:“我是不是也一边呆着去?”
  牛大爷嬉笑:“你,列席参加吧,最好不发言。”
  刘桂琴转向牛大娘:“九香姐,咱们也老没见了。你咋样?我记得你胃不太好。”
  “好了,我现在什么病也没有,我这身体壮得参加你追悼会没问题。”
  “还追悼个啥呀,死了啥也不知道了,咱就活着的时候互相想念着点,啥都有了。是不是?永贵,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啊。”刘桂琴又扭脸看着牛大爷说。
  牛大爷忙说:“可不是,多少年没见到你了。你怎么也不出来溜溜,老在家里多憋屈。”
  牛大娘阴阳怪气地:“是憋屈,这出来看看老朋友多开心呢。”
  刘桂琴却坦然:“憋屈个啥?天天看孙子呢,嘿,忙着呢。”
  门一开,牛小伟回来了。
  牛大娘想炫耀一下:“哎,这是我儿子,这个儿长的。小模样,身后女孩子一堆一堆的……”
  牛小伟不理解妈妈的意思:“女孩子?妈,哪呢?”
  牛大娘捅他一下:“也没什么大出息,就是自己开了一家酒店。”
  牛大爷说:“啥酒店,一个小吃部。”
  牛大娘硬挺着唠:“咋大小不济也是个老板了。你那小儿子干啥呢?”
  刘桂琴使个拖刀计:“当个小,小小的代理。”
  牛大娘乐了:“小啊?卖个拖鞋,卖个袜子啥的。再小,咋也比虫子大吧?”
  刘桂琴反手就是回马枪:“咋能比机子呢?咱比虱子吧,大点不多,我儿子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的中方总代理。”
  牛大爷诚心诚意地说:“哟,小伟,听见没有,你看看人家那孩子,再看看你。
  桂……你姑,那就是会教育孩子。“
  牛大娘把怒气撒在牛小伟身上:“出去!”
  牛小伟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呢,嘟哝着出去了:“我把你惹你了,跟我凶啥呀?”
  牛继红领放学的军军回来了。
  牛大爷看牛大娘没好脸,就抢着介绍:“这是继红和军军。”
  牛大娘试探地说:“你那个女儿,我听说也离了!”
  “离了,哎,说也不听啊,家门不幸。”
  “就是,孩大不由娘,你也不用难过。”
  “我咋能不难过呀?这不,又找了一个,要跟人到郊区去安家落户。”
  “到郊区呀,那哪成啊?208 医院往外咱都不能找哇。”
  刘桂琴又是一拖刀计:“可不是,比208 医院还远呢。”
  牛大娘有了笑意:“喷喷喷,这孩子这孩子,这么不听话,找个孟家屯的吧?”
  刘桂琴回马杀来:“哎哟喂,找了个香港商人。”
  牛继红觉得新鲜:“香港,那是郊区吗?”
  刘桂琴说:“嘿,香港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郊区吗?”
  牛大娘服了:“刘桂琴,我算服了你了,你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牛继红不服:“那岁数也得八十了吧!”
  刘桂琴说:“没有,比我姑娘还小一岁呢。”
  牛大娘对继红摆摆手:“继红,别跟着瞎搀和,去看军军写作业,有妈在这顶着呢。放心,妈啥阵势没见过。”
  刘桂琴却说:“哟,老姐姐,咋还跟我摆上阵势了呢,就说那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吧……”
  牛大娘问:“你学全了?”
  刘桂琴说:“没有,就会一招。草木皆兵,守着骆驼不说牛,啥大说啥。”
  牛大爷看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插话打圆场:“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女儿?”
  “就她不省心呢,哎。哪赶你们家小玲啊。”
  牛大娘乘机而入:“赶不上小玲?嘿嘿,哪能呢,小玲啊,出来跟你姑唠会儿嗑。”
  小玲欢蹦乱跳地从厨房出来。
  刘桂琴夸小玲:“你看小玲多活泼,一看就是个招人希罕的孩子。我那丫头,让人一看烦呢,满脑门子官司。”
  牛大娘几乎是公开地幸灾乐祸了:“姑娘大了,嫁不出去,愁吧?”
  “倒不愁嫁,她未婚夫在加拿大读硕士呢,等毕业就结婚。”
  牛小玲问:“那她满脑门子官司干啥?”
  刘桂琴又抖了一个大包袱:“她不是自学个律师嘛,经常代理一些案子,我们家倒没愁事啊,替人家愁啊。你说像小玲这么大的孩子,天天家事国事天下事的,当妈的看着能不心疼吗?像你们小玲这样没心没肺……啊,无忧无虑的多好。”
  牛小玲还笑呢:“嘻嘻!”
  牛大娘呵斥:“厚脸皮,去吧!”
  刘桂琴这才说事:“这孩子呢,就一个事没整明白,我就为这求永贵来了。”
  牛大娘说:“我这一帮儿女没一个出息的;他,一个退休老头,更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了。”
  “他是提不起来了,他徒弟刘权……”
  牛大爷说:“拐这么大弯,原来不是找我。”
  刘桂琴说:“老丫头不是在技校当老师嘛,她想去咱们厂子弟中学。他们告诉我,这事儿刘权就能办,你不是他师傅吗?”
  把事说完了,刘桂琴告辞,牛大爷出门相送。牛大娘跟了几步,觉得没意思,就回到厨房做晚饭。牛大娘气鼓鼓地搅馅,牛小玲和面,牛大娘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牛小玲笨:“你和的这是啥面啊?那么软能行吗?这是烙韭菜合子的。”小玲一听赶紧加面,牛大娘一会儿又说:“加那么多干啥啊?那不又硬了吗?”
  牛小玲又加水。
  牛大娘嘴里还不停地数落:“你咋那么笨呢?一点活儿也干不好。你瞅瞅人家那孩子,你瞅瞅你们,就不能给你妈我长长脸?”
  小玲不服:“我这不帮你干活儿嘛!”
  牛大娘说:“帮我干活儿,帮我干活儿,你就不能找个大家拿未婚夫?”
  小玲说:“那叫加拿大。妈,面又多了。”
  “加水。”
  “水又多了。”
  “加面。”
  “加不下了,面盆满了。”
  在厨房忙活完了,牛大娘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牛继红说:“妈,军军那毛袜子破了……”
  牛大娘不耐烦地说:“妈不是织袜子的。你,能找好的,给我找个中国郊区的;找不好,你跟孙明给对付着。你给妈个脸。”
  “妈,这是我个人感情生活,你不要干涉好不好?”
  “你个人感情生活?你是不是妈生的?你是不是写在妈的脸上的?你不好看是不是就是妈不好看?你守寡是不是就是妈守寡?”
  “不是,我守我的,你有我爸呢。”
  “你爸?你看你爸干啥呢?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片宝贵的心田,早就没你妈了。”
  牛大娘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小玲说:“不就是我爸过去的一个女同事嘛,值你那样?妈,当年我爸花花怎么的?”
  牛大娘叹口气:“唉,你爸当年,不是这个样儿。个儿高,精神,技术好,讨人喜欢。”
  牛继红问:“妈,那你和我爸是谁追的谁?”
  “当然是你爸……是我追的你爸。”
  小玲对这话题最感兴趣:“妈,你不简单啊。快说说,你是怎么打败天下无敌手的?”
  “从哪儿说啊?”
  牛继红说:“就从你和爸爸的初恋情人说起吧。”
  “想当年,我们那时候,哪像你们这样大方,可以公开谈对象。我那时,和刘桂琴私下很好,我们都喜欢你爸爸,但我不知道你爸那时已和刘桂琴好了。”
  “后来呢,挑主要的说。”
  “她那时,要和你爸约会,中午饭后刷饭盒时,把饭盒盖儿掉地下。如果一方不掉,就是不同意约会这事儿。”
  “挺好玩儿的。像地下党接头。”
  牛大娘说:“刘桂琴吃完饭时,总是掉盒盖儿。我后来知道是咋回事儿,以后再刷饭盒,我就帮她刷,她整不过我,以后她再也没掉饭盒盖儿了。你爸不知道,以为她变心了,就不再找她了。你爸以为她父母眼界高。刘桂琴知道我也喜欢你爸爸,她误以为你爸爸变心了,她也就匆忙结婚了。”
  牛继红问:“我爸知道吗?——就是你帮她刷饭盒的事。”
  “后来我们结婚了,他才知道。”
  小玲问:“妈,你怎么和我爸好上的?”
  “我当时很大方,和你爸约会,就喊一嗓子:‘永贵,今晚看电影,六点,红旗电影,别忘了带手绢。’妈,你挺行呀。”
  “小玲,我看你那胆子,像妈。”
  “你爸被我的大胆吓坏了。不去吧,怕伤我的面子。去吧,他当时心里没有我。
  没办法,他只好去了。他告诉我以后不许约他了。嘿,他不明白,我那一嗓子,按现在说,就是霸占了。有了一次,别人都说我们谈恋爱了,他想不谈,要遭到舆论谴责组织批评的。“
  牛小伟这几天挨了好几顿骂了,在小酒馆一个人喝闷酒。顺子来找他。
  “哟,小伟,一个人喝呢?不是说一人不喝酒,两人不耍钱吗?咋啦?”
  “烦呢!你说也是啊,我……牛小伟,站着不比人矮,坐着不比人挫,躺着不比人短,吃的……也不比人少,怎么干啥都不成呢?那么多大老板,大款名额,咋就没我一个?”
  “你也不怕累着。哎,我跟你这么久了,还头回听你认真自我批评啊。”
  “唉,这几天让我妈给骂的。”
  “骂你?你挨你妈骂还少啊?这次为啥呀?”
  “我爸的初恋情人来了……”
  “牛大娘吃醋了?”
  小伟诉苦说:“她要光吃醋也骂不着我,骂我爸就完了。我爸那个初恋情人吧,不懂事,你说你家的孩子好,上我家显啥?你好,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呗,来刺激别人干啥?我最见不得这样的人。哼,等我迫着个不如我的人,非出这口气。”
  “骂呗,虱子多不咬,债多了不愁,打惯了不疼,骂多了不怕。再说了,愁时你看看我,还不如你呢,怎么办呢?那不也得活着。”
  小伟眼睛通红:“你是不如我,就因为这个,我看你比别人顺间点。”
  顺子恨恨地:“嗯?合着你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当哥们儿。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有朝一日,我比你强的……好,不说这个了,我来是告诉你,咱班长回来了。”
  “我妈也不是总骂我,别人也骂,你不知道我在家的地位吗?”
  顺子不耐烦了:“知道,知道,不就是一枝独秀吗!可你是什么枝啊,干巴枝儿不长叶。”
  “哎,看人家的孩子都比我们强,我妈上火了,实际她是嫉妒。”
  顺子又说:“咱班长回来了。”
  “这事儿几天过不去。我妈那人,没事儿她都……唉,你帮我想个招。”
  “小伟,我说班长回来了,你听见没有?”
  “班长?班长有招呀?”
  “你想什么呢?看样这顿骂挨得不轻啊,留下后遗症了吧?”
  “啥后遗症,是前遗症,纠缠的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哎,你说班长回来了?”
  “是啊,他说明天要来看你,咱们仁不是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吗?”
  “班长那小子可聪明,学习那个好,他是不是发大发了?他现在于啥呢?混到省里,还是混到中央去了?”
  顺子犹豫地说:“你眼珠子有点红啊。你有没有牛大娘那嫉妒病啊?你刚挨完骂,我别再刺激你了。这么说吧,班长呢,简单地讲,全面地说,是这样,生活上呢,老婆跟他离了,运气上呢,遇场车祸,大难不死,摸了一下阎王鼻子。事业上呢,把老板给炒了。”
  “还把老板给炒了,你就说让老板给开除了得了。”
  “你那么说也行。”
  “没劲。咋的,他说要来看我?”
  “小伟,班长回来了,你咋也得请一顿吧。我现在,整个一青皮,请不起了。”
  “请吧,不就一顿饭吗?就当我捐了,支援灾区了。这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呢。行,跟你们相比,我大大小小也是老板啊,明天你领班长过来吧。他在学校时洋巴的,那时候咱都够着他,这回,该够着我。嘿嘿,人呢,三十年河东,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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