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洪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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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江是1998年长江抗洪抢险中,超高水位运行时间最长、退水最晚的地段;险情发生最多的地段,投入兵力最多的地段;中央领导人现场指导次数最多、直接指示最多的地段;也是弃守民垸最多、溃倒重要民垸最多、转移灾民最多的地段。
荆江抗洪艰苦,缘于荆江的特殊地形。
古荆州是历代兵家比争之地。而荆楚百姓苦于水患胜过刀兵。
长江水在枝城以上受山区地形约束,水流湍急,进入江汉平原以后,地势平坦,土质疏松,河流蜿蜒曲折,走向摆动不定。下游又遇两岸山地扼锁,江水下泄缓慢。长江本来是雨洪河流,当洞庭湖流域洪水发生时,在荆江超量洪水相互顶托,造成江湖矛盾。遇到全流域集中降雨,各处洪水叠加,荆江水位自然飞涨。平均计算,每年长江上游来水加洞庭湖来水通过洪湖市的水量近7000亿立方米。因而,汛期长、洪峰高、水量大、洪水组成复杂,是荆江洪水的特点。
江汉平原本来是在吞吐长江洪水的古云梦泽上淤积起来的。战国时期以后,云梦泽开始萎缩,唐宋时基本形成地势低平的陆地。其西、北、东三面是山,雨季广大山区降水向平原泄汇,而南面是洪水浩荡的长江。当地居民不得不以堤挡水,依堤为命。每到汛期,堤内江水高于堤外平地10米甚至15米。“人在水下走,舟从楼上过”。由此人说,“万里长江,险在荆江”。
虽然荆江主泓深在海拔负二十多米,但已有不少人称荆江为“悬河”。“主泓”是水利部门的术语,意指河流切割最深的主流:“悬河”原本的概念是地上河,指河床高于堤外地面的河流,如黄河。
历史上,荆江洪水给两岸人民带来过深重灾难。从明洪武十八年(1385年)到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荆江大堤共有91个年份溃口。从1931年到1949年的18年中,荆江两岸有16个年份遭受洪灾,几乎年年遭灾。特大洪水给荆江带来的灾害有6次,均发生在1788年到1954年的166年间。
荆江的险要还在于它两岸已发展成为人口密集的经济发达地区。
由于荆江北岸的荆江大堤的保护范围有18000平方公里、800多万人口以及武汉、荆州、沙市等重要城市、江汉油田和京广线,因此,国家把荆江大堤定为确保堤段。
一旦荆江大堤发生不测,将给人民带来重大损失。有关论证预测,三峡工程建成之前,如果枝城上游发生每秒11000立方米的洪水,在采取了所有可能的应变措施以后,万一在沙市的盐卡发生溃口,即使设想盐卡水位44。6米,溃口冲开的口门可达1500米,最大水量可达每秒5万到7万5千立方米,水头高12米多;第一天进入江汉平原的水量将达45。7亿立方米,10天进入平原的水量约400亿立方米,将有2000平方公里水深达到2米;长江有可能因此改道。
因此,在现有人口密度上,溃口造成的死亡人数,在白天至少50万,在夜间至少在70万。
建国后,荆江的防洪建设受到历届国家领导人的重视。
毛泽东多次对人说:“你们可以轻视任何人,轻视任何东西,但是,你们千万不可以瞧不起黄河,瞧不起长江1从50年代起,他多次过问三峡工程的设计研究,直至生命最后的日子,仍念念不忘治理长江水患的事业。
周恩来曾在1958年南宁会议后,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冒雪考察荆江大堤,同当地领导商讨治理荆江水患和加固荆江大堤的问题。同年又在国务院召集湖北、湖南两省负责人专门研究扩大荆江分洪区分洪能力的问题。
江泽民任党的总书记不久,即视察荆江大堤、荆江分洪工程,认真听取了湖北盛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和荆江沿岸各地负责人关于防汛工作的情况汇报。
荆江的防洪设施建设建国后得到迅速发展。经过多次整修、加固、续建,荆江大堤平均每米堤长加筑土方180立方米,共计完成土石方工程量10134万立方米。较1949年堤高平均加高1。5——2米,堤面平均加宽3米,断面加大一倍以上。荆江分洪区于1952年4月动工,1953年4月完成。这一极有预见的举措,竟于次年即1954年发挥极大效用。有专家研究判定,荆江分洪区的运用,以几十倍的比例削减了1954年特大洪水造成的损失。
荆江分洪区经1954年之后,44年至今未再运用。长江虽几度出现大洪水,也造成不同程度的局部灾害,但荆江大堤几次重大险情都被控制。这种局面,曾给一些人造成岁岁安澜的错觉。事实上,1985年以后,荆江大堤除每年例行的岁修外,也未再实施更大的加固工程。1981年和1989年曾出现大洪水,枝城最大流量分别为每秒71600立方米和69600米,都比1998年流量大。但在城陵矶水位较低和洞庭湖有较大调蓄容积的条件下通过。1996年洞庭湖流域的洪水涌入荆江,造成监利水位37。06米,超过1954年的36。57米。这3个年份均未出现全局性的险情。
然而,长期在荆江负责防汛工作的水利专家易光曙提醒人们:不要以为经过40多年的加固,荆江两岸防洪工程的防御能力有了明显提高,就以为不会发生大的灾害。荆江防洪工程的防御能力至今仅在10年一遇的水平,运用荆江分洪工程也就在20年一遇。如果出现1954年型的洪水,或洞庭湖出现1996年型的洪水,而荆江洪水又比1996年量大,江湖遭遇,会发生严重局面。
易光曙的话写在他1997年的著作《荆江防洪的100个为什么》中,该书1998年8月出版。而这时,作者所担心的后者——洞庭湖洪水和荆江洪水遭遇,已经发生了。
1998年汛期,首先是长江、洞庭湖同时来洪,形成严重的相互顶托;后几次洪峰到来时,不仅上游嘉陵江、岷江、乌江暴雨成灾,而且中游清江、汉江流域也降暴雨,荆江上下几路洪水叠加,使得荆江水位长时间在历史最高水位上高居不下。有人感慨地问:荆江怎么流不动了?
全国上下关注荆江,荆江抗洪艰苦卓绝。第6次洪峰到来时,沙市水位45。22米,监利水位38。55米,这都是历史上没有见过的超高水位。尽管九江由于工程和防范原因发生溃口,但在荆江,在没有实施荆江分洪的情况下,7、8、9三个月来,险情上千次地发生,上千次地被及时控制。漫到子堤上沿的浩瀚洪水,被沿江干部群众、部队武警组成的数十万抗洪大军用身躯稳稳扛了3个月,最终缓缓流向东海。
如今回过头来说,几个月中,沿江多少堤段的指挥长、各级防汛部门的专业人员,多少生在荆江、长在荆江的抗洪民工,在拼死抗洪的同时,内心里都对确保荆江产生过疑虑。然而,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毕竟实现了——荆江大堤、长江干堤虽已伤痕累累,但仍挺过了汛期,挺到了今天。
荆江大堤、长江干堤安然无恙,江汉平原和大武汉安然无恙。
第二节 利患两得的武汉
武汉是一座既得水之利又受水之患的城市。
自有水文记录以来的134年间,武汉平均每10年就要遭遇一次洪水。可是进入60年代以来,这种规律被打破了。1966年至1998年33年间,汉口武汉关年最高水位超过27米的年份就有12年,不到3年就要遭遇一次大洪水。而在1966年以前的100年间,27米以上的高水位只出现过6年,平均每16年一遇。
水患频繁出现的原因,似乎并不能仅仅归罪于天。
在长江上游,掠夺性的砍伐使森林植被大片大片消失,森林覆盖率已由50年代初的40%减少到20%。与森林面积减少一半相对应的是水土流失面积增加了一倍。据测算,每采伐一立方米木材,就会增加0。4吨年输沙量。仅四川的6大水系每年的输沙量就达到32512万吨。泥沙俱下,河床抬高,水位上升。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据实测资料统计,长江干流螺山,汉江干流新城与汉口之间近40年来平均年输入沙量为5。33亿吨,而汉口武汉关每年平均输出的沙量却只有4。3亿吨,区间平均每年淤积沙量1。03亿吨。
久居武汉的人会发现,近一二十年来,武汉段河床在悄悄发生着变化。不但主泓道已从左岸偏移到右岸,而且左岸汉口的边滩迅速淤高、扩宽。在正常年份的汛期,这里水深也只有两工三米,一到冬季枯水季节,人们可以从左岸一直走到江心的天兴洲。水越来越浅,已影响到武汉客运港埠和一些货轮码头的正常运营。
1998年汛期,在汉口丹水池,中南石化武汉公司一位干部指着江中一座仅露出半截身子的建筑物说,那是他们公司修建的延伸码头,由于平时水浅油轮不能靠岸,他们便修了这座伸到江心近1公里的码头。可是当年的大洪水中,它却成了阻水的障碍物。同时,由于长江主泓沿武昌岸线逼近堤岸,河床纵向淘刷不能加剧,致使十几年来武昌长江沿线多处发生顶冲崩岸,直接威胁着市区安全。
大自然不但给了我们长江,还给了许多通江湖泊,它们好像附着在长江上的“水袋子”,起着调蓄洪水的作用。可是人们在圆“荒湖变粮田”的美梦时,也将长江改造成了“直肠子”。
据统计,50年代以来,由于人工围湖造田,填湖建厂建房,长江中下游水系的天然水域减少了1。2万平方公里,丧失了622亿立方米的调蓄能力,几乎相当于3座三峡水库的防洪库容量。据专家计算,洞庭湖每围垦1000平方公里的湖面,城陵矶的水位就会抬高0。38米。这对下游武汉的威胁是不言而喻的。
而有“百湖城市”之称的武汉,如今幸存的湖泊也已寥寥无几。据资料记载,本世纪初,武汉仍拥有水面100亩以上的湖泊300多个,当时的汉口“帆樯林立,商贾云集”,可是围湖造田,填湖建房建厂,倾倒垃圾,使湖泊迅速消失。水的家园变成了人的居地,变成了工厂和机关。而仅存的27座湖,其容量也在急速地萎缩。连武汉人为之自豪的东湖,1989年至今就发生填湖事件70余起,湖面面积减少了1000多亩。昔日大雁筑巢的东湖落雁区,如今已成了繁华的街市。
人不给水出路,水就不给人活路。1998年7月21日至23日,武汉连降3天特大暴雨,市区被淹面积达47。3%。全市54个泵站同时抽水,7天内抽排渍水1。1亿立方米,相当于将一个东湖的水量丢进了洪水滔滔的长江,使长江雪上加霜。
“水袋子”没有了,长江中上游的金沙江、岷江、沱江、嘉陵江、洞庭4水,乌江、清江及汉江等8大水系、占流域集水面积80%的洪水一刻不停地全都要从武汉经过。于是便出现了虽然1998年的洪水不比1954年大,“武汉保卫战”却比1954年艰巨得多的严峻局面。
无视水的存在,一些人往往干出利令智昏的事。7月6日,武汉关水位达到28。17米,超过紧急水位0。87米。这天下午,武汉市轮渡公司某些人因经济利益之争,竟人为地将两只大船凿穿下沉在汉口集家嘴江滩,这里与武汉头号险段龙王庙仅咫尺之地。船一头压着江堤一头伸进水里,不但给行洪造成了障碍,而且危及大堤安全。市防汛指挥部下令他们立即将船拖走,可是公司某些人仍以种种理由拖延,直到7月9日才将两只船拖走。
挤占水的生存空间,水就会将你逼进尴尬的境地。
7月30日,武汉关水位超过危险水位猛窜到29米。这天中午,汉口丹水池长江干堤出现入汛以来最严重的特大管涌,涌口直径达80厘米左右,江水汹涌地扑进堤内,水柱喷射1米多高。在它后面不到400米就是京广线,就是人口密集的城区。当抢险人员火速赶到现场时,他们发现,管涌处在某单位依堤而建的煤气站内,煤气站用围墙围着,里面面积不到50平方米。1000多名抢险人员被困在门外,情急之中,不得不破墙而入。
1931年大水,使汉口惨遭灭顶之灾的就是这段干堤。那年也是7月30日,江水从这里破口而入,水势汹涌冲入市街,“市镇精华,摧毁殆尽,浮尸漂流,疫病流行,米珠薪桂,无食者23万人。”1954年,这里也曾出现过重大管漏跌窝险情,经武汉军民奋力抢险才逃脱溃口的厄运。
在这段3640米的江堤下,密密麻麻挤着11家企事业单位,各种建筑物一直延伸到堤下,有的建筑物甚至围堤而建,一直蔓延到江滩。有仓库、食堂、教室、医务室,资料室、陈列馆,还有依水而居的民舍。而且各单位之间都用围墙隔着,没有防汛通道。
据武汉市防汛指挥部有关负责人介绍,自1980年以来,武汉市共清除沿江各类阻水物18。5万平方米。可是违章占滩,乱搭乱盖仍屡禁不止。直至今年,市区堤外仍有1000多亩滩地被占用。其中,61个单位兴建的300多座建筑物、构筑物就占用滩地660亩,从江汉二桥到龙王庙,近几年在江滩上填起了10个停车场,深入河道10余米。
虽然早在1984年,武汉市就正式颁布了《武汉市市区河道堤防管理条例》,并制定了市区河道堤防管理实施办法,可是由于缺少水政监察执法队伍,河道管理一直没有真正纳入法制管理的轨道。
7月30日,就在丹水池地段发生特大管涌后,武汉市防汛指挥部根据1998年1月1日开始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防洪法》下达4号令,命令丹水池长江干堤附近的11家企业必须于8月6日前,自行拆除障碍物,打通防汛通道。8月2日又下达7号令,命令武昌区临江大道的5家企业和学校,在8月6日8时前拆除离堤脚40米范围内的房屋、车间、货场及其他各类设施,打通防汛通道,以确保长江大堤安全。
8月21日,在武昌区临江大道上,由于5家企业、学校长期挤占着近1公里长的临江大道,汽车不得不在这里改道而行,7号令下达后,一些单位正在拆除建筑物。在裕大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这里紧挨着堤边的3个车间,3个仓库已经拆除,堤边的溴化锂车间,配电房和水厂仍在生产,据公司一位领导介绍,这3个车间是厂里的命脉,如果拆了,全厂都得停产。
他苦笑着说:“这3个车间最后还是要拆的,这次拆除直接造成的经济损失将达到6600万元。”据悉,裕大华集团是武汉市纺织行业惟一一家盈利企业,这次拆除有可能使该厂陷入困境。虽然该厂拆除的建筑有一部分是三四十年代遗留下来的,但大部分却是70年代以后陆续建起来的。如今,他们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据不完全统计,仅4号令、7号令命令拆除的违章建筑就达到2。8万平方米,直接经济损失超过2亿元。
惨痛的教训已经使人们警醒,如果再不调整人与水的矛盾,水给人的报复将会一年重于一年。
8月12日,武汉市政府成立建设防汛通道指挥部,下决心彻底清除违章占滩、填滩兴建的建筑物,彻底整治沿江防汛通道的“肠梗阻”。
幸存的27座湖也受到了人们的特殊关爱。武汉市已将它们列入重点保护区,并实行蓝、绿、灰“三线”管理,不但保护现有湖面不受侵占,湖泊周围的绿地也不得占用。据悉,《武汉市山体湖泊保护条例》正在紧张起草中。
现实已经告诉人们:人与水以对抗的方式较量时,其结果必是两败俱伤。如果疏之导之,则能进入“天人合一”的美好境界。
8月14日,武汉关水位29。05米。为迎战即将到来的长江第6次洪峰,武汉沿线几十万军民正紧张地日夜加固堤防。“人在堤在,誓与大堤共存亡”的横幅到处可见。
也就在这天,江泽民总书记来到武昌月亮湾。月亮湾是著名的险段,历史上曾多次发生重大险情。可是如今这里显得非常平静,没有其他地方的紧张和忙乱。
月亮湾防汛专防指挥部指挥长徐扬铭感慨地说,如果不是这两年加大投资修起了这道钢筋混凝土的高标准堤防,今年的月亮湾不可能有这种平静。
这里是一个形如月亮的矶头,正迎流顶冲长江与汉江汇合后奔腾而下的急流。几乎每到汛期,这里都要发生一场惊心动魄的人与水的搏斗,消耗的物资不计其数。仅1996年汛期,就白白丢进360多万元。不仅如此,武汉铁路分局武昌北站建在月亮湾堤防边的仓库不得不拆除,货场的铁路线不得不停运,仅此一项,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达到100多万元。
痛定思痛,地方政府和铁路部门决定共同投资彻底根治月亮湾堤防。直接受益的铁路部门拿1768万元,武汉市拿400万元。工程按1954年武汉关最高洪水位29。73米再超高2米设计堤高,堤基、戗台、防水墙全部采取钢筋混凝土结构。工程分两期施工,1998年4月28日全面完工。一道有着8米宽戗台和近2尺宽防水墙、长853米的大堤屹立江边。
然而,在武汉市区长达286公里的堤防中,像月亮湾这样高标准的堤防毕竟太少了。
根据1990年修订的《长江流域综合利用规划报告》,国家规定武汉市堤防堤顶高程按1954年汉口武汉关最高洪水位29。73米超高2米设计,堤防工程等为一等一级水工建筑物。虽然武汉市自1982年就开始了堤防全面达标工作,使市区堤防防洪能力大为提高,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目前的堤防现状仍令人忧心。
全市286公里堤防中,85%为土堤。纳入国家计划的178。5公里确保干堤中,目前只有157。47公里形象达标,其中土堤长133。96公里,防水墙只有44。57公里。确保干堤中还有21。03公里堤高尚未达标。就是目前堤高已够标准的堤防,大部分也仅仅只是形象达标,并未真正达到防御大洪水的标准。这是因为武汉市区堤防大部分堤段都是在历史代民垸堤的基础上逐步加高培厚筑成的,不少堤段建在人工杂填土上,还有的堤段是填筑在过去的倒口地段,堤基都未很好地进行处理。
武昌中华路和汉口龙王庙两大险段的堤基还是明朝时留下来的,距今已有500多年历史。90年代初,改建黄鹤楼码头时,曾开挖过中华路一段老驳岸墙的底部,发现6米高的老驳岸墙底部墙体结构松散,厚度只有40~60厘米,而且下部基础未做任何处理。
三镇老城区的堤防多为驳岸、防水墙两级结构,由于大部分驳岸和防水墙修建年代久远,驳岸墙工程严重老化,基础不牢,墙身风化、剥落,多处裂缝、下挫,自身稳定性逐年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