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记-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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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红愣一愣:“不错,我只是武功不如你。”
谷主悄声道:“你不如人处多了,你自己不知。”
她站起来,那些女人以为她会对着自己来,但看着她只是到了窗口,看着夜色。
浓浓的雾,悄悄掩上来的,是浓浓的雾。
谷主此时的身影,在雾里,在灯前,好生美丽。
众女人都看呆了。
谷主对着她们说道:“刚才你们的孤独红要看看我,她说她愿意看看我,我没有答应。要知道,流花女人谷的谷主一向不对别人显示她的面目。”
人人不知她想说什么,人人都想听她说些什么。
她说:“我现在变了主意,我想让你们看我的面目了。只是有一条,你们谁看了我的面目,一定不能再活着走出我的房屋,她得自尽。”
众女人一阵骚动,她们不愿意死。
她们不愿意死在这里。
只有那个孤独红看着谷主,突地站出来,对谷主道:“我愿意看看你的面目,我看了后,自会给你一个了断。”
谷主看着她,她也看着谷主,两人面对而立,声息相闻。
孤独红对她的那二十九个女人说道:“我对你们说,我真正喜欢的人,不是你们……”
她们麻木了,她们是孤独红的女人,她们听令于孤独红,她不喜欢她们,她喜欢谁?
孤独红说道:“我天天盼着谷主看我一眼,天天盼着她能对我笑上一笑……”
原来她心里只有谷主。
她也同谷里的所有女人一样,从来不曾看到过谷主的面目。
谷主是谁,是不是平时她们最厌恶的人?
也许她是在外面世界的一个熟人,也许她只是谷里的一个老媪。孤独红喜欢她什么?
孤独红是不是疯了?
孤独红对她们说道:“我喜欢谷主,我要是看了她的面貌,决不会对别人说。”
谷主会相信她么?
果然那些女人慢慢退出去了,她们不想看谷主的面目。如果让她们满足一点儿好奇心,她们愿意。但要付出性命来看看谷主的面目,她们决不甘心。
她们喜欢的孤独红是“男人”,她喜欢那么做,因为她是一个“男人”。
男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
谷主看着她,悲声一叹,说道:“孤独红,我知道你的心事,但我觉得,你那么做,不值得。”
孤独红说道:“我要做什么,我自己明白。”
她仍是站立在谷主对面。
她在等待,等待谷主揭下面纱。
谷主的面纱真的能揭下来么?她真的情愿让孤独红看她的面目么?
她究竟是谁?
她慢慢揭下了她的面纱。
没人知道孤独红此时的心情,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她的叫声说明,她从来不曾想到谷主会是这副模样。
是不是一个鸡面鹄颜的老太婆,使孤独红也惊叫了一声?
谷主对她说话的声音仍是那么平静,说道:“你后悔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会是你。”
看来她从前曾见过谷主的真面目。
“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
她轻轻笑了:“你也可以与我动手,你要是与我动手,能胜得了我,你便可以不自毁了。”
孤独红笑笑:“我不与你动手。你是流花女人谷的谷主,我与你动手,岂不是自取其辱?”
二十九个女人待在外面,她们在等。
她们知道,一定有不平常的事儿发生,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是孤独红求与谷主亲近得成,还是谷主对孤独红有一番惩罚?
不知道会等来什么,但也得等。
她们做了女人,就得一辈子等男人。
她们到了谷里,没了男人,她们找到一个“男人”,她们必须得等这个“男人”。
谷主看着孤独红,她说道:“你明白了?”
孤独红叹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你!我想不明白,你师父怎么会把一谷的人交与你这样的人?”
她一叹:“我明白,我明白师父的心思。”
孤独红不得不问:“她是什么心思?”
谷主说道:“她没有对我说下一代的谷主应该是谁。”
她不说下一代的谷主,是不是她认为到了这一代的谷主,便是终止了?她不愿意再让流花女人谷传下去?
但这么想一想,也算是大胆,就是上一代的谷主,她也无权让流花女人谷在江湖上除名。
要知道流花女人谷在江湖上是最有名的帮派。
天下各派,无人不知道有一个流花女人谷。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有一个流花女人谷。他们知道了流花女人谷后,再做恶事时,就会有所收敛。
莫非她真的想让流花女人谷自毁?
孤独红大声怒吼:“胡说,你胡说!”
谷主幽幽道:“我对你说谎,有什么益处?”
孤独红气得哆嗦,她说道:“不会,不会,我说不会就是不会!天下哪里有一个好地方?就只有流花女人谷。就是这里,这是没有一个臭男人的地方,你说天下没了这地方,还有女人的活路么?!”
她上去,猛力摇晃着谷主。
谷主屹立如山。
孤独红放了她,低下头哭了,哭得很伤心,她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
她在流花女人谷里最是活得滋润。如果没了流花女人谷,她去哪里?
她对谷主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谁……”
谷主对她道:“你可以呆在我这里,我不让你出去,你便可以不履行你的诺言……”
谷主的心慈悲了,她不愿意让孤独红伤情。
孤独红笑了,她笑时很是激昂,她苦笑道:“你小看了我孤独红……”
飞刀一闪!
血光,刀光,再迸出一声低低沉闷的喝声。
再无声息。
二十九个女人在外面等,她们在等着孤独红。
孤独红出来了,她的舌尖在滴血。
她手里握着刀子,对着一个女人笑一笑,那意思女人很是熟悉,是让扶着她走。
那女人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叫道:“快,快,来扶她走啊!”
血在孤独红的嘴角流出,血流不止。她紧咬着嘴唇,血仍在流。
二十九个女人都哭了,她们扶着孤独红,她们才知道,她们离不开孤独红,只有孤独红的身上有那种阳刚的男人气,她们离不开这种男人气。
她们慢慢扶着孤独红走,天已经很晚了,夜深得无色。
女人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悲泣。
第四十六章 七十壮士
七十个人冲向谷内!
明火执杖,七十个敢死之士抱必死之心,得把那钱不多抢出来。有了钱不多,才会有他们;如今钱不多遇难,他们得救钱不多。
一冲入谷口,便见到有几簇篝火,篝火像是有意摆成阵势,五五分开,又嵌成梅花形状。坐在那篝火下面的都是些女人。
从来不曾看过这么多的女人——其实他们也看过这许多的女人,只是看过的女人没这么扎眼罢了。这些女人身上绝少穿衣,有的竟像是丝丝缕缕,坐在地上,浑身透出一股野气,媚眼儿斜着,看着冲入来的七十个男人,竟是不理不睬。
她们不怕男人。
如果有男人敢在七月七日来找流花女人谷的麻烦,他必是死定了。
篝火旁的女人,一个个明媚如春。声音也嗲嗲地:“你们来做什么?莫非也来看明天的好日子么?”
另一个噗哧一声,乐道:“这么多的男人,一个女人就可以享用一个,你看好不好?”
还有女人乐道:“让他们上天台,让他们上天台!”
七十个人喝道:“钱不多在哪里?”
女人撇撇嘴,对他说:“你对女人说话,能不能温柔一点儿,像怜香惜玉?”
没人吱声。
男人遇上了女人,像是无话再说。
那深得钱不多的恩惠的人走上去,对女人笑:“你能不能告诉我,钱不多钱老爷在哪里?”
那女人吃吃笑:“你找男人做什么?来流花女人谷的男人都是为了找女人,你来谷里,就找女人算了,何必找那些臭男人?”
她斜倚过来,身子几乎要靠在那男人的身上。香艳,刺激。
男人的声音似铁:“我只是问,钱不多在哪里?”
女人不答。
卟——一刀刺入了那女人的胸膛。那女人尖声怪叫,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男人。她至死也不相信男人会把一柄刀刺入她的胸中。她还在笑,那笑渐渐变成了苦笑,只是苦苦地看着男人。
她的手是也染了鲜血,她慢慢对男人道:“你好狠……你个臭男……人!”
女人倒地。
所有的女人都站起来,她们看着这个倒地的女人。
她眼光迷蒙,像是在看什么迷幻情景。
一个女人说道:“好,好,来得好,不用等明天了,是不是?你们想今天死,那也好!”
尖声呼哨,一群女人飞扬身子,像是一群蝴蝶,飘飘飞扬,向男人出手!
一时血光迸溅!
刀光,篝火下闪着的刀光!
再看女人,都变成了凶煞煞的凶婆子,恶狠狠、笑嘻嘻,一招招绝招向男人死处杀。那些男人刀剑齐出,一心也想把女人杀死,冲入谷去。
呼啸声起,直冲入谷里夜空。
七十个男人一个心思,要冲入谷里,去救钱不多。一个男人叫道:“休要恋战,留下二十人,剩下的跟我冲进谷去!”
五十条身影如飞般冲向谷内!
一路无人,看上去流花女人谷也不像传言那般可怕。只是在七月七日前,她们都是痛快玩乐,才疏忽防守,还是流花女人谷本来就是这等不堪一击?
看看冲到谷内,到了那个钱不多等人曾经小驻的小店。
那店内忽地闪出一串灯火,从店内冲出来一排女人。
是那些谷里的女人,是一些准备在明天好好过她们节日的女人。她们一个个浓妆艳抹,个个妖娆无比。
女人见了男人,都哈哈大笑。
男人在七月七日前来扑流花女人谷,岂不是送上案板的肉?
女人乐道:“我正担心那几个臭男人不够我们玩的,原来世上的臭男人还真不少!”
还有的叫:“今夜也休闲过,拿来一个臭男人解闷,看他好玩不好玩!”
女人扑过来!
流花女人谷的女人都是高手,她们都习过那“百兽舞”。
要知道那百兽舞是一种奇技,她们像野兽,一时千奇百怪的兽技都在手下施出。百兽舞学的是百种野兽的护身绝技,你一施必用两种,如脚下蹬出的是狐突,便手中施出的是豹捷。两下不定哪一式是实,哪一式是虚。如是豹捷击中,这一式便成了实式,她突地发出一声豹吼,便一式用实,使你倒霉。如他那一式狐突用在正处,他便发出一声狐悲,狐突便成了实招。
百种野兽,千种绝技,一时弄得男人脚忙手乱。
卟!
一蹬蹬实,一个男人大吼一声,哇地从口里吐出一大口鲜血。他仆地时,双眼兀自瞪着那女人。那女人刚才用一式“虎爪”抓实了他的胸,更用一式“兔蹬”蹬在他的下阴处。
男人倒地,还不曾死,那女人笑眯眯道:“你早死早好,记得再托生时别做男人!”
女人上去,叭地一掌击在头上。那男人看着她的手,极白极白,竟在他的头上摁着,一时心头血涌,不及吐声,便倒地而死。
这女人踊跃而出,叫道:“我杀死了一个臭男人!我杀死了一个臭男人!”
谷口的二十个男人打得很苦。 不知何时,谷口的女人多了,他们看来原来只有四五十个女人,如今竟是有八九十人了。他们的武功本来参差不齐,一时护着几个功夫差些的人,便不曾大大得手。如今那几个功夫差的人叫道:“别管我们,快杀那些贼婆娘!”卟!
一声呼叫,一声惨吼,倒下一个男人。男人大叫:“钱大老爷,我要救你!”
他倒地无声。
那旁边的男人一时血涌,心道:堂堂男人,给女人宰了,岂不是笑话?他们此时也不想那些女人是些什么女人,竟是直冲向她们,身子毫无护防,直冲向女人!
一个女人双手一抓!
男人见她双手无兵刃,就也不在乎。哪里料得她的双手快捷如电,一抓便抓实在他的胸前!
如撕裂般的疼痛,他大叫道:“狗婆娘!”
那女人恨声道:“从来我老公便叫我狗婆娘,你叫啊,你叫啊,你怎么不再叫了?”
她像是仇恨,又像是喜欢他再叫她狗婆娘,她一摇一扯,一拽一拖,把那个男人拖到了眼前。
“你再叫我狗婆娘,快叫!”
她一抓一扯,那男人大吼一声。他不料得这女人用的是虎抓,一抓便把他胸前的衣服都扯碎了,连他的胸乳都扯坏,胸前淋淋出血。
他怒声而骂:“狗婆娘,狗婆娘,我操死你!”
那女人笑道:“你好生得意,你休再说,你只是说你操我,怎么不说我操着你?!”
她哗哗地一扯一撕,竟叫那男人怒声惨叫,再看他的身子,软软倒地,再不复起。
女人比男人更凶残。
女人谷里的女人,本来要好好整治那些来谷里的男人,但忽地来了这些男人,竟想救那些进谷的男人,岂不是让她们大大气愤?她们出手狠辣,一招招都是致命。
又有一个男人抓住了女人,扯住了那女人的头发,喝吼道:“贱婢,你休想走!”
那女人乐道:“我往哪里走?你看看你,那么凶做什么?”
男人怒道:“我宰了你!”
他手里的刀举起来,还不曾落下,便脸色僵僵的,再不复动。原来那女人头上的钗不知何时竟插在了他的心窝!
二十个男人只剩下了十一个。
他们自己围成一团,团团转。
那些女人看他们,像是看着笼子里的兔子。
一个女人笑了,她笑眯眯的样子,很有点儿风情:“臭男人,我们不再打了。你们来陪我们喝酒,好不好?”
另一个女人也乐:“你们要是能喝得过我们,我们跪地求饶,让你们打我们,杀我们都行。”
男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男人大声叫道:“好,我们便与你们拚酒,我们打不过你们,难道喝酒也喝不过你们这些蠢婆娘?”
男人都坐下来,他们坐得并不扎实,怕女人生变。
女人最乐意生变。
女人都围着男人,全坐在外圈。
女人道:“你们与我们一齐喝酒,一个比一个,喝得比我们强的,便可以出去了,走开去,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果你们喝不过我们,明天便与那钱不多一齐上天台好了。”
男人喝道:“狗婆娘,多说什么,快拿酒来!”
篝火下,女人本来已经喝得半醉。她们醉眼惺忪,只是半睁半闭着眼,看着那些男人。
女人笑:“臭男人不解风情,世上最好的是篝火,最好的地方是女人谷。你们这些臭男人能与我们喝酒,岂不是修来的福份?”
搬酒的是一个女人,她双手捧着四坛酒,须臾便放了满满一地的酒坛。
男人们只剩下了十一人。
那女人笑:“你们这十一个男人还算是解趣的,要是像他们,死在此处,也是大煞风景。你们看,他们再也喝不成酒了。”
旁边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男人,也有女人,她们竟是不厌不惧,谈笑风生。
喝吧。
一个女人捧着一坛酒,对男人道:“臭男人,我从前的丈夫最能喝酒,我不喝酒,他还打我。我看你好好喝,至少得比我那臭男人能喝,不然你得死于非命!”
女人捧坛,一饮而半。
她放下酒坛,说道:“臭男人,喝啊,难不成只看着那酒坛?!”
男人看她饮下半坛酒,心下暗暗吃惊,他不知道流花女人谷的女人向来以酒为饮品,从来都是半醉半醒。就是她们练那“百兽舞”,也不是平常的人都能练的,一时心性不坚,便恍惚间自家也成了那野兽。但好在她们能饮,在喝醉时习那百兽舞,自是无妨。此时她一喝下那半坛酒,顿叫所有的男人大大吃惊。
难道谷里的女人都如此能喝?
男人也咚咚饮下了半坛酒。
女人满面桃花,一厢醉意,对着男人道:“你那样子像极了我的男人,我叫你老公,好不好?”她笑意斜眄着男人,好似对那男人有无限情意。
俗话说,酒越喝越厚,钱越耍越薄。
两人喝酒,竟是惺惺惜惺惺。
那女人道:“你喝下半坛,此时再一口饮干,你看行不行?”
男人沉声道:“好!”
两人一齐捧坛,一齐饮干,再一齐推坛给对方。只听得啪地一声,两只酒坛齐碎!
地上只有少许酒滴。
他与她都笑。女人乐道:“你不错,也算是好汉子,不如你走吧,我们流花女人谷放过了你。你再休来插手流花女人谷的事儿……”
这女人像是对那男人蛮有情意。
男人不走,他站了起来,看着那女人,说道:“我愿意替换一个人,让他走,我情愿死在你们流花女人谷里!”
女人红颜未改,对他情意脉脉:“你想换谁?”
“钱不多!”
女人乐了,她盯着那男人:“是不是喝多了酒,说起胡话来了?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替得了钱不多?”
她一叹,说道:“你不走?”
“不走。”
不走只有一死了。 女人拿起酒坛,说道:“不走,你不走,休要后悔。”
她把酒逼成一束,直射向男人。
男人张口一接。本来他以为这只是一束酒,不料得那酒的力量极大,竟是当场把他击倒。
他的满脸都是鲜血。
女人蹲下身子,看他,说道:“你得死了,你说过你不后悔……”
男人不后悔,他在笑。他欠钱不多的债终于还了,用他的一条性命还了债。
只剩下了十条汉子。
他们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酒坛。
他们中有许多人不胜酒力。但他们知道,此时能做的,只是缠住这几十个女人,让她们不再去谷里增援,他们能扯得住这几十个女人,便算是完了大事。
喝死了拉倒,只要他们能喝。
又出来了一个女人,看着他们,问:“谁来喝?”
第四七章 女为悦己者容
上来的是另一个男人,大声道:“我不会喝酒,但我与你喝,喝死也喝!”
那女人笑眯眯道:“你是男人,男人一般不说那么丧气的话,你知道不知道?”
男人气哼哼道:“我说的是与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