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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寸河山一寸血-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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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元听后大怒,立即痛骂一顿,将潘汉奸赶了出去。

宋、张的关系,如果套用《水浒传》中的说法,宋是“宋公明”,那张就是“卢俊义”,虽然平时可能疙疙瘩瘩,计较座次,但大家毕竟是一块磕过头焚过香换过帖子的生死兄弟,面对外来威胁时,肯定都会以大局为重,这点宋哲元还是自认有些把握的。

现在只要他“宋公明”态度坚定起来,“聚义厅”的兄弟自然都会团结在一块,共同保住“水泊梁山”。

是的,日本人撺掇“宋张相争”的离间计绝不可能得逞,香月只不过是想借此来威胁我罢了,我岂能上当,中他的圈套。

可是张自忠本人为什么要搞得那么神秘兮兮,为什么要离开天津来北平,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宋哲元不知道,他也无法知道。

在头脑里一片纷乱,理不清头绪的情况下,他给秦德纯打了一个电话:张自忠到北平了,你知道吗?

闻听此言,秦德纯同样很愕然。

我不知道啊,是你叫他来的吗?

宋哲元叹了口气:不是!

既然大家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只好暂时放下,毕竟现在天津还平安无事,最险的是南苑。

7月28日下午,宋哲元召开军事会议,秦德纯、冯治安等在北平守将尽皆与会,会上讨论的重点就是如何加强北平的防守。

会才开到一半,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忽然出现在门口。

撤往北平的南苑守将,赵登禹和佟麟阁均在半路战死,有一个人却得以全身而退。

他就是骑兵师师长郑大章,而能留得性命的重要原因,却是没有接到命令就擅自撤退了。

由于没有看到过宋哲元的那道撤退令,他不是走的大红门,而是走的大红门以东的便道。

正因如此,南苑的骑兵团反而未遭遇太大损失,进城后还被派去守城门了。

刚刚进北平城时,郑大章并不敢来见宋哲元。因为擅自撤退罪名非小,杀头都有可能。

幸好他很快就得知,原来宋哲元已经下达了撤退令,这才稍感释然,觉得可以借此过关了。

但接下来,就传来了大红门遭伏击的消息,郑大章闻听后大惊失色,同时也深感侥幸。

出现在门口的那个衣衫不整的人,就是郑大章。

他向宋哲元报告:佟、赵均已阵亡,南苑官兵伤亡惨重,日军大有围攻北平之势。

为了撇清责任,他当然不敢说骑兵团未有大的损失,而是说下属骑兵伤亡一半,另一半也撤到南边去了。

不过此时宋哲元已顾不得他后面说些什么了,他只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佟、赵均已阵亡”的消息。

这一噩耗,差点把宋哲元给当场击倒。

在他看来,南苑失守虽是意料中事,赵、佟的同时殒命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尤其赵登禹,当年29军建军的八兄弟之一,怎么一眨眼工夫,说没就没了呢。

那是一位他最器重的勇将,长城抗战时若不是赵登禹豁出性命带伤打前锋,哪里会有喜峰口大捷,又哪里会有29军今天的荣耀。

可是,那么艰难的日子,你也挺过来了,怎么现在就挺不过去呢?

宋哲元痛不欲生,捶胸大哭:断我左臂矣,此仇不共戴天!

29军与日军,如今不光有国仇,还添了一笔家恨。

可以想见,南苑惨败的消息,多多少少给与会众人带来了震撼,尤其是郑大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无疑又给北平防守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兄弟看上去过于惊惶,进门时甚至连敬礼都忘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身上哪有一点军人必备的镇定和从容。

宋哲元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秦德纯却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

当务之急是要守北平,大家都得挺住!

他当即站起身,对郑大章说:我们军人无论遇到任何艰苦情况,态度要稳重,礼貌要周到。

这话说得很到位,亦相当及时。郑大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失态,赶紧整理一下军装,随众人坐了下来。

会议继续进行。

南苑已丢,但是北平还在。原先宋哲元死也不肯让中央军进入华北,到南苑血战打响前一天,他才感到大事不好,因此让秦德纯主动电请蒋介石急速北援。

蒋介石也明白宋哲元如今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于是不再催后者去保定,而是让其坐镇北平——至少固守三天。

第33章 告别在子夜(2)

对于此时的宋哲元来说,守住北平,不仅缘于“王命在身”,责任所系,更在于它是29军在华北的精神堡垒。

这座堡垒如果尚在,大家不用说坚持三天,就是再多一些日子也有可能,而堡垒若有动摇,无论士气还是人心,都将随之崩溃。

蒋介石说过,三天,只要三天,不仅外交上会有办法,后续援军也将全部到位。

现在两天都快过去了,也就是说,北平只需再坚持一天多一点,战局就可能迎来转机。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时中央军孙连仲、万福麟部已经开到保定以北,其先头部队距离北平只有60里路,一个强行军就能赶到。

宋哲元还有机会,29军还有机会。

就在这时,又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会场,他的到来,使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此人,就是一直未露面的张自忠。

宋哲元很恼火,你这尊神仙总算是现身了!

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竟然还待在北平,万一日军进攻天津怎么办?

可是张自忠关心的不是这个,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战还是和。

事到如今,你还要扯这个没用的犊子,宋哲元自然很不高兴,于是双方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

争吵过程中,张自忠的态度很坏,情绪激动,没有一点把领导当领导的样子,甚至于连随从副官们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张自忠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对待过宋哲元,毕竟那是29军的大头儿,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

争到最后,张自忠下了断论:时局至此,战已无法,只能和,而要和,又只有我张某人才有办法!

他撂给宋哲元一句话:如果你暂时离开北平,大局仍有转圜的希望。

就是这句话,让宋哲元变得脸色煞白。

一刹那间,他仿佛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张自忠为什么隐伏在北平三天都不露一面,后者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现在,南苑惨败,战将折戟,日军即将兵临城下,29军处于内外交困之中,他认为那个时机到了。

曾经,宋哲元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帮他守住天津,因此一让再让,对方却仍然在日本人设下的离间计中走不出来,还在想着“宋张相争”,甚至发展到要借机谋取权位的地步。

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他不再顾及手足之情,不再顾念在南苑和大红门的路上倒下的骨肉兄弟,他迷失了道路和方向,却还浑然不觉。

权利名位和毒品一样,都能使人变成魔。

香月处心积虑的阴谋果真得逞了:通过潘毓桂鼓动张自忠,使得29军的这根弹簧瞬间崩断!

说句实话,如果要争,宋哲元此时还是可以一争的,然而那样两军冲突,只会在29军中爆发一场惊天大内讧,亲者痛,仇者快,高兴的还是日本人。

赵登禹的死,已使宋哲元悲痛至极,难道还要自家兄弟再相互捅刀吗?

在完全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后,宋哲元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也罢,你要的不就是权位吗,我可以给你。

他按照对方的要求,当着众人的面,提笔写下手谕,将政委会委员长连同北平市市长一职全部交由张自忠接替。

当天晚上,宋哲元便与秦德纯、冯治安等人匆匆赶赴保定,由于行色匆忙,他连天津的家人都来不及通知和带走。

如此慌乱,是因为宋哲元此时实已处于险境之中。张自忠虽然拿到了他要的那个手谕,但如果回去给他的那些把兄弟一撺掇,再回来要他的命怎么办。那样,想不火并也得火并了。

在宋哲元等人看来,此时的张自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什么事他会做不出来。

因此之故,得赶紧离开,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夜色茫茫中,宋哲元告别了北平城。

北平的夜,如此凄清,他不是在出征,而是在逃离,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东北枭雄,进城时纵有再多的骄傲和憧憬,离去时也只剩下了一地的失意和惆怅。

有一点,他们是共同的,那就是谁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一去不复返,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宋哲元还在做着回到北平的梦。

7月29日,张自忠“视事就职”。

在此之前,他排除了最后一个障碍。

宋哲元和冯治安虽然走了,但是冯治安的部队还在,军部还在,从南苑脱险的人马也还在,而这些都不是他张自忠能指挥得了的,哪怕你已经成了“委员长”。

就在宋哲元离开的那个深夜,他打电话把29军副参谋长张克侠叫了过去。

他告诉张克侠,宋哲元已决定全军撤离北平,你赶紧把能拉的都拉走吧。不然就迟了,明天早上日军就要进城。

张克侠听得此言急了起来,他在向冯治安报告后,立即召集部队,星夜出城,也去了保定。

宋哲元能撤出他的基本部队,还得多亏冯治安,再说开去,若没有当年萧振瀛留下的“锦囊”,就是想保得性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萧振瀛终究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中间会发生这么多变故。

这些人一走,“张委员长”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他在就职后,马上对政委会进行改组,把原来名单上的秦德纯、萧振瀛、戈定远统统划掉,换上了潘毓桂、张允荣等“把兄弟”。

与原来相比,改组后的政委会已经面目全非,重要席位皆由汉奸一手掌控。不但如此,潘毓桂这个奸贼还得以兼任北平市公安局局长,张允荣则出任平绥铁路局局长。

蒋介石在庐山谈话时,曾再三强调过,华北地方政权不容改变,官吏不能任意撤换。

张自忠未经南京政府同意,想变的都变了,想换的都换了,等于把日本人的目的都达到了,所作所为,着实令人痛心。

现在的水,已经不是到腰部,而是快到肩头了。

潘毓桂当上北平公安局局长后,立即下令禁止抗日宣传,同时全城搜捕蓝衣社和共产党。

张允荣的那个职务更微妙。

平绥铁路,是由北平直达绥远的。本来是冯治安和刘汝明相互配合的通道,现在可好,变成日军进攻察哈尔乃至绥远的捷径了。

北平的天空一下子乌云笼罩。

在此之前,北平抗日气氛浓厚,军民都已被发动了起来。

即使是南苑战败,佟、赵阵亡后,北平的士气也并没有被真正挫伤,大家虽然个个眼泪汪汪的,如丧考妣,但一门心思想着的,仍是要上阵杀敌报仇。

当时就有评论说,北平军民这种守城拒贼的热情,是大清建国三百年以来从未曾见过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晚上的工夫,全变了。

早上看到报纸,上面写着:29军退了,北平不守了。

真让人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如果29军能够协力同心,全面对敌,纵使蒋介石的中央军不能及时援救,日军要想顺利拿下平津也是比较吃力的。

你不要看华北已有一师团、三旅团,可是只要一散开来,兵力马上就捉襟见肘了。

为此,香月还玩起了“诈术”。

当时有人看到从日军汽车上摔下来一个鬼子兵,开始还一喜,想着这帮浑蛋真该死,就该掉下一个摔死一个。没想到,那个“兵”却很有弹性,摔下来后竟然是一蹦一蹦的。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橡皮人。

又有一次,从车上掉下一个“弹药箱”。打开来,里面全是石子。

在国内师团还未上阵前,香月就用这种办法,整车整车地把橡皮人和石子往前线拉,虚张声势,以吓唬华北军民。

显然,人少,就需要集中。

在发起南苑之战时,香月几乎把所有能集中的兵力都集中到了这一战场,其中包括抽调原在天津附近的朝鲜军龙山师团参战。

因为在他看来,天津是最不用担心的,已经跟自己的后院差不多了。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臆想中的“后院”却第一个起火了。

7月28日那一天,南苑在激战,天津卫同样枪声四起。

都是突袭,都是要先下手为强,只不过双方的位置更换了一下而已。

当时张自忠正在北平观察动静,与驻天津的第38师暂时失去了联系,后者便自动自发地向驻天津的日军发动了猛攻。

直到张自忠“视事”后再次发去急电,第38师才撤出天津。

天津这边的火还没扑灭,马上又有了“通县事件”。

通县是冀东伪政权所在地,该县的保安警察队队长张庆余原来是于学忠的部下,早在“七七事变”前,他就跟宋哲元暗中建立了联系,准备待机反正。

但是通县驻扎着步兵旅团萱岛联队,张庆余担心自己不是对手,因此迟迟不敢行动。

直到爆发南苑之战,香月帮他解开了这道难题——萱岛联队被调到大红门伏击赵登禹去了。

张庆余抓住机会发动起义,把通县残余的日军给灭了个一干二净。

在获悉通县有变后,香月想要调兵过去镇压,可是天津那边火也烧得正旺,两边都要灭火,手上又没这么多兵,一时间,弄得这位华北“驻屯军”司令官顾前难顾后,顾首难顾尾,若不是关键时候张自忠逼走宋哲元,华北形势完全有可能被翻转过来。

这两把火的损失,香月全都记到了张自忠的账上。

等他实际控制华北局势后,便过河拆桥,要踢开张自忠另开一席了。

7月30日,日军占领卢沟桥。当天,北平在政委会之外,又成立了“维持会”。

张自忠虽然一时利令智昏,但他并不笨,马上看出情况不妙。

两会并存,说明人家要准备把你抛掉了。

军人的资本就是枪杆子,现在张自忠在北平还有两把枪:阮玄武旅和石振纲旅,后者原为赵登禹的留平部队。

但是日本人既然想架空你,当然不会允许你再拥有枪杆子,何况还有天津之战的前鉴在那里,你这两个旅要是也不听使唤,再反戈一击怎么办。

一夜之间,阮玄武旅竟被日军围住缴械,整整6000官兵一弹未发,全部交出了手中的武器。

石振纲旅虽然还未被缴械,却也是人心惶惶,连旅长石振纲都感到,要是再不想办法,日本人同样会对自己下手。

于是,这个旅便悄悄地冲出城,去察哈尔投奔了刘汝明。

好了,张自忠现在真的是清汤寡水,没有一兵一卒了。

搞“政治”,他根本不是这块材料,连那些昔日的“把兄弟”,见他已经失势,也赶紧换了副嘴脸,对他再也不予理会。

他已经完全被架空,成了光杆司令,再也无法行使任何实质甚至是形式上的职权了。

8月6日,张自忠不得不在报上发表声明,即日辞去一切职务,随后避入东交民巷。

从主动“视事就职”,到自行辞职,满打满算,仅八天时间。当时就有一家媒体报道说,张某只是拘束地过了八天委员长瘾,就被日本人一脚踢开了。

其实对于张自忠本人来说,那意外的两把火,看似烧掉了他的“前程”,却使他从此拥有了灵魂被拯救的机会,倘若再晚一点,水已经快要没过脖子了。

一个月后,张自忠化装潜出北平。

他本意是想回老部队,也与部将联系上了,但是宋哲元明确告诉他,你必须去南京,不能回部队,这是政府的命令。

话虽然没有全部讲出来,但里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

你还认为你有资格带兵吗,把问题讲清楚才是首要的。

只有南下。

动身之前,张自忠与家人作了最后一次告别。此时的他,已经是面黄肌瘦,形容憔悴,见到家人后,很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还说什么呢,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也许只是一念之差,一切却已难以改变。

最终,张自忠打破沉默:你们回去吧,以后家里的一切事情,再不要问我了。

他是戴罪之身,所以必须有上军事法庭的心理准备。此去,恐再不能归家矣。

胡适后来在见到蒋介石时,曾替张自忠辩护。他说张自忠不应被谴责,因为他保住了北平这座城市,避免了不必要的破坏。

此时的胡适还是“低调俱乐部”的骨干成员,同时他又是一个很纯粹的文化人,议论时事常常免不了书生之见。

他并不清楚29军高层的内幕,也不知道,当初如果宋、张团结对外的话,不仅北平有可能守住,华北局面也将完全不同。

张自忠一走,所谓政委会名存实亡,北平完全成了维持会的天下,而汉奸们也向主子争相献媚,一出出伸手乞讨官帽的丑剧如期上演。

有个叫冷家骥的汉奸,见张自忠不在,伪北平市市长一职空缺,便想自己坐上去,可是日本人不同意,还把他叫过去,结结实实地骂了一通。

归根结底,香肠要由主人给,愿不愿给,何时给,还得让他说了算,这是一条犬就能自己随便索要的吗?

《嗛斋日记》的作者李景铭当时也在现场,目睹了冷家骥的丑态和狼狈之状,就嘲讽他说,国家都到如此地步了,你竟然还在猎官,真是无耻之极。

其实李景铭本人也是个官迷,他本来在河南,听到“七七事变”爆发,就急急忙忙赶到北平,进了维持会,并且还从别人那里抢到了一个财政局局长的差使。

与冷家骥相比,两人真可谓是五十步笑百步。

8月8日,日军在北平举行入城式。

华北“驻屯军”司令官香月率领大队日军,趾高气扬地进入了这座中国的北方古城。

一位记者当时正在现场,他说他的心情,只有用法国作家都德的《最后一课》才能形容。

德国人打仗打赢了,法国的阿尔萨斯从此将归属德国。

老师于是对自己的学生说,知道吗,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我们一定要经常讲,永远不要忘掉。

实际上,现实生活中的阿尔萨斯人本身讲的就是德语,小说家只是借此宣泄自己的爱国情绪罢了。

可是,北平不是阿尔萨斯。这里的人们一直说的是最标准的中国语言,它也许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却是最值得我们珍视的。

东北人民的苦难,如今开始轮到华北百姓来承受了。《嗛斋日记》记载,北平城里,虽然表面上还是由中国警察在维持秩序,但手里拿的不是枪,也不是警棍,而是钓鱼竿。

北平的最后一课,充满了悲凉和屈辱。

第34章 烽火长城

1937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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