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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一日-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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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确切地找到我想去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完全不确定是否有路能直通那里。开车的司机建议我在奥莫山谷河岸边的某个小渔村附近下车,在那里应该不难雇到一艘小船载着我顺流而下。只有这样,我才更有可能发现我寻找的那支考古队的营地。他们看起来对本地相当熟悉,于是我决定听从他们的建议。没开车的那个意大利人愿意为我充当翻译。他到了本地之后,学了一点基础的埃塞俄比亚方言。他费了不少劲,最终找到了一位渔夫愿意让我上船。

午后时分,告别了两位意大利伙伴,我登上了小船。这艘小扁舟缓缓驶离了河岸,顺着水流慢慢向前漂。

找到凯拉可并不像我这两位意大利朋友想象的那么简单。奥莫河有无数条支流,每当小舟在分岔口处转向的时候,我总是担心,我们会不会因为视线受阻而错过了考古队的营地。

我本该好好享受沿路的风光,每转过一道河湾,眼前的景色都是那么美不胜收。可是,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见到凯拉之后我应该说些什么,我要怎么跟她解释我此行的目的。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确定我为什么要来这儿一趟。

河流向着浅褐色的峭壁深处流去。水路越来越窄,不允许航行有任何的偏差。船夫尽力让小船保持在河流的中间穿过。在进入了又一个河谷之后,我终于发现了位于一个小山丘顶上,我迫切想要找到的那个营地。

小船慢慢靠向了布满泥沙的河岸。我拿起行李,告别了把我一路送到这里来的渔夫,然后顺着草地里的一条小路向前走去。我想,我的出现似乎让正在地里工作的一个法国人吃了一惊。我向他询问是否有个叫凯拉的人在附近工作,他用手指了指北方,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再往上走一点,我经过了一排排帐篷,最终来到了考古挖掘现场的边上。

整个挖掘现场呈正方形,标杆和细绳将其中的每个洞穴标记划分了出来。我发现头两个洞里面空空如也,而第三个洞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忙碌着。再远一点的地方,其他人正在用小刷子小心翼翼地刷着地面。从我站的位置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正在梳头呢。没有人留意我的存在,我继续顺着每个挖掘坑之间筑起的路堤往前走,直到我身后响起的一连串咒骂声打断了我。某一位我的同胞——他的英语相当完美,大喊着问,那个在挖掘现场闲逛的蠢蛋是谁。我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起来,他嘴里提到的那个蠢蛋除了我之外别无他人。

难以想象与凯拉重逢时最绝妙的开场白,这原本已经让我觉得焦虑不安了。而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别人当成傻子,更是我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大概有十来个脑袋从洞里冒了出来,就好像一群沼狸在接收到危险信号后从自己的巢穴里探出了头。一个体形肥硕的男人用德语命令我立即离开现场。

我的德语不是很好,可是不需要懂很多词就能听明白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然后突然,在一片谴责的目光中,我看到了凯拉的眼睛,她刚刚直起身来……

……这一切跟沃尔特之前设想的场景简直是天差地远!

“阿德里安?”她错愕地喊了起来。

这又是一个让我感到相当孤独无助的时刻。当凯拉问我来这里干什么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她此刻心中的惊奇远甚于重新见到我可能产生的喜悦。一想到要在这群充满敌意的人面前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我就待在那里,彻底石化,感觉好像是走进了一座矿山,上面的爆破工人随时等着把我炸开花。

“千万别动!”凯拉一边向我走近一边发布命令。

她来到了我的面前,领着我走到了挖掘现场的出口。

“你完全无法想象你刚才这么做的后果!就这样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你的大皮靴随时都有可能踩坏地里的那些骸骨碎片,而它们的价值简直是无法估量的!”

“请告诉我,我还没有毁掉任何东西。”我结结巴巴地哀求着。

“暂时还没有,不过就差一点了,性质都一样。你能想象我突然在你工作的天文台里蹿出来,随便乱摸望远镜上的各种按钮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

“我没有发火,只是你太不负责任了,这不是一回事。”

“你好,凯拉。”

我本应该想出一句更有创意、更恰当的句子,张开口却只说了一句“你好”,这是当时我的脑海中唯一出现的话。

她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我注意到她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至少是暂时地放松了下来。

“你来这里搞什么名堂,阿德里安?”

“说来话长,我刚经历了长途跋涉。如果你能抽出一点时间的话,我很愿意详细地解释给你听。”

“好吧,不过现在不行。你应该也看到了,我正在紧张地工作。”

“我没有你在埃塞俄比亚的电话,也没有办法找到你的秘书预约时间。我打算到河边去,先找一棵椰子树或者香蕉树靠着休息一下,你忙完以后再来找我吧。”

不等她有所回应,我立即转身朝着我之前来的方向走去。我也需要维护我的尊严!

“这里既没有椰子树也没有香蕉树,无知的家伙!”我听到她在背后说。我转过身,凯拉正朝着我走过来。

“我知道我刚才迎接你的方式不算太好,我很抱歉,原谅我吧。”

“你有时间吃午餐吗?”我问凯拉。

那一天,我可能是被赋予了某种特异功能,专门会问这些愚蠢的问题。幸运的是,这个问题把凯拉逗得笑了起来。她拉着我的胳膊,带着我走向营地。我跟着她走进帐篷,她打开一个小冰柜,拿出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我。

“快喝吧,虽然不是很冰。不过五分钟之后就会变成热啤酒了。你在这里会待很久吗?”

久别重逢,独自待在帐篷里,这让我们俩都感到有些怪异,很不自在。于是,我们离开了帐篷,走到河边,沿着河岸散步。我更加明白了,凯拉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如此难以忘怀。

“我很感动,阿德里安,你大老远地来到这里。在伦敦的那个周末非常美妙,可是……”

我必须打断她,尤其不想听到她即将说出的话,我在离开伦敦之前已经设想到了这一点,虽然我没那么明智,不过我绝不能让她说出来。

可是,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快地回答她,以至于让她误解我此行的真正意图?其实,我心中所想的与我要说出口的恰恰相反。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重新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眼神,即便她片刻之前还那么不友好,我也只想靠近她、触摸她,我最急切的梦想就是把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肌肤。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又一次愚蠢至极的举动?又或者是不合时宜的男性自尊?真相其实是我实在不希望第二次被她拒绝,确切地说,应该是第三次。

“我到这里来跟罗曼蒂克毫无关系,凯拉,”我努力让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应该很重要吧,要不然你也不至于这么大老远地赶过来。”

我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来估算宇宙的深度,却无法搞明白眼前的这件怪事情。就在几分钟之前,凯拉还对我跋山涉水来看她的举动表现出不快,而现在当我告诉她我并不是为了来看她而是有其他事情的时候,她看起来好像还是那么不高兴。

“我听着呢。”她双手叉腰说,“简短一点,我还得回去找我的团队呢。”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们可以晚上再谈。我也不是非要现在告诉你。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明天就离开,每周只有两班飞机往返于伦敦和亚的斯亚贝巴,下一趟回伦敦的航班是在三天之后呢。”

“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这个地方对任何人都是开放的,但我的考古工地除外。如果没有人领着你的话,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在我们的挖掘现场闲逛。”

我向她做了保证,并让她回去继续工作。我们几个小时后就能重新见面,到时候,有整晚的时间可以聊个够。

“你就待在我的帐篷里吧。”她走之前说,“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们又不是15岁的小孩子了。你如果晚上睡在露天的地方,会被狼蛛咬死的。我本来想安排你睡在男士们的帐篷里,不过他们的呼噜声可能比蜘蛛的咬痕更恐怖。”

晚上,我们跟考古队一起共进晚餐。这群考古学家终于打消了对我的敌意,我不再是那头在考古现场踩来踩去的“无知大象”了。整个晚餐期间,他们都表现得相当亲切友好,我想,可能也是因为终于见到了新鲜的面孔,而且还能够通过我了解到欧洲的一些最新消息。我的包里有一份从飞机上拿下来的报纸,这简直让他们炸开了锅。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抢着报纸,首先抢到手的那个人不得不将内容大声读出来给大家听。我没有想到,这些无聊的日常新闻对远离家乡的他们来说,竟然如此珍贵和重要。

考古队的成员们围坐在篝火旁,凯拉趁机把我拉到了一边。

“都是因为你,他们明天会筋疲力尽的。”她一边看着同事们一边埋怨,“所有人都被你那张报纸迷住了。你知道吗,我们白天的工作是很累人的,每一分钟都不能松懈。大家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常来说,在这个时候,队员们早就应该睡下了。”

“看得出来,今晚确实非比寻常。”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们俩都望着其他地方。

“我得向你承认,对我来说,最近几周一切都变得不寻常了。”我接着说,“这一连串的不寻常,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我从口袋里掏出吊坠,递给了凯拉。

“你把这个忘在我家里了,我现在还给你。”

凯拉把吊坠放在手掌心上端详良久,随后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可是他没有回来。”她对我说。

“谁啊?”

“送我项链的那个人。”

“你很想他吗?”

“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我很愧疚当时抛下了他。”

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必须尽力找到一句巧妙的回答来掩饰我内心的不安。

“如果你这么爱他,你会找到办法让他知道的。无论你做了什么,他最终都会原谅你。”

我实在不想进一步了解是谁俘获了凯拉的芳心,更不想成为促使他俩重归于好的那个人。然而,从凯拉的双眼之中,我看到了浓浓的忧伤。

“要不,你给他写信吧?”

“三年了,我教会了他讲法语,还有一点点英语,不过还没来得及教他写字读书。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凯拉耸了耸肩说。

“他不会写字读书 ?”

“你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把项链还给我吗?”

“那你呢,你真的是不小心把它忘在我家里的吗?”

“这有什么区别,阿德里安?”

“这可不是随便哪个普通的吊坠,凯拉。你至少应该知道它具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特性吧?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可能完全想象不到这有多么重要。”

“重要到这种程度?”

“你的朋友是从哪里弄到这个吊坠的?谁卖给他的?”

“你到底生活在哪个世界里啊,阿德里安?这吊坠不是买来的,而是在一座死火山的山口找到的。这座火山就在大约100公里之外。你为什么这么兴奋,你发现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

“当强光照射在这个吊坠上面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吧?”

“嗯,我想我应该有所了解。好吧,听我说,阿德里安。当我回到巴黎的时候,我曾经想进一步了解这条项链的来历,当然这纯粹是出于好奇。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我们试图测算出它的年代,但无功而返。然后在某一个晚上,当时外面正雷雨大作,一束闪电的电光射到了吊坠上面,于是我看到它在墙上映射出无数的小光点。后来当我站在窗边望向天空的时候,我发现墙上出现的光点跟我看到的星空有一点相似。再后来,机缘巧合让我们重逢。那天早晨,在伦敦,当我准备离开你家的时候,我本来想写一封信留给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把这条项链留给了你,心里想着,如果真的能从这个吊坠里面发现些什么,这将是属于你的研究领域而不是我的。如果你发现了什么,令你感到震惊,激起了你的兴趣,那我会为你感到高兴的。我把这个吊坠留给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这里的工作已经够我忙的了。我既然赢得了一笔奖金,就要带好我的团队,不辜负大家的信任。肩上的责任重大,我不可能有第三次机会了,你明白吗?你大老远地跑来这里跟我分享你的发现,这样的举动很慷慨大方。不过相关的调查研究都由你自己说了算,我还得继续挖我的地,我实在没时间抬头仰望星空了。”

在我们的面前矗立着一棵巨大的角豆树,我走到树下坐了下来,并请凯拉坐在我的旁边。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我问她。

“你在开玩笑吗?”

我并没有回答,凯拉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因为我就喜欢在污泥里蹚来蹚去啊,”她继续说道,“这里的污泥足够多,我简直乐坏了!”

“别嘲弄我了,我不是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想听你解释,为什么要来埃塞俄比亚,而不是其他地方。”

“这个嘛,也是说来话长。”

“我有整个晚上的时间听你讲故事。”

凯拉犹豫了一阵子。她站起来,去捡了一根木棍,然后重新坐到我的身边。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一边对我说一边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大圈,“所有的大陆都是连在一起的。”

她在第一个大圈里面又画了一个小圈。

“所有地块组成了某个巨大而且唯一的大陆。这块超级大陆被海洋包围着,被称为盘古大陆。后来,地球遭遇了几次大地震,地壳构造慢慢发生了改变。超级大陆被分为两块:北方的劳亚大陆和南方的冈瓦纳大陆。接着非洲大陆从中脱离出来,变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岛屿’。在离我们现在所处位置的不远处,群山因不可抗拒的挤压力拔地而起,形成了天然屏障。这些新生成的山峰对气候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它们的顶峰拦住了积雪。由于缺乏积水,东部大陆开始越来越荒漠化。”

“那些为了躲避大型肉食动物而生活在树上的猴子,察觉到它们的居住环境逐渐恶化。树木越来越少,果实也因此越来越少,食物变得缺乏,它们这个物种正面临着灭绝的危险。正是从这里开始,故事变得有趣起来。”

“再往西一点,在山谷的对面,森林开始慢慢消失,只剩下高高的草丛。爬上那些幸存下来的大树的顶端,猴子们看到了在某些地方还有大量的食物。你瞧,进化的法则就在于为了生存而不断地改变自己以适应环境,生存的本能超过了一切。于是,猴子们不顾内心的恐惧,离开了它们一直赖以生存的树林。在草原的另一边将是新的乐土,在那里,什么也不缺。”

“于是,猴子们踏上了前往乐土的征程。不过,当它们依然四脚爬行在草丛里的时候,它们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既无法判断往哪个方向走,也无法观察到危险的来临。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完全沉浸在凯拉的故事之中。

“就像它们一样,你可能会依靠两条后腿将身子直立起来,以便能看得更远。接下来,你可能会重新四脚着地,继续向前赶路。爬了一段之后,你可能会再一次直起身来判断方向,然后继续向前爬。周而复始,你会发现,总是重复这个动作让你感到很厌烦,你受够了一会儿直起身一会儿又要趴下。可是,埋着头盲目地向前爬的话,你可能会不断地偏离设定好的方向。你必须画出一条直线,必须尽快走出这片恐怖的草原,因为那些肉食动物一晚又一晚地袭击着你和你的同伴。你必须迅速到达对面的森林,在那里,诱人的果实正在等着你。于是,在某一天,为了能走得更快一点,你抬起了前腿,然后就一直保持着直立的状态了。”

“当然,一开始你会走得有点笨拙,而且会感到疼痛,那是因为你的骨骼和肌肉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的姿势。然而,你会继续坚持下去,因为你明白,只有具备了这样的能力,你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一部分猴子最终累倒,死在了路上。还有一大批猴子丧生于猛兽的嘴下。你由此确信,必须赶在前面,必须走得更快。只要有一对猴子能够到达目的地,这个物种就有救了。你并没有意识到,在草原里向前走的过程中,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只猴子了。以前的你只会在树枝之间跳来跳去,偶尔下到地面闲逛时也只会四脚着地。而现在,尽管你还没有意识到,但你其实已经开始变成一个小人儿了,阿德里安,因为你已经学会了直立行走。你放弃了你这个物种的属性,创造出新的特征,也就是作为人类的基本属性。这些猴子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成功踏上了草原另一边的肥沃土地。而它们就此成为我们人类的祖先。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引起了某些科学家的强烈质疑。可不管怎样,在这个领域里面,当某个真相刚刚出现的时候,它往往很难获得一致的认可。”

“20年前,一些优秀的考古学家发现了‘露西’的骸骨,她变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露西’有300万年的历史,当时所有人都把她当作我们人类的‘大祖母’,然而他们都错了。几十年之后,另外一些研究者发现了卡达巴地猿,它的年代可追溯到500万年以前。它的韧带生长状况、骨盆以及脊椎的结构都向我们表明,它也是一种两足动物。‘露西’由此丧失了她被赋予的身份地位。”

“再晚一些的时候,某个考古团队发现的一些化石骸骨被证明属于两足动物的第三类种族。它们的年代更为久远,这些图根原人有着600万年的历史。这一发现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理论。因为图根原人不仅能直立行走,还与我们更为相近。基因的进化不可能是倒退着发展的。所以这一种类的出现让其他之前被当作人类祖先的物种都降级为人类的远亲,并且将猴子转变为人科的时间又往前推了一步。然而,谁又能确定图根原人就是最早的人类祖先呢?我的一些同事正在非洲西部开展研究工作,而我来到了东部,来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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