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西游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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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正说,那贼人亲来抬柜牵马。
上得木筏,贼人一个个问了名号,果然假托熟认行者一家,行者只是暗笑。上了木筏,贼众便掀那担包,见是经卷厢笼,便要开看,诈说:“师父们,这担包内是甚么珠宝?若要获利,我这河北有几家大户,专要收买,我们替你发落,无非希图几贯牙用,如今必须打开柜担与我们一看。”行者道:“好事,好事。既蒙装载,又承作成,且从容到前,自然与列位看了,方才好讲。”三藏听见行者许他开看,只是愁眉忖道:“这猴头真是揽祸。”当下贼众撑着木筏,竖起风篷,那巫人作起法来,果然顷刻二三百里到了河中。
那贼人忽然把柜担抢人筏内舱中,执出刀来说:“长老们,你要囫囵,待我们绳捆抛入河内。”三藏见了道:“豪杰们,我僧家委实是东土西游上灵山取了经文,你莫信我徒弟哄你说珍珠宝货。若是货物,前途你弟兄怎肯放过来?出家人决不打诳语。”巫人道:“好个不打诳语,如何使我们开筏送了这二三百里?你这大耳和尚与你老和尚言语老实,还与你个囫囵下水;你这毛头脸和尚,明明打诳语,只教你吃我这刀。”只见众小贼把绳索就要来捆三藏,行者忙拔了无数毫毛,变了许多小贼,混乱在里,两三个假的倒把一个真的个个捆起来。那三个贼人被八戒、沙僧一顿禅杖打倒,反将绳索拴了,单单剩了个巫人。这巫人不慌不忙,念动咒语,只见黑雾迷漫,怎见得?但见:一天阴云满布,四方黑气攒来。
满河木筏乱撑开,马垛担包不在。
三藏见黑雾攒来,乱纷纷只留了一个木筏,却是行者、八戒、沙增与自己站立在上,马垛担包俱失落,不知何处。乃道:“悟空,都是你打诳语,以致贼人动了不良之心。如今这黑雾虽散,我们担柜经文何处?我与真经存亡相系,这如何计较?”行者道:“师父,贼人被我法身变化,个个捆着,我这里再加一个紧索咒儿,叫他们个个难脱?只是这贼人如何会布黑雾,把这木筏分开?八戒、沙僧,你两个可把这一筏撑到河岸等候,待我去查探,看是甚么妖魔贼人弄的手段。”八戒依言,撑筏傍岸。
只听得木鱼声响,却是一个老和尚同着一个小沙弥坐在岸头功课。行者见了,便上前道:“老师父,我小和尚们是西还的,被贼人抢了经担、行囊、马匹不知何处去了。又看那贼中一人,会弄法术、布黑雾,莫不是个妖魔?你老师父可知么?”老和尚道:“这木筏上乃是孙员外三子,他附托了个巫人,专在河内为非。”行者道:“一个巫人有甚本事?”老僧说:“他倒也有些神通变化,方才把我一粒菩提子抢落水中,无处找寻。”行者道:“找寻你菩提子也不难,如今我要找寻经担大事去哩。”老和尚说:“快去,快去,迟了恐那巫人放了众贼之捆,打开你的柜担。”行者只听了这句,飞忙腾空,把眼四下里一望,只见那巫人撑开三两个木筏,在那西边僻港内解那贼众的绳索。
行者待他解一个,又使个紧绳法,那毫毛变的小贼又伶俐,解开一个又捆起一个,急的巫人解不开,丢了手,却去解柜担。行者道:“这却不好了。”一个筋斗直打到巫人面前,一手抓住衣领道:“好贼呀,解我经担作甚?”巫人不曾准备,兵器又不在手,被行者扭住不放,他便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木筏上火焰飞来。行者怕的是火,忙把变小贼的毫毛收上身,紧绳咒儿也念不成,只得放了手,跳在半空,看着巫人救起三贼与众小贼。
巫人便要去开经担,那三贼忙止住道:“料这担中明明是经卷,我们用他不着,只是少了一大筏,当去找来。”巫人道:“你们找的找,我开的开。”方才掀苫包,行者道:“事急了。”拔下毫毛,变了几条蜈蚣在那经包之内,巫人不知,将手去解包索,被蜈蚣把他手指尽力咬了几下,巫人害痛,三贼笑道:“我说你且从容,看此担包,日久未动,蜈蚣隐藏,未可造次开他。”巫人凶狠狠的,怒忿忿的,左看右顾。行者道:“不好,这贼恨蜈蚣咬手,莫要寻刀杖敲打,不早防护,怎生奈何?”正在半空踌蹰。
却说老和尚功课了一会,向八戒道:“你那位师兄寻着经担,只恐敌那巫人不过,你可急驾此筏去帮助他。”八戒道:“老师父,我这河中不熟,知他们在那里争斗?”老和尚说;“我这小沙弥河路甚熟,叫他帮你驾筏前去。”三藏道:“甚好,甚好。”他那里知小沙弥是灵虚子。
他与八戒驾着木筏,未走了十余里,三贼驾筏找来。巫人在筏上一面叫痛,一面正寻刀杖,要割打担包。行者半空跟着,正思索计策,却好八戒同着个小沙弥驾筏前来。
三贼见了大喝道:“和尚,快还我木筏。”八戒道:“你快送过经担、马垛来。”三贼掣出刀,飞跳过筏,只见沙弥把手一指。忽然两筏离开,三贼落空下水。巫人急去扯救,行者在空中见了夸道:“好一个小沙弥,倒有手段,难道老孙便没手段?”急变了一个水鸦攒入水里,等那巫人来扯三贼,他顺手一扯,把个巫人也扯入河中。小贼忙来救,被他个个扯入河水。这起贼却都是会水的,在河中泅水,早被八戒、沙弥夺了经担的木筏,驾了飞走到三藏处来。好行者,越在河水中变了鱼鹞子,把三贼你一啄,我一嘴,个个有屈莫伸。只有巫人扯了一筏,飞身上去,口中又念了咒语,遣了许多山精水怪来,奔八戒夺筏抢经。那知巫人纵有神通,却是幻术,怎比行者的道法。他变了鱼鹞子,直啄的三贼丢了巫人,得了一个木筏救命回去。这巫人回头不见了众贼,只指望弄幻术抢担包、夺木筏、拿僧人出气,谁知行者们神通,见巫人遣了山精水怪来助战,忙掣下禅杖来打。巫人只是使法念咒,喝令精怪帮助战斗,被行者大喝一声道;“何处精灵,敢听贼人呼唤,犯我正气禅宗!”只见众精灵走的走,散的散,那巫人犹自口中咕咕哝哝念道:“山精山精,速来助力。”只见那山精笑嘻嘻的反去打巫人,口里说道:“山精助力,助力山精。
你惹和尚,却是圣僧。
元阳正气,万邪荡清。
柜包担子,扃固真经。
金光烁烁,瑞气腾腾。
我何幺么,敢去犯争?”
那山精说罢,散的一个影儿也无,巫入又念咒道:“水怪水怪,速来助力!”只见水怪也呵呵大笑,口里说道:“水怪助力,助力水怪。
那晓僧人,神通广大。
三藏法师,沙僧八戒;
那个猴王,更加利害。
保经西还,当供筏载。
笑你贼人,错做买卖。”
那水怪说罢,一路烟不见半个,只剩了个巫人。他见木筏夺不去,和尚又利害,只得大声喊叫老鼋来帮助。
却说这老鼋精,自把比丘僧变的舟航撞碎沉散,他抢一粒菩提子躲入河底巢穴。众小鼋怪见菩提子放五色毫光,齐上前观看,问道:“主公,这是何处得来宝贝?”老鼋道:“此宝名为菩提子,乃是僧家正念数珠。人若得他在手捏动,清心寡欲,延寿消灾。我今被那巫人叫我帮助他战斗,河上两个僧道,谁知那僧人驾一只舟航,却是警提数珠子变化。被我一头撞破,那些菩提子落水,僧人急急收去,却遗失了一粒,被我抢来。我想在此河中年深岁久,正没个脱离;入天功德,今得此定,且躲藏在巢穴。只恐那僧人查出数来,不肯干休。料他也没奈何,此八百里长河,水里广阔,也难寻找。”众小鼋各各相喜道:“主公造化造化,得了此宝,延生出世,就是我小鼋也得沾些福荫。”正说,只听的巫人在河面上呼老鼋帮助,老鼋听了,怕是僧人向他要善提子,任他喊叫只当不闻。小鼋说:“莫要去,莫要去,万一僧人收了此宝,主公可不空费了这一番欢喜。”按下不提。
且说巫人连声喊老鼋帮战,那里喊得他来。他见势头敌不过众和尚,乃把口一喷,只见火焰腾腾,向木筏烧来。行者忙叫八戒、沙僧挡低。只见沙僧一口喷出如大雨淋漓,把火顷刻熄了。巫人便作法,顷刻河中风浪大作,行者把手一指,风浪随止。巫人随口念咒语,只见黑雾又腾腾布来,那老和尚与小沙弥向东方取了一口气喷来,那黑雾如风散,依旧青天白日。巫人无计,只得丢了一座木筏与三藏们载着经文乘坐。他撑着一筏飞走道:“让你且去。”这正是:大道肯教邪法乱?真经自有圣灵扶。毕竟不知后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
认了同宗便好打劫,莫怪今之为弟兄者狠似贼也。
指经作宝,行者原不错,恨三贼无偷天手段耳。
第六十二回 行者入水取菩提 老鼋将珠换宝镜
话表三贼与巫人指望劫客僧宝物,谁知遇着圣僧们,空费了一场心力,倒送了一座木筏与唐僧们乘坐载经。他师徒欣欣喜喜,八戒、沙僧撑驾着木筏,望东前行。三藏使问老和尚道:“老师父,还是何处去的?我等动劳你小沙弥帮力破贼,若是也要过这河向东,便顺在此筏同行;若是往别方,我等就此奉辞。”老和尚道:“我老僧东也行,西也往,只是这粒善提子如何舍得失落不寻?”行者听了道:“呀,老师不说,我已忘了,不知你这菩提子失落何处?”老僧说:“知在何处,老和尚自家去寻,又何须问你?”行者道:“我等方才也蒙抄弥帮助道力,小和尚情愿与老师父找寻这一粒菩提子。师父可与八戒、沙僧先撑了木筏,载得经担前向东行,徒弟去找寻菩提子去也。”说罢,“骨都”一声跳入河中,那老和尚便叫三藏们开了木筏,顺风前行去吧,他却与沙弥坐在河岸等候行者。
却说行者跳入河中,捏着避水诀,直到河底,走了许多路,遥见一座门楼,上写四个大字,乃“水鼋之第”。行者呵呵笑将起来道:“我说此路曾走过,眼甚熟识,原来是当年我来时鲤鱼精夺占老鼋之所,想这老鼋定知这老和尚菩提子,待我问他一声便知下落。”只见门掩不开,行者敲了几下,里边走出几个小鼋,把门开了道:“和尚,好大胆!此是何处,你敢避水前来?”行者笑道:“列位,我也不敢夸说入海的手段、降龙的神通,只说你们可知老和尚失落了一位菩提子?若是知道,说与我,免得拨嘴拨舌坐你们身上要。且问你,这宅第乃是个老鼋居住,如今他在何处?快传知与他,相见我一面。”
众小鼋听了,忙入屋内,报知老鼋,说门外一个毛头毛险和尚,来找寻菩提子,要主公相见。老鼋听道:“罢了,这是那和尚来取菩提子。”乃分咐小鼋道:“你去问他何名何姓,是那里和尚?他若说出西来与巫人敌斗的,便是那僧道来找寻菩提。你便回他不知甚么菩提子,我主公到前河回流港望二主公去了。”小鼋依言,出屋来问行者,那老鼋说罢,把菩提子藏入怀中,从屋后顺流直走到回流港而去。
这小鼋出屋道:“长老,我老鼋不在屋内,他去望客。且问你何姓何名,道号何称?”行者忖道:“我老孙若说出真名,怕他念昔日恩情款留我,耽误了工夫,不如便认作老和尚,只是老和尚,也不曾问他名号。”乃随口答道:“我叫做外公孙。”小鼋道:“你可曾与巫人争斗么?”行者道:“正是与那贼争斗,方才失落了此宝。”小鼋听了道:“我们不知不知,你到别处找寻去。”行者听了,一手扯着个小鼋,使个重力法,把他肩臂拿住,那小鼋疼痛难当,大叫:“长老饶我,我实说与你听,菩提子果系我老鼋抢了你的,他却躲到河东回流港去了。”行者揪着他满屋寻看,果然不见个老鼋,只得放了手,出了屋门。想道:“我曾走过的熟地方便好打筋斗,这回流港不曾游过,如何去找?”只得捏着避水决,在河底向东找来。
却说这老鼋有一个兄弟,叫做二鼋,这妖精神通却也大,本事果然高,在这河底建了一个巢穴,在里安身。这日正静卧在巢,忽然老鼋到来,两相叙说,讲到帮助巫人战斗和尚,抢得菩提一粒。二鼋道:“我闻此宝有得之者,转生人道,享福延年。老兄既得,殊为可贺!且借与小弟一观。”老鼋乃向怀中取出,二鼋一见了,惊异起来道:“好宝!好宝!”但见:圆陀陀宛如舍利,光灿灿不说金丹。宝珠莫做等闲看:怀藏福似海,捏动寿如山。
二鼋见了,称赞好宝,忙叫老鼋好生怀藏。那老鼋听得,一面把菩提子藏在怀中,一面向二鼋说道:“此宝藏便藏着,只是那和尚不肯轻舍,方才找寻到我巢来,已分付小鼋回他,只恐那和尚不肯离门,故此到老弟此处躲避他。万一找寻将来,望你帮助些法力,使他畏怕而去。”二鼋道:“不难,不难,任他甚么神通和尚、本事道人,他若有菩提,还要抢尽了他的。”老鼋大喜。
两个正讲,却好行者找寻到了门前。行者一望,也有牌楼一座,四字上悬“水鼋广宅”。行者道:“这妖精,我想当年与他除了鱼怪。复了宅第与他,他感我恩德,送我师徒们过这通天河。如今若是见了面,定顾念昔日之情,把菩提子还那老和尚,无条不曾见面,且是我不老实,不说出名姓,故此他躲避到此。如今且变个水老鼠,走入他宅内,看可是当年老鼋。如是他,便直说向他龋如不是昔年老鼋,再作计较。”行者见他门掩,乃变了个水老鼠,从屋檐钻入。
方要进屋,那大门里几个小妖,手拿着大棍,见了水鼠喝道:“此是何处,你敢进来?看你非河中之鼠,乃何处妖魔托化?”便把大棍打来。行者想道:“此妖如何知识?必是这河无此水鼠,他们诧异,指做妖魔。我如今就变做小妖,混在他伙里,便可进去。”忙把鼠身一抖,随变了一个小妖,只见屋门小妖见了,把手来揪着行者道:“你是何方妖怪,敢假变我们容貌身形?”众小妖执棍便打,说扯他去见两个主公。行者忖道:“老孙从来假变飞禽走兽、小妖大怪,再无识破,怎么这妖精灵通识出?也罢,趁他扯入见老鼋,便就知老鼋详细。但不可露出我真形来,惹妖精笑我老孙手段与人看破。”行者想了一想,乃变了个老和尚的容貌,被小妖扯入。
那老鼋见是老和尚进来,往屋后飞走,又回自己宅第去了。二鼋见是一个老和尚,乃问道:“你这长老,既失了菩提子,只该去向老鼋处取,如何假变水鼠、小妖闯进我门?本当吞吃了你,念你出家僧人,姑且饶耍只问你这菩提子有多少?却失落了几枚?”行者那里知数,但知失了一枚,乃答道;“多着哩,五千四百单八个哩,只是被老鼋抢了一个来。”二鼋听了,笑道:“这定非失菩提的老和尚,岂有不知一百单八数珠菩提子?想那老和尚出家僧人,岂肯为一粒数珠假托变化来此?定是妖魔设诈来骗宝贝的。”叫小妖:“快把绳索捆了,取出照妖镜,看是何处妖魔,甚么精怪?然后处治他!”小妖听得,便把绳索来捆。行者想道:“我若使出神通不与他捆。便要打斗起来,又不知他是个甚么照妖镜?”乃随着小妖绳缠索捆在阶檐下。两个小妖却始了一个雕漆镜架,放着一面古镜在上,把行者抬到镜前。行者道:“我且坚定是个老和尚,看他怎照。”那二鼋走近镜前,向光里一看,呵呵大笑起来,我说是个妖魔假变老和尚来骗菩提子,原来是一个猴子精。你看他:凹眼金睛尖脸,猹耳孤拐毛腮。
龇牙獠嘴似狼豺,乃是猢狲精任。
二鼋见了,执起大棒便打,口中骂道:“把你这猴精实实供来。是那山那岭,甚么洞谷,成精作怪?敢到我这里来骗宝贝!”行者大笑一声道:“好妖魔,外公也认不得,还要我说与你知?”忽喇声响,绳索皆断,夺过小妖手中一根棍子,跳上屋阶,照二鼋劈脸捣去。那二鼋举棒相迎,两个方才交手。
行者想道:“河里与他打战不便,且到岸上交锋。”乃从屋外跳出河水,二鼋那里肯出来,只在河中暗自夸道:“何处妖精,敢变化来骗老和尚菩提?倒也神通高强,我又不曾抢地菩提,与他打斗何用?”乃叫小妖到岸上叫明那猴精,休来我处讨菩提子,你还往别处去寻。行者道:“臭小妖,分明老鼋在你屋内,我到何处去寻?快早献出,免得老孙费力!”行者说罢,只见河里钻出一个妖魔来。行者看那妖魔怎生模样?但见:牙徕嘴,圆额尖头;背如灵龟广阔,足如巨鳖爬游。水内雄威,真个虾鱼难犯;岸边动荡,怎与大圣为仇?
行者见了那妖魔笑道:“你这孽瘴,只该安伏在窝巢,养你性灵,怎敢藏匿了老僧至宝?我且问你,你那菩提子今在何处收藏?照妖镜何处得来?想都是偷来的了!今日撞着老孙,都要献出来便饶你性命,若还迟延,我老孙只把你这河水熬于,叫你存身无地!”那妖魔抖一抖身躯,变得似人形状,手执大棒道:“猴精!菩提子是吾兄得去,你何故上我门索骗!照妖镜乃我从天宫得来,你有何法力敢要此宝?”行者道:“汝即妖,何不自照,敢把人照?”妖魔道:“我妖不妖,专照你那不妖而妖!”行者呵呵大笑,想道:“这妖魔倒也说得有理,我方才分明变鼠、变老和尚,此身形已做了不正之妖,他便照出我原是个老孙。这件宝贝儿怎肯把与妖魔之手?如今上计:除了这妖,取了他这镜儿,一路妖精断难瞒我。中计:设个机变,盗了他的去用用,纵不能长远得他的。好歹下计:也抵换的菩提子还老和尚。”
行者心自裁划,那妖魔暗把镜子悬在手里,向牧行者照来,也呵呵大笑道:“猴精!空费了你心机!这上、中、下三计都不中用!”行者听了,惊异起来道:“这妖魔通灵,如何知我心间事?我在此与他战斗也无用.纵剿灭了他,又背了师父取经方便之心。如今要过了河挑担,又要寻老鼋讨这菩提子。可怪这老鼋只是未见面,东躲西避,他既到宅策去了,我只得再去寻他。这会莫要说假,老实说与他知罢。”行者思想一会,乃向妖魔说:“老孙不暇与你争长竞短,既是菩提子不在你处,多系你那老鼋藏在他处,我去问他取也。”一筋斗却打将来。行者此时如何会在水里打筋斗?只因地走过的熟游之地,便不难。
却说老鼋在二鼋处只见了个老和尚,恐是来要菩提子,心慌便走回宅第,叫小妖紧闭大门。不匡行者筋斗快,早已打入他屋内,立在阶前.老鼋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