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档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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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万利头上。那些真正出面的公司，有的是特殊法人，有的是国家级大公司的子公司，家家都有后台，家家都不好惹，我不相信他袁可啃得动这些硬骨头。我倒想看着他袁可啃掉满口的牙，仍然动不了我一根汗毛。”“我保证海关不会协助他们的调查。”
第九十章 倒打一耙
丁吾法和卢楠一夜未睡，脸上虽然有倦色，但却毫无睡意。
陈家扬昨晚得知他们要对蔡尤强采取血腥手段灭口，顿时吓得躲了回去。他当过公安局长，知道一旦开始了谋杀，就完全变成了犯罪活动。对走私，他至今并没当作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直认为无非是钻政策空子，走得稍微过头而已，既可以发展经济为由对上解释，也可以自己对走私行为的危害性认识不足考虑地方利益过多为名替自己开脱。但一旦参与了谋杀，他就没有任何退路。
陈家扬让秘书叫肖一蕾来办公室。
“有一件事，觉得应该让你知道。”陈家扬开门见山地说。
肖一蕾见他神情严峻，又见公安局长卢楠在场，意识到出了什么大事，没吭声，等待陈家扬的下文。
“你先生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想把海门大好的经济发展形势毁掉。他派胡欣红装模作样来海门旅游，实际上是来秘密收集材料。我们太善良了，被她蒙在鼓里，还聘她为常年法律顾问。我们想不到你先生还会搞阴谋诡计。”陈家扬说，暗示袁可的行为与她关系紧张有关。
“袁可搞阴谋诡计？”肖一蕾不太相信。虽然与袁可感情破裂，思想认识有差距，但她一直认为袁可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袁可从来没隐瞒对丁吾法走私违法的怀疑。虽然她不认为走私有什么不对，只要有利地方经济发展，做点违规的事，无可厚非。关键是地方经济有没有发展，发展了，手段有不合规范可以理解。但她不相信袁可会用非组织手段收集材料，暗算人。
“问题比这还严重。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袁可参没参与，楚峰指使职业走私惯犯蔡尤强敲诈丁老板一千万，不知分赃不均还是其他原因，他们又制造车祸谋害了蔡尤强。我们正在对楚峰立案调查。发现楚峰与袁可一直在秘密联系，企图搞垮丁老板的企业，搞垮海门的经济。”卢楠颠倒黑白地说。“他们已经越走越远了。你应该知道楚峰，检察院曾经对他立案，却因严宏星作保，对他免于起诉。袁可现在同楚峰这类公务员中的败类和蔡尤强这样的人渣搅在一起，让人怎么也觉得不可理解。”
“为了慎重起见，我专门请海关的严关长派人调查了一下，丁吾法的万利集团根本没从事进出口活动，更谈不上走私，至于那几家特殊法人和北京大公司在海门的子公司，可能存在一些违规行为。但据我们了解，袁可与楚峰合谋，把这些可能存在的问题无限夸大，危言耸听。已经越出了正常的组织程序了。”陈家扬说。
“秦书记知道了吗？”肖一蕾问。在她印象中，公安局长卢楠是个严谨的人，在公安队伍中威信很高。陈家扬和卢楠同时这样说袁可，她相信了几分，对袁可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气愤。
袁可对丁吾法的不满，她一直认为个人情绪起了很大作用。
她还认为袁可向丁吾法动手，与她和他多次为丁吾法的事争吵有关。袁可是不服输的人，他要向她证明他的看法没有错。但她不相信袁可参与敲诈丁吾法。
“我向你通报情况后，正准备到省里去向秦书记汇报”。“海门的经济发展像我的生命，我曾对袁可说过，决不允许他动丁老板。我想我应该到秦书记面前表个态。或者，我找袁可谈一次。”
于是等丁吾法把一切都安排好来到市政府后，他们上了去省城的车。
第九十一章 较量
当丁吾法走进袁可的办公室时，袁可大感意外，没想到这种时候丁吾法还敢亲自上门。对丁吾法的胆识大为佩服。“唉，已经多年没进这间办公室了。久违了，这里依然如旧。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丁吾法进门后环视一遍后，感叹地说。当年郑路稼当局长时，他是这间办公室的常客。“袁局长，不知老郑还是否常来。好久不见，真有些想他。”“你今天来是向我下战书的？”“不，不，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丁吾法摇头道。“谁有你这样的对手，都睡不好觉。不过，不是你这样的对手，人生又太乏味了。有你这样的人盯着我，就像有警钟在我耳边长鸣，会激励我把事做得更圆满。”
“你是怎么想到是我的？”袁可突然问。
“很简单，破译楚峰的电子信箱密码，谁是收件人，清清楚楚。”丁吾法说。“不过，袁局长，我也万分佩服你，你能隐忍多年密谋，比郑路稼那个书呆子强多了。你确是个能成大业的人才，干吗非要与我过意不去？最后两败俱伤。难道我们找不到合作的共同点？四年前我就对你说过，一起合作，共创辉煌。今天我冒险来见你，是想同你商量商量，这次你收手，放我一马，我保证从此转入正常经济活动，多为国家社会作贡献。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处于一个乱世，乱世出英雄。我知道你想有番作为，想成就一番事业，难道我们不可以携手合作吗？只要我们合作，我保证你要政绩有政绩，要前途有前途，至于钱财女色你可能不动心，如果你需要，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干吗非得要认死理走绝路呢？”“丁老板，你这次来见我，大概是想收买我。能被你收买，四年前我就缴械投降，不会等到今天。你是谋略高手，你不应该出这么幼稚的招数。会使我看不起你的。虽然一直把你作为对手，说心里话，我确实佩服你。你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干到今天这种地步，确是少有的奇才。郑路稼曾对我说，如果你走正路，必定也能成就一番辉煌的事业。你放心，我不是想劝你改邪归正，你已经本性难移，没有人能影响得了你的思想。不过，我想提醒你，想想该怎么善后吧。上断头台总是不愉快的。”袁可平平和和地说。“我知道你关系众多，有一点你可能忘了，走私违法，永远摆不上台面。星火燎原，挡不住的。”“唉，袁局长，你干吗非得要把我逼上绝路，鱼死网破呢？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把我逼急了，我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丁吾法话中的火药味虽然很浓，但语气却是平平和和的，神色也轻轻松松。“我完全相信，我这条命，等着你派杀手来取，你不是已经杀了蔡尤强吗？”“你想错了，袁局长，我不会简单要你的命，最起码现在不会，什么时候要，我也说不定。我不会给你把柄的。”“最好把楚峰和唐民，我和胡欣红都干掉，你就可以放心睡大觉了。”“楚峰和唐民犯罪，自有法律制裁，与我无关。你和胡欣红嘛，睡觉最好睁大眼。”丁吾法赤裸裸威胁，对袁可和胡欣红，暗杀已经没用，如果他们刚拿到资料，他可能会灭他们的口，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他清楚他们早对材料作了处理，暗杀只能授人以柄。他这样说，无非是要袁可神经紧张，睡不好觉。
这时，丁吾法的手机响了，是秦建忠儿子打来的，告诉他已同秦建忠通了电话，并且已经到了机场，正准备上飞机。因袁可在场，丁吾法不能多说，只嗯嗯地应道。
第九十二章 敷衍
袁可得到胡欣红和金晶平安到京的消息后，便给郑路稼打了个电话，然后派人把整理出的资料给他送了一份去。郑路稼建议他，正式向秦建忠汇报，能否得到秦建忠的支持，并不重要，关键是组织程序一定要遵从，以免被他们找到借口。丁吾法有恃无恐到他办公室后，他便带上胡欣红汇总的材料去见秦建忠。在楼下看到丁吾法的车，他才在门卫处先给秦建忠打个电话，以免在他办公室碰到了丁吾法。
“秦书记，我要向你汇报一件重大事情。”袁可进门后说并恭恭敬敬把材料放到秦建忠桌上，装出根本不知道秦建忠已经知道的样子。秦建忠可以装腔作势，他也可以装模作样，表面文章谁都会做。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反正他没把希望寄托在省这一级。
“什么材料？”秦建忠瞟了眼桌面上的材料，没马上看，先问道。
“海门海关原调查处长楚峰收集的丁吾法大规模走私的材料。”
“哦？丁吾法走私？”秦建忠装出惊讶地问。
“非常严重。”袁可内心里对秦建忠的作态很反感，但尽力克制自己，没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又加了一句：“数额惊人。”
这时秦建忠显得重视似的开始看材料，袁可静候，他看完材料后的态度。袁可给他的材料不是胡欣红带上京的完整件，特别是蔡尤强提到的与丁吾法有关的人物，包括京城和省市三级职务较高的人名，他全隐去，重点放在走私和基层官员受贿上。蔡尤强列出的名单的真伪，很难断定，蔡尤强几乎把省里主要领导都列了进去。原样送到省里，必定引起更大的反弹，没人会支持他。他知道不管被列入名单的人有没有卷入丁吾法的走私活动，但思想感情上都会对他不满。
“按照这份材料所说，问题果然严重。”秦建忠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觉得这份材料有些夸大其辞，危言耸听，怀疑、推测和分析占了很大成分。特别是对丁吾法和丁吾法的万利集团，基本是推测和分析，现在就下结论认定丁吾法走私，为时过早。”
“秦书记，你的意见非常正确，现在不能对丁吾法下结论。因此我建议组织专门力量去海门调查。丁吾法如果没参与走私，就应该还他个清白。”
“走私问题由海关主管，我负责把材料转给海关。你就不用管了。”
“走私，特别是货运渠道的走私，必定与腐败相连。这样大规模的走私，必定有大面积的腐败，单靠海关一家，恐怕难以深入调查下去。我建议组成联合调查组。”
“哦。”秦建忠不置可否地应道。如果没看到陈家扬先送来的从楚峰电子信箱截获的蔡尤强收集的材料原件，如果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很深地卷入了丁吾法的走私活动，秦建忠会用另一种面孔同袁可谈话。他会以为袁可仅仅是收到了楚峰的举报材料，而且主动向他请示汇报，因此他会像个长者似的以他的政治和人生经验开导袁可，劝他不要把手伸得太长，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管；该闭眼时闭眼，该睁眼时才睁眼。现在不同了，袁可是楚峰背后的支持者，袁可不告诉他那部分涉及他的内容，已使他恼怒异常，恨不得痛骂袁可一顿，但他忍住没让自己的恼怒流露丝毫。怎样玩政治游戏，秦建忠积几十年经验，不相信玩不过毛头小子袁可。他已经想好，最多派个由可靠的人组成的调查组去一趟海门，搞个冠冕堂皇像模像样的调查报告，加上丁吾法自己庞大的关系网和与他有关联的公司企业的后台靠山的幕后运作，对上对下有个交待，一般都能过去。
第九十三章 走过场
因袁可是通过正式组织渠道把材料送上来的，在秦建忠建议下，省里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赴海门调查核实袁可送交材料的内容。组长副组长都是秦建忠精心物色的亲信，其中副组长还是丁吾法向秦建忠推荐的。
调查组在海门像模像样工作了十天，听取了市政府和海关公安等执法部门的意见，到海关调阅了电脑档案，走访了材料中提到的公司企业。既不住在丁吾法的万利俱乐部，也不接受丁吾法的宴请，最后形成了一个调查报告，主要内容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海门的经济发展基本正常。
有了这份调查报告，又在秦建忠建议下，袁可被免去反贪局长职务，另行安排工作。秦建忠拿到的蔡尤强的材料把省里主要领导都列入名单，这些被列入名单的领导，不管与丁吾法有无牵连，都对袁可产生了极大不满，因此秦建忠的提议几乎没什么反对意见便顺利通过。作为地方领导，对走私问题并不十分重视，认为只要对当地经济发展有贡献，即使有走私行为，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只要不是走私毒品、军火和文物。
对省市两级，丁吾法心定如山，他最关注最担心的是北京，天天与北京的朋友保持热线联系，一天到晚，他的电话几乎不断，北京传来的消息时好时坏，有的甚至替他截下了胡欣红送上去的材料，但是，胡欣红到底送出了多少份材料，送到了什么部门，到了什么人手里，谁也没法掌握准确情况。
省里调查组走后不到一个星期，严宏星突然通知丁吾法，北京已经组成了一个调查组，在这一两天内将来海门。吓得丁吾法面如土色，组织人手迅速销毁资料，共同走私的主要参与者们当晚逃离海门。他们没想到北京来的调查组比省里的调查组呆的时间还短，只呆了两天，匆匆来，匆匆去。丁吾法感到完全是虚惊一场，显然北京朋友们的努力已见成效。他认为袁可和胡欣红整理的材料惊世骇俗，是真是假，没人敢轻易肯定或否定，因此，北京方面也同省里一样，需要走走过场，掩人耳目。
楚峰和唐民在省里调查组走后，便被卢楠以排除了他们与蔡尤强命案嫌疑为名放了出来。
扣留他们，是为了防止他们把材料送出去，得知材料已送到袁可手里后，他们就已经对丁吾法不重要了。
本来，按照卢楠的想法，怎么也得让他们受点皮肉之苦，出一口气，把他们与曾被他们查缉过或者是被他们送进监狱的走私犯们关在一起。但严宏星和丁吾法都没同意，他们认为斗小气，没有成大业者的胸怀和气度，让楚峰受点皮肉之苦于事无益，毫无意义。当然，严宏星还顾及与楚峰多年交情，不忍这样残酷对待他。
丁吾法则认为严宏星既然不同意，无论怎样也得给面子。他已经感到如果灭楚峰口能防止材料外泄，严宏星也会同意的。严宏星已经具备政治家的心狠手毒，也具备政治家的宽宏大度，凡是对他们的大业无损的事，都应该宽宏大量。
楚峰和唐民出来后，唐民回到了海关海上缉私队，严宏星还暂时不想动他，和颜悦色同他谈了一次话，希望他放下包袱，继续主持海上缉私队的工作。楚峰则直奔省城，吕蔓青和金晶突然见到他，都仿佛劫后余生，激动地一左一右拥着他流泪。
几天后的晚上，袁可、楚峰、胡欣红和金晶聚在莫晓燕的酒吧，他们还是没让吕蔓青参与他们的密谈，楚峰觉得她太善良，让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第九十四章 陌生人
对省里组织的调查组，他们从没抱什么希望，但袁可这么快就被免职，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更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北京的调查组，竟然比省里的调查组还不如，省里的调查组还装模作样进行了一些调查了解，北京来的调查组只同陈家扬、严宏星和卢楠接触，并吃了几餐饭便打道回府。这太让他们伤心失望了。
聚在莫晓燕的酒吧，他们的心情沉闷压抑，他们的心里充满着悲壮愤慨。无言地喝着闷酒，很长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早知如此，提把冲锋枪把他干掉算了。”楚峰有些狂暴地说。
“干不得。”一个虚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当他们的目光投向声音来处时，郑路稼颤抖着身子出现在门口。
“师兄———”胡欣红惊异地叫道。
“老郑，你怎么来了？”袁可问，并几乎与胡欣红同时抢步上前扶住了郑路稼。
“我怕你们做傻事。”郑路稼喘息着坐下。他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已经骨瘦如柴，站立不稳，特别是得知北京调查组连通常的过场都没走就撤回，他的身体和精神几乎崩溃，当晚一口气没喘过来，被送进医院急救。
“不会的，老郑，基本的东西我还是能把握祝”袁可说。
“楚峰是在说气话。”
“这几天我躺在病床反复思考，北京调查组的举动，我越想越不正常，越想越觉得奇怪。”郑路稼说话时，一句三喘，停顿片刻又说：“如果我的判断错了，丁吾法一手遮天，你们现在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他们决不允许你们继续折腾下去。”
“师兄，你是说他们会对我们……”胡欣红问。
“完全有可能。”袁可接过话说。“省里的调查组是秦建忠的人，北京情况与省里不同，丁吾法们可以腐蚀一些人，影响一些人，瞒骗一些人，但他做不到一手遮天。对走私，省里不少领导有糊涂认识，因此他们可能会得到一些领导支持或放纵。走私可能繁荣一地的经济，但破坏的是整个国家的正常经济秩序，北京决不会允许丁吾法这样猖獗的走私活动存在。也许这个工作组是他们的人，但只要我们继续坚持告下去，总会有结果。”
“对，这就是我所说的他们不会让你们继续折腾下去的原因。”
郑路稼喘息着说。
“师兄，你说如果你的判断错了，那么你的判断是什么？”
胡欣红又问，当律师已培养出她对每句话的含义异常的敏感。
“我是说……”
郑路稼刚开口，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推门进来，他们都不认识他。
“你走错了。”莫晓燕站起对来人说。“没错。”来人严肃地说。“找谁？”莫晓燕又问。“哪位是袁可？”来人问。“我。”袁可站起答道。
“那么你就是楚峰？”来人对袁可点了下头，转向问楚峰。
“不错。”楚峰也站起。“你们两人跟我走，有人要见你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袁可同楚峰相视一眼，又都把视线投给郑路稼，看见郑路稼肯定的目光，他们跟着来人走了出去。
一辆小霸王面包车停在酒吧门口，他们上了车。
第九十五章 大结局
北京的调查组走后，丁吾法等人便赶回海门，在万利俱乐部摆了二十桌豪宴庆祝。
参加宴请的主要是严宏星和卢楠系统的人，这两支人马是平息这场风险的主要功臣。
陪坐的有陈家扬和银行、工商、税务及其它执法部门的朋友，加上与走私有关联的公司老总们。陈家扬因为开始想耍滑头，丁吾法已彻底看轻了他，只待正式转入合法渠道后，便把他排在核心圈外。当然，得保证他晚年生活的安逸。
“袁可做梦都想不到是这种结局吧。”丁吾法出去敬了一圈的酒，已经有了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