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浪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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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在厕所里喊:“郑桐,你丫再说我爸我跟你急啊。”
钟跃民悲天悯人地说:“你就别招他了,够痛苦的了,袁军那模样看着都让人心酸。”
众人大笑。
袁军边系皮带边走进客厅:“真他妈痛快,把一辈子的冰激凌都吃了,从此我再不吃这东西了,以后要是有人请我吃冰激凌,我就告诉他,对不起,哥们儿吃伤了。”
郑桐担心地望着袁军:“你没事吧?”
袁军梗着脖子说:“没事,就是出汗多了点儿。”
“你看看,是不是发烧了?”钟跃民似乎很同情地问。
袁军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真发烧倒好了,我出的是冷汗,这会儿怎么觉得胃里都冻成块 儿啦?”
钟跃民又满满盛了一碗:“这感觉就对了,这会儿你要是觉得肚子里象火盆儿似的,不就麻 烦了吗?来来来,再来一碗。”
袁军毛了:“别别别,让哥们儿歇口气,真有点儿扛不住啦。”
大家七嘴八舌,很热情地劝道:“你千万别客气,再来一碗,我们还有呢。”
“你不用考虑我们,哥几个少吃点儿没关系。”
“袁军,你千万要再坚持一下,只当是爬雪山呢。”
“哥几个,这小子死活不吃了?怎么办?”
“不吃哪成?灌丫的……”
钟跃民等人端着碗扑上去,七手八脚把袁军按在沙发上,捏着鼻子愣灌……
客厅里传来袁军的讨饶声:“哥们儿,哥们儿,高抬贵手,饶哥们儿一命,哎哟,郑桐,我 操你大爷,你丫轻点儿,呛死我啦……”
袁家被撬的事传遍了整个大院,大院的保卫部还向公安局报了案,公安局那时刚刚被军管,警察们也是牢骚满腹,他们从来都是管人的,没想到现在派来了军代表,凡事都是军代表说了算,警察们也成了被管的,他们敢怒不敢言,破案的积极性也不高。保卫部报案后,分局来了两个警察,照了几张像就走了,从此再没下文了。袁军和郑桐两人心里窃喜,袁军居然逮住便宜卖乖,他跑到革委会主任王占英的办公室,声泪俱下地要求组织上尽快破案。
王占英是眼看着袁军长大的,他太了解袁军这坏小子了,当他得知袁家被撬,他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袁军。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找袁军,袁军倒自己撞上门来了。王占英深知对付这类坏小子用不着兜圈子,只需开门见山搞突然袭击就行,他一拍桌子吓唬道∶“袁军,你给我 老实交待,你把门撬开后都拿走了什么东西?”
袁军是那种没提上裤子都不认帐的主儿,岂能被王占英唬住?他面不改色∶“王主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知道您对我印象不好,可您不能官报私仇呀?这不是污辱我的人格吗?我也有尊严呀,我袁军小时候虽然淘气,可我本质不坏,怎么能干溜门撬锁的事?”
王占英冷笑道∶“哼,我看这件事你的嫌疑最大,你不承认也没用,公安局不是吃干饭的, 马上就会把你抓起来,我看你还是争取点儿主动,先把这事交待了。”
袁军可不怕唬:“王主任,这事真不是我干的,我有病是怎么的?溜门撬锁撬到自己家去了?这太不合逻辑了,人家小偷儿都是往自己家搂,哪有胳膊肘向外拐的?再说了,我们家有 什么值钱玩艺我还不知道?值当一撬吗?我向毛主席保证……”
“袁军啊,你是人小鬼大呀,我可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还不了解你?五八年我刚调到机关时你多大?嗯,那时你才六岁,那时候你就不简单啦,爬烟囱钻垃圾箱,往机关的猪圈里撒图钉,这种事你没少干吧?你家邻居,那个张奶奶最了解你,你知道老太太怎么说你吗?有一次你规规矩矩守着炉子烧开水,老太太还纳闷呢,心说这孩子今天怎么学好啦?居然学会干活儿了,结果怎么样?水一开你拎起壶就浇花儿去了,你说你,从小到大,你干过一件好 事吗?”
第一篇 《血色浪漫》第二章(10)
(更新时间:2004…10…2 11:20:00 本章字数:909)
“王主任,您不能总翻历史旧账,谁也不能要求一个六岁的孩子就象毛主席的好战士雷锋那样净做好事,我要是六岁就能象雷锋同志那样给灾区人民寄钱,那这钱的来路肯定就成问题 了,不是偷我爸的就是偷我妈的。”
“你少跟我胡搅蛮缠,这事肯定是你干的,这件事的严重性你不是不知道,你父母都是走资派,党和人民对他们实行专政,查封了你家,这是机关革委会的决定,更何况党和人民
对你 这种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还是给出路的,不是也给了一间房子让你住吗?你就这样对待党和人 民对你的挽救?你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干的?“
“王主任,我算看出来了,您今天是打算屈打成招,非弄出一个盗窃犯来不行,您不能因为 我小时候往猪圈里撒过图钉,用开水浇花儿就断定我长大会溜门撬锁,这太冤枉我了,我恨不 得把心掏出来给您看看,我也有一颗红心那。”
“我们怀疑你并不是空穴来风,我们是有根据的,根据你的一贯表现,我们有理由认定是你 干的。”
“就因为我往猪圈里撒过图钉?您要这么说,我就不能再瞒您了,其实那年的事是我和你们家老三一块儿干的,多年来我忍辱负重把恶名一个人担了,从没揭发过他,是他对我说猪肚子里有蛔虫,吃图钉能治蛔虫,并且做示范给我看,我当时太天真,为了使猪能健康地成长,我就把图钉当做打蛔虫的药喂了猪,当饲养员抓住我时,你们家老三早没影儿了,我出于哥们儿义气没揭发他,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是老三偷了驴,让我拔了橛子……”
谁都知道王主任家的老三是个傻子,绝不可能跟袁军他们混在一起,更不可能指挥袁军干什么坏事,从来只有傻乎乎被指挥的份儿。袁军这么说,分明是在胡说八道,故意拿王主任开涮。王主任气得直哆嗦,他猛地一拍桌子:“袁军,你少和我胡扯,避重就轻,这件事不算 完,你回去好好给我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谈。”
袁军偏偏不罢休:“还有那次爬大烟囱的事,也是我和你们家老三……”
“滚!……”
第一篇 《血色浪漫》第三章(1)
(更新时间:2004…10…2 11:21:00 本章字数:2287)
藏龙卧虎的什刹海冰场,国际主义战士、日本玩主杜卫东。特殊年代 的时髦小说《基度山恩仇记》。著名的音乐评论家钟跃民先生论《船歌》。谁说鲜血和浪漫无法统一?这就叫血色浪漫。钟跃民,一个背着菜刀的诗人……
什刹海冰场是当年最时髦的去处,到了这里你就别太张扬了,因为这里可是藏龙卧虎之地,“份儿”大的主儿有的是,你要是在冰场上看见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向你叫板,可千万不要
轻 敌,闹不好这家伙在他家门口那一带就是个赫赫有名的玩主。
钟跃就见过一位,这位老兄每晚必到,他穿得衣衫褴褛,头戴绍兴式的破毡帽,腰上还扎了个破蓝布围裙。他的冰鞋也很奇特,居然是一双东北地区常见的毡靴,一副“黑龙”牌球刀用麻绳横七竖八地绑在毡靴上。此人的滑冰技术极好,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做出各种高难动作,引来一群群的围观者。有一次他和钟跃民一伙打冰球,他单手持冰球杆带球象泥鳅一样满场乱窜,在钟跃民等七八个人的围追堵截下如入无人之境,在此之前钟跃民从来认为自己是高手,这回可把他打傻了,打了半天连球也没摸着。后来他得知,此人绰号“三元子”,西单一带的玩主,他是个垃圾清扫工,每次冰场散场后他还要去上夜班,他的工作是用铁锹将垃圾铲到卡车上,然后跟车到郊外的垃圾场卸车。此人很有些“垮了的一代”风范,以破烂的工作装为时髦,在一片将校呢军装之间显得标新立异。别看这三元子是个垃圾工,“老兵”和流氓们都买他的帐,有一次冰场上来了一伙初来乍到的玩主,他们见三元子穿得象 个乞丐,便想拿他寻开心,结果犯了众怒,被百十号玩主打得抱头鼠窜。
1968年的北京玩主要是不去冰场的话,那他就没有资格自称玩主。冰场除了具备玩耍和拔份儿的功能外,还有一种很重要的功能,那就是社交。玩主们既是江湖道中人,总要结交四方好汉,你认识的人越多,“份儿”就越大。想做玩主中的成名人物,除了讲义气,结交人广,自己也要心毒手狠,不然谁服你?象《水浒》里的宋江,光知道练嘴假仗义,自己没半点 儿拳脚功夫,这种人到1968年可吃不开了。
钟跃民每次来冰场,头半个小时不能去滑冰,他得先应酬,他的熟人太多,礼数得尽到了,和这位握握手,和那位抽根烟,要是有他同时认识的两伙玩主喳起架来,他得去做和事佬,给双方说说和。他的自尊心比较强,要是有一方不给他面子,执意要打,钟跃民就会觉得对方不太懂事,连钟跃民的面子都不给?这不是找揍么?他往往是劝着劝着就参加了战斗,帮 助一方和另一方干起来。
袁军是个纯粹的好战分子,一见别人喳架他就激动得难以自抑,至于跟谁打并不重要,若干 年后的那句口号∶重在参与。袁军早就身体力行了。
钟跃民在冰场的入口处碰见几个住在红霞公寓的哥们儿,正在寒暄。郑桐兴冲冲滑过来∶“ 跃民,那两个妞儿又来了。”
钟跃民连忙向那几个哥们儿告辞∶“哎哟,对不起了,我那儿有点儿正事儿,一会儿见吧。 ”
红霞公寓的李延军开玩笑道∶“你丫能有什么正事儿呀?不就是拍婆子么?留神点儿,别拍 炸啦。”
周晓白和罗芸互相搀扶着,正在小心翼翼地练习滑冰。钟跃民一伙人从远处以冲刺的速度飞驰而来,在姑娘们面前猛地横过冰刀骤停,冰刀在冰面上刮起一道道白色的冰雾。周晓白抬头看见钟跃民,微微一愣,继而又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上次耍了钟跃民一把,她有些不好意 思。
钟跃民看着周晓白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够意思,真不够意思。”
周晓白假装不明所以,笑着问:“怎么啦?”
“那天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教练吧?我的学生受人欺负,我这当教练的能不管吗?结果教练挺身而出,差点儿挨了一顿揍,可学生呢,却连影儿都没有了。太 让人寒心了,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罗芸笑道:“你们不是说要给人家办学习班吗?又不是去打架,怎么会挨揍呢?”
袁军解释说:“我们和那几个坏小子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帮助他们改邪归正,可这几个小子 根本就油盐不进,还要揍我们,没办法,我们只好奋起自卫了。”
周晓白十分不解:“说了解半天还是打架嘛,我真闹不懂,你们这些男孩子究竟是怎么啦?
简直把打架当成一种乐趣,还特别残忍,动手还不算,还要动刀,我想问问,你们究竟是怎 么想的?“
钟跃民搔搔头皮想了想:“这个问题没想过,因为大家都是这样,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别人就会来欺负你,你要不想打架就只能选择挨揍,比方说,你走在大街上,对面过来一群人, 你看了他们一眼,你猜他们会怎么说?”
“怎么说?”
“犯他妈什么照?找抽呢是不是?你听听,这是人话么?”
周晓白叹了口气:“真野蛮,现在的男孩子怎么都象好斗的公鸡?我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时候在学校里大家都比谁功课最好,谁品学兼优,谈得最多的是将来的理想。”
钟跃民心中暗笑,这傻妞儿,这都哪年的黄历了,这年头谁还谈理想?他冷笑道:“那不是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统治学校的时候吗?现在谁要是说我是乖孩子,我听着就跟骂人差不多。 ”
第一篇 《血色浪漫》第三章(2)
(更新时间:2004…10…2 11:22:00 本章字数:2408)
袁军也摆出一副历经世事的样子:“现在讲的是谁能打架,谁敢玩命,谁手黑,谁就有份儿 。”
钟跃民接着说:“当然了,打架是我们的专业,我们还是挺敬业的,业余时间我们可以听听音乐,看看书,你看过《基度山恩仇记》吗?那本书写得绝了,不看一辈子后悔。”
周晓白点头表示赞同:“我看过,我们家有这本书,是挺好看的。”
钟跃民一听,眼睛一亮:“你们家有?太好了,能借我看看么?”
“你不是刚说你看过吗?你到底看过没有?”
“有个哥们儿借这本书给我,只能看一夜,第二天早晨就得还,我看了整整一夜,只看了一 大半,后面的故事就不知道了,急得我直拿脑袋撞墙。”
“噢,是这样,那我可以考虑,要是你表现好,我就借给你。”
钟跃民是真喜欢这本书,不过,这可不是他的目的,借书是个最好的借口,有借就有还,这一来二去的,什么事都能办了。他做出兴奋状∶“真的?那我一定好好表现,请党和人民在斗争中考验我,对了,《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剧要公演了,你看不看?”他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按他的推算,只要把如此紧俏的芭蕾舞票亮出来,这妞儿就算摆平了。
果然,周晓白兴奋得脸都红了:“你有票?太好了,我从小就喜欢芭蕾舞,还去少年班学过 呢。”
钟跃民得意地说:“你看,我这个教练没白认吧?又教你滑冰,又带你看芭蕾舞,好事都让 你赶上啦,那本书……”
“别臭美了,不就是两张破票吗?不带我去我还不稀罕呢,哼,我最烦别人和我讲价钱。”
郑桐不爱听了:“什么?破票?这票来得容易么?我们排了整整一宿队,冻得哥几个跟孙子似的,后半夜我和袁军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在一个商店门洞里刚眯一会儿,钟跃民这孙子拎 着块砖头就过来了,一砖头就把人家商店的玻璃……”
钟跃民连忙打岔:“我说时间不多了,还一个小时就散场了,你们得抓紧时间练练,现在我正式授课,你们要好好学,说句不好听的,就你们俩这水平可真够给我丢份儿的,到时候人家一问谁是教练?有人说是钟跃民,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没办法,就这水平我也得教,谁 让我有责任感呢?”
周晓白嘴一撇:“钟跃民,你贫不贫呀?谁稀罕你这破教练?”
袁军匆匆滑过来∶“跃民,那边有两拔人碴起来了,是外交部的杜卫东和和平里的地雷他们 。”
杜卫东是钟跃民的哥们儿,他不能不管,这边已经初战告捷,无须留恋,抬脚就要走。
周晓白知道他们又要去打架,连忙试图制止:“钟跃民,你怎么走了?还教不教我滑冰了? ”
“一会儿回来再教。”
“别去打架,好吗?”
“不行,杜卫东是我朋友,我能不管吗?”
“钟跃民,你要非去,以后就别理我。”周晓白赌气地说,
钟跃民只当是废话,这妞儿脑子有病,还没怎么着呢,就管起人来了,这会儿就是钟跃民他 爹在他也不能不去。
他没理周晓白,转身和袁军等人向人声喧闹处滑去。
在京城众多的玩主中,杜卫东算个另类人物,首先他的来路很成问题。在干部子弟的圈子里,谁家老头儿是哪个山头的,这很重要,这关系到你是什么来路的问题。譬如两个以前并不认识的干部子弟,笫一次见面要“攀道”,首先的问题就是问问你爸爸当年是哪部分的,这一般都是指抗战时期他们的父辈属于哪个部队,干部子弟们把时间的座标定在抗日战争时期是有道理的,因为抗战时参加革命的干部到了建国后已成气候,到了文革前,他们的级别一般是在司局级以上。至于1945年抗战胜利以后参加革命的干部,一是年龄较轻,二是级别较低,在一些高干子女眼里,解放战争期间参加工作的干部是不值得一提的,因为那会儿共产党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其规模已成了气候,军队也达到上百万人。干部子弟们一开口“攀道”,侃得都是抗战或红军时期的家世。他们的“攀道”是有些规矩的,如果你的父亲是新四军系统的,对方先要问问是几支队或是几师的,这种问法是很内行的。你要是张嘴就说我父亲1938年在新四军五师,那就是找挨骂呢,因为新四军的建制以1941年的“皖南事变”为分水岭。“皖南事变”之前军部以下的建制为四个支队,“皖南事变”后新四军被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宣布为“叛军”被撤销了番号,是共产党自己重建的,重建后的新四军扩编为七个师和一个独立旅,所以说1938年的新四军还没有师的建制。如果他们的父辈是八路军系统的,则要问问是属于哪个军区的,几分区的,原因是抗战初期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大多集中于晋察冀一带,晋察冀军区是八路军于1938年4月在华北完成了战略展开后组建的第一个军区,下辖若干个军分区。可别小看了这不起眼的军分区,1955年解放军授衔时,当年的军分区司令员和政委大部分都被授予了上将军衔,成了手握重兵“封疆大吏”。
老百姓家的孩子都觉得干部子弟们脑子有毛病,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见面,张嘴就是∶你爸是几分区的?这不是傻B是什么?由此看来,干部子弟这个圈子不是谁都能进入的,就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你要是没有点儿党史军史的基础知识,马上就会露馅,大部分干部子弟们对 党史军史都是无师自通。
第一篇 《血色浪漫》第三章(3)
(更新时间:2004…10…2 11:22:00 本章字数:2336)
杜卫东的出身和“几分区”也不搭界,他压根儿就不是中国人,是个纯粹的日本人。他的父亲杜源平五郎是外文编译局请来的外国专家,常期在中国工作,杜卫东从小就生长在北京,说得一口京油子话。文革前他不叫杜卫东,叫什么谁也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日本名字。1966年红卫兵运动崛起时,北京的大学、重点中学,都有外国留学生。这些外国学生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文革。在北大附中读初二的杜卫东表现得比他的中国同学还要激进,他把自己的日本名字给改了,叫做“杜卫东”,意思自然是要保卫毛泽东了,他很执着,不管毛泽东
是 否需要他保卫,反正他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