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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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托在他们带领下去看了娘娘宫的登莱军阵地,明军当时布置的标枪和铁蒺藜已经被水兵收走,前后两道胸墙和壕沟都在,胸墙上有些半高的缺口,应当是用于火炮的,每隔一段会留出一个出击通道,阵前的通道两侧,全是大大小小的坑洞,挖出的土就堆在坑边,一直绵延到阵前五十步。
岳托沉吟道:“这是防咱们的盾车的。”
多尔衮有些无力的说道:“当日我看到他们如此做,便知这登州兵难打,这些洞和土堆不但防盾车,还能防咱们的游骑,骑马在阵前根本无法跑动,这还是第二日的样子,若是再拖得几日,还不知他们会修成什么样。”
莽古尔泰神色冷漠的道:“坑里面加些煮毒的铁蒺藜,一踩进去便活不成,渡口那日夜间,老子派去夜袭的几个甲兵便是踩中这东西,今日都死了,还有种路边安的伏地雷,一炸出来石子乱飞,老子追击的甲兵被炸两次,死了七八个。复州金州这地方山太多,登州兵又着实凶悍,岳托,你既然管着兵部,跟大汗说说,这南四卫扔给那陈新,看他敢不敢要。”
“四贝勒说的是,这伙明军不好对付,且兵马越见众多,他们盘踞金州,不日将成我大金大患。”岳托突然叹口气,“如今复州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若是全不守,下次那陈新一来,辽中便无所屏护,他可直入海州膏腴之地;若是守着复州,兵少了不行,多了这粮草……还是等大汗回来再定吧。”
莽古尔泰还是道:“你可知这些登州兵不但枪炮精良,连阵战也把小十四的甲兵打得屁滚尿流,若不是老子来得快,小十四就要交代进去。若是还有人说要守,那就八家都出兵来守,单让两旗过来算个什么事,是不是,小十四。”
多尔衮听了瞟了一眼两人,自己就在旁边,两人却自顾自说话,按说来大家都是亲戚,莽古尔泰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岳托还是堂侄子,虽然现在两人表面上一如往常,但言辞中已有些轻视,还是镶白旗损失大了,多半还是多尔衮自己的牛录,多尔衮的话语权都有些降低,这次损失的还有三百是阿济格牛录下的人,多尔衮还不知到时候怎么应付阿济格的怒火。
岳托等莽古尔泰抱怨完,叫过一个笔帖式,让他把明军的防线画下来,这里一定是要夷平的,免得明军下次来又用,不过明军的壕沟可以学一学。
后金这些军事贵族学习能力也很强,极善于从作战中总结经验,凡是在作战中遇到的优良战法和武器,他们都希望可以为自己所用,明军装备不久的红夷炮就很快被他们重视,对俘获的红夷炮手给与最优的待遇。现在登州镇的武备和战术他们也在仿制当中,而挖壕沟这一点上,他们也比明军要强。
后金兵在大凌河战役后期挖掘的壕沟就有所改进,变成上宽下窄的倒三角形,坡度约在六十度,掉下去的人很难爬上来,而底部甚至狭窄到无法立足,后来的松锦大战中他们便是挖掘的这种壕沟。
笔帖式画图案的时候,岳托一个人走到海边,对面的长生岛清晰可见,他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对登莱军最大的忧虑不在于他们武器多好,而是他们现在敢与大金兵野战不落下风,这支军队从固安就表现出了很强的战斗意志,到旅顺后更是攻击欲望强烈,现在的平洋河以东居然成了大金斥候的禁地,大金兵的名声似乎对他们一点作用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们扩张的速度,崇祯二年只有两千余人,崇祯四年镇压登州之乱时,孔有德认为至少有四千人,其中骑兵有几百,而这次居然光在辽南就调动了五千人以上,还有近两千的骑兵。岳托清楚明军的体制,但从多尔衮的等人的描述中,其他各部明军都是一个模式的,可见他们都受控于陈新,按岳托的理解已经是和祖家军类似的军镇,唯一的区别是,陈新更好斗,更仇视大金。如果让他用这种速度扩张下去,几年之后力量便会彻底逆转。
他的目光转往东南方旅顺的方向,那里就是辽南的关键之处……
陈新此时已经回到南关,俘获的近千匹战马可以将骑兵扩编一倍,南关附近的平坦地形和正适合训练骑兵,这里也相对安全,不像金州处于前线。
鉴于这次重武器旗队表现优异,他也有打算在龙骑兵千总部配属这种火箭车,其机动力与四磅炮车相近,轮辐也是用相同形制,维护起来没有增加多余难度。对于普通的方阵千总部,则放在下一步。
接下来又是抚恤、伤兵安置、报功、补充兵员、战斗总结、训练改进一系列的事情,不过现在陈新本人并没有多少事情,下面有各职能司处理,只要完成后打报告上来他签批,然后让侍从室挑选一些军功抽查核实便可。
这里面最复杂的是报功,内部定功完成后,往朝廷报的战功又是另外一套,兵务司需要把登州镇自己的核定的战功更换为人头功,对应到不同的立功人员身上,这个工作比军功核实还麻烦,陈新每次都不会报太多人,以减少朝廷在登州镇的影响,往往都要修改好多次。
这次骑兵和骑马步兵损失较大,又要在金州面对建奴可能的报复,陈新临时改变了补充方式,从第四营的方阵千总部直接抽调兵员补充满龙骑兵,然后再从登州调后备兵补充方阵千总部,但骑兵营的补充还是只能从登州抽调。
近卫第一总此次参与了清剿和攻击城墙作战,可以调回登州补充,陈新打算换第二营的鸳鸯阵千总部来轮战,统归朱国斌管辖。
他在南关呆了十多天,完成了作战总结,又参加了几次战术改进演习,等到军功核定完成后,亲自给各部立功者授勋章,这次的作战奖励数额也通知到每个士兵,由军需司给他们存入每人的军籍号,回登州后便可领取,加上训导官组织的几次表彰会,军中士气很快又变得昂扬。
这些事情办完后,陈新才返回旅顺,沿途依然荒凉,只有一些旅顺的军户在南关南面的平原锄地清除杂草,准备播种苜蓿。
这种牧草被称为牧草之王,是农业的一帮人在辽南实验后建议播种的,选的是比较耐寒的种类,苜蓿既能马吃也能人吃,含有丰富的粗蛋白、碳水化合物和维生素,对土地适应能力强,还能改善土质。只是幼苗期容易受到杂草危害,所以土地要先翻过,八月播种后很快会到冬季,杂草的草苗和种子便会被冻死,而苜蓿种子适应力强,提前出苗后能够抢到营养,根系长大后能有效抑制杂草。
到明年,南关附近的苜蓿便可以开始收草,两年后能够多次收割,马料便十分充足了,他们的根系还能肥土,以后转种粮食也可以省去肥田这一步。
一路上陈新看到了多处山头上的烽火台,只要有合格的士兵,这些墩台都能发挥很大作用,金州周围外围目前也有多个台堡,平日驻扎有百余人,既作为哨骑的补给点,也能起到预警作用。
他到达旅顺的时候引起了当地屯户的热潮,这次登州镇斩杀真夷过千,让整个辽南的士气高扬,辽东的东江镇也颇有缴获,比起前两年的半死不活有所改观。
陈新到达自己在城内的府衙时,宋闻贤还没有从皮岛回来,留守的一个外务司主事匆匆过来,和他一起的还有水师的副营官秦律方,秦律方如今是常驻旅顺的水营主官。
外务司那人对陈新汇报道:“大人,广鹿岛的毛副将和石城岛的尚副将来了,说是去祭奠毛总兵,顺道来拜访大人,已是等了几天,秦大人又不准他们进港,他们只得先去了双岛。”他言语中对秦律方似乎颇有意见。
“这么快。”陈新微微有些惊讶,这两人刚刚打完破袭战,听说还有所斩获,居然这么快就来旅顺拜访。
尚可喜他是耳熟能详的,对此人心情也有些复杂,他在入关后主持了广州大屠杀,是最惨烈的屠城之一,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抵抗后金最积极的人,他老爸尚学礼是抗金烈士,死在破袭赫图阿拉的途中。上次黄龙被乱兵挟持,是尚可喜拼死上岛,组织东江老人反扑,将领头的耿仲裕斩杀,耿仲裕就是耿仲明的弟弟,他是东江镇的老人,对黄龙这个空降干部一向不满,他这一闹事,还连累了耿仲明,当时耿仲明能坚定造反的原因之一,就是担心被这个弟弟牵连。
黄龙被耿仲裕虐待得够惨,鼻子都没有了,他不愿再呆在皮岛,现在把驻地改去了鹿岛,尚可喜则是在石城岛,已经被提升为副将。
原本历史上,黄龙是去了旅顺,尚可喜家族一百余人全部在旅顺殉难,包括他的哥哥尚可义在内,与后金是不共戴天之仇。
旅顺失陷之后,明廷对东江的疑虑越来越多,支持越来越少,但东江镇的人还要忙着内讧,沈世魁当上了东江镇总兵,因为尚可喜上次救了黄龙,对他心怀不满,召他去皮岛准备斩杀,被尚可喜提前得知消息,感觉走投无路,终于投入了后金这个仇人的怀抱,顺道将东南方向几个岛的东江兵斩杀一空,他的水师改变了辽海的力量对比,明军往往望风而逃,使得东江镇彻底衰落。
他的命运总让陈新有种无法言语的压抑,而毛承禄则是失去了参与登州叛乱的机会,保住了一条命。
陈新点点头,对两人道:“旅顺是我登州镇军务重地,所有外来船只人员未经准许,一律不得入港,秦副营官做得很对,王主事你将他们安排在双岛,也很得体,你先去告知他们本官已返回旅顺,但还有些军务处理,待办完后再见他们。”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尚未麻木
“他,他是庄头!他奸污我媳妇,害死了我家闺女!我要杀了他!”
旅顺城北面的校场上,一个留着辫子的人猛地扑倒旁边一人身上,疯狂的又咬又打,地上那人不敢还手,哭叫着只顾抵挡,周围一圈包衣都麻木的看着他们,好半天才又两个人跳起来踢打地上那人。
站在圈子中间的赵宣挥挥手,外面进来两个镇抚兵,将那三人拉开,按住地上那个庄头,把他的辫子打了一个结,然后用绳子捆了让他跪在地上。两个局级训导官走到那些包衣身边,跟他们核实这个庄头的恶行。
赵宣则一把拉起刚才最先打庄头的那个包衣,指着他对一圈包衣道:“这位兄弟失陷于辽东十载,历尽劫难到了这里,今日还能有如此血性,这才是汉家男儿的做派,你放心,这个为虎作伥的庄头一定会得到严惩,若那些俘获的真夷中有你认识的为恶者,兴许让你亲自斩杀之,你敢不敢?”
那包衣满脸通红,“奴才要……小人敢,只要大人你给刀,奴,小人就敢把建奴头砍下来。”
其他包衣们缩头缩脑,也有些骚动起来,但鞑子多年的积威仍在,即便现在有一百多真夷被捆在校场两边的木桩上,他们也不敢正眼去看一眼,更别说去打骂了。
赵宣一拍那包衣的肩膀,还是对着其他包衣大声道:“这就对了,你们都是辽东的受苦人,受久了欺压,这里是咱们汉人的地方,你们不是奴才不是包衣,要是你们今日都不敢站出来指认那些欺压你们的人,那你们就一丝人性都没了,难道你们真的就是包衣的命?就甘愿作一辈子的包衣?”
一群包衣全部低着头,眼前这个明军一点不凶恶,面目还很亲和,也不打骂人,但他们听了他说的话,都不敢抬头看着这个官军。
赵宣沿着圈子缓缓走动,“父母生你们为人,不是给那些野蛮鞑子为奴,你们偷生情有可原,但今日仍是一副奴才模样,摸摸那条猪尾巴,你还像个人不?”
场中开始有低低的哭泣声,赵宣继续道:“想想你们死去的亲人,想想你们在辽东猪狗不如的生活,你们心中有愧不?你们偷生一世,终有死的一日,到时候你们见了你死去的妻儿祖宗,他们问你们给他们报仇没有,你们怎么跟他们说?”
“哇!”第一个后金包衣大声哭起来,场中很快哭声四起,多年压抑在心中的苦难在这一刻爆发,所有包衣都哭得声嘶力竭,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在辽东活下来的辽民,几乎人人都有亲友死于建奴之手。在高压的暴力压迫下,他们往往选择了遗忘,逐渐变得麻木,似乎那些事情已经久远,但今日在赵宣的引导下,埋在心底的仇恨和羞愧同时涌上了他们已经麻木的心头。
赵宣舒一口气,有人哭出来就好,至少他们还有感情,不是真正的麻木,同时他也为他们感到幸运。
前两日黄思德从登州紧急赶来,部署辽南的一系列宣传工作,要借着这次大捷振奋辽南和登州人心。他专门将赵宣从金州调来,把包衣的分化工作交给了赵宣处理,他专门交代的是,如果包衣确实不可救药,就先运到登莱各地展览,然后就取脑袋送京师,多少能换些银子回来。所以赵宣一直为这些人担忧。
现在打开了这些人情感的阀门,后面的甄别会很顺利,只要他们能表现出有可以拯救的希望,那他们大多数能够活下来,经过改造后融入登州体系。
“你们的仇人就在那里,给你们争取来一个真夷鞑子,交给你们处置,报仇的时候到了。”赵宣指着最近一个木桩上的建奴大声嚎叫,地上嚎啕大哭的包衣发一声喊,齐齐围过去对着那真夷拳打脚踢,还有人扑在建奴身上乱咬,鲜血在牙齿间迸出,那后金余丁大声惨叫,这仿佛是用牙齿在凌迟一般。
疯狂的包衣淹没了那个余丁,在疯狂的叫喊声中,人群上空飞舞着余丁的衣服碎片和血肉,连校场上执勤警戒的登州兵都心惊胆战。
“菩萨保佑,我没有让他们这么疯癫,是建奴自己造的孽……”胆小的赵宣不敢直视,把头转了过去,正好对面有两个镇抚兵,他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废柴,便低头缓缓走动,做出一副思考事情的样子。
好半天后,那边的哭喊声终于低了一些,两个镇抚兵去让包衣列队,准备让他们指认包衣中作恶者,筛选之后还要由情报司和军法官再次甄别。
赵宣长长出一口气,停下步子刚一抬头,面前一个人正笑眯眯看着他。赵宣吓一跳,仔细看原来是钟老四,他撇撇嘴对钟老四道:“钟把总,听说你这次可能要升千总了,日后带着上千的人马,要做好士兵表率,还是不要搞这些把戏的好。”
钟老四哈哈一笑,他是来旅顺探望龙骑兵第二司的伤兵,这些伤兵当日都是通过复州河运到北信口,由大船运回旅顺的,有些轻伤的已经可以归队了。
钟老四部下的轻伤兵有八成活下来,包括那个关大弟在内,这远远超过他的预期,所以钟老四心情十分舒畅,他正准备去城外兵营找近卫第一千总部的周少儿叙旧,看到校场周围有许多屯户围观,也跑来看热闹,便看到了这个赵宣。
他对赵宣印象不错,这人没有坏心思,就是胆子小了点,虽然赵宣也去了那么多次战场了,但一看到那些血腥场面还是适应不了,连打扫战场都不敢去,逗逗这个胆小的训导官是他的一大喜好。
钟老四大大咧咧道:“升职谁知道,搞不好军法官一句话就给老子弄黄了,还有你,要是你不副署报功令,老子也一样升不成。”
赵宣没好气的道:“就你在渡口那要擅自出击的做派,军法官就是不给你通过,我也认为没有什么错,咱们登州镇最重军纪,他事后没有处罚你已经不错了,咱们当时就是要守稳渡口,你怎么就……”
钟老四往地上狠狠的吐一口,“呸,他已经都报给副总军法官了,还给朱国斌抄送了一份,不然老子为啥说他要弄黄了。那渡口形势他根本不会看,按着老子那么打,起码多杀几百汉奸。”
“钟把总!”赵宣突然提高声音,“你到现在还是没认识到军律的重要,都照你这么来,人人都可以按着自己想的打,咱们还打个什么仗,你就算多杀几百汉奸,渡口丢了谁来负责!”
“渡口还有两个连,怎么会丢,正蓝旗骑兵远在几里外,他们也打不动两个连的方阵……”
赵宣伸手打断他,“还有你在战场浪费弹药,明明可以用刀杀的,你用短铳把脑袋打烂了,那几个人头都无法验功,我已经跟朱大人和营军需官建议扣你的月饷。”
“又他妈扣!老子……”钟老四怒气冲冲,他在登州被扣了半年月饷,这个月才扣完,赵宣这一折腾,又不知多久,但他刚骂了半句赶紧收口,他挨打击挨多了,总也要改一下脾气,特别想在赵宣还握着升职报告副署的这道坎。
赵宣瞪着钟老四,只见他突然换上笑脸道:“训导官说的是,以后绝不擅自出击。”
赵宣这才脸色一缓,对钟老四道:“钟把总,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收收性子了。你说你打仗带兵都是一把好手,为啥老提升不上去,就是这性子闹的。”
钟老四听得又有点火起,他眼珠转转,突然一指赵宣后边,“以后我都按那样杀,训导官你看合适不。”
赵宣正说着话,没有多想就回头一看,只见地上满是血污肉块,那建奴全身被咬得稀烂,好多地方被咬出了白色的骨头。
赵宣一股恶心涌上来,连忙转过头把眼闭上,钟老四见状就要拖着赵宣去看尸首,赵宣拼命挣扎,钟老四拍着赵宣大笑道:“我觉着,你该跟着我的司练个几个月,拿起长枪跟鞑子干一仗,这胆子就大了。”
“真的?这……我生来就看不得这些,连杀猪都不敢看……”赵宣喘了几口气问道。
钟老四洋洋得意道:“训导官,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多练练胆子了。你说你训导口才都是一把好手,为啥一直到不了营训导官,就是这性子闹的。你得改,先就从杀畜生开始。”
赵宣下了决心道:“改,我回去就打兔子来杀,多谢钟把总提醒。”
“赵训导官,我还有事,刚才跟你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有啥不明白的,回了金州再来问我。”钟老四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赵宣想了半天,突然抬头望着钟老四的背影,“咦,明明该是我训他来着。”……
双岛,旅顺西北方的一个小小岛屿,距离旅顺半岛最近的海岸只有短短几里,东面是辽阔的双岛湾,同样是一个避风的良港,双岛湾沿岸是大片的平野,有不少屯户在田地中劳作,准备着秋收,这是旅顺周围适合耕种的地方之一,虽然收成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