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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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已派人赴辽镇查探,一有军情回来,臣立即回报。”梁廷栋顺手就一招拖延战术,他其实断定祖大寿是乱报军情,建奴攻旅顺必定是倾尽全力,绝不会派出数万人去对付不敢出城的辽镇,只不过大家都不会在皇帝面前说。
崇祯接受了梁廷栋这个说法,毕竟梁廷栋今年表现十分不错,他也没有当场给梁廷栋难堪。
“既是如此,就让方一藻也侦防清楚些,日后不要写些建奴数万的迷糊之语,让他当这个辽东巡抚,不是当个锦州的传声筒,建奴来了多少,他得自己探查明白,否则要他何用,内阁给他票拟时,将朕的这些话一并写进去。”
梁廷栋马上应了,他又说道:“九边都调不出来人马,旅顺暂时只得登州镇,不过臣已命天津水师、东江镇策应旅顺。”
闵洪学这时站出来道:“禀皇上,老臣有一事上奏,眼下烽火处处,登州镇东征西调,实在不堪使用。河南巡抚玄默上疏,要求登州镇留驻河南,前有徐从治报沂山匪患猖獗,亦是请调登州镇助剿。登州镇东征西讨损失惨重,光在河南便损失上千之多,而一镇之精兵实在家丁,据老臣所闻,登州镇所强者,便在于以戚少保之法所练家丁,此类家丁多为登州山民渔民,便如义务东阳矿工一般,仅登莱青三地最为淳朴敢战,几番下来已是不敷征调。如今旅顺连番血战,老臣只怕明年登镇便不堪战。”
崇祯轻声问道:“那闵爱卿的意思如何?”
“臣请在登莱新建一营伍,专征当地山民渔民入行伍,另派武官领兵,归于登莱巡抚治下,如此一来,亦可让陈总兵稍有喘息之机。”
崇祯顿时有些迟疑,陈新目前十分听话,但登州超强的战力却让他颇有顾虑,目前的规模是他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他在担心辽镇的同时,也在防备着再出现一个辽镇。
皇帝这一犹豫,就表明他有顾虑,周延儒恰到好处的道:“王廷试转来登州抚标中营加衔副总兵耿仲明弹劾陈新奏疏,弹劾陈新在河南欺压标营,强占标营人头军功,甚或纵兵劫掠当地缙绅等事,臣以为,为陈总兵计,还是应当查个明白。”
崇祯示意王承恩去拿来,默默看完后也没有说话。他一直用登莱牵制建奴和辽镇,但谁来牵制登州镇,他却没有想好,王廷试一团和气,崇祯也不相信他能在镇内搞好平衡。
温体仁等人都不出声,梁廷栋咳嗽一声站出来,对崇祯恭敬的道:“皇上,枢辅大人忘记了一事,陈总兵亦上疏弹劾耿仲明,说他在河南之时不听调遣,半道只顾抢掠流寇军资,而致大军行踪走漏,使得原本该生擒的高迎祥、八大王等人逃脱,因而遭陈总兵多次斥责,他因此怀恨在心亦是可能的。”
崇祯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叹气道:“这个耿仲明啊,登州的时候便跟着那李九成作乱,好在最后迷途知返,上次来京我也是见了,虽是雄壮,也能看出有股蛮劲,这两人弹劾中,朕觉得怕是陈总兵的可靠些。不过耿仲明的战功也是有的,兵部还是要做些说和的事情,不要让这些意气之争影响大局,登州镇眼下为天下重镇,丝毫乱不得。”
周延儒抢先道:“臣亦是如此认为,况且如今两人皆在旅顺,战事如此激烈,亦不宜让他们上疏自辩,老臣建议,此事待战后再说,不过该说分明的,还是应当请二人说明,尤其是陈大人,该还他一个清白,登州镇雄兵数万,左右二协皆大多出自文登,若是大将不和,乱将起来恐比李九成之辈危害更大。”
听到周延儒含沙射影,温体仁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周老先生一片好意,不过这言辞上还是略有不妥,陈大人一心为国,几次三番出生入死,不知枢辅大人是否看过兵部转来的生擒紫金梁塘报,,想那紫金梁为祸山陕多年,终在登州镇面前败亡。陈新亲率三千步卒夜行百里,深入十万流寇之中,一战生擒紫金梁,身负刀伤三处,士卒折损过千人。陈新早已位极武职,若无忠君之心,岂甘冒如此大险,此乃圣天子在位,天降良将于大明,但听老先生一番话,仅仅因两人互相弹劾,便无端怀疑这等忠君敦厚之人作乱。”
周延儒从容的道:“温老先生此话差矣,本官亦认为陈大人忠君敦厚,其多年来勇挫建奴,实为我大明难得之忠勇之士,说其不逊戚少保,亦是有的,这是大节。然其在乡间一贯与乡人多有冲突,据本官所记得的,自崇祯二年来便未断过,前些时日阳和兵备道朱万年还上疏弹劾陈新私下练兵。。。”
梁廷栋笑眯眯的打断:“兵部已然查实,其所练之兵为文登军户,如今已大部转归团练总兵,卫所练兵原本就在情理之中,此乃太祖时便有定制的,枢辅大人总不能因它处不练,便以为天下皆不该练?”
“练兵自然该练,然兵部既然查实,则登莱正兵几何、团练兵几何可有定数?登莱各地屯堡林立,共有屯堡多少,每堡中有民勇多少,兵部可又查实?”
梁廷栋淡淡回道:“兵部自有文册存档,首辅大人大可来查看,下官也想请问首辅大人,河南、山西同样寨堡林立,兵部是否也要查实?登州遭孔有德兵乱以来,民间人心惶惶,结寨自保者不计其数,大部分都不是登州镇的,首辅大人不问因果不问主持者为谁,一来就往陈总兵头上扣帽子,非宰辅的胸襟。”
梁廷栋当着皇帝顶撞周延儒,这让温体仁对他很满意,这会显得周延儒在内阁威信不足。这几句顶得也十分不错,陈新对付孙元化的事情举朝皆知,后来牵扯出来孙元化贿赂周延儒的事情,这事不但害得周延儒损失一员大将,还使得他威信大跌,因此和陈新结仇是肯定的。
崇祯对两人轻轻挥手,劝说两人道:“两位爱卿不要争执,首辅没有给陈新强加罪名的意思,梁爱卿也无错,只是这登州已有左右协,正奇援游齐备,登莱土地贫瘠,人马驻扎过多,供养也是个难事。”
周延儒便停下不再言语,开始提议的闵洪学则说道:“皇上,自有新三方策,则辽南重要凸显,臣议请在青州再设一总兵,归属登莱巡抚属下,设正兵、奇兵、游兵三营。该部募集青州山民渔民为兵,当不逊于登州镇,可在危急时候增援辽南、东江,以免如此次一般,仅靠数营兵马应对建奴全师。即便不援助辽南,亦可征调往剿灭流寇,平日间则剿灭青州匪患,此乃一举三得。”
崇祯听了略微心动,不过他还是无法下决心,因为他知道这些大臣往往说的是一回事,背后的真正意图很难猜,他今天就猜不出来,当下对下面几个大臣道:“青州划归登莱,此乃大事,其中牵涉甚多,不要急于一时,待朕想清楚再说,今日若无他事,便各自散去,登州的粮草武备都要抓紧些,谁敢拖延的,决不轻饶。”
皇帝说完就要起身,晃眼间看到徐光启,见到徐光启脸色不佳,皇帝关切的问道:“徐爱卿主持历书编制,此乃国家大事,但爱卿上了年纪,也要顾及自己身子。”
徐光启吃力的躬躬身子,谢过皇帝的关心。对他来说,一切功利的心思早已远去,特别是孙元化的结局,徐光启费尽心思,仍无法救出这个最看重的后辈和教友,这几乎打垮了他的精神世界。如今他已少有关注朝局,而是一心放在崇祯历书的编写上。
崇祯勉励道:“还是以前的那句话,修历书不拘于历书,泰西也好民间也好,要广集众长,虚心采听,西洋方法不妨兼收,各家不同看法务求综合。”
徐光启心中对皇帝的支持充满感激。明末学习西学是一种士人的时尚,并不是个别人的行为,而是一种东西方互动的交流,崇祯对西洋的科学也表现出极大的包容,除了武备之外,连历书这样重大的国家大事,也是采取了兼容并包的做法,绝不排斥西方。所谓把西方科学当作奇淫技巧的看法,那是我大清的特产,而不是中国一贯如此。
他跪下磕头道:“臣谢过皇上,老臣鞠躬尽瘁,定要在百年之前制出历书。”
崇祯点点头,疲倦的揉揉太阳穴,然后站起来让大臣散去,在王承恩的扶持下回了乾清宫。
周延儒和徐光启一起离开,梁廷栋等则跟温体仁一道,两群人互相不说话,梁廷栋今日和周延儒撕破脸皮,连表面的功夫都省了,温体仁对他态度十分温和,让他走在身边,一路低声交谈。
出了宫门后各官都乘了轿子回家,梁廷栋回到官邸后,门房来报说宋先生到了,梁廷栋点点头,让他把宋闻贤领进来,这个人是陈新在京师的代理人,梁廷栋和陈新之间的利益纠葛不少,最直接的是辽饷提成,然后梁廷栋在天津有两个商铺,专门进登州的货物,别的地方缺文登香,他那里从来不缺,每年的利润十分可观,相比于其他贪墨和份子钱,这是正当的来路,没有什么政治风险,当然梁廷栋现在不太缺钱,他更看重进入内阁的机会,也就是成为温派铁杆的机会。
这次宋闻贤要办的事情,是把青州府纳入登莱治下,并在青州建一个青州总兵,属于不挂印的普通总兵官,青州共设一个正兵营,一个奇兵营和一个游兵营,总兵额六千多。
他看不明白到底是王廷试要办,还是陈新要办,或是说是耿仲明要办,不过里面的好处,宋闻贤是一早说明过的。这些好处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他还有一件事情要问问宋闻贤。
穿着富贵的宋闻贤刚到书房坐下,梁廷栋就赶走下人低声问道:“道石,你前两日说温大人手上有对付周延儒的利器,可查探清楚了?”
宋闻贤笑眯眯的喝一口茶,淡淡道:“大致查清了,一个叫做陈于泰,一个叫神一魁,都是利器,或许梁大人还可以加上一个。不过这事最后还得大人您自己决断,以小人看来,周延儒过不了这一关,梁大人若是想痛打落水狗,不妨就可以开始了,温大人那里的地位定是不同。不过小人这里,还是等着那青州的回话。”
梁廷栋突然停住,盯着宋闻贤片刻后才问道:“道石,这青州府和青州总兵,到底是谁要的,你老实告诉本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态
宋闻贤与梁廷栋长期走动,他的地位随着登州镇的一次次战绩而节节攀升,最开始的时候梁廷栋一般只让管家或是亲信见他,现在都是正厅的座上客,连张大会有时来,梁廷栋也会亲自接见,登州那种向上的趋势,也带动着两人的地位。
宋闻贤听了梁廷栋的话,微微笑了一下道:“梁大人,这事儿陈大人一人做不了,青州入登莱,谁的收益最多,不言而喻,耿仲明这个人,还到不了跟陈大人作对的地步,就跟朝堂上一样,弹劾某人未必是真要对付某人,或许也是大家各取所需。小人在京师跑得多,能在梁大人面前说上话的,登莱没有几个人。谁要找小人来跑个腿,都是可以的,只要不是真要对付陈大人,小人就挣点跑脚的银子,陈大人也会记本兵大人一份情意,这么跟梁大人说,就是老实话了。”
梁廷栋嗯嗯了两声,如果按宋闻贤这个说法,那他就是一个政治掮客,这样的政治掮客在京师不少,很多都是以前官员,利用自己的人脉,而宋闻贤这几年依托文登的强势,跟各部打了不少交道,人脉虽然一般,但利益纠葛已经不小,陈新所部的辽饷有很大部分会通过他和钱庄返还,在京师算得上一号人物。
梁廷栋很快按自己的经验理解宋闻贤的话,那就是王廷试、耿仲明和陈新三人唱戏,加上昨日收到的尚可喜弹劾陈新,那就是四个人唱一台戏,目的是要弄出一个新的总兵,同时也涉及东江镇总兵的争夺,其中的尚可喜、耿仲明可能和王廷试右很多纠葛,道理说得过去,但梁廷栋还是将信将疑。
这个青州总兵一出,下面会有一个奇兵营和一个游兵营,就是六七千的兵额,武备和一年军饷加起来,大概需要二十万两上下,在辽饷里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个份额多半会从辽镇、山海关、工部等大项上分摊,算起来也不至于让这些人拼命,所以他认为陈新和王廷试是仔细计算过的。
梁廷栋想了片刻,对宋闻贤问道:“道石你如此说,本官倒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也告诉托你办事的人,朝中最近暗潮涌动,成与不成全在气运。”
“梁大人说过的话,小人都信得过,不过照小人看来,这事情只需确定下会增加青州总兵,其他皆是水到渠成之事,到时本兵大人只需推荐登州镇一将官,周延儒等人自会寻找合适的人,耿仲明无疑是最合适的。”
“如今北地总兵多出不少,有时本官都记不清有多少总兵官,多青州一个倒是无妨,不过本官记得,登州还有一个刘泽清,你可不要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他如今只是个参将,这次想去旅顺,陈大人没让他如愿,倒是耿仲明后面或许能去,军功摆在那里的,耿仲明还有河南剿匪的军功未赏,怎么也轮不到刘泽清。”
梁廷栋轻轻摸着胡子,陈新此人战功卓著,手下自然也军功一堆,登州镇大多将官都出自文登营,如今战力远超其他各镇,皇帝心中多少会有些担忧,如今是登莱牵制辽镇,以后也可能是辽镇或他处牵制登莱,这中间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被皇帝记恨,所以这青州多一个总兵无妨,关键的是这个总兵是谁。
不过他仔细想来,其实自己的地位大多来自登莱的军功,从文登营的时候就是这样,特别是大凌河之败的时候,登州反攻辽南,一举改善了辽东的局势,这才让他这本兵坐稳。所以他虽然心中有顾虑,但还是决定推动此事,他片刻后才道:“有耿仲明弹劾在前,周延儒一伙损人不利己,推出这个耿仲明来当青州总兵亦是情理之中,届时本官只需一力反对便可,这次河南的祝代春就是一个好人选。”
宋闻贤笑道:“正是,梁大人不愧人杰,大人和温老先生反对耿仲明越激烈,那这事儿就越是能成。”
宋闻贤说完就闭口不语,这是他和陈新推演过的,从情报站在宫中获得的情报分析,崇祯对登州镇有一些顾虑,但总体评价仍是十分赞赏,他的性格中又颇为多疑,亦甚为喜欢用制衡的手法。这时候便显出了情报的重要,宋闻贤和陈新便是根据崇祯这个态度制定计划,温体仁一派在朝中势力现在完全占优,陈新又是坚定的温派,那只要温派坚定反对的,在皇帝那里却最可能通过,因为登莱牵制辽镇,那这个青州总兵便可拿来牵制陈新,而人选就是耿仲明。
宋闻贤另外安排了一个人充当耿仲明的代表,找的是真正的政治掮客,要求他找的路子就是刘宇烈,这人就是周延儒一派的大将,现任兵部侍郎,只是花银子罢了。
只要刘宇烈提议耿仲明,那梁廷栋一伙大可以强烈反对,以后即便耿仲明有什么事情,跟他们也没有关系,所以整件事情分两段,确定增加青州总兵靠梁廷栋,而定下总兵人选,就要靠周延儒,周延儒手上肯定没有比得过耿仲明的人,因为耿仲明河南军功还没有赏过,只要王廷试在旅顺把他捎带一下,那就没人比他更合适。
梁廷栋不会去问宋闻贤背后的操作,只是叹口气道,“道石你常在本官处行走,朝中的事情也都清楚,不小心一些是不成的,若真要说能信得过的人,还得数陈总兵,他虽是不常来京师,但那份心意是时常都在。”
宋闻贤低声道:“一旦周大人急流勇退,内阁还是有位置的,梁大人多年来殚精竭虑,入阁当不在话下,以大人的学问才能,日后青史留名是必定的事,前些时日陈将军还跟小人说起,说梁大人实乃朝中知兵之人,日后梁大人若是厌倦了朝堂,还想请大人来登莱小住,他也可以当面跟大人讨教。”
梁廷栋对宋闻贤摇摇手道:“与陈总兵谈兵,人生一快事也。这青州的事情,本官是知道了,道石若是最近要回旅顺,给陈总兵带个信,朝中的事情本官会帮他盯着,青州的把握亦是有的。他只管打好旅顺便可,还有就是不要事事身先士卒,官也好财也好,都得身子康健才有得用。”
“小人明白了,陈大人昨日也来了信,他让小人转告大人一声,两虎相争似要分出胜负,博个大小比不博的要好。”
梁廷栋哈哈一笑,他今日与周延儒撕破脸皮,就是来自他对近期形势的判断,以获取温派中更有力的地位。而宋闻贤这个政治掮客手中的情报对他颇为重要,他尚未想到宋闻贤背后有一支精悍的力量在支撑,只以为是这个掮客东窜西走打听出来的。
梁廷栋对宋闻贤颇有意味的道:“若是周大人果然急流勇退,那朝中形势必定与从前不同,实际在本官看来,这未必全是好事,当了首辅就是最大的靶子,那些科道御史会盯着不放,皇上也会着紧某些事情,若是要大家过得舒坦,其中的微妙处,温相明白,陈将军应当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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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明白的人不多。”陈新在旅顺水城对面前的杨云浓笑道,“黄龙就是个糊涂人,他虽说也打建奴,但永远看不明白形势,被乱兵割了耳鼻还不吸取教训。这次虽是上了岸,却往铁山方向去了,并不是王大人说的方向,届时就要看他人头,战后参他一本是少不了的,尚可喜和毛承禄都比黄龙要强,这次毛承禄既然同意了用饷票发兵饷,那日后就算自己人。尚可喜更是不错,两次围攻黄骨岛堡,即便未下,但打仗的心思一眼就能看明白。”
杨云浓擦擦额头的细密汗珠,“确如大人所说,属下这一趟东江跑下来,就数石城、广鹿对俺最是亲热,皮岛沈世魁也尚可,唯有黄龙那里不冷不热,他既如此做派,也怪不得我等不收他的人参皮裘,他岛中手下对他颇有微词。”
陈新笑笑道:“本色不要拖欠他,岛中的人都要吃饭,按规矩漂没三成便可,免得岛民没饭吃去投了建奴。不过私下里要传些消息出去,就说是黄龙为了自己面子,不肯和登州镇往来,所以岛中物资不得往来,”
杨云浓弓着腰道:“下官明白了。”
他说完偷眼看看旅顺前方,那边硝烟阵阵,各处炮声隆隆,显得战况依然激烈,陈新没有带他去前线,不过听说建奴已经挖进了拦马沟,双方连说话都听得见,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