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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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表面上佩服,实际却是有些冷淡,陈新也是不亢不卑的应付着,这次之后关宁军探得了朝廷的底线,只要他们兵强马壮,皇帝也拿他们无法,可以想见军阀化倾向会更加严重。这帮人只看实利,不是几句话可以交结的。
稍稍谈论一会,陈新就回到马世龙这边,大家一起进大帐去,里面十分宽敞,上首摆了几张椅子,椅子后是一面屏风。堂下留出中间的通路,两侧也是一些椅子。
几个孙承宗的标营兵领着各位总兵坐了,马世龙坐的是右侧上首,过了一会关宁军众人也进来坐下,却是在左侧,一个穿山文甲的彪形大汉过来和马世龙打着哈哈见面,两人亲热的寒暄一阵,然后那大汉跟其他几位总兵见过礼,回到左侧上首坐了,不用说就是祖大寿,这位关宁军阀的核心人物。他坐下后一群关宁参将游击都去围着奉承,还有几个人对着陈新指点,祖大寿顺着他们手指看过来,微微点点头,陈新也微笑着抱拳躬身,同时也在仔细打量这个祖大寿。
这次祖大寿从京师城下逃走,一路奔回锦州,陈新认为他可能有见势不妙就投降的打算,但崇祯没治他的罪,还派出孙承宗好言相劝,保证不处罚他,又拿去袁崇焕手书,祖大寿自己上了个条陈,说是他本来不想跑的,那晚上是准备去夜袭建奴南海子大营,结果走着走着那些兵不知怎地就逃了,害得他也被挟裹着走了,耽误了他为皇上效力,这东西交上去,崇祯捏着鼻子认了,还给他升了太子太保,也难为这位少年天子,现在终于见识到这些老丘八的能耐。
关宁军这些人总算还要卖孙承宗的面子,毕竟是他们老领导,又是帝师,马世龙也是孙承宗老部下,还有死了的满桂,下狱的袁崇焕,都是孙承宗当年提拔起来,所以由他来带领所有勤王军,是最合适的。
除了关宁军,又陆续进来一些,那些标兵把他们引到各自位置坐好,这些人似乎既不是蓟州来的,也不属于关宁兵,陈新估计是刚刚赶到的勤王兵马,人基本到齐后,都等待着孙大人到来。
第三通鼓敲毕,孙承宗从屏风后大步走出,身后还跟着张凤翼和胡福弘,身后还跟着两个亲兵,其中一人抱着一把尚方剑,两排标营兵也从大门进来,站到众武官之后。
陈新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人,孙承宗穿一件带仙鹤补子的一品文官服,头上戴的也是一般的乌纱帽,他身形和脸颊都很清瘦,虽然已经六十多虽,一双眼睛却非常清亮有神。
他一进来,在场所有武官齐齐站起,等孙承宗三人在正位坐好,全部一起跪下大声道:“参见孙阁部!”
孙承宗容色平静,右手轻轻一抬道:“诸位将士辛苦,请起。”
陈新跟着大家一起站起,孙承宗清清嗓子,还没说话,就有一人急匆匆跑进来,站到右侧末尾,孙承宗冷冷看一眼那人道:“宋三畏出来。”
刚进来那人畏畏缩缩的出来,声音有点颤抖的道:“孙阁部,小人去巡营去了,消息知晓得晚。。。”
孙承宗也不听他解释,手一挥淡淡道:“标营拿下,捆打五十。”
那人也不再争辩,几个标营兵将他捆起抓走,就在大帐外打军棍,听着外面的军棍声,大帐内落针可闻。
接着孙承宗的旗牌官就出来一一点名,姓祖的最多,陈新还听到了张春、黄龙这两个名字,算是他原来有点印象的人,其他的就基本没听过。
等到点到登州镇游击陈新,陈新上前一步应了,帐中武官纷纷对他行注目礼,连一直没动的孙承宗也转头看过来,他身边的胡福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孙承宗不停的点着头。
等到点完了人,孙承宗坐直身子,威严的扫视一圈帐中武将,开口道:“建奴入口,肆虐京畿,于滋半载,畿辅百姓死伤千万,村村残破,至今仍有四城之地为建奴占据,人民皆为蛮夷之奴婢,吾皇思及此,每每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孙承宗在桌案上猛地一拍,声调提高几倍:“主辱臣死!皇上重寄,万民切盼,今日老夫是来此杀鞑子的,只说打仗的事,也只听打仗的事。”
堂下武官都鸦雀无声,吴自勉这帮总兵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敢如同在蓟州一样说怪话。连马世龙和祖大寿这两人也是一脸严肃。
马世龙此时站起来躬身道:“孙大人,广东红夷炮队何时能到达?万一后日不至,蚁附攻城,怕是伤亡颇重。”
吴自勉也站起道:“红夷炮乃攻城必备,下官觉得,宁可等等也要有此利器。”
孙承宗不容置疑的道:“此战非滦州一处之战,尚有朱梅一部攻迁安,何可纲一部攻永平,刘可训一部攻遵化,务要令建奴处处草木皆兵,处处无力,没有红夷炮,后日辰时同样必须攻城。”
吴自勉吞了一口口水,自己坐下了。
蓟辽总督张凤翼这才答道:“红夷炮队明日必到,本官已派标营一部护卫,该是万无一失。”
孙承宗接着道:“后日辰时,祖总兵所部辽镇兵马,攻东墙,马总理所部勤王兵,攻西墙,张春、尤世禄并河南勤王兵马攻南墙,唯北门不攻,祖大寿、马世龙所部各留骑兵一部,待奴溃逃,即行掩杀,勿令其整队而退。”
陈新觉得自己多半是西城先锋,就怕到时没有红夷炮队,自己文登营要损失惨重,连忙站出来道:“孙阁部,下官有一提议,不知当讲否。”
“陈将军请讲。”
“孙阁部高屋建瓴,调派得法,下官只是觉得我大军云集,大可四面围打,全歼滦州之敌,此后建奴必不敢轻起入口之心,下官愿率本部独守北城。”堂中众人一听,都嗡嗡的议论起来。
孙承宗看看张凤翼,两人都微微摇头,然后他转头淡淡道:“陈将军所部文登营,本官已有安排,在西城护卫红夷炮队,不得擅离。”
“啊?”陈新惊讶的抬起头来,这样他倒是损失小,但军功也就少了。
孙承宗对这个固安英雄还算耐心,解释道:“此次红夷炮数量众多,广东六十门千斤小炮(注1),十门两千七百斤大炮,尚有弗朗机番兵一部,原本有官员反对派出红夷炮,担忧此一利器为建奴所获,尤以两千七百斤大红夷炮为要,皇上特旨命陈将军所部护卫,才有如此多红夷炮来此。至于攻城之术,围三厥一,以免建奴困兽犹斗,陈将军还是随马总理合攻西门。”
陈新一听是皇帝的要求,只得无奈的退下。
孙承宗最后扫视一遍诸将:“此战天下瞩目,不容有失,望各位奋勇当先,,早日救我人民于倒悬,有功者必赏,封爵荫子、青史留名不在话下,凡有战阵退缩者,老夫认得你,尚方剑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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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广东这批红夷炮共一百二十门,都是千斤重红夷二号炮,弹重二至三斤,由王尊德派赴京师,并编写《大铳事宜》一册,注明各炮合用弹药量。另有十门两千七百斤重炮,先期赴京,应当是公沙的西劳所领弗朗机雇佣军所带,也就是皇太极派蒙古左右翼拦截的那批,建奴退走后,他们押送大炮从涿州出发,于正月初三到京。原本的历史上似因御史反对,没有参加四城之战。
第四十章 四城之战(六)第一更
崇祯三年五月五日,比历史上早了几日,明军开始发动收复关内四城的战役,明军参战兵力近十万,除滦州的主力外,还有刘可训一部川军攻遵化,朱梅一部关宁军佯攻迁安,孙承宗中军何可纲牵制永平。
滦州城下明军的家丁哨骑呼啸往来,占据了战场,各营寨内人喊马嘶,鼓号之声不绝,各军一大早吃过饭后,大量步兵将攻城器械推出营地,摆在一里之外的出发地域。
滦州城墙上建奴严阵以待,他们大声呼喝着,指挥一些迁安民众搬运土石檑木。
西面城墙一里外,文登营步兵全部席地而坐,文登营的集结地就在正对西面门楼的位置,虽然皇帝要求文登营守护炮兵,但孙承宗可不是呆呆执行命令的文官,他认为建奴不可能在如此情况下缴获红夷炮,默许陈新的队伍可以攻城,只是安排时把文登营和红夷炮放在一起,完成一个字面上的护卫,做的是官面文章。陈新领会后,也跟马世龙要来了先锋突击的任务。
文登营为了应对巷战,已经重新编组为更灵活的战斗组,每组由一队杀手配一队火器队,以杀手队队长为指挥,每局分为五个战斗组,每个战斗组还可以由指挥拆分为两个小组,每小组由一伍火枪兵和一伍杀手组成。
各旗队长正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作战简报,强调入城后战斗组运用的事项。
文登营的两侧是各地勤王兵,他们已经将各种工程器械推出,其中最多的是轒辒车和尖头木驴,它们将用于填壕和挖城墙,其次是壕车,这些后面就是云梯车。
马世龙的一丈六尺总兵红旗在偏北位置,各总兵的骑兵都被抽调部分,将用于建奴溃退后的追击。
刘民有跟随在中军,听着周围连绵不绝的号鼓难免心情紧张,他是首次见识古代战争,还是攻坚战。跟刘民有一起的张二会看着墙头,满眼的恨意,他几岁就因建奴而失去家园,对建奴的仇恨不比东江难民差。
陈新笑着对两人道:“建奴就凭几把弓箭也想守城?”
刘民有把墙头的目光收回,转向文登营阵列前五十步的地方,那里一字排开几十门二号红夷小炮,面对城楼的地方是十门两千七百斤红夷炮,一部广东兵和一部京营兵正在忙碌的部署阵地,在地上挖开一些坑洞,或者将木方垫在炮轮下。
其中一些会官话的广东军官则在跟京营兵讲解,他们拿着一本册子在各处检查药包和铁弹,指导炮手装填,他们所用的方法远远超过陈新原来的认识,他本以为要很久以后才有定装的炮用发射药包,岂知早已经开始应用,都是棉布包装的发射药,而且每包上均有编号(注1),装入后用铁锥从火门刺破药包,然后倒上引药,随即就有炮手用手或布把火门捂住,防止引药被风吹散。
此外还有一群红毛碧眼的弗朗机人,他们比广东军官更加忙碌,用工具不停比划和计算,这些人就是陆若汉从澳门招募的雇佣兵,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批人后来成为登州孔有德部的教官,孔有德因此有了当汉奸的本钱。
刘民有仔细观察,那些弗朗机人总共用到了四种工具,第一种是一块铜质的板子,板子上画着许多刻度,下面吊着一个坠子,是双手举在眼前使用,第二种是一个外形有点像游标卡尺的东西,也有一个坠子,使用的时候插在炮口,第三种就象普通的尺子,第四种他认识,是单筒望远镜。
刘民有低声问陈新那些是什么东西,陈新也摇头,他刚才粗粗打听了一下,只知道名字分别叫度板、远镜、铳规和铳尺,炮兵可以用这些工具观瞄,至于是如何用的,陈新也不太明白,他安排了黄思德下来后去挖人,总要找到几个专家才行。
这批大红夷炮和弗朗机人到京后,上下都十分重视,此时任礼部侍郎的徐光启给崇祯上了个奏疏,说到红夷炮的用途,尤其强调了红夷炮观瞄之术乃是军国秘技,最好让可靠的勋贵子弟习用。兵部和都察院都有多人反对让大红夷炮出城,担心落入建奴手中,所以才有崇祯亲自安排文登营守护一事。
关宁军也有自己的红夷炮,宁远兵备孙元化将炮队交付参将黄龙,一路用牛拉着,赶到了滦州,这支部队由孙元化亲自教习他们射法,少数人还在天启三年接受过第一批弗朗机教官的培训,当年指挥宁远炮兵的彭簪古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马世龙和祖大寿两部的红夷炮操作水平都是比较高的。
刘民有还待再问,马世龙中军一声金响,城下的游骑纷纷退开,接着前面突然巨响,一门大红夷炮猛地向后一退,一颗黑色铁弹在空中一闪而过,砸在城墙下的城壕边,激起一团烟尘。
陈新道:“开始试炮了。”
接着一门小红夷炮也发炮一次。击中了城墙,墙垣上炸开一朵石块和尘土组成的小花,墙头传来建奴的大声惊叫。
第二杀手旗队正在听黄元布置任务,那边一放炮,纷纷转头去看热闹,谁知大炮又停了下来,黄元大声道:“别看了,大家都转过来。这城墙也不是一会功夫就能打塌的。”
周少儿等人只得恋恋不舍的转过来,这么多红夷炮开仗,他们可从来没见过,
黄元接着讲:“咱们第一千总部的任务是沿小街道穿插,到达北门位置后封闭北门。第二千总部将以一个司沿城墙向北突击,第三千总部沿十字街到达城中心后截断主要通道。我们入城序列在第三部之后,入城后我局即向北转,让出西门大街让后面的兄弟进入,大伙随时记得以北城楼为参照,不得偏离了方向。咱们局编为五个战斗组,各杀手队长为组长,战斗组内再拆分小组后由火器队长任一个小组组长。大街道作战时,战斗组左右分二伍,小街道作战时,杀手伍成小三才阵,待火器射击过方上前搏杀。西墙城头的建奴旗号,有正蓝旗一部,正黄旗一部,或许还有些蒙古部落兵,咱们不怕他,需要援助之时,组长吹竹哨呼应。。。。。。”
陈瑛一边听一边磨着匕首,他把匕首收起后,伸手摸了一下腰牌,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三道痕迹,那是他在固安杀死的三个建奴,离他家的七口人只差两个了,想起一家七口人出门前看向他的眼睛,陈瑛眼睛微微一红,那情景他永远无法忘记。
黄元此时已经讲完注意事项,看一眼周围的战友,最后强调道:“大家记清了,我们的目标是与第二千总部一起控制北门瓮城,其他皆是枝节,非必要地方,不得恋战,不得往其他方向追击溃兵。听明白没有?”
所有士兵大声道:“明白!”
士兵在做简报,陈新也没闲着,他与四个千总最后确认了一遍线路,他还是一门心思封闭北门,反正孙承宗没有规定线路,既然不能从城外围堵,就从城内围堵,明军的攻击计划十分粗糙,攻击界限就以城墙划分,入城后的行动也没有具体计划。
所以陈新打算以第三部控制中心十字街,分割建奴兵力,第一部封闭北门,第二部沿城墙突击北门瓮城,只是城墙难以展开兵力,他只投入第二部一个司,剩余一个司由陈新自己控制,等前述兵力展开后再进入西门大街,随时支援北门和十字街口。能堵住多少建奴,在于文登营行动的速度,陈新对各部的要求都是勇猛迅捷,不分散兵力在次要地方。至于骑兵,陈新让朱国斌留在城外,自行决定攻击时机,但要求除非马世龙调遣,不要去北门外面,因为孙承宗当着大会上许多人说的,围三厥一,陈新岂敢去冒犯军令。
这些计划的前提都是攻克西门,陈新并不知道红夷炮对城墙威力如何,最好能把瓮城城墙打塌一部分,滦州总共就一千多建奴,四面城墙一分,一边只有几百,几百建奴绝不可能挡得住文登营的步队,而且城里有街道限制,建奴那点骑马的本事也用不出来,这样的环境可是杀建奴的好时候,一旦放出去,陈新自己也没信心,那些友军就更不用说了。
前面的炮兵阵地一阵响亮的号子,炮手纷纷举起手中的点火叉棍,几个广东军官从马世龙中军赶回炮阵,陈新见状,知道快开始了,打发三个主官返回队列,自己则在中军等着看红夷炮的表演。---------------------------------------------------------------
注1:定装炮用药包及分类编号不算高科技,《兵录》《西法神机》已有此记载,《兵录-西洋火攻神器》所述“用布或纸照样凑缝装药,仍封识号名,临时便用。。。先以铁钉入火门,然后用火门药。。。”。
徐光启的奏疏中说及红夷炮观瞄法,提到过远镜的用途,可以推断弗朗机人或明军炮兵应当已经在使用望远镜。
第四十一章 四城之战(七)
马世龙中军一通鼓响,炮兵阵地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电闪雷鸣之中,浓浓的白烟覆盖了漫长的阵线,各门火炮炮架往后一退,数十发两斤到十多斤的铁弹冲出炮口砸向城墙,瓮城上尘土飞扬,无数碎石升上半空如雨点般落下,在护城河中溅起密密的白色水花。
周围骑兵的马匹一片嘶叫,眼前的景象让它们惊恐不已,连长期使用火器的文登营战兵队亦是产生了些许波动。
刘民有心中狂跳,在一里之外也能感受到城墙那边的地动山摇。战争之神的威力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验。
各炮的炮手开始用裹着打湿的羊毛棍子刷清膛,炮膛中传出水汽蒸发的丝丝声,接着装填手就填入一包新的发射药,另一名炮兵用一块湿布盖在火门上,防止空气进入引燃残余的火星。
铁弹装入后,清膛炮手用那根缠着羊毛的棍子把铁弹压实,炮兵再次调整好位置,第二轮射击再次到来,阵地上弥漫的烟雾很快模糊了刘民有的视线,鼻中充斥着浓重的硝烟味道,第三轮射击时,他便只看得到橘红色的炮焰。
滦州城墙那边不断传来砖石垮塌的声音,还夹杂着许多惨叫和惊慌的呼叫,在红夷炮的面前,建奴的个人勇武已经不值一提。
三轮之后,炮兵阵地安静下来,铁炮已经热得烫手,需要等待他们自然冷却,这个时代的红夷铁炮一小时大概只能发射十次,连射三次后需要等待冷却,每日一般不超过一百次,而身管总的寿命大概在六百发。
等待冷却的时候,烟雾慢慢散去,弗朗机人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效果,刘民有用肉眼都能看到瓮城多处地方砖石碎裂,露出了里面的土胚。
陈新嘿嘿笑道:“拆迁利器。”
刘民有口中发干,摸出自己的椰瓢,对着嘴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头,对陈新问道:“咱们啥时候上?”
“你别上,就在这里看看炮兵,等会他们打完后你去仔细看一下炮架,学习学习,以后咱迟早得造炮,其他的工具和药包也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