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卷-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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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刀身。齐秉南踉跄退出四、五步,低头一看,金刀赫然竟被射穿了黄豆般大一个洞孔。
江涛沉声道:“在下敬重你早有向善之心,甘年来未造杀孽;你该知难而退了。”
齐秉南气喘吁吁,怒目道:“你伤我爱女,毁我兵刃;此仇此恨,怎能罢休……”
江涛道:“老前辈错了!受伤可以治愈,刀毁可以再铸;但误交恶友,招致丧妻毁家的大祸,却是永远也弥补不了的。二十年前所受恶友的害还不够吗?岂可一错再错,又蹈覆辙?”
齐秉南听得机伶伶打个寒噤,怒火顿消,颤声问道:“你……怎知老夫当年恨事?”
江涛道:“在下不但知道当年之事,更知道毒手屠夫王儒通的下落!”
齐秉南猛然一震,脱口道:“此话当真?”
江涛正色道:“不过,王儒通靠山势大,凭一己之力,绝难报得血仇。在下此时不能说出他的藏身之处,这是替老前辈着想,希望前辈不必追问。隐忍待时,自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齐秉南切齿作声道:“老夫已经隐忍了二十年——”
江涛道:“二十年尚且忍耐了,何不能再忍几天?坦诚奉告一句,唯有忍,才有报仇的希望。‘擎开七式’剑谱旷世绝学,在下译书时绝未私藏。前辈若能恃以研授令媛,对将来报复血仇定有稗益。区区微忱,前辈务请三思。”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册剑谱,交给了齐秉南。
齐秉南满脸激动之色,怔立片刻,忽然一顿足,调头如飞而去……
江涛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由衷颔首微笑,整了整衣衫,也昂然转身向旷野中行去。行未多远,突闻身后娇呼道:“公子留步!”一名黄衣少女已掠身追到。
江涛反身笑道:“在下情急脱身,冒昧掷了一只死老鼠,难道姑娘真要追究见责吗?”
黄衣少女含笑道:“本来是该追究的,但咱们小姐已经宽谅不罪了。只请公子稍留片刻,小姐有话要问问你。”
江涛皱眉道:“在下并不认识你们小姐,何况那七个人都是在下的冤家对头,被他们发觉,在下就脱不了身啦!
黄衣少女掩口笑道:“公子何必自谦呢?凭适才身手,再加七个也拦不住公子。”
江涛忙道:“话不是这么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挡不住人多。在下如能脱身,也就不必用死老鼠借重各位姑娘出手相助了。”
黄衣少女道:“就算是吧!公子借重过咱们,总该去见见救命恩人呀!
江涛见她口齿伶俐,不便峻拒,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去拜谢援手大恩吧!”
那黄衣少女领着江涛回到暖轿前,果然立被龟蛇二叟和罗氏五虎发觉。
群邪扭头四顾,不见“鬼手金刀”齐秉南,只当已被江涛杀害。顿时暴发凶性,厉吼连声,纷纷施展重手。龟蛇二叟更解下了“毒龙带”,当先开路,扑向暖轿。八名少女拦截不住,被逼得步步后退。
四名护轿黄衣少女一齐拔剑出鞘,正欲出手;突然,暖轿中传出一声无限娇慵的轻咳,缓缓道:“牡丹,叫丫头们撤回阵剑,让我看看是些什么桀骛不驯的东西!
黄衣少女低声道:“不过是几个幺么小丑,婢子们尽够应付。小姐千金之躯……”
暖轿中截口道:“传我的话,撤回阵剑。”语声虽然娇慵,却隐隐具有慑人威仪。
那名叫牡丹的黄衣少女不敢违拗,只得向其余三名同伴使了个眼色。四人横剑分立轿前,然后高声道:“小姐吩咐,红蓝四象剑阵一齐撤回!”正在遂步后退的八名少女各自虚晃一剑,旋身倒纵,一齐掠回暖轿前。
龟蛇二叟和罗氏五虎洒开大步,急步追至。
暖轿中一声低喝道:“卷帘!”呼地一声,四面鹅黄色轿帘一齐向上卷起;群邪都觉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同时在距离丈余外顿住了脚步。
江涛急忙扬目望去,心中也不期发出一声惊嗟!只见暖轿中,端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黑衣丽人;头挽官髻,斜插凤摇,黛眉含烟,双瞳似水;一身黑衣,更衬得面庞凝肤赛雪,艳光逼人。
江涛出身富家,自问见过的美貌女子不少,却从未见过像这黑衣丽人似的令人心弦震动。她不仅美,而且美得使人不敢逼视;非单容貌美,气质、风韵更无一不美!常言说:
“貌美如花。”但这黑衣丽人却另具风仪,使世间百花,简直无法比拟。使人间脂粉,都为之自惭形秽!无怪轿帘一卷,满场鸦雀无声;连跋扈傲慢如龟蛇二叟,剽悍凶残如罗氏五虎,一个个屏息静气,目瞪口呆,大气也不敢透一口了。
那黑衣丽人只冷冷扫了群邪一眼,满脸鄙夷之色;却向江涛微微颔首,缓声道:“你过来!”
江涛心弦一紧,身不由已应声走至轿前,躬身一礼道:“在下江涛,拜见小姐。”
黑衣丽人似乎一惊,无限讶诧地问道:“你就是把擎天七式译印成书的江涛?”
江涛应道:“正是区区在下。”
黑衣丽人轻轻“啊”了一声,道:“难怪他们要放不过你了……不过,有我在,谅他们不敢放肆。”
江涛拱手道:“多谢小姐援手之德。”
黑衣丽人举手微抬,道:“来!过来让我看看。”江涛不解她要看什么,但却直觉她一语出口,似有无法描述的力量,令人不敢拒绝;连忙依言再走近一步。
黑衣丽人皓腕一伸,轻轻拉住江涛的手肘,亲切地问道:“我看见你竟会‘赤阳指’,落拓书生韩文湘是你什么人?”
江涛忙肃容躬身答道:“乃是家师。”
黑衣丽人又“啊”了一声,嫣然道:“原来是老友高足,那就更非外人了。”
江涛方自一怔,却被那黑衣丽人轻轻一带,拉进了暖轿,黑衣丽人娇躯挪移少许,让江涛并肩坐在自己身边,素手微扬,娇喝道:“垂帘,起轿!牡丹和三婢开道,阻路者,格杀无论!”
众女齐声呼应,轿帘立垂;暖轿也离地而起,缓缓向前行进。
黑衣丽人自始至终,没有跟龟蛇二叟和罗氏五虎说过一句话,群邪也无人开口。及至轿帘复垂,四名黄衣少女仗剑开道,暖轿缓缓离去;群邪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龟叟胡坤山一抖毒龙带,叱道:“哪里走——”举步欲追,却被蛇叟荆天鸣一把拖住,沉声道:“休要鲁莽,我看她很像一个人…,,胡坤山和罗氏五虎齐问道:“谁?”
荆天鸣摇了摇头,低声道:“让我先试探一下。”于是,扬声叫道:“轿中高人,请示尊号!”
黑衣丽人矜持地掀了掀樱唇,道:“牡丹,告诉他吧!否则他们不会死心。”
牡丹应声吟道:“玉洁冰清冠巾帼,剑穗飘香做须眉……”
吟声未毕,群邪尽都变色,骇然失声道:“是她!”
“飘香剑聂云英!
蛇叟荆长鸣长叹一声,道:“唉!幸亏有此一问,也该那姓江的小辈走运了……”
罗天猛犹有些存疑,低声道:“聂云英名列十三奇‘闺’字,成名数十年,那会这样年轻?
蛇叟荆天鸣冷笑道:“可惜阁下尚未遇见‘黑白双妖’,人家七十多岁了,看起来还是个小娃儿,小姑娘哩!”罗天猛脸上一红,默默低下了头……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牯岭瑰丽,庐山巍峨,冠绝江南。
登庐山,由妙智铺折向西南,有一条岔道可达东林寺。就在距离东林寺不远一片寒林掩蔽下,建着一座精致而雅静的庄院。这庄院并不宏大,但背倚名山,俯望大江,气势却颇见雄伟。院落中白石为墙,拥着一线清泉。终日流水淙淙,轻涛盈耳,令人顿兴出尘之感。
在门前,朱扉铜环,绿茵鲜苔。门上悬着一方匾,缕着“寒林别业”四个金字。
黄昏时分,一抹夕阳洒满庭院。临西一间雅致客室房门缓缓启开,负手踱出两条人影。
这两人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儒衫少年,正是江涛;跟在后面的黄衣少女,却是“飘香剑”
聂云英那名侍婢牡丹。
江涛缓步跨落石阶,仰面望了望西天瑰丽的晚霞;忽然剑眉微皱,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又是一日落霞照归鸦!日子过得真快,今天是第十天了……”
后面牡丹‘嗤’地一声低笑,接口道:“江公子是嫌岁月虚度?还是嫌咱们小姐款待不周呢?”
江涛摇摇头道:“都不是,在下的确心急欲往红石堡。虽承聂老前辈盛情挽留,总觉叨扰太久,于心不安!
牡丹眸子一转,抿着嘴道:“喔——这么说,我明白啦!咱们小姐看中公子天纵奇才,挽留多住几日,好指点婢子们研习‘擎天七式’剑诀;公子是嫌咱们愚策,不堪教诲,学得太慢,以致耽误了公子的大事,对不对?
江涛连忙正色道:“牡丹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在下的意思。其实,聂老前辈巾帼奇英,名满天下!能够获此良机面聆教诲,得益的是在下。那七招剑法,在下虽然略有些领悟,但对聂老前辈和姑娘们来说,不过粒米萤光,又算得了什么!”
牡丹笑道:“咱们小姐神功通玄,自是不同,但我倒觉得那‘擎天七式’不愧是威震武林的旷世奇学,只恨资质太差,领悟不出它的诀要神髓……”忽然移前两步,靠近江涛身边,娇痴无限地呢声说道:“公子,趁现在天还没有黑尽,再教婢子习练一遍可好?”
江涛蹩眉道:“今天姑娘们不是已经练过大半天了么?
牡丹不依,一扭娇躯道:“那是跟大伙一起练的,公子就不肯单独教婢子一遍?”
江涛笑道:“擎天七式似浅实深,变幻迷离,原须两人以上分练合用才易收效;何况在下所领悟的也并不多。这些日子,早就一滴半缕全掏出来了,实在想不出新的变化来了牡丹嘟着小嘴道:“哼!我才不信哩,公子一定藏私,没把真正诀窍教给咱们!
江涛道:“不!在下绝无私心;否则焉肯将剑谱译印成书公诸天下……”
牡丹螓首连摇,将两串耳坠摇得叮当作声,撒娇道:“不信不信!一百个不信!”
江涛轻谓道:“在下确无妄语,姑娘一定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牡丹眨眨眼,道:“除非公子肯单独教婢子练一遍,婢子就相信了。”
江涛被她纠缠不过,无奈地道:“好吧!姑娘定要单独练一遍,在下只得从命。”
牡丹欣然道:“真的?不哄我?
江涛笑道:“何必骗人!请姑娘取两柄剑来,咱们就在院中演练……”
牡丹抢着道:“不要在这儿,咱们还是去后园‘剑室’方便些。公子既答应单独教我一人,当然不能叫她们看见了。”说着,嫣然招手,当先领路转向后园。江涛摇头一晒,缓步随行。两人顺着青石花径绕过屋角,穿越一重月洞门;一前一后,向那座矗立在园角的练剑石室走去。
刚走到石室门前,突听见空中传来一阵“呜——呜——”的尖锐鸣声。江涛仰头张望,只见一点灰影由远而近,临空盘旋数匝;忽然敛翅疾泻,落入“飘香剑”聂云英所居小楼后方——原来是一只健鸽。
这时,牡丹正启开剑室石门,闻声回顾,也望见那只飞鸽。当下神色一动,忽道:“公子请先进剑室坐一会,婢子去去就来。”说完,向江涛浅浅一笑,匆忙往小楼而去。
江涛不禁心头微动,暗忖道:“飞鸽带笛,分明是只信鸽。素闻‘飘香剑’乃大家闺秀,极少履足江湖,怎会畜养信鸽呢?”但继而又想到:“既属武林中成名高人,总不可能完全闭塞耳目与世隔绝;何况此处名为‘寒林别业’,也许她另有居所,并不常住这儿。使用信鸽传递讯息,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心中释然,也就未再留意,便信步走进了“剑室”。
不多久,牡丹急急返来,却十分歉疚地赔礼道:“真是太不巧了!刚才小姐吩咐,要婢子侍候焚香诵经;婢子又不敢说出单独练剑的事,只好委屈公子白来一趟。咱们改天再练可好?”
江涛原出无奈,这话正合心意,笑道:“既然聂老前辈有事,改天也好。”
牡丹感激地道:“婢子送公子回客房去——”
江涛含笑起身,道:“不必了,在下自己回去吧。甫举步,忽然心念一转,又漫声问道:“聂老前辈信佛吗?”
牡丹道:“不!小姐本来不信鬼神,只因老夫人谢世早,小姐感念慈思;每天晨昏,总要沐浴焚香,默诵‘心经’百遍,祝祷老夫人超升仙界。几十年来,从未中辍。”
江涛点头赞叹道:“聂老前辈成名多年,偌大年纪犹念母恩,侠行孝义,无怪受人景慕。”一面说着,一面走出石室。心中却暗忖:“既是每日例行之事,怎会现在才知道呢?”
牡丹锁好室门,坚要伴送出园,江涛只得由她。行经月洞门时,江涛随口又问道:“聂老前辈很喜欢养鸽子?”
牡丹一怔,道:“没有啊?”
江涛笑道:“刚才那只信鸽……”话犹未完,忽又顿任,诧问道:“姑娘怎么了?”
原来牡丹脸上竟已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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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扫径迎宾
牡丹闻言一震,急忙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啊!公子是问刚才那只鸽子么?那不是咱们养的,是……是有一天哪,不知从那儿飞来一只野鸽子,玉兰她们几个丫头瞧着好玩,就偷偷用笼子关起来;被小姐知道,重重骂了一顿,才放了江涛注目道:“放了?”
牡丹又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放虽放了,谁知那死鸽子却不肯走;总是飞出去绕几个圈,又飞回来,赶也赶不走。刚才公子看见的,八成就是那讨厌东西!”
江涛微微一怔,接着哑然失笑道:“不错,赶也赶不走的鸽子,的确讨厌!
牡丹闪目暗暗扫了江涛一眼,低声道:“公子可别把这件事告诉小姐,要不然,婢子们又得挨骂了。”
江涛含笑点头道:“在下不是多嘴的人。其实,养几只鸽子玩玩,本是小事,聂老前辈也太严厉了一点。”
牡丹道:“咱们小姐天性好静,又喜清洁,所以不许咱们豢养禽兽。”
两人边谈边行,直到客室门前,牡丹才告退离去。
这一夜,江涛失眠了。
他对“飘香剑”聂云英本有十二分崇敬,但牡丹的奇异举止和闪烁言词,却使他疑窦丛生,感到无比惊讶!那鸽子分明是只久经训练的信鸽,飞落的地方正是聂云英居住的绣楼。
若说仅是侍女们私下养着好玩的野鸽,这话殊令人难以置信。
其次,武林中人飞鸽传讯,本极平常,牡丹为什么言词矛盾矢口否认呢?再证以聂云英堂堂十三奇的身份,竟数度挽留;要自己将“擎天七式”剑法所领悟到的诀要,传授四名黄衣侍婢,更属悖背常情。难道“闺”也会跟“仙”、“妖”一样,觊觎剑谱,暗存诡谋?
他越想越惊,几次冲动,恨不得偷偷潜入后园仔细刺探一番。终于又诫自己,万万不可鲁莽!或许信鸽的确是牡丹等婢子私下畜养的;自己小题大做,宣扬开来,未免太失礼数了。
一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直到天色破晓,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正朦胧间,却被一阵急剧的脚步声惊醒。江涛睁眼一看,业已红日当空,辰牌早过了。
园子里人声喧嚷,往来不绝,显得十分忙碌。江涛急忙披衣起身,启开房门,牡丹已伫立在门外;而桌上盥洗之物俱已齐备。
牡丹含笑问安,道:“公子睡得好香,快近午了,还在高卧?
江涛尴尬笑道:“昨夜睡晚了些——外面什么事这样忙乱?
牡丹道:“今天有客人上山,他们正打扫房屋园子呢?
江涛诧问道:“是什么客人,竟如此隆重?”
牡丹笑道:“自然是很重要的客人哪!公子别再耽误了,快些梳洗,咱们小姐在厅中等候许久啦!
江涛匆匆梳洗完毕,整衣前往正厅。果然,聂云英已经端坐而待。当下叙礼入座。聂云英微笑问道:‘刚起来,还没吃过早点吧?”
江涛忙道:“晚辈疏懒,竟劳老前辈久候,失礼得很……”
聂云英笑道:“年轻人原该多睡些时候,等到老了,想睡也不能了。你来了旬日,还没有去山中游览;等一会用毕点心,叫牡丹陪你去逛逛庐山,可有兴致?”
江涛道:“多谢老前辈盛情,只是又要烦劳牡丹姑娘了。”
聂云英道:“还有一件事,今天庄中有位远客要来,我怕你受到拘束,特意在后园楼下,替你另外收拾一间卧房。今晚就迁来后面安歇,你愿意吗?”
江涛迟疑了一下,答道:“后园是老前辈和姑娘深闺,晚辈恐怕——”
聂云英笑道:“恐怕什么?不是我倚老卖老,论年纪,我与令师相差无几。你才十多岁的孩子,还避什么男女之嫌!
牡丹也笑着接口道:“江公子样样都好,就是太拘泥了些。”
聂云英脸一沉,轻叱道:“丫头放肆!江公子是知书达礼的人,久受一代奇人韩大侠熏陶,循规蹈矩,原属应当。那像你们这般口没遮拦,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牡丹暗暗一点舌头,不敢再多嘴。
江涛心念电转,起身拱手说道:“晚辈叨扰已久,正欲向老前辈告辞。不如就此拜别,前往红石堡……”
聂云英矍然道:“你是嫌我这儿简慢,赌气要走?
江涛忙笑道:“晚辈怎敢!实在是心急当年神剑双英之事,想早些判明天心教所囚老人,究竟是不是红石堡主——”
聂云英微微一笑,颔首道:“这件事固然重要,但也不须急在一时。难得咱们一见投缘,过几天,我会替你安排。”江涛还想再求,聂云英已经站起身来,亲自指挥仆妇清扫去了。
牡丹待聂云英去远,才扮了个鬼脸,低声道:“都是公子推三阻四,害人家也跟着挨骂。游山玩水那里不好?公子就算不想去,也乐得答应;让婢子偷闲一天,到外面去玩玩呀!快些吃完点心,咱们就走!江涛无奈,只好由她摆布。
牡丹催促着用毕早点,又换了一身轻便短装;手里挽了个小藤篮,放些干粮饮水,笑容满面,兴高采烈陪着江涛出了“寒林别业”。
两人由后庄小径攀藤穿林而上,先游东林寺;然后折向东行,逛花莲洞、观音岩;再经小天池,越含蹯口。一入山,直到栖贤寺,遍游马头、白鹿洞各处名胜。
牡丹肆意嬉笑,沿途一一为江涛指点风景:何处是白鹿升仙台?何处是文珠塔?逛累了便随处席地而坐;饿了便取出干粮糕饼,叫江涛快吃。可是,江涛却哼哼哈哈,唯唯否否,何曾注意到什么名胜古迹!在他心里,一直思索着。那位要来的客人是谁?聂云英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