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韧术-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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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我在女人的手底下做事窝不窝囊,摆明了就是在侮辱你!”他不能忍受。
“我当他说了什么更难听的话,还好嘛!比我预期的好多了。”她一点都不以为意。
“他这么说你不生气吗?”小七子不解,这还不够难听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花橙藜瞄了蒲砚卿的房间一眼,他还在摔东西。“蒲公子只是一直被关在屋里,没有机会出去见世面,看得少,知道得也少,当然会觉得你在女人的手下做事很不可思议,你就别同他计较了。”
“橙藜姐,你人真好。”被人这般侮辱都能忍下来。
“咱们当大夫的,心地善良是首要条件。”花橙藜微笑。“小七子,橙藜姐一向都觉得你很有天分,又肯学习,要是你的心胸能够再宽大一点,就十全十美了。”
“是,橙藜姐,我会努力学习。”受到她的鼓励,小七子的精神顿时全涌上来。“将来有一天我也要像橙藜姐一样,当个了不起的大夫。”悬壶济世。
“这才对,小七子。”她笑着点头。“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位很好的大夫。”
花橙藜对小七子的期望很深,他后来也真的成为一位名震大明朝的神医,这又是另一个故事,在此不谈。
“你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你去后院帮我分药草。”花橙藜交代好小七子工作,就要去应付蒲砚卿。
“橙藜姐,你最近有没有打算出门采药?”小七子叫住花橙藜问。
“算算时间是该出门了。”花橙藜沉吟。“虽然现在不愁没有药材为患者治病,但我还是喜欢自个儿采药,不过现在蒲公子既然住进医馆,我就有责任照顾他,恐怕暂时不能外出采药。”
“哦,我还以为这回终于能够和你一起出门采药。”小七子的失望全写在脸上。
“总有机会的,你别着急。”花橙藜安慰小七子。
“我现在就去后院分药草。”小七子用力点头,随即转身往后院奔去。
花橙藜凝视小七子的背影摇摇头,他是个认真的孩子,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啪!砰!
她忘了,厢房里头也有一位任性的公子哥儿很认真地在摔东西,她再不赶快进房阻止,房间都要让他给拆了。
于是她推门进去,蒲砚卿以为是小七子,想也不想拿起枕头朝门口丢过去,被花橙藜灵活闪过。
蒲砚卿没想到来人是花橙藜,一时之间呆住,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花橙藜瞄了他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枕朝他走去。
“你很爱丢东西哦!”她将木枕交还到他手上,他面红耳赤地接下木枕,没好气地说。
“我以为是小七子。”谁晓得竟然是她。
“就算是小七子,你也不能随便乱丢东西呀!万一砸伤人怎么办?”花橙藜摇摇头,败给他的大少爷脾气,看来未来的日子还有得磨。
“谁叫他要惹我生气?”蒲砚卿气呼呼地反驳。
“可是在我看来,反倒是你惹他生气哦!”她笑吟吟地说道,提供给他不同的见解。
“我惹他生气?”蒲砚卿愣住,他向来以自己为中心,家里无论是双亲或是兄弟乃至于下人,因为怕加重他的病情,几乎事情都让他,也间接养成他“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这种观念,以为错永远不在自己。
“我——”
“他都跟我说了。”花橙藜抢先一步说话。“你说他在女人手底下做事窝囊,他听了很生气呢!”
“我才没有这么说。”该死的小七子,就会胡说八道。“我只是问他,在女人的手底下做事,会不会觉得窝囊?可没说他窝囊,他到底把话听到哪里去?”
“可听在小七子的耳朵里,都是同样意思。”原来如此,他没把话讲清楚,小七子没把话听清楚,才会产生误会。
“你不生气吗?”这个女人也真奇怪,两个男人为了她吵架,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笑咪咪。
“你不喝汤我才生气,这是我特地为你炖的丹参鸡汤,对治疗你的脉管炎很有帮助,我以为你也想早日好起来。”她生气不为自己,而是为他的身体,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感动,况且蒲砚卿本来就多愁善感。
“要我喂你吗?”花橙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下他铁定会乖乖喝下鸡汤。
“我又不是没有手,我自个儿喝就行了。”蒲砚卿果然接过她递过去的碗,将鸡汤喝得一滴不剩,她又赢了一回。
直到把鸡汤喝得碗底朝天,蒲砚卿才发现自己又着了花橙藜的道,并且因此而懊恼不已。
花橙藜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心情敢跟着变得清爽起来。
“今儿个的天气真好,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她回头看蒲砚卿。
“咦,出去走走?”蒲砚卿愣住。
“我带你到街上逛逛。”花橙藜点头,很乐意善尽地主之谊。
“可是我很少逛街。”他没想到她会邀他出去,在京城的时候大家都想尽办法将他关在家中,就怕他出门惹事,或是当众昏倒害蒲家没面子,毕竟他父亲也官拜六品,丢不起这个脸。
“就是很少逛,才要出去逛呀!老是做同一件事情有什么意思?”她笑得好甜。
她的话听起来有理又毫无道理,她还不是每天做同样的事,却做得那么快乐。
“好吧!”他帮做勉强状。“反正无聊,去看看这个鬼地方到底有多糟也好。”
蒲砚卿以为他装得很像,但其实他想什么花橙藜全都知道,他明明就想逛街,还非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个性真是别扭。
“你笑什么?”察觉到她嘴角的笑意,蒲砚卿不禁脸红,她似乎能看透他。
“我没有笑啊!”她一脸正经地回答他的质疑,他真是单纯得可爱,看来往后的日子会相当有趣。
“你明明就在笑。”他发誓他有看到她的嘴角上扬,还死不承认。
“不同你争了。”她笑笑。“我要到巷子口豆腐店去吃豆腐脑,再晚人家可是要关门了。”
“咦?”她也爱吃豆腐脑,这么巧?
“我走喽!”她转身走出房间,不理蒲砚卿了。
“等一下,你不是要带我去街上逛逛?”怎么一个人跑了?
“好忙,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吃好吃的豆腐脑。”她假装没听见蒲砚卿的话,自己走自己的。
“可恶!”蒲砚卿愣了一会儿才想到追上去。
“等等我,我也要去吃豆腐脑,你别想一个人独享!”蒲砚卿跟在花橙藜的屁股后面踏出医馆。
天上飞来一只燕子,在天空盘旋几下而后停在回春堂黑底金字的招牌上,好奇地注视往巷子口迈去的两人。
位于巷子口的豆腐店,可以说是罗新镇的镇镇之宝,凡是罗新镇的居民,没有不上门吃豆腐脑的,就连往来驿站的官员都免不了闻香下马,在方圆百里内可说是小有名气,还有不少外地客,就为了这么一碗小小的豆腐脑特地绕路来罗新镇,可见它的味道有多棒。
“大婶,给我一碗豆腐脑,葱花加多一点儿。”花橙藜一到店里立刻自己找位子坐下,反倒是跟在后头的蒲砚卿不知所措,不晓得怎么跟店家打招呼。
“我、我也要一碗豆腐脑,辣油——辣油不要放太多。”他想起来她曾说过他的口味吃得很重,他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联,但直觉不好,于是自动减轻辣油的分量。
花橙藜听见他对店家这么说,惊讶地抬了一下秀眉,原来他大少爷也不是不怕死嘛!还是说他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如果是后者,那会令人非常感动。
蒲砚卿一脸不自在地在她的对面坐下,逃避她打趣的眼神,他也不晓得自己干嘛这么做,但她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教人乖乖听话,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豆腐脑两碗。”店家的动作很快,转眼就把豆腐脑端上桌,免去蒲砚卿尴尬。
他们津津有味地吃着豆腐脑,加入辣油、葱花和麻酱的豆腐脑虽然简单,却非常美味,尤其是豆腐脑本身细致滑润的口感,更是让所有上门的客人忍不住大喊:“再来一碗!”
蒲砚卿也是手伸得长长要把空碗再填满的其中一份子,花橙藜瞧他一脸满足的表情,也跟着眉开眼笑。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豆腐脑。”她以为他会嫌弃这里庶民食物,配不上他这位官家子弟。
“我很喜欢吃豆腐脑,在京城的时候,每隔两、三天就要吃上一回。”蒲砚卿承认他就是抵挡不了豆腐脑的诱惑,不然也不会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哇,你吃得比我还勤。”她也喜欢吃豆腐脑,但没他这么疯狂。
“没办法。”他耸肩。“在这个世上,我喜欢的东西不多,但是一旦被我喜欢上了,我就会一直喜欢下去,算是比较死心眼吧!”
这是他第一次坦露自己的想法,花橙藜很喜欢他如此无拘无束的谈论自己,那会使他们两人更接近,她才能医治他的心病。
“死心眼是件好事,没有什么不好。”她对他笑一笑,笑容如往常一样柔美,他必须低下头猛舀豆腐脑,才不会一直脸红,但心脏一样怦怦跳就是。
“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吃豆腐脑,那你一定知道京城二条胡同附近有家豆腐脑,又滑又嫩,堪称人间极品。”
没错,她做的豆腐脑就是这么好吃,只要吃过一次就会上瘾。
“你怎么会对京城这么熟悉?”这儿离京城有八百里远,可她竟连程大娘的豆腐店都晓得。
“我不是对京城熟悉,而是对程大娘熟悉。”他误会了。“程大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镇上一趟,待多久不一定,视情况而定。”
“你认识程大娘?”蒲砚卿吃了程大娘十多年豆腐脑,还没有机会见程大娘,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座偏远的小镇听见她的大名,花橙藜还认识她。
“因为我妹妹橙蕾的关系,程大娘对我十分照顾,橙蕾拜托程大娘,若是有空就到镇上走走,看我好不好。”她的两个姐妹虽然远嫁京城,对罗新镇还是十分有感情。尤其是妹妹花橙蕾,认识许多江湖中人,怕她一个人独自待在镇上危险,一直要这些江湖大叔大婶有空就来瞧瞧,她很感激妹妹的好意,但她其实没那么脆弱,总觉得她瞎操心。
“我听说你还有两上姐妹,但都嫁人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小姑独处。
“是呀!”花橙藜微笑。“她们都嫁到京城去了。”
“所以你妹妹才会认识程大娘。”因为嫁到京城。
“事情才没有这么简单。”她摇头。“是因为两年前橙蕾和程大娘一起去十王爷府搭救岚儿她们才认识的,可不是买个豆腐脑,就能随便开口拜托人家帮忙。”想法真单纯。
“十王爷?”蒲砚卿愣住。“他不是因为有谋篡皇位之嫌,已经被皇上下令处决了吗?”怎么会和那件事扯上边?
“听说是如此。”只是根据江湖中流传的内幕消息,这件事似乎还另有隐情。
“不可思议。”他听得头都晕了,没想到一碗小小的豆腐脑,竟能衍生出这么多故事,对他来说无异是大开眼界。
“等程大娘来了你再亲自问她,算算时间她也该来了,说不定再过些时候,你就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豆腐脑。”她店里的生意好到必须请三名长工帮忙,他在京城吃到的豆腐脑,未必都是出自她的手,但换到罗新镇可不一样,保证每一口都由她亲自制作。
“真的吗?”蒲砚卿闻言喜出望外。“谢谢你,我好想念她做的豆腐脑。”已经好多天没吃到了,真的有些想念。
第3章(2)
花橙藜打量他兴奋却也落寞的脸,心想他想念的恐怕不只是程大娘的豆腐脑,而是京城的一切,他根本是被家人流放到罗新镇的。
“不客气,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走走吧!”花橙藜之所以收留他,除了他是一个很好的试药对象以外,她也想医治他的心病,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出自内心关心他,就算他一时被父母放弃,也不需要灰心丧志,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得到回报。
“好。”蒲砚卿看看天色,快黄昏了,他来这座小镇闹着闹着也过了半天,令人不得不感慨时间的流逝。
回春堂离罗新镇的主要街道并不远,只要走到底再转个弯就到了罗新镇最热闹的地方,只是蒲砚卿所乘坐的马车是从另一条路过来,再加上他那时在和家仆呕气,并没有掀开帘子看窗外,否则他一定会被罗新镇的繁荣吓到。
“这儿就是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咱们都戏称这条街是正阳门大街。”
正阳门大街正是顺天府,也就是京城要进正阳门前那条道路,许多胡同都和正阳门大街有交接,猪市也在附近。
蒲砚卿其实没去过几次正阳门大街,但他对那附近颇有印象,确实非常热闹。
他万万没想到,被他称为“鬼地方”的罗新镇,竟然有如此风景,客栈、布庄样样不缺,甚至还有票号和青楼,此外还可以看见驿站的旗帜在空中飞阳,隐约看见朝廷官员在驿站内进进出出。
这瞬间,蒲砚卿觉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以为罗新镇离京城八百里必定很荒凉,结果完全不是如此。
“说起来,你好像也没有带多少东西。”连个包袱都没有。
“我爹说会托驿站的信差送来,最慢明儿个就会到。”他苦涩地回道,由此就可以知道他此行有多匆忙,说是被撵出来的也不为过。
花橙藜非常同情他的遭遇,被家人排斥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难怪他的脾气会如此乖戾,毕竟亲情胜过一切。
“卖布的店家一定会很失望,因为这次我没办法帮他拉到生意。”她语调刻意轻快,她的责任是使病人的心情变好,得想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行。
“怎么说?”她促狭的表情引起他的好奇,自从他来此,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顽皮。
“因为来咱们镇上的公子哥儿,都不爱自个儿带衣服,总喜欢在镇上找裁缝做衣服,就当做是……买纪念品。”有趣吧!
“呃,那我也得去找裁缝做一件吗?”蒲砚卿听不出来她是在跟他说笑,很认真的问她该不该入境随俗。
花橙藜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不礼貌,仍然忍不住噗哧一笑,蒲砚卿的脸又红起来。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干嘛笑成那个样子?”他困窘地看着她的脸,发现她放开大笑的时候更漂亮,当然微笑也很美就是。
“因为我很开心。”她承认此刻她的心情很轻松,虽然她本来就爱笑,但如此发自内心开怀大笑,仍属少数,原来这位大少爷还有逗人开心的本事。
“你很开心?”他愣住,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令她开心的事,但只要她能够一直这么开心下去,他也很快乐……不对不对,她开不开心关他什么事,他干嘛还要负责逗她开心?
蒲砚卿总是搞到让自己变成傻子,才发觉自己不能再傻下去,好歹他也是官家子弟,怎么可以老是被一个小镇姑娘逗着玩。
“喂,我说你——”
“花二小姐,又有新的病患住进医馆啊?”
他正想警告她,他不是逗她开心的玩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迎面走来,还没走到他们面前,远远就跟花橙藜打招呼。
“是呀!这位是蒲公子,今儿个刚打从京城来,我带他出来逛逛,也好认识一下咱们这座小镇。”她在老翁的面前站定,很有礼貌地跟老翁打招呼,蒲砚卿迫于礼貌,也点头跟老翁问好,老翁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
“又是一个打京城来的公子哥儿,你们姐妹跟京城的人还真是有缘。”老翁明显是在跟花橙藜开玩笑,她也不以为意。
“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说这话时,她瞄了蒲观卿一眼,他一脸莫名其妙。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逛。”老翁打完招呼以后,继续朝前方走去,花橙藜则是带蒲砚卿转弯到下一个街口,那儿也有不少商家。
“刚刚那位老先生说什么?他为什么说你们姐妹跟京城的人很有缘?”蒲砚卿跟在花橙藜旁边要答案,只见她大小姐转动一双美眸,似乎不乐意讲。
“没什么,你想去逛布庄吗?”她顾左右而言他,一般人不会上当,可单纯如蒲砚卿就会。
“逛布庄?”他干嘛去逛布庄?
“你不是想做件衣服当做到此一游的纪念品?”花橙藜巧笑倩兮的反问他。“既然如此,就必须先去挑布,不然裁缝怎么有办法替你做衣服呢?”
听起来合情合理,确实也是他自己提议要做衣服,但此刻他更想知道老翁话中的意思。
“可是……”
“布庄在咱们方才走过的那条街,咱们得往后走!”
蒲砚卿还搞不清状况,就被花橙藜往回拉,害他得像螃蟹走路一样横着走,连续踉跄了好几步身体才转正。
这女人,根本忘了他是病人……
蒲砚卿本想提醒花橙藜,莫忘了他还有脉管炎,但男性的自尊这个时候抬头,让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忍着痛。
“廖掌柜,我又带客人来了。”花橙藜显然已是识途老马,而从店掌柜的反应来看,她也大受欢迎。
“好久不见你了,花二小姐。”店掌柜连忙跟她打招呼。“我还以为你又出门采药去了,正愁见不着你呢!”
“没的事儿。”花橙藜笑得香甜。“我要过一阵子才会再去采药,目前会留在镇上全心照料这位公子。”
“原来如此。”店掌柜点点头,一边转向蒲砚卿。
“这位公子,您打哪儿来?”他顺手把店里最好的几疋布统统拿出来让蒲砚卿挑选,一边探他的底细。
“顺天府。”蒲砚卿自幼就是由家料理一切,不要说他没挑过布,就是连杯茶都是仆人泡好端给他喝,现在要他自个儿做选择,一时之间还真挑不出来呢!
“又是京城人氏!”店掌柜一双眼睛意有所指地看着花橙藜,引发蒲砚卿好奇。
“掌柜,我是京城人氏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大伙儿都这么看他?
“没有不对,只是觉得花家姐妹跟京城的人特别有缘,感觉有趣而已。”
这是他第二次听见镇上的人这么说,蒲砚卿转头无声问花橙藜,但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打算解释,他只能自个儿猜了。
“你懂得怎么挑布吗?”花橙藜有种预感,店掌柜接下来会问蒲砚卿有什么毛病,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店掌柜的就问了。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毛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