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植物的女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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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大脸一凛,更显凶恶。“你少拿你罗婶当话题,她比我更宝贝你,要是她晓得你过了午夜还不肯入睡,看她会不会鬼吼鬼叫地拿着锅子冲过来。”
妻子的个性可比他火爆多了,说好听点是古道热肠,受不了别人受苦;看到别人有难一定两肋插刀,出手相救不落人后。
但是与她二十几年的夫妻关系,有谁比做丈夫的更了解她的性格,活脱脱是一枚不定时炸药,冲动的次数远多过理性判断,一切只凭眼见为实便妄下定论。
“罗叔,你不要搬出力大无穷的罗婶婶吓人嘛!我再待十分钟就好,之后保证会当个乖宝宝熄灯上床。”她两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可爱表情。
“你早就信用破产了,你不知道吗?”绝不能纵容她拿身体开玩笑。
“噢!罗叔,你不会这么狠心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啦!”小脸一垮,好像受了委屈似的,教人拿她没办法。
“小姐,你要多为老夫人设想,她就只有你一个命根子,以往的日子就靠你一人独撑了。”软了心的老仆苦口婆心地劝道。
“还有我爸呀!叫他再生一个……”呃!好难看的脸色,她说错话了。
“小姐,你究竟晓不晓得老夫人的苦心,这一大片基业若落入你父亲手中,你会不懂将发生什么事吗?”人可以天真,但不能单纯地相信人心本善。
“我又没说交给他处置……”嗫嚅着回嘴,她笑得很不自在。
她当然明白父亲的野心有多大,为了增加财富,他能昧着良心抛弃旧情,迎娶身价百亿的财团千金,另置情妇数名,专为他拉拢财经大户,好铺条康庄大道任其通行。
而她的母亲则是个挥霍成性的败家女,一年花在名牌服饰、珠宝和享乐的金额足以解救东非一小国的粮食危机,甚至买下半个岛屿国家。
他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一个私欲熏心,以累积财富为兴趣,一个大玩小白脸,与年纪小她许多的男孩同进同出,即使被人在网路上散播下流的性爱照片也不在意,照样在人前调笑热吻,做出不堪入目的举动。
他们对女儿的爱比不上对金钱和性的狂热,两人的眼中除了自私的欲望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
因此,她大部份的时间都和疼她入骨的奶奶在一起,很少有机会和父母独处,即使他们突然想到她,也只是淡漠地问一声,一回头又拥抱各自的新欢。
而罗汉强口中的老夫人便是夏孜然的亲奶奶,但她其实终其一生并未嫁人,而是某个跨国企业小开的第三个小老婆。同居十年仍未有名份后,失望地回到出生地,等着情人时有无的探望。
不过大户人家不容骨肉外流,就算是私生子也得留在父系家族,所以夏孜然的祖母不得不忍痛割舍亲生儿,久久才得以见他一面。
然而在大家族勾心斗角的环境下,加上其父对他漠不关心,令他的心态亦变得扭曲,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好一吐多年遭异母手足欺压的怨气。
只是,他一向不走运儿,就算巴上百大富豪之女,渐走下坡的事业仍毫无起色,有如枯树上的残叶随风飘荡。
“小姐,不要怪我说令尊的坏话,他已经贪到无可救药了,你千万要坚持立场,别一时心软信了他满口谎话。”在夏家他只认她和老夫人,旁人他一概不理。
“罗叔的叮咛我全记在心坎底,你别一再说教了,人家晓得你一颗心全偏向我,才不会笨得听任家父的摆布。”怕他继续叨念不休,夏孜然撒娇地勾起他的小指一摇。
“嗯哼!你是不笨,就是太老实了,人家说两句好听话,你就傻呼呼的飘上天。”罗汉强面露威仪地训道,但眼中的疼宠是藏不住的。
“哪有,我这人最有原则了,不听信花言巧语。”她不平地发出抗议,小嘴微噘。
他宠溺地轻拍她粉颊,调侃道:“是吗?肯尼家的小儿子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你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放下你心爱的花花草草跟他夜游去。”幸好他一路跟着,才没让那小子占半点便宜。
眼一翻,她受不了地说:“罗叔,我们是去捉螃蟹,而且那是三年前的事,你的记忆力未免太好了。”
“不管是肯尼家或罗勃勒家,你最好都别和他们走得太近,他们全都居心不良。”
听他这么说,夏孜然只能苦笑地点头,无话可说。
百年前原本有五大家族共同守护这座与世无争的小岛,后来因争权夺利而互生嫌隙,其中两大家族便慢慢没落,直到淡出势力范围以外,便离开本岛另谋出路。
而剩下的三大家族便是来自英国的贵族世家肯尼家族、从美国移民过来的罗勃勒家族,以及源自东方血统的华人家族,也就是夏家。
三家平分星岛版图,虽说占地面积都差不多,但是夏家所拥有的土地却是全岛最丰饶的一块,不仅山产、海产丰富,景致也最宜人,是最适合开发为观光景点的人间乐园。
所以不只是她父亲想占有这片纯净,连其他两大家族也虎视眈眈地觊觎这块美地,想藉由各种方式顺理成章地接管,成为自家财产的一部份。
“罗叔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就连你那几个堂兄姐弟也要防,对于你所拥有的,他们可眼红得很,一心想着该如何吃掉你这只没心眼的小白兔。”这些豺狼虎豹个个不安好心啊。
她是没心眼的小白兔?
有些想笑的夏孜然抿紧唇,免得不慎流泄出笑声,让罗叔以为她在嘲笑他的杞人忧天。
“好了,罗叔,我要去睡了,你可以安心地回去陪老婆啦!”推了推管家公壮硕的身体,她发现自己真的力小如兔,无法动他分毫。
“安心?”罗汉强眼神古怪地斜睨一墙之隔的通道,“你认为我真能安下心吗?”
一男一女同处一处,通常代表危险,即使对方包得像埃及木乃伊,而且受伤颇重,几乎没有力气下床,但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有兽性存在,谁敢笃定快死的人不会突然化身为野兽一逞兽欲。
要让他疼爱的小姐独自面对一头狮子,他能不担心吗?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第二章
“你就是自然姐姐吗?”
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只有巴掌大,眉儿弯弯像在笑的杨柳,星眸生辉似最耀目的黑钻,一眨一眨地绽放最纯然的光彩。
她的个子不算高,有些偏瘦,骨架纤细腰肢不足盈握,黑如乌木的长发披散在肩后,笑起来有个浅浅的小酒窝,虽然不是明媚的大美女,却给人我见犹怜的感觉,教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她的发,多疼她几分。
浑然天成的纯真气质干净得让人找不到一丝杂质,仿佛与自然同化,融入纯绿世界里的森林妖精。
这是司徒五月对夏姿然的第一印象,不过,人的外表不一定与内在相符,越是拥甜美的容貌越有可能是毒蛇的化身,包藏祸心伤人仅在瞬之间。
所以他对她的看法得保留,得经由一股时间的观察才能确定她是否表里合一。一生遇到一个人神共愤的魔星已经是上苍给他最大的磨难,他不想拥有更悲惨的人生。
“我的名字叫孜然,孩子们的发音不甚准确,也就由着他们自然、自然地叫了。”反正知道是唤谁,不用太刻意去纠正。
“你几岁?”看起来好小,像是会走动的陶瓷娃娃,脆弱得一碰就碎。
“啊?”夏孜然愣了一下,有点接不上话。
通常昏迷多日的伤患一清醒,不是先要水喝就是喊饿,不然也会茫然地先问自己身在何处,再想办法和家人联系报平安。
再者也会先了解目前的处境,例如自己伤得重不重,受何人所救,几时能出院,医疗费用如何计算,需不需要找个看护来照顾等等。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已经令她有些怔愕,毕竟哪有人不先关心自身的处境,反而一把捉住走过眼前的女孩质问对方身份。
“你满十六岁了吗?”司徒五月的目光流连于她玫瑰色泽的唇,眉峰明显往眉心点一拢。
“呃,我十九了,有什么问题吗?”这人真奇怪,她几岁关他什么事。
“十九……”他思忖片刻,轻抚青髭新长的下巴。“应该还没嫁人。”
夏孜然星眼大睁,不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你不问是谁救了你吗?”
“是你。”他不假思索地说道,眼露浓浓笑意。
“你怎么知道是我,也许是其他人。”她不服气地噘起小嘴,笃定的语气让她觉得刺耳。
他笑了笑,眼神柔如秋水。“因为我听见一群孩子叫自然姐姐。”
她三番两次害他掉下地,又踩过他的手脚,像拖死人一般地让他以背磨地,加重伤势,还“非礼”男人最脆弱的一点,要是轻饶她,怎对得起自己快消失的良心?
“可是你不是昏死过去了?”她惊呼,认为不可思议。
快死的人哪能知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灵魂出窍得以窥视一切。
“不,我只是受伤甚重,并未昏迷,但拜你所赐,最后我还是被你摔晕了头,难再保持清醒。”噙着笑,看似清澈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怨怼。
“啊!是……呵……呵……是这样吗?”感觉有阵寒意迎面而来,她不自觉退了两步。
“当然,我还是得感谢你的救命大恩,若非你见义勇为地伸出援手,我大概会化作一摊烂泥,葬身鱼腹。”成为鱼消化后的排泄物。
有句古谚曾说,今生无以回报,只得以身相许。唉!她是不是该认命点让他报恩,以免下辈子再继续纠缠,没完没了地拖过一生又一生。
“呃,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正巧路过而已。”怪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邪恶。
夏孜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救他,若非身边跟着一群崇拜她到极点的孩子,她绝对会见死不救。
其实她是很怕麻烦的人,而且不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他们的心思复杂又诡谲,往往心口不一地想东想西,不若小孩子的天真无邪。
只是尽管她很讨厌和人太亲近,却又不能不收留他,怕那群孩子问起他的状况,她却无言以对,“自然姐姐”的光环将一夕之间消失,而成为坏心肠的皇后。
“受人恩惠当泉涌以报,千言万语皆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激,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无妨,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有恩必报,有仇……谁也逃不了。
“你?”夏孜然怀疑的目光瞟向他那裹上纱布的伤臂。
很少接触成年男子的裸胸,但她的不自在只在一瞬间,因为凡是人瞧见那一层又一层缠绕的白布,及布上沁出的血迹,相信同情的眼光会多过害羞。
“小伤。”似看出她心底疑虑,司徒五月微笑地说。
“小伤?”他……不会摔坏脑袋了吧?
“死不了的伤就叫小伤,用不着太担心。自然姐姐你姓什么?”他话锋一转地问。
身体上的伤好医,多休息个……三、五个月。
他眼中闪过笑痕,既然人家对他不仁,他又何必有情有义,“重伤”的人需要多休养,龙门那些狗屁倒灶的琐事就丢给闲着没事做的热心分子,他们应该非常乐意承担他的责任。
“夏,我姓夏。”咦?她没说吗?
“很好,夏孜然,十九岁。”恩人的名字还满美的。
“很好?”为什么她突生寒意,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
“我叫司徒五月,二十五岁,未婚,你可以直接叫我司徒或是月。”这是只有少数人才有的特权。
“司徒……五月?”舌尖一顿,夏孜然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
“我在五月出生,你不用猜想为何不是七月、八月、九月。”看出她心里所想,他解释道。
“噢。”她脸一红,捂着嘴偷笑。
若是十一月、十二月出生,那他不就叫司徒十一、司徒十二?人的名字是数字还真奇怪。
温眸转黯,露出难以察觉的狡光。“既然我们已经互相介绍了,接下来的婚礼你属意几月?”
“嗄?婚礼?”谁要结婚?
有些傻住的夏孜然恍若处于五里雾中,完全摸不着头绪,稚儿学话般地重复突如其来的大炸弹。
“你还有亲人吗?宴客名单开给我,由我来安排。礼服样式就用缀着珍珠的凡尔赛白纱,后曳不必太长,十公尺就好,男女傧相和花童各九人,取谐音长长久久。婚戒你中意钻石或蓝宝……嗯,水晶好了,纯白的顶极水晶与你的气质较为相配,还有……”
“等……等一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喘口气?”她听得莫名其妙,都被他搞糊涂了。
“不需要,我……”起码还能再说上半小时。
夏孜然举起手,阻止他开口。“你不需要我需要,我头痛。”
下意识地轻抚额心坠饰,冰冷的触觉一碰到指尖,顿时转化为温热气流,给人无形的力量和安心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又吐气,星眸微闭地想理出这一团混乱,她无法理解单纯的做了一件善事,并违背本意地将人收留,为何会让她的头一阵阵抽痛?
“头痛?”可怜的小东西,往后的日子还有得她受。他故作关心地暗笑在心。
“很痛,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哪里有砂子,借她埋头。
眼不见为净,她抱持着鸵鸟心态。
司徒五月轻笑地抚上她柔顺黑发。“一切有我,不用烦心。”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入无底深渊的祭品,人生的唯一使命是被吃掉。
夏孜然沮丧地抱着头,清丽小脸垮成苦瓜脸,努力分析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新娘子要开开心心,愁眉苦脸就不美了,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保证会恪尽丈夫的职责,让你每天幸福得想笑。“夫妻同命,他有的,她绝对少不了。
“再等一下,你说的新娘子是指谁?”她心存侥幸地干笑。
“你。”他指着她。
“那丈夫又指谁?”璀璨如星子的水眸慢慢圆睁,透着微恼。
“我。”他指指自己。
一向乐观的小公主忽觉心口沉重。“请问,你什么时候求婚的?”
“现在。”
“……”瞪!瞪!瞪!瞪得她火气上扬。“我有答应要嫁给你吗?”
“是没有,不过……”噙着笑,温和的眼中多了一丝有趣的兴味。
“不过什么?”她不信他能掰出什么歪理。
司徒五月笑得像只偷吃鱼的坏猫,迳自执起她的手一吻。“你得对我负责。”
“我负责?”酥麻的手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对!你侵犯我的清白,必须负起维护我名誉的责任。”她休想逃避。
“你的清白”她几乎是惊跳地一吼,两眼像见到怪物似地瞠大。
“男人也有节操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糟蹋了,你不负责都不成。”报恩兼报仇,她没有拒绝余地。
“停——”天呐!她遇到疯子了吗?“我几时糟蹋了你的身子?”
好人有好报是天大的谎言吧!大家都被这句话给误导了。
表情一变,他悒郁地纠着眉头。“就在你救我回来的那一天,你那好色的红菱小口轻薄了我的男儿雄风,还一口含得正着。”
“……”无言,夏孜然嫩白的雪颜瞬间红似火焰。
“顺便知会你一声,我失忆了,除了名字和年龄外,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你在开玩笑吧?”这回她不只牙齿打颤,连身体都微微发起抖来。
“不好意思,老婆,这阵子要劳烦你养我了。”当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应该不错。
咚的一声,夏孜然因受到过度刺激昏倒在地。
“啧,怎么这么不禁吓,身子轻得像一根羽毛,小鸟啄米吗?”以粒计算。
尽管稍微牵动伤口便痛得他龇牙咧嘴,但司徒五月脸上仍堆满笑意,单手一揽便将星眸微阖的小人儿捞起揽入怀中。
说实在的,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机能健全的男人,所以不能怪他兽性大发。
头一俯,他吻上微启的樱唇,放纵心中的渴望慢慢吸吮。
此时,他唯一的感觉是—
很甜蜜,她的身上有种清新的新草味。
“我很穷,真的很穷,你看到没?茅草屋顶的竹屋,土砌的墙,树根做的桌子和截成一段段的树干椅子,我自己都要靠人救济了,哪养得起你。”
精致的竹编屋舍以茅草盖顶,四面以黏性极佳的泥土混着细砂和干草抹砌成墙面,墙上还装饰着各式贝壳及椰壳雕制物。
这不是一幢令人眼睛一亮的豪华宅邸,里头既无空调又无先进的科技产品,看不到电视和冰箱,更别提电脑和网路设备,家具摆设简单得一目了然,但仍有电力装备和通讯器材,以及十来坪大的生物实验室。
这里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因为满山遍野皆是食材,不管会动的或是种在土里的,自然资源丰富得教人咋舌。
“深呼吸,不要紧张,你养不起我没关系,我养你。”养家活口是男人的天职,他尚能胜任。
深吸了口气,夏孜然不以为然地道:“以你现在的情形最好别逞强,你知道单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拖不动你的。”
她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就是不要拖累她,救他一次是运气,但不表示他有第二次好运。
“你很关心我?”成功的第一步,很好很好。
“不,我怕你死在我的地方,发臭的尸体会引来蚊虫聚集。”要是不死不活地赖着,更惨。
司徒五月先是轻轻一笑,继而发出爽朗笑声。“你真可爱。”
“可爱?”涨红的脸颊有着抽搐的气恼,“你不会真要赖上我吧?”
一想到身边跟着满头白发的男子,她的身子就开始打摆子,不太舒坦地想找张椅子坐下,免得血糖过低又再一次昏厥。
十九年的岁月中,她头一次糗得没脸见人,居然会因受到过度刺激而倒在男人怀中,莫名其妙地和他“睡”了一晚而无所觉。
虽然没发生什么事,可是睁开眼的瞬间瞧见放大的男性脸孔近在眼前,那种心脏突然紧缩的惊悚感真难以形容,那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晕了。
“呵……呵……你的神经绷得很紧,怕我养不起你吗?”
“换成是你,相信也很难笑得出来。”救人反被逼婚,天底下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不会呀,你看我笑得很开心,嘴角弧度始终上扬。”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侣,他的心情亢奋不已。
人的生命很短,短得如昙花一现,若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