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期未满-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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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尊重我。”
尊重?呵呵呵……梁雨萍笑得苦涩。
“尊重?瞒着我跟别的女人交往,这是你尊重我的方式?我的去向只要你问,我就必须向你报备,你的去向我却连问都不能问,这叫尊重我?”
“不要拿你念法律的那套辩论功夫对付我,你不是法官,我也不是被告,”冯定邦的口气明显不满。“真搞不懂你,工作做得好好的,偏偏要回头念书。”
她回头念大学,他也支持的不是吗……梁雨萍愣了住,无法理解一个人怎能再而三地推翻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偏偏,冯定邦对她的抱怨如洪水般不绝: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进大学,我跟你之间就愈来愈遥远,和你在一起就像跟律师应对,字字句句都要小心,以免又犯了你什么大忌,约会的时候你甚至跟我谈论女权主义和沙文论!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同学或学生!”
他的抱怨让梁雨萍又愣了住。“我以为……你从来没提过,我以为你并不排斥这类的话题。”
“是没错,但一再谈论只会让人厌烦!”冯定邦不耐地耙梳了头发。“再者,你对我并没有全心依赖;在很多时候,你甚至不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除非我问,否则你不会主动告诉我——”
“你说你欣赏独立的女孩子,”她打断他:“而我学着这么做,不去妨碍你,这样也错了吗?是你说的,难道你忘了?”
“也许是,但我仍希望你能依赖我,至少,我曾经这么想——你的独立是对我的不信任,不相信我能帮你、照顾你。”
他竟然这么以为?“我只是照你想要的去做,你不喜欢太黏人的女生,我就尽量不扰你;你不喜欢凡事没有主见、全靠别人下决定的女孩,所以我尽量不拿自己的事烦你,可是我没想到,你说过欣赏我的地方如今都成了你……要求分手的理由。”
“你知道吗?念法律让你的言行举止更加强势、更得理不饶人,而这样的强势,让我对你愈来愈敬而远之。”
对厢,传来一口不耐烦的叹息:
“其实,在你专心于学校课业的这几年当中,我跟你的感情早就不知觉中变淡了,只是你一直不肯正视它。总之,我们到这里结束,真的结束。”
结、结束……“结束?”
“就是结束。”冯定邦重复,发觉到自己语调中的迟疑,四年多的感情真要舍,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件难事。
但他必须,现在已经是摊牌的时候,不容回头,
“我想我们之间,作朋友会比作情人来得好,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以朋友的身分。”
朋友?“你知不知道这种话更伤人?”
泪,已经不知道落下第几串,但他看不见,在手机那头的男人看不见!
“四年多了,你跟我交往四年多了,你知不知道我……我很爱你?”即将失去的恐惧让她冲动地将感情说出口,以往觉得尴尬难为情的话,她克制不住地说了出……
那厢,却回以几乎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沉默。
“定、定邦……”她怕得不敢再说更多,吶吶地叫着他的名。
“太迟了,感情一旦开始降温,就只能往下坡,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至少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交往的?”
“……”
他的沉默带给她不祥的预感。“告诉我!”
“……一年前。”
这答案在冯定邦出口的瞬间,将她击得更狼狈!
“你骗了我一年!整整一年!”天,一年!梁雨萍握紧拳,忍住尖叫的冲动。“冯定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多保重。”
语毕,冯定邦不顾对方感受,绝然断线。
喀!决断的一声,像记重拳,狠狠轰向她心窝。
这里是公共场所,她不能哭!不能尖叫、不能哭!
可是……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捂住自己的嘴,她真的怕自己当场大哭出声。
双脚彷佛被抽去所有力气似的,再也撑不住地屈膝,就这样蹲在楼梯间的角落,刺着掌心肉,忍过一次又一次的呜咽。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她哭得头好晕、好胀,一颗脑袋就像快要爆炸似的。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她逃出这个烂泥淖!谁……
倏地,她想起手帕交,拿起手机想要拨通电话,才发现手机没电!脑海闪过一时的希冀被这不幸的巧合击碎,只有满满的孤独寂寞,毫不留情地向她涌来,夹带淹她灭顶的可怕企图。
她只能承受,无法反抗,她……逃不掉、逃不掉……
“呜……”谁来救她,谁能伸手拉她一把,救她逃开此刻的心境?
她……好痛!真的好痛苦!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件属于春季的薄外套从天而降,落在梁雨萍头顶盖住了她。
感觉有东西,梁雨萍擦了擦眼泪,不得不抬头,哭得双眼发痛的模糊视线收进一张脸,有点陌生却也相识。
那张脸的表情写着忧心,凝锁一双眉俯看蹲在地上的她。
“是你……”
学校图书馆占据七楼整层楼面以及六楼一半的楼层,为了方便管理,这两层楼之间只有一个楼梯间互通上下。
柏烈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他只是打算下楼拿书,谁知才跨出一步,就听见下面传出一声惊呼,而后像是想起这里是图书馆,又压了下去。
他往下踩了几阶探头,看见梁雨萍面对着角落,悄声讲电话。
她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人,像是掉入某个深渊爬不上来,一心专注在与手机那端的人对话。
不多时,他听见细细的抽泣声。
很熟悉,那是他不久前听过的,在“独身主义”里……
她又哭了。这份认知令他心头窒闷。
梁雨萍的哭提醒了他不久前失恋的事实,这是他心情随之沮丧的主要原因。
“……骗了我一年……你怎么能……”模糊的话声细细地在楼梯间内回荡,一时间,柏烈旭听得并不真切。
再探头往下看,梁雨萍蹲在角落,面对他的蜷曲背脊不时颤抖,强抑的呜咽随后飘进他耳里。
若有似无的低泣,更让人觉得不舍。
那通电话——也许是她男友打来的吧?他猜,否则她不会在讲电话的时候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他该不该下楼去看看她?柏烈旭问自己,脚才刚踩下一个阶梯,又飞快收了回来。
也许,她并不想让人看见她这时候的模样,他暗忖,倏地想起上回再度相遇时,她满脸的尴尬,或许不理她才是对的。
但……这样哭也不是办法。站在原地,柏烈旭左右为难,脖子来回转,顾前看后的,担心有第三人误闯进来,看见她蹲在角落哭。
所幸现在是晚上六点多吃饭时间,图书馆里的学生没多少,这是柏烈旭此刻唯一庆幸的事。
林德政从厕所走出来,很直接地,就看见站在与厕所相对的楼梯口前那道瞻前顾后的人影。
脑袋单纯的他,想也不想直呼:
“喂,你人站在这唔——唔唔!”林德政搞不清楚状况地看着出手的哥儿们。
臭阿旭,干嘛捂住他嘴巴!
柏烈旭用捂住哥儿们大嘴的手直接将人勾进厕所。“小声点。”
“干嘛?你尿急啊?”一头雾水的林德政直觉便问。“就算尿急也用不着我陪你上厕所吧?都几岁人了,又不是女生,上厕所也要成群结伴,组成茅坑观光团。”
有时候,柏烈旭会有股想用撒隆巴斯贴住这位同学大嘴的冲动,好比现在。“安静点,这里是图书馆——”
“的厕所。”林德政替他把话接下去。“你拉我进来干嘛?”该不会真要他陪他上厕所吧?
林德政钓粗口多舌让柏烈旭忍不住翻了白眼。
天知道会有多少像他这样粗神经的人来来去去,如果发现她……
不行,他不放心。“我要先走一步,帮我把书拿回宿舍,拜托你了。”
“什么?”林德政愣了下,才刚要开口,又被柏烈旭打断。
“就这样,拜托了。”六个字说完,他人快速离开,连给林德政一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快步下楼,或许是梁雨萍太沉溺在自己的情绪当中,连他站在她后面都没有发现,仍然颤着背脊,压抑自己不要哭出声。
这样的她让人担心。
柏烈旭脱下运动外套,弯腰轻轻覆上了她。
外套下的人缩了肩膀,似乎是被吓到,双手在脸上抹了几抹,花费半分钟稳定情绪之后才抬头。
也许在她自己的以为中,她是稳定住情绪了;但在他看来,梁雨萍眼角残余的泪和红通通的鼻头,根本什么也藏不住。
“是你……”说话时,咬得红肿的唇扬起逞强的微笑。
还有哽咽的声音和留着齿痕的下唇——她以为这样能骗得过谁?
突然间,他对让她变成这模样的人感到莫名忿怒。
“如果你不介意,让我陪你。”他说,语气诚恳:“我最狼狈的样子你也看过,最糟的情况,心里的感受你都知道……我并不是有什么企图,只是……就像你说的,我们是难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柏烈旭懊恼地耙梳了下头发,双颊因困窘而潮红。
二话不说,拉她上楼送到女用化妆室门口。“你的阅览座位在哪?我帮你收拾,你先进去洗洗脸,我回头送你离开。”
原以为她会拒绝他的帮忙,但柏烈旭没想到她竟然像个小学生,乖乖地点了头,告诉他座位号码后走进化妆室。
他立刻回身往阅览室走去。
虽然说要送她,但离开图书馆来到一楼大厅,柏烈旭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问她是否要回去,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答。
过了十分钟之久,才听见她幽幽开口说了句:“你走吧,不用理我,谢谢。”
听她这么说,又是用让人无法不担忧的语调,他怎么走得开?
不得已,他强硬地拉她坐上自己的小五十,往第一次见面的“独身主义”去。
那天,在让人如今想到都齿牙发寒的失恋咖啡之后,老板展露真正的绝活,煮出入喉不涩的炭烧咖啡及香醇的摩卡。
之后,他不知道梁雨萍是否有再度光临,但他自己倒来了不少回,只是都一个人。
也许,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被身边的朋友知道这个避风港,也从未跟人提及此处。
“欢迎光临。”
一进门,老板从容的招呼声就响起。
认出来客,笑容顿时轻扬,但看见他身边的梁雨萍,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和柏烈旭多说上一句话。
柏烈旭看看店里,黄昏到夜晚,似乎是“独身主义”生意最好的时候,附近的上班族,在忙碌了一整天的工作之后,就近走来这里,点杯咖啡、吃些小点心,给自己一段放空的时间休息。
他和梁雨萍来得不巧,就连吧台也让客人坐满,没有空位。
只好败兴而归……柏烈旭带着始终呈现木头娃娃状态的梁雨萍准备离去,老板却突然叫住他。
“等等,这里有位子。”老板指着眼前吧台背对店门的位子。
但明明坐着两个人,老板怎么说……
看出他的疑惑,老板微笑道:“他们很快就走了。”眼神示意面前两名男客。
后者,一个乖乖让座,另一个背影宽厚雄壮的男子让是让了,可嘴里咕哝不满的声音,连柏烈旭都听得见。
“这样好吗?”对他们太不好意思了。
“无妨,他们不会在意。”相对于与柏烈旭的热络,老板对先来的两名男客显然冷淡得多。“是吧?”
两名男客闻言,一前一后,点头说是,不敢说个不字。
老板端详垂首不语的年轻小女客。“这位小姐有点面善。”
“就是上回跟我一起……”柏烈旭没把话说尽,他相信老板应该听得懂。
老板也没让他失望,很快地想起他意在言外的暗示,笑意纵深。那日,这位年轻小姐的气势同样令他难忘。
“想喝什么?”
“我一样。”他指的是炭烧,侧首看看落坐身边的梁雨萍。“你呢?”
“……”
柏烈旭毕竟年轻,求救地望向老板。
“吃点东西吧。”老板建议道:“喝杯可可,吃点松饼,会让你好过一点。”
温和近乎哄骗的声音让梁雨萍无言点了头。
第四章
热可可的温度,暖得让梁雨萍再度泪水泛滥盈眶。
柏烈旭见状,紧张地向老板要来面纸盒严阵以待。
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面纸盒,梁雨萍想哭,也想笑。
才刚认识的柏烈旭不吝关心她的情绪,而她交往四年多的男友却……
想起不久前手机中的争执,她幽幽叹了气:
“我真的那么糟吗?”
就近的倾听者柏烈旭一脸不解,无法回答,再度求救地看向老板。
只可惜,老板不是神人,耸耸肩,投了记“自求多福”的歉意微笑。
“他说我强势,说我得理不饶人,说我让他……敬而远之。”她说着说着,不解地摇了头。“我不懂,是他说他欣赏独立自主的女人,是他说要努力工作,担心会照应不到我,要我学着不要凡事依赖他……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到最后,这些会变成他不再爱我的理由?”她真的不懂。
“真的想分手,什么样的理由都找得出来。”擦拭杯皿的老板淡淡说了句。
但实在又犀利的话却深深刺进梁雨萍心里,令她再度沉默。
“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留就能留。”说这话时,老板平日的笑容已不复见,似乎这句话也点了他自己。
柏烈旭看在眼底,想在心里,也懂了老板亦是感情路上的过来人。
想也是,老板都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没有修过爱情这门课。
“我……”低头咀嚼老板的话许久,梁雨萍终于打破沉默。“难道我真的像算命说的那样,所以就算是四年多的感情也注定没有着落?”
“算命?”柏烈旭质疑。
“我算过命,算命师批我的名字,说我——”花了点时间回想,她再度启口:“他说梁字音同水京『凉』,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凉;再加上下雨,『凉』的时候再加上下『雨』就会变冷,所以我的感情不会顺遂,凉冷的温度根本烧不出爱情的火花;最后一个『萍』字,浮萍本无根,秉性飘浮不定,他不看好我跟定邦的感情——他算得真准,就算维持了四年多,还是注定失败。”她,还是一个人。
天!柏烈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回头再看老板,对方也和自己一样错愕。
女孩子爱算命,这点他懂的,班上就有许多男同学为了吸引女孩子,跑去河洛社学紫微斗数等命理,但信到否定自己的人生,就太过了。
“照你这么说,我的名字也没多好嘛。”
梁雨萍抬起头,表情写着:怎么说?
“我叫柏烈旭。”他边说,边向老板借来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你看,柏是树木,烈是强火,强火烧树再加上九颗太阳当空照,我的感情路不就注定只剩烧光树木之后留下的灰烬,风一吹就灰飞烟灭?”说文解字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也会啊。
“呃……噗哧!哈哈哈哈……对、对不起……但、但——”真的很好笑!
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但最好的结果还是——“你总算笑了。”
梁雨萍愣了住,渐次敛起笑容,唇角残留着笑过的上扬弧度,已不见刚踏进咖啡馆时的满脸苦楚。
“谢谢你,”明白他的用意,梁雨萍很是感激。
柏烈旭挥挥手,要她别在意。“还想喝点什么或吃点东西?我请你。”
“应该是我请你,你帮我这么多。”
“我没有帮忙,只是想来老板这里喝杯咖啡,顺便带你来而已。”他说得风轻云淡。“『独身主义』让人觉得很自在。”
梁雨萍认真环顾了四周,简单不经心的摆设其实处处都有设计者的巧思,空气中飘浮的咖啡香气彷佛带着温度,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温暖得让人安心。
感情上的伤口彷佛被驱逐在门外不得进,在这里,只有安适和自在。
“为什么叫『独身主义』?”她开始好奇。“是因为老板打算不婚吗?”
两个年轻人先后望向老板,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也引来附近听见的客人回头,一起看着年轻俊逸却也神秘的老板。
“也许吧。”老板回答得仿真两可,用笑容打混过去。“想再喝杯什么?拿铁还是Con panna?”
新奇的字眼成功移转年轻人的注意力,主动跳过方才的问题。
“Con panna?那是什么?”两人同声问。
老板加深了笑意,在两个年轻人面前再度展现调理咖啡的绝活。
于是乎,难友真的变成了朋友,时有时无地在学校擦身而过打个招呼,一开始还有点尴尬,一次两次三次随着经验累积,日子一天天过去;现在,就算在学生餐厅同桌吃着便宜又难吃的欧巴桑料理,他们也能愉快地谈天说地。
“雨萍!”看见熟悉的人影,柏烈旭拉开喉咙喊出对方的名字。
梁雨萍抬起头,嘴里还咬着鸡腿不放,只剩十分钟就要上课,她得用最快的速度扫光餐盘里的食粮,无暇分心,只能用唔唔唔作响应。
柏烈旭端着自己的盘子,坐到她旁边。“你在干嘛?吃得这么猛。”
“唔唔唔唔。”下午有课。
“真服了你。”柏烈旭摇头,无法接受她这种“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的吃法。“没有人跟你抢。”
“我——咳咳!”接过他送上的汤,伴着吞进嘴中的饭菜,她急着又说:“我不快不行,教授要点名。”
“也不差这几分钟。”
“我已经习惯了。”吃快、走快、说话快,她是典型的急惊风,最怕的就是时间Con panna够用。“啊,只剩七分钟。”不快不行。
“如果你是说陈江河的税法各论,大可以放心,他下午请假。”
“咦?”只剩一根白骨的鸡腿掉进餐盘。“你怎么知道?”
“我偶尔会去听他的税各,今天法学院公布栏贴了公告,他出国开会。”
他有上税务?“我没见过你。”
“你都坐在最前面,两只眼睛专注盯着教授,一下课冲得比谁都快,当然看不见坐在最后一排的在下敝人我。”
“是这样啊。”她点点头,继续气势磅礡的吃相。
“不急着上课还吃这么快?”
“停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