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绅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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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今之计,就是——彻底隔离他们,以防患未然。
第六章
“天啊!真没想到只剩下一间房间。”
打发服务生走,时少飒舒舒服服地坐进总统套房的柔软沙发上,疲惫地合上酸涩的双眼。
要他怎能不累!
从中午开车至今,过站不停地往东部疾驰,而到了东部之后,却又找不到可以住宿的饭店,只好跟老友经营的饭店询问,好不容易硬是要求他挪出一间预订房给他,让他总算可以离开爱车,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连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时少飒是真的累了,累到连逦想的力气都没有。
“哇,海岸线!”
刚合上眼,随即听到赖若寒雀跃的喊叫声,他随即又艰难地睁开眼,望向已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的她。
“那么暗,看得见吗?”这房间他住过数回,早已见怪不怪了。
“嗯!可以看到海浪打白的海岸线。”赖若寒用力地点了点头,任海风吹乱了一头乌黑的长发。
“好漂亮的地方……”
她有多久没有出游了?
应该是刘再基去世之后,她再也无心去看这个世界的美好,睁开眼一想到这个没有他的世界,迷蒙模糊的视线,只会让她觉得悲伤。
但是,事隔一年,重新再看这个世界,似乎明亮了些。
她自己该是有所成长了吧……
“白天看会更漂亮。”
她抬头看向悄悄走到她身旁的男人,看到他唇上淡抹的笑意,赖若寒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倘若他真的是刘再基,该有多好。
可是时少飒永远不会是他……她现在可以慢慢地摸索梦境和现实的边缘了。
“真的吗?”她轻问着,柔媚的眼瞟向远处。
“嗯!”时少飒轻点着头,又继续道:“要不是时间不够,我会带你到欧洲去,我们可以逛古堡、一起游莱茵河……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找到过夜的房间而把自己逼疯……”
真是的,不是说了经济不景气吗?
为什么东部海岸线的饭店会全部爆满?
“那是因为暑假到了。”
“暑假?我距离学生时代太遥远了。”谁会注意到这种事?他顶多只会注意到财报资讯。
“暑假到了,东部也进入观光时节,还可以坐着赏鲸船出海赏鲸哩。”赖若寒直视着远方,目光飘得很远。
“你想去吗?”
“不想,我以前去过一次,吐得很难受……”想到上次遇到天候不佳时出船,晕倒在舱房里,她还有点怕呢。
“和那个男人一起去的?”时少飒蓦地眯紧黑眸。
她先是一愣,而后缓缓勾笑道:“对啊……我晕船晕得难受,还好有他一直在身边照顾我。”
“如果是我,我也会照顾你!”照顾女人,是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赖若寒拾眼瞅着他笑着,“真的非常感谢你,在百忙之中还拨空陪我同游。”
“啧,说得这么生疏,好像我们是陌生人般。”
一股好不容易消散的怒火毫无预警地再次凝聚,发狠地紧塞住他的胸间,海风迎面吹来,非但吹不熄他的怒火,反倒是愈烧愈烈。
时少飒索性踏进房里,回到沙发上坐下。
啐!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对话,愈听愈不对盘,真是无力,这还是他头一次带着女伴进饭店会觉得无力。
“你生气了?”赖若寒跟着走进房间。
“是啊,你发现了?”他笑着说,一脸狰狞。
真了不起,原来她还是分得清楚他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差别嘛!
“我做错了什么吗?”赖若寒挑了个离他不近也不远的位置坐下。
“不,做错的人是我。”可不是?他鸡婆、他多管闲事,乖乖地待在公司不是很好吗?偏偏拉着她开好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东部,然后再听她提起往事把自己气得难以控制……
“以前,再基很少在我面前发脾气……”
“我不是他!”时少飒突地斥喝一声,打断她的话。
再基、再基,他耳朵快要长茧了,能不能别再提起他?
就算她真的只是要利用他圆梦,也不能抹杀他的灵魂和存在,硬是要把另一个男人的灵魂注入他的体内假装是他!
她就不能站在他的立场替他想想吗?
赖若寒微诧地看着他,一副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慑住的模样。
他爬了爬凌乱的头发,显得有点歉然。“我……算了,床给你睡,我睡沙发,还有,我已经吩咐服务生明天替你添购几套换洗的衣服,你现在可以先洗澡,要不然我先洗也可以。”
唉!他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得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呃……我不介意我们一起睡。”赖若寒突地说道。
他瞬间睁大眼瞪着她,“但是,我、介、意!”难道她看不出来他是个饶富欲念的男人吗?
敢邀他同睡一张床?
她在打什么主意?
为免破坏她的纯情梦,更不想误会她的好意,他还是认分点,省得到一半还要他紧急煞车,累死自己。
“你介意?”
赖若寒不解地看着他,一抹红晕从颈间往耳根子窜上。
通常男人都不会拒绝的,不是吗?他非但拒绝了她,还一脸恼火……是她的提议太大胆了吗?
“我……算了,我先洗澡好了,我累了。”再说下去,时少飒保证,他一定会心脏病发,为免落此下场,他决定提早撤离。
不管赖若寒的反应,他随即走进浴室,才脱下西装外套,一个小东西随即滚落到地板上,他抬起一瞧,是那枚自讲尚志金库里取出的钻戒。原来他一直都放在身上忘了拿下来,难怪他老是找不到。
摇了摇头,时少飒原本要把小包装盒盖上,一时没拿稳,这一回连钻戒都滚落到地上。他不禁暗咒一声,弯腰再拾起,却见一张小字条自夹层里飘下,得要劳烦他再次弯腰捡起。
“什么玩意儿,居然要我行三鞠躬礼。”时少飒捡起小纸条,瞄一眼上头的字,不由得瞪大眼。
“不会吧……刘再基……”
上头写了若寒亲亲,中间写了世界上最肉麻的三个字,下头再写上嫁给我,最下头则是署名刘再基,还有日期……
那个男人不就叫作刘再基吗?他就算不知道名字,老是听她挂在嘴边,听久了也会记得他的名字,难道这张纸条是他写的?顾名思义,这钻戒是他要用来向她求婚的?
可是……这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讲尚志的金库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翌日。
该死的太阳……
时少飒火大地坐起身,隐晦的魅眸里是一触即发的火苗。
不要跟他说空调坏了,天气已经够热了,太阳也够嚣张的了,要是没有空调帮他降低燥热的身体,他要怎么过活?
时少飒眯起黑眸,瞪着有点陌生的房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这里并不是他的住处,而是饭店……他缓缓地看向床边,大床上没有半个人影,他立即翻身跳下沙发。
“若寒?”时少飒先奔向浴室,见里头没人,刚要走出浴室,却听到外头有人回应。
“我在这里。”
他快步走向阳台,发现落地窗已打开,而赖若寒则身穿一袭郁金香紫的无袖连身洋装,不沾脂粉的粉脸神采奕奕,站在栏杆边对他招手。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被热醒了。
她该不会是见他仍在熟睡,所以故意把落地窗给打开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少飒赤裸着上身,仅着一条西装裤,而结实的胸膛上早已布满了细小的薄汗。
“看海。”赖若寒指着远方,白皙的藕臂在太阳光底下显得刺眼。
‘
“你不是跟我说白天的时候景色更美?所以我一睡醒就跑到这里看海,从这个角度看出去,景致真的很不错,还可以看到整个海岸线呢。”
这么炎热的天气里,光是用眼睛瞧那一大片的蔚蓝海面,便觉得消暑不少。
“嗯……”时少飒状似不在意地回答,然双眼却紧锁住她曼妙的身段,还有那张布满喜悦的粉脸。
“不过,阳光这么强,你至少拿把伞,再不然也戴顶帽子,要不你就干脆待在里头看海。”
“可是天气这么好,我好想到外头走走。”她回眸看向他,见他赤裸着上身,粉脸不由得涨红……
时少飒可没错过她脸上的任何反应,随即轻扬起笑容,伸手牵住她的柔荑说道:“我们是出来玩的,当然要到外头走走,不过在这之前,要先吃早餐。你也真是的,服务生替你送来衣服时,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很熟……”赖若寒就这样让他牵着,没有半点推拒。
他的手很大很厚实,虽然粗糙了点,但却是教人安心的大手。
“该吃饭了就要叫醒我!”时少飒没好气地低声叨念着。“我饿了没关系,要是你因此饿着了,岂不是要我愧疚?”
“我还不饿,所以……”她跟在后头,偏着头偷瞄他。
怪了?他的口吻像是微恼,但是神情却是噙着笑……好怪,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但是不管他到底开不开心,她看在服里,不知怎地,感觉……很好。
东部海岸,碧海蓝天。
时少飒占有性地直牵着赖若寒的手,缓步走在防波堤上。
“哇,风好大……”赖若寒一手拉着圆帽的帽檐,一手则被他紧紧地握住,她丝毫不介意被他如此牵着手,甚至享受这一份优闲。
时少飒停住脚步,回头瞧着她笑开的脸,不禁也扬起了笑容。“会觉得热吗?”
“不热,天上的云多了点,感觉上好像有点阴沉。”赖若寒像个小孩般地指着从海的那一端飘过来的云。
“说不定会下雨。”他轻喃着。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天气,早上的时候,天空蔚蓝得无边无际,找不到一片云朵,然而中午过后,天空仿佛慢慢地堆积出层叠的石。
“真的吗?”她好不容易出来度假呢。
“下雨也有下雨天的玩法。”他倒不是很在意天气。相反的,他这一辈子还没从事这么单纯又健康的交往。
要是让时乃谦看见他穿着西装,顶着晒死人不偿命的大太阳,牵个女孩在海边散步,他大概会笑到连脚底板都在颤抖……不能怪他,因为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纯情”到这种地步。
“有吗?”淋雨吗?
“我们可以逛市区,或是到市区找点乐子。”要不然呢?他怎么会知道在这几乎一望无际的海边,能够玩什么?
光是这样走着,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而且他还在大太阳底下散步呢!早知道会这么热,他也买顶帽子。
“我们好不容易离开市区,为什么又要跳进另一个市区里?”赖若寒不禁扁嘴问着,水眸直看向前方,猛地一亮。“那里有风筝耶,有人在放风筝!”
时少飒微蹙起眉,放缓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想玩吗?”
“嗯。”
“真的要玩?”不要吧,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玩这个?
“可以吗?”赖若寒小小声地问着,水眸绽放着潋滥的光彩,显示她的期待。
他不由自主的勾起苦笑,“当然可以……”出来玩,不就是要开心吗?小小一个风筝,他岂不能满足她?
时少飒拉着她跑到卖风筝的摊贩前,挑了个老鹰图案的风筝给她,赖若寒随即兴匆匆地拉着他到另一头防坡堤的迎风处。
“你先帮我把风筝拿正。”赖若寒拉长线,往前跑了八、九公尺的距离。
“好。”他拿正风筝,等着她拉线往前跑就准备放手。
既然她想玩,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要舍命陪君子。
“准备……”她向前先跑了两三步,突地大喊:“放!”
闻言,时少飒立即松开双手,却见到她拉着线,跑得又快又急,然而风筝也在防波堤上滚得又快又急,见状,他不禁放声大笑。
赖若寒倏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仰天大笑的模样,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困窘,反倒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会不会放风筝啊?”他笑问着。
赖若寒在另一头回答道:“不会,我一直就只会荡剑式……”
他笑笑摇了摇头,往她的方向走去。
“我们交换一下,让我秀一手给你看看什么叫作放风筝,让你知道风筝是飞到天空的,而不是放在地上滚的!”
赖若寒微窘地推了时少飒一把,见他依旧放声大笑,她也笑了开来,把线卷交给他,换她负责拿正风筝。
“若寒,我说放的时候才放。”时少飒大喊着。
“知道了。”
“准备!”时少飒喊着,随即小步往后跑,确定线已经拉紧了,才又放声喊着:“放!”
赖若寒随即放开双手,见他快步往前跑了一段距离,风筝离地后飞得又远又高,她不禁拍手。
“你好厉害。”她小跑步到他身边,瞧他依旧不断地放长线。
“没什么。”不过是放风筝而已,不要把他说得像英雄一样,他会禁不住骄傲的。
“你放风筝的方式和再基好像,就连对话都像,刚才我那样远远地看着你,还以为……”她的话未完,便见到他的手一松,刹那间,线卷和风筝一起飞扬到乍起的风中,飘向海洋。“你……”
“真是像到这种地步吗?”时少飒沉声问着。
难道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其他话题了吗?她非得要跟他提到刘再基吗?都说了,出来玩是为了要开心,他可以委屈自己满足她每种期待,为什么她就不能稍稍满足他一下?
“少飒……”他怎么了?刚才明明还笑着呢,怎么现在脸上却突地飘上一大片乌云,怎么回事?
怎么他的情绪就和今天的天气一般,早上还出大太阳,中午过后有点阴霾,现在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上头已经乌云密布,雨好像随时会落下。
“真感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他哂笑着,有点自嘲意味。
这又像了?妈的,到底有多像?
外表像就算了,怎么可能连脾气都像,怎么可能连行为举止,甚至是思考逻辑都一样?真是见鬼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赖若寒微抿着嘴。
“我也不懂!”时少飒没好气地吼着,大步往前走。
妈的,他真是愈来愈不懂自己了,居然由着她牵制情绪,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她搞成什么模样?
他的脾气向来不好,但是遇上她之后,更是差劲到连自己都唾弃。
“那你为什么要把风筝放掉?刚才已经飞得很高了,如果你不要,可以给我啊。”赖若寒紧紧跟在他身后追问。
“不要!”他头也不回地吼着。
就是不给她,偏是不给她!所有和那个男人有关,甚至会勾起她回忆的东西全都不给她!
“你在发什么火?”她硬拉住他的手,强迫他停下脚步。
他恼火地敛眼瞅着她。“我说过了,不要老是拿我跟他相比较,不要老是说我很像他,我是个个体,不要再说我像谁,我就是我!”
老是提那个男人,他到底算什么?
“我知道啊,你再怎么像再基,你也永远不可能是他,所以……”
“帽子快飞了。”他突道,截断她的话。
“嗄?”尽管不解,她还是抬起双手紧抓着帽檐,突地……
他的双手捧住她细致的脸,狠狠地吻上她,半咬半啃着,彷若要把一肚子的火全都发泄在她柔嫩的唇瓣上,再将舌探入其中,蛮横霸道地索吻,强逼着她非得要承接他所有的不满,良久,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
“你要记住,我是我、他是他,不要再搞混了!”他凑近她低咆着,依旧牵着她往回走,然而步伐却不若先前的优闲,仿佛正在闪躲着什么,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第七章
果真下雨了,赖若寒若是没记错,去年的此时此刻此地,也一样下着教人心乱如麻的雨。
天空泼了一整片的深灰色,层叠沉重地占满了整片照理该蔚蓝的天,有如她的心情。
赖若寒坐在落地窗边,看着豆大的雨滴不断地敲打着阳台上的桌椅,更不断地敲打在她身上。
雨打得很乱很急,就像她的心情,忽左忽右,被疾风吹得溃散。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心情一样的慌乱。
不知道她的慌乱是因为这场雨,还是因为时少飒昨天突如其来的怒气,抑或是因为今天是刘再基的忌日?唉……她都快要搞不清了。
现下他就睡在沙发上,像个小孩般,而她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他。
她懂他的意思,但是要做到,真的不容易。
她不懂为什么不能提到刘再基。
只不过是随口聊聊罢了,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
和刘再基相较起来,时少飒的脾气显得难以控制多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怒气可以生……倘若她真的说错话,他只需要告诉她一声就好了。
他是他,刘再基是刘再基,尽管在某些时刻,她还是难以分得清楚,但她还不至于迷糊到混为一谈。
她还记得自己对他提出圆梦的要求,她会努力的不将两人搞混的。
可谁要他们两个是如此的相似?先前见过时少飒的兄弟,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发型的不同还是个性的不同所致,反正她就觉得他的兄弟不是那么酷似刘再基,然而他就不同了,两人重叠的地方太多……
挪开了托在下巴上的手,赖若寒缓步走到沙发边,纤细的身子蹲下,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孩子般的睡脸。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像?
老天为何把刘再基带走,却让她再遇见如此酷似他的男人?
她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且相似到让她冲动地提出圆梦的要求……在这一段时间里,把他当成是刘再基,不算太过分吧,让她一圆相思梦,等梦醒了,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要求是奢求吗?
天晓得她是多么地想刘再基,她是多么希冀他可以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哪怕只有一眼、哪怕只是梦境一场。
她一点都不坚强,只有老天知道她脆弱得如此可笑,思念几乎快要把她逼疯,失落与孤寂轮番上阵摧残着她的意志,每每将她掐进临界点里,欲将她吞噬,她都得要费上气力再把自个儿给拉回这个世界。
而现在,一个酷似他的人就在眼前,要她如何能不采取行动。
说她无耻也好,说她不懂矜持也可以,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