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惹悍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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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着了,伸出食指,划划她姣美的唇形,丑丑的笑容从他嘴边扩散,这时间没人会看到破坏他俊美形象的笑容,所以他笑得很安心。
拉过她的棉被,晚安吻在她额上成形。
蠢蠢真的很麻烦,只不过麻烦得很……可爱!
“笨女生、笨蠢蠢、笨……妹妹。”侧躺在她身边,寇磊已经记不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养成偷看她睡觉的坏习惯。
站在台北火车站,寇磊要和几个同学到南部玩几天,接着就要到部队里报到,开始他一年十个月的军旅生活。
提着简单行李,走几步,他停一停,再走几步,再停一停……太多次的走走停停,让同学按捺不了好奇心。
“阿磊,你干嘛走几步就停下来?”小董问。
阿磊看看自己。对哦!他干嘛走走停停。
仔细想想,他无奈,十年,蠢蠢连他的走路习惯都改变过来。
蠢蠢走路慢,又老爱跟在他后头,他只好走几步,等等她,再走几步,再停下来等她,万一等的时间太久,她还没跟上来,他会明白,她摔跤了,摔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抓抓头发,他没回答,转个视线,他习惯性地探向后面。
砰地,一个穿着粉红色洋装的女生在大庭广众下摔倒,寇磊没细想,抛下行李,箭步冲过去,扶起她,他的屎脸当场发作。
“谁叫你跟来。”对他的暴吼,淳淳早已免疫。
“我给你做了巧克力,你要去爬山,万一粮食不够,这个……可以补充体力。我、我在课本上读到的,你看!我有认真读书,没骗你。”
她慌慌张张把地上的包包捡起来,里面的巧克力足够让他遇上山难时,支持一个月。
“我昨天告诉过你……”
一股气在丹田附近乱窜,他想亲手捏毙这个蠢蛋。
“我记得你的交代,你说从今天起你不在家,如果坏女人要找碴,马上跑到你家,你看我牢牢记住了。”
她讨好巴结地拉起他的手,把纸袋的绳子挂在他手臂上。
“我还说……”
他的气冒到头顶上方,要是用显微照相机,就能拍到他头上三寸处,一团水蒸气正缓缓沸腾。
“这个我也没忘记,你说你不在家,我可以随时到你的房间作功课,可是不能动你的电脑,如果要留在你房里睡觉,要记得每个星期换床单,因为我会过敏。”
“除了这个之外……”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酷酷的脸浮上严厉。
她看他额角青筋暴突,他气得很严重了。淳淳的眉毛往下弯,鼻子吸两下,泪腺开始运作。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请你不要生气,我保证改,下次不再犯。”
“你自己说,做错什么?”她的老台词照旧消灭了寇磊的怒气。
“我……我没听你的话,你说不可以送行、不可以哭红眼睛、不可黏你。”
他提起自己的手臂,上面摇摇晃晃挂着一只纸袋和她的小手。
“这是什么?”
“我送行、我哭红眼睛,我还……黏你……”她越说越小声。
“所以,我说的每句话对你而言,都是废话?”他扬眉恐吓。
“不是、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一点都没有这样子想,我做这些都是……是……是不小心。”她想到一个好说辞。
“不小心?”
“没错,都是不小心。”
“不小心送行?不小心哭红眼睛?不小心黏我?”
相对于她越来越小的声音,他的音量则是一句比一句倍增,分贝大到他的同学从原处走到他身边,想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严重事情。
“我不小心睡过头,来不及把昨天晚上做的巧克力送给你;跑到你家,寇爷爷说你到火车站和同学碰面,我才坐计程车赶来;你生气了,我才不小心哭红眼睛:这个黏人部分……”
她慌地松开自己的手,假装这个“不小心”从未存在过。错三次比错四次的罪轻四分之一,应该……应该可以判缓刑吧!
“又没大事,干嘛生气。”小董搂过淳淳,把她带到安全地带,免得被寇磊炮轰。
“是啊、是啊!小妹妹是好意,有什么好吼叫的。”
另一个同学也站到她身边,三个人亲亲密密站一起的画面碍眼极了,寇磊一把拉扯过蠢蠢,神色严肃地恐吓。
“把昨天说的话重复一次。”
她点头,乖乖顺从,自口袋里拿出预抄的纸条,一行行念。
“第一:你不在家,如果坏女人要找碴,马上跑到你家,请寇爸爸救我。第二:我可以随时到你的房间作功课,可是不能动你的电脑,如果要留在你房里睡觉,要记得每个星期换床单,因为我会过敏。第三:要好奸念书,等你当完兵回来,我一定要顺利上高中,不能留级太多年。第四:你去玩回来就要入伍当兵,我不可以送行、不可以哭红眼睛,也不可黏你。”
“记清楚了没?”
“记清楚了。”
“会不会再犯?”
“不会再犯。”
“好吧!你回去。”他大赦天下。
淳淳松口气,笑眯眼,对寇磊身旁的三个大哥哥鞠躬。“谢谢你们陪磊哥哥去玩,要注意安全哦。”挥挥手,可爱的她露出可爱笑容。
才走几步,寇磊想起什么似地,对她的背影又大喊:“你刚刚说,你怎么来的?”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害淳淳一个踉跄差点摔跤,稳稳身子,她回头,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下一秒钟忙回话。
“我坐计程车来的。”
然后,又挥挥可爱的小手,转身往火车站外走去。
“该死!”寇磊诅咒一声,回头对他的闷伴说:“我们在田中火车站集入门。”说完,匆匆追着淳淳的背影跑去。
远远地,他们听见他又在对淳淳大吼:“你白痴啊!一个女生出门也敢坐计程车,你想提升犯罪率吗……”
耸耸肩,他们大笑出声,原来酷酷的寇磊也有老妈一面。
第三章
这年他二十九岁,她二十三岁。
二十九岁的寇磊已经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手下员工加上倒茶小妹,总共二十七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员工数会大于他的年纪。
虽然理智告诉他,做这行投机生意,根本不需要太多员工,只要少数的精英,就能在一年中为他赚进数亿利润。
他到底做什么工作?很简单,就是玩股票,他替自己玩股票也替几家大户玩,玩得好吗?
可好的咧!只不过再好,在寇家长辈眼中,始终不是正当行业。
到底在长辈眼中,什么叫正当行业?
很简单,比方说医生啦、律师啦、科学家啦,或大学教授都算,这种别人取代不了,能从年轻一路做到老的行业才叫正当。
至于总统、立委那种四年一任,要让人从年头骂到年尾的行业都不算正当了,何况是个炒股票的投机商人,所以抢钱、累积财富,还是寇家老老小小积极要做的重要工作。
谈过寇磊后,再来谈谈关家两姐妹,代代高职美工种毕业后就留在家中,帮一些刊物画专刊漫画。
有人说她言辞犀利,有人说她观察敏锐,有人拚命想挖出她是个怎样的人,却徒劳无功。
因为,脸上伤疤把她留在家中,她足不出户,不与外界有任何交集。
其实代代早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搬出关家,独立生活,但是她不走,代代执拗认定,该离开关家的人是郑雅青,她要替母亲保住这个家。
二十四岁的淳淳高中毕业了,但是连连两年,她都没考上大学,可是她从不放弃大学梦,直到今年许多大学招不到学生,她好不容易请寇磊拜托市议员,让她进了台北一所私立大学。
她但愿能顺顺利利毕业,顺顺利利念上研究所、博士班,奸赶在他想结婚前,拿到文凭,嫁给他。
除了念书以外,她也在寇磊的办公室里当倒茶小妹,只要没有课,她就赖在他的办公室不走,陪他工作、陪他皱眉也陪他应酬。
换句话说,只要没课,大家总能在寇磊的身后找到她。
我不喜欢去上学——在淳淳帮他倒了第七杯咖啡后,他总算注意到她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总算注意到,她在一本笔记簿上满满画一堆文字。
“为什么不喜欢去上学?听不懂、同学不好相处,还是老师难沟通?”寇磊的声音在耳后传来,下一秒,她身边的沙发凹了一角。
“男生很爱玩我的头发,女生很爱瞪我。”
刚开学那几天,她们的不友善让她怀疑起自己做错什么,后来她明白,就算她不动不说话,她们仍然讨厌她。
“为什么男生要玩你的头发?”他一脸大便,那坨大便从他出生就紧跟着他,没意愿从他脸上自动蒸散掉。
“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
她懊恼极了,对这群莫名其妙的同学,她不晓得怎么处理比较适当。
瞅她一眼,寇磊敢肯定,小时候那一场车祸把她的智商撞笨,让她连最简单的人情世故都搞不懂。
“你不会问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我问了,他们不说,直对着我笑;我问寇爷爷,他说我是温室花朵,被你养笨了,处理不好周遭的事。不管是哪个回答,我都找不出答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子对我。”
他养笨蠢蠢?
鬼话,她的笨居然要他担上干系?
车祸撞笨她,有可能;关家老爸遗传差,生个笨女儿,有可能!关家巫婆棍子太狠,打笨了她,更有可能!她的笨千千万万种可能,就是不可能被他养笨的。
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他,蠢蠢早被打死了,请问死人和笨人哪种好?
他对她,只有恩没有过,想赖他养笨她?下辈子吧!他既不是蠢蠢、也不是呆呆,人家随便唬唬就吓着啦!甭想!
“下次他们再玩你的头发,大方一点,剪一撮下来,送给他们。被人家摸过的头发就不要了。”
淳淳笨,他不笨,那些男生的心思在于追求,想到这层,他更生气了。
他没好脸色,拉住她的头发把玩,那是他花大把大把钱养出来的,谁说旁人有权利玩。
“这样子好吗?也许他们只是想借来玩玩,不是真心想要我的头发。”
“管他们,我叫你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别忘记警告他们,再碰你的头发,下一刀剪下的将是他们的手指头。”
走到抽屉旁,他从里面拿出两瓶润发乳,那是寇磊前天托人从日本带回来的,听说效果好得很,西拉蕊也用同一个厂牌。
“好棒哦!你买两瓶。”
打开瓶口,淳淳凑近闻味道,是她最喜欢的薰衣草香。
“我可以只买一瓶吗?”
要是只买一瓶,她肯定会拿去送给代代。
这个蠢瓜有任何好东西,都要先拿到代代面前献宝,姐妹情深也不是这种深情法,她们要好到连他都吃味。
偶尔他出言讽刺淳淳,说将来她有了理想对象,说不定要让代代先挑过,确定呆呆不要之后,她才敢嫁。
“代代看到一定会很高兴,告诉你哦!代代的头发跟我一样长了,放下的时候遮住左半脸,疤痕就看不见。”
“她没钱整型吗?问她要多少,我给!”
想想,从多久前开始,代代已不再到他家敲门,要他陪走上一段?
大概是从他当兵后开始,也许是两个姐妹渐长,由不得郑雅青高兴打骂就打骂,随着年龄增长,她们的日子逐渐好过。
不过,淳淳倒没因为日子好过,就少往寇家跑,她仍然天天窝在他房里的小书桌上念书,仍然霸住他的床睡觉,害他每个月要花钱找人到家里消毒。
“代代说……那是惩罚,不能除去,她要留着这个疤,留到……”
“留到什么时候?”他反口问。
“留到杀掉坏女人……”十几年来,她们从未称呼过郑雅青一声阿姨或妈咪。
“你也同意她?你疯了吗?”他的口吻又是生气,他真的很爱生气。
“我想代代只是说说,不会有事的啦!”
她忘记她们是双胞胎,对事情的坚持度一样,代代想杀坏女人的决心,不会比她想嫁给寇磊,永远离开家庭少。
“最好是说说就算了,我不打算将来到监狱探视你们。”
“放心,那是代代的愿望,又不是我的。”
她的愿望是读博士嫁给他呀!
“她动手策画杀人,你会袖手旁观?”
瞪蠢蠢一眼,他站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什么惩罚、什么杀人,全是两个头脑不清的笨女人在说鬼话。
“我、我……我不知道……要是真的,我要怎么办才好?”淳淳追着他问。
“你想咧?”拿过手提电脑,他大步走向办公室外。
“我想……想……我想到了,我就跑到你家找你,你一定会处理。”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由这点看,寇爷爷说他把她养笨,实在不是空穴来风。
他自顾自往外走,没等她,当淳淳抬头发现他已经不在时,忙回头去拿自己的皮包,一回身——砰!卡到办公桌,撞出一块大瘀青。
寇磊快步往外走,在员工办公室前停了停,三秒、五秒……在他数到第十下时,叹口气,往回走……
这个蠢蠢肯定又摔跤!
赖在磊哥哥床上,淳淳被一本爱情小说感动得痛哭流涕,寇磊没理她,直接把一盒面纸丢到她身上,继续手边的股票分析工作。
这张床是特地加大尺码订制的,没办法,她爱赖他床的习惯,从六岁以来,数十年如一日,改都改不过来。
吼她,她哭;好好说,她使出磨人功夫;瞪她、不理她,她总有办法让他投降,套句寇奶奶的话,小磊的脾气只有淳淳收拾得了。
大床搬进家门那天,寇爷爷幸灾乐祸说,将来小磊结婚,这张床并躺三个人,绝对没问题。
幸好他的房间近三十坪大,否则哪放得下这样一张大床、一排电脑桌和两个大衣柜,不要怀疑,她的衣服有十之八九都搬到寇家来了。
“磊哥哥,是不是有正当事业的男人才能叫作男人?”淳淳突如其来问。
“当然。”
离开电脑桌,他仰身躺上大床,淳淳爬爬爬,爬到他身边,枕着他的大手,侧身望他。
好帅哦!天底下再没有男人比她的磊哥哥帅,因为啊……磊哥哥是她的眼中西施,没人赢得过。
“我不这么觉得,只要是我喜欢的男人,不管他有没有事业,我都会爱他。”
“蠢蠢,这种观念不对,贫贱夫妻百事哀,就是说婚姻的悲哀不在于这个丈夫是否缺乏才气能力,而是在于他养不起自己和家庭。”
他正色,支起上身严肃对她。
“我可以养他啊!如果我喜欢他,而他不喜欢正当职业的话,我会在外面拚命赚钱,反正只要有爱情,夫妻不应该分彼此的。对不对?”
“蠢瓜,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有什么好爱,想谈恋爱眼睛睁大一点,免得误上贼船。”
他用力敲敲她额头,想把她的笨脑袋敲醒。
“女生让男人养,没人会说女生吃软饭,为什么男人被女生养叫吃软饭?”
“没有为什么,男人养家天经地义,如果你敢在外面随便找个男人养,我一定会把你从二十楼丢下去。”说着,他的火气又上升。
这个冥顽不灵的蠢蠢想气死他啊!他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居然要去养别人家的男人?别说真养?光想他都不准!
“可是……”
可是人家想养啊,爱情至上,小说里都嘛是这样说的。
“再说可是,我马上把你赶出去,永远不准你到我家来。”他怒吼—声,把她吓得翻滚到床边边去。
“不管不管,这次我不听你的。”她和他杠上了。“虽然你没有正当事业,可是我要养你,就是要养你,说定了,不改不变,管谁吃软饭,我就是养定你了。”
“我?谁说我没正当职业要人养?”
“爷爷说的。”所以她要努力赚钱、拚命存钱,好在将来结婚以后养他。
她忘记现在给她薪水,让她有钱可存的老板,正是她眼前这位没正当事业的男人。
“爷爷说的?他说什么你都听,谁告诉你,我需要你养,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结婚?”
这个女人头壳不好,胡作联想。
“你虽然聪明,可是记忆力真的不大好,我说过要念博士、要嫁给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为什么你老记不住?”
淳淳懊恼,再一次,她强调自己的心意。
“你的头脑更不好,我说过之NO、NO、NO,我不会娶你,今天不会、明天不会,永远都不会,你要我说几千次才相信,我‘绝对’不会娶你。”他在绝对二字上加重音。
她笑笑,没把他的绝对听进去。
以前他说“绝对”不让她躺上他的床,结果他为她订了一个特大号弹簧床;他说“绝对”不让她到公司搅和,结果她成了公司里的倒茶小妹。
他说“绝对”不牵她的手走路,现在他不但会走几步、回头等她,还会在她摔跤之后,牵起她,两个人并肩齐走。
所以啊……他的“绝对”,听听就好,千万不必太认真。
“我饿了,你要不要吃东西?”
转栘话题,下回有空,她再提醒他结婚的事,现在……他有点发火,可别拿鸡蛋去碰石头。
“冰箱有泡芙。”
他的火气消失在她立即转栘的话题里——他见不得她饿。
“我去拿!”
她弹跳起身,着地时,踩到床单,滑了一下,整个人往床面摔,幸好他的反射神经够快,翻到床的另一侧,否则他的肉身让她撞上来,他的钢筋铜骨没事,她肯定要受严重内伤。
“你躺着吧!我去拿。”
寇磊拿她当太岁,安好供好,他才放下心出门。
“淳淳,有人找你。”寇妈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谁找我?会不会是坏女人?”
她一口气跳到寇磊身后,抓住他的衣角,身子开始发抖,好几年没挨打了,可是一想到郑雅青,淳淳还是忍不住恐惧。
“不要怕,我陪你出去,她不敢对你怎样。”
牵住她的手,寇磊带她走出房门。
大厅外一个清秀男孩,拿着一把花束,脸上有着腼腆。
他看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高壮男人,缩缩肩,深吸气,鼓起勇气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到关颖淳家里,她的家人告诉我她在七号。”男孩再对一下门牌号码。“请问……她在这里吗?”
“王以闻,你怎么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