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记-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又说什么给你听了?”
“她说,聂大哥曾向她提起过你的。说你生性冷漠,从来不喜与人牵扯太过,向来是如云似风任意而行的独行侠客。生平最最不喜欢的便是牵挂,拖累。”
“她骗你的,我同你这些时候了,何时冷漠对你过?我也从来不是什么任意而行的独行侠客,我从小跟在我师父身后。他喜欢哪里我们便去哪里。”他笑着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
“聂大哥还同她说,”不理会他的话,连翘认真地望着他继续道。“他还说,在江湖上一直是传奇人物的白衣观音。虽然在江湖中名声是好的,人人提起人人都夸赞。但其实、白衣观音才没传说中的那么好,他们点化大奸大恶之徒回头是岸,心中存的才不是什么正义,只是困为太无聊了用以解闷的游戏而已。”
“是,这倒是真的。” 自曾师开始,这白衣观音之名虽已名扬江湖,看似风光无限,但从实质来看,这的确是无聊游戏的结果罢了,“我本来便是自私的,才不去管那些什么江湖正义。”面对着这清水也似的人儿,他总是坦白直言,“我和师父曾师其实生性都是一样的,只爱自由逍遥,只要自己快乐了不无聊了,我们便什么也不再求,名利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身外之物,从来不在我们的心中留过踪影。”
“云遥,你真的什么也不求吗?”望他坦荡的神情,连翘好奇道。
“我还要求什么啊?”微愣了下,云遥哑然失笑,再拍拍她的脑袋,凑近她耳旁用只能让她一个人听见的音量道,“小丫头啊,你从来不曾问过我这些,更不曾对我如此喋喋不休过——到底是谁教你这样说的,快快给我从实招来!”如果他再听不出这些问话中的蹊跷以及内藏的玄机,他自懂事起便习惯与人的斗智斗计算是白搭了。
“你先回答我啊!”抓下他的手,连翘追问,“你这辈子到底还有没有所求的?”
“这个嘛……”他沉吟了下,而后将无焦距的眼眸凝向她的气息所在,“若说无所求吧,却还真的有一件事一直留在我心中呢。”
“什么事、什么事?快告诉我!”
“这件事啊——”他忍笑俯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哦。”异色的双瞳一下子呆滞下来,连翘有些呆愣地瞅着他笑嘻嘻的模样,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啊?”聂家的大少奶奶双手把着身前圆凸的太湖石,双眼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男女,语带深深的困惑,“白衣观音到底同小妹子说了些什么话呀?已经快一盏茶的工夫了啊,怎么小妹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能不能问出白衣观音的心里话?”
“云遥是何等心机深沉的少年,只怕他早就识破连翘的问话是咱们教的了。”聂修炜耸肩,笑着瞅另一侧的一对男女—眼,“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这小孩子!”有着娃娃脸的女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当年还是那么小的小孩子,舌头已经毒得让人恨不得药哑他了、怎么过了这许多年,他的口才却是退步了?”当年那傲气冲天的臭屁小孩,而今却变得如此的自持稳重、心胸开阔、甚有侠士风范——突然又转头,她再怀疑地问上一遍:“他真的将白衣观音的最大秘密说给你听了,大公子?”
聂修炜肯定地点点头。
“这可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啊……”眯眸,娃娃脸女子若有所思地瞅自己丈夫一眼,“逍遥,你认为呢?”
“是人,都会长大。”她的丈夫慢慢地道,“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打探着他的消息,他的性情、行事作风一如既往,向来便如同他自己所说的;只爱自由逍遥,只要自己快乐了不无聊了,便什么也不再求;名利便是身外之物,从来不在心中留过踪影——这的确是他,最新一任的白衣观音。”
“他的高傲狂纵比起七八年前非但没有少上一分,只怕更加惹人恨了才是。”聂修炜也慢慢地叹了一声,“去年深秋,他的师父与世长辞后,他奉师之遗命远赴塞北林海,将师安葬至曾师墓前——他的眼便是在塞北时瞎的。”
“他自己说的?”
“是。”瞅着一身如云似雪白衣的少年放纵的笑容,聂修炜再叹,“你知他是为何瞎的?他在曾师的墓前巧遇了他曾师的同宗、塞北第一庄杨家庄的后人。他明明知道那些人恨透了他的曾师,却依然胆大地去杨家做客。更在少林智育大师的牵线下,答应迎娶杨家现任当家杨豁严的甥女为妻。”
阿涛不由“啊”了一声,“他竟然会娶妻?!”她头一个不信。
“他的心思谁人能知?”聂修炜笑着摇头。继续道,“便在他的喜宴上,杨家人动了杀机,在他饮的交杯酒中下了火焰剧毒——”
“哈,那他就倒霉啦。”娃娃脸姑娘一脸的笑容,“我记得当年他还是小孩童时,却极是爱干净的!当初我只不过是将替人医治时留在手中的血抹到了他的白衣服上,他就气得几乎吐血而亡了——他竟然踩烂了我的药匣子!”所以她一时气愤才送了他一脸的红疹出气,“那火焰剧毒若没解药,只有将毒强行排出体外——不过在余毒未能清除之前,身上是一滴水也沾不得的——我打赌他中毒的那几月他一定脏得像鬼!”
“你笑得太大声了。”她的丈夫冷静地提醒道。
“终于知道他也有像鬼的一天,我大笑——啊!”大张的眼瞪着眼前三尺处突然冒出来的要笑不笑的一张面孔,她一声大叫。
“终于又见面了,娃娃脸姑娘。”一头黑得发亮的长发随着风飘向大张的眼前,白衣少年笑得似是十分的开心,“想不到一别经年,我还有见到你的时候呢。”就算他与她有点小仇小恨,她也不必笑得这般幸灾乐祸吧?
“当初你偷了我的本子时就该知道我们迟早还有要见面的一天——哈,这算什么见面?你的眼睛好可惜啊!”娃娃脸姑娘很快回过神来,后退了步靠进丈夫的怀里,哼笑出声。
“我从来没偷。”云遥忍耐道,“我说过好多次了,你的本子我从来不曾见过。”
“可我的本子却是从你的宝藏竹筒里寻回来的!”从怀中掏出自己朝思暮想了好几年的宝贝本子,娃娃脸姑娘一脸的气愤,“你若偷我其他的本子也就算了,偏偏你偷的是有我师父遗言的本子!哼,你若向我道歉,咱们还有说话的余地,否则,哼哼,你的眼我是不会医治的,请你另请高明!”
“我从来不曾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道歉?”云遥握紧手中的温热手腕,仰首,不屑地还娃娃脸姑娘一哼,“我还没要你向我道歉呢!”
“我向你道歉?!”娃娃脸姑娘顿时跳脚,“你凭什么?!”
“凭你污蔑我偷了你的东西!”他咬牙,想起这些年来,常常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找他们师徒,很含蓄地劝他不要得罪逍遥岛为好,免得真的污了白衣观音的名号……他已经忍了很多年了!
“如果不是你偷的,怎会从你的东西里找出来?!”
“我怎么知……”
孩子一般的争吵,让连翘几乎傻了眼。
“连翘?”良久,云遥轻轻地喊她一声。
“啊,干吗?”他的轻唤,让她回神。望向他朋明看不见、却专注在她脸上的凝眸。
“如果我的眼医不好了,你会不会伤心?”他突然问。
“我为什么要伤心?”她看一眼四周笑嘻嘻似是在等着看好戏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老实地说出答案来,“反正我遇到你时你的眼就看不见了,对我来说,我才不在乎你的眼能不能看见东西。”
是啊,他若不提,她几乎忘记了这个喜欢穿白衣喜欢散着比她的还要好看的头发的云遥,他的眼,竟然是不能视物的。
她是如此地忽视了他的缺陷,她又是如此地不在乎他的缺陷,这,又意味着什么?
又,意味着什么呢?
“啊……你这样说让我好伤心哪。”说是伤心,他却露出得意的笑来。
“有什么好伤心的啊?”连翘再瞪着他的笑脸,心跳突突地再快了几分,“你不要笑啦!”
“为什么不让我笑?”他偏偏笑得更开心,揽在她腰间的手不由更紧。
“因为我觉得好奇怪!”再也顾不得四周有人在看他与她,她索性伸手盖住他灿烂的笑脸,再喊一声,“你真的不要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笑起来让我的心跳得好厉害。”
“小笨蛋!”闻言,云遥忍不住双唇往上翘,却依她的意思不再故意逗她了。
“我哪里笨啊,你才笨呢!”手掌试探着离开他的面庞,见他果然不再笑了,可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更让她有了口干舌燥的奇怪感觉。再见到他明明看不到自己的双眸却一眨不眨地凝着自己,脸顿时红了起来,“你不要看我啦!”她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的笑脸与凝眸。
她的心跳,她突然在他看不见的眼前红了脸,他的笑,他一眨不眨的凝眸——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呢?
胸腔中,心似乎如同鼓擂一般地狂跳不停,再也停不下来。
“丫头,如果我的眼真的医不好,我们回你白山黑水的山洞去,好不好?”他也闭合了幽深的眸,轻轻地将额贴上了她的宽额。
“好。”他的亲近,在瞬间奇异地抚平了她的如擂的心跳,她一下子重新沉静了下来。稍微后撤了几寸、张开眼望着他柔和的表情,她用力地点头,“不过我要先说好,等回去后你不准再抢我的山猪腿啦!”
“你若公平地分我吃,我自然不会再抢你的。”云遥再倾身,执意要与她双额相贴,“以后呢,我们便像以前一样在山间林海里砍柴打猎,如果闷了,便下山来走走;如果你又看不惯这人世间了,咱们再去 找寺庙的山门牌匾去摸竹筒子——好不好?”
“好。”她伸手,不是将自己手腕重新塞进他掌中,而是握上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牵,“好!”
云遥笑着摸摸她弯曲的却如他一般散着的发,什么也不再说。
相处了许多的日子,他明白她这清水一般的性子,明了她任何的思绪波动,懂得她所有的玲珑女儿心,她的举动含着什么意思,他如何不知?
笑着握紧相牵着的手指,他举步往前。
从此后,白山黑水,天际云端,不再只有她,不再只有他。
云遥,连翘,连翘,云遥。
他与她,今生相连相牵。
几乎是呆呆地看着含着幸福笑意的少年男女相携远走,娃娃脸姑娘情不自禁地喃喃一叹,“年少时能寻到相连相牵的意中人,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呢?”
“我们也同他们是一样的呢。”她的丈夫轻轻地搂住她。目光似水般温柔,含笑凝着她。
“是啊,我们也同他们一样呢!我想回逍遥岛了……啊!”猛地忆起一事来,她一声大叫,扭身挣脱丈夫的拥搂,几个飞纵,张开双臂拦住了相携正要远走的少年男女——
“你这个小孩子!你偷我本子的仇我还没报呢!你岂能如此轻易地逃掉?”
“我们把所有的竹筒子都给你们啦,娃娃脸姑娘。”开口的,却是连翘,“云遥的眼也不要你医了,你还这么记仇做什么?”
“那些竹筒子是用来救天下可怜的百姓的!我不是不医他的眼,谁叫他那么傲,连一声‘请’也不会说!我才——你不要喊我‘娃娃脸姑娘’啊!” 她哀号了声。
“那,你到底要如何报仇呢,娃娃脸姑娘?”云遥哼笑一声。
“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声,害你瞎眼的人来啦。”笑嘻嘻地,娃娃脸姑娘眼珠一转,望向不明所以的有着圆圆大脸的小姑娘,很好心地解释,“云遥的妻子来寻他啦!”
第十章
如果不是娃娃脸姑娘的“好心”,他已几乎忘记了他的身上,还有这么一桩小仇小恨尚未报呢。
一身如云似雪白衣的少年身形飘逸地落座在花厅之内,修长白皙的手掌与一位有着圆圆大脸的小姑娘的手轻轻地相握,不能视物的双眼微微敛起,神情平和,仿佛身处在无人的云端,对繁杂人世间的一切视而不见。
“……等老袖闻讯急赶回杨家庄,却才知大错已经酿成!”双掌合十,说话的老人家甚是慈眉善目、法相庄严,正是当初极力与云遥保媒的少林老僧智育大师,“老衲原本想,白衣观音到底出身自塞北杨门,无论再如何有过节,却还是一脉相承的同姓子孙,冤家易解不易结,若能联姻,化解了这近百年来的恩怨,只怕老人家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哪知——唉,我佛慈悲,老袖一时糊涂却险些酿成了大错!”
“大师不必自责,相信我曾师地下有知,对大师的不辞辛苦定当十分的感激!再者,就云遥己身来说,云遥还要多谢大师才是呢。”一身如云似雪白衣的少年微微一笑、低敛的双眸慢慢抬起,似有视觉地瞥向跪在花厅中央的一男一女,“杨庄主,您请起身吧。”
这被智育大师一怒之下绑到江南来跪地请罪的男女,正是那塞北第一庄的庄主杨豁严与他的甥女杨凤莹。
“云、云少侠”‘杨豁严已年近六旬,以往的威风而今却被胆战心惊所取代,手抖抖地拄在地上撑住发软的身躯。他颤声伏地请罪,“还望云少侠看在师尊与本门同宗同根的分上,原谅小老儿的一时糊涂!我、我原本的确想玉成少快与我甥女的婚事,绝对没有包藏祸心!是、是、是我那不成材的兄弟一时混账,才、才背着我做出这等错事来!我已经将我那——”
“杨庄主,您请起身吧。”聂修炜淡笑着起身离座,亲手搀起已快要晕过去的杨豁严,“云兄弟已经说啦,他并没怪过您。既然您已经亲自严惩过了令弟,这事便算了吧,不要再提。”
“那、那、那怎么行——”
“俗语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云兄弟经此一劫,反而有了意外的收获,他非但不责怪贵庄的莽撞,反而还要向贵庄道一声谢呢。” 瞥一眼双手交握的少年儿女,他笑。
“大公子就不要再嘲讽小老儿了。”杨豁严一生站于江湖的风口浪尖,心思是何等的敏锐,见面含着微笑的白衣少年自他进门起便不曾沉下脸色过,知自己与杨家庄是真的堪堪逃过了一劫!不由长出了口气,抱拳当胸,“那就多谢云少侠的宽宏大量了!”暗自嘘出一口长气,对于自己庄内被这少年一怒斩杀击伤的数十性命提也不敢提。
“大师。”不理会底下杨豁严的感激之辞,云遥径自朝着智育道,“大师为了云遥的一片好心,云遥谨记在心,若先师曾师地下有知,也必会感激大师。”
“云少侠,你就不要再折煞老衲了。”智育羞愧地呼一声佛号,“白衣观音行善武林、造福众生数十年,好在少侠福大命大,假如真的有了闪失,他日老衲还有何脸面去见我那两位故友?阿弥陀佛!若不是因为老袖的一时糊涂,少侠的双眼又怎会——唉!”
“大师,您就不要再这么折煞云遥了才是!”云遥苦笑一声,“怪不得当年我师父一看见大师法相举步便跑,原来大师真的是——”太啰嗦了啊!
再头疼地笑了声,他站起身来,“好啦,既然什么都解决了,那云遥就告辞啦。”与其坐在这里听这少林老僧不住地合掌念佛,他还是快快溜了的好!
主意拿定,云遥轻轻一握手中的软掌,举步便走。
“云少侠!”
“大师还有事?”他回首,微微一笑。
“这个——”智育为难地瞅一眼一旁束手而立的杨豁严以及一直低头不语的杨凤莹,再看云遥与那圆圆大脸的小姑娘紧紧交握的手掌,甚是尴尬地念一声佛号,“当初老衲为媒……少侠虽遭磨难,但不管怎样,这……花堂已经拜过,交杯酒也……也饮过了……少快与杨姑娘的婚事——”
“大师。”云遥简直难以置信在江湖中极是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得将掌中的手握得更紧,“大师,难道杨庄主未曾告诉您吗,我饮的‘交杯酒’是什么东西?!”这杨家人也太——
他忍不住嘲讽地笑哼了声。
“可……喝过便是喝过了啊——”讷讷地,杨豁严小声道,“小老儿再怎么说也是以重信重义声噪江湖的,如果这事传出去,让江湖众英雄嘲笑……小老儿的脸面该往何处——”
“依杨庄主的意思,云兄弟与令甥女的婚约还在?”聂修炜更是哭笑不得。
“在,自然在的!”
“假若当初云兄弟已经……惨遭不测了呢?难道杨庄主也会让令甥女为云兄弟守节一生?”
“这个、这个、这个是自然!”抬头挺胸,杨豁严大声道,“咱们虽是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结,但老祖宗的教导也是不能忘了的!出嫁从夫,我甥女既然已与云少侠拜罢天地、饮酒交杯,生自然是云家人,死也定当要入云家墓才是!”
在场的众人除了杨凤莹及智育大师外,全都不可思议地瞅着杨豁严,娃娃脸姑娘甚至快瞪得掉下眼珠子来。
天哪!
她在知道云遥眼伤的来龙去脉后,利用逍遥岛的眼线渠道将杨家有关人等送到云遥眼前来,其实只是为了赌一口气,瞧瞧云遥的热闹罢了,哪知道这杨家人竟然真的要……该夸他们厚颜无耻,还是大赞他们一声勇气可嘉比较好?
偷瞅一眼额头已经青筋暴起的白衣少年,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日水,胆怯地躲到她丈夫身后,招来他似笑非笑的一瞥。
好、好吧,她承认,她弄巧成拙了!
帮我一把!她眼含企求,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看你以后还玩不玩!笑着哼了声,她的丈夫微微扬眉,往花厅的某个角落使了个眼色。
此时,众人的心神俱落在云遥身上,看他如何处置这一团闹剧,是以,这小小的动作,并没被任何人看进眼中。
“杨庄主,咱们私下说话。”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略一沉吟,云遥隐忍住欲爆的额头青筋,淡声道。
他现在后悔了!早知塞北杨家是如此卑劣无耻的畏缩世家,他当初便直接剿灭了他们算了!何苦惦记着他从不曾见过面的曾师的面子;去做什么倒霉的和事老!
看吧,看吧!将近百年的恩怨如何可以在后人手中消失化解?这仇,这恨,这恩怨,该是愈积愈深了才是!
师父啊师父,你若是真的那么孝敬曾师、景仰曾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