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记-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他又是如何回你的呢?”
“他就很吃惊地看着我,说如果你们不是兄弟,两双眼睛怎么会那么相似!”说到这里,连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原本不相信他的话的,以为他是在哄我开心。可是回到屋子里,我就偷偷地去照镜子,一看才知道,原来我的眼眯眯的,而你的眼在人前也是眯得紧紧的——我们两双眯眯着的眼,看去果然很像兄弟呢!”
“你这个小调皮鬼!”他笑着却又故意板起脸。伸手就要再摸她的头发。连翘笑着叫了一声拨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转身低着头便顺着山道往山下跑,任着云遥寻着声息追赶在她身后。
她跑起路来原本就很快,加上云遥笑着在身后追赶又是下山,脚步一迈开便不容易刹住冲势。等跑到山道的弯角处,眼角扫到了身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已经收不回冲势,脚步竭力往旁一岔,在一声惊呼传进耳朵的同时,她一头撞上了山道旁的杂树。
这一番变故发生在不过一个眨眼之间,饶是云遥紧跟在后,想伸手援救却也来不及,况且他双眼不能视物,只能凭着声息辨别眼前的事端。
小小声的惊呼、某种东西撞到树的响声、一片嘈杂的脚步声、低低的抽气声……
再如何地担忧连翘的状况,再如何的心急如焚,敏锐的触觉在发现当下还有陌生人在场时后,云遥顿时停下想奔到连翘身旁的脚步,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双手背于身后,微垂首将一双眸子淡淡地眯起,他不动声色地朝着连翘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连弟,我说过你多少次啦,你这冲冲撞撞鲁莽的性子!”而后他又朝着陌生气息的来源处微点头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兄弟没吓到两位吧?”
“小兄弟,你没事吧?”
先是担忧的柔雅女音,而后是沉稳的男子低语:“吓没吓到。阿涛?”
听声辨意,这一男一女年纪尚轻,口音圆润应是来自北方京师之地,男子脚步扎实气息绵长淳厚应是懂武之人,女子声息平常应是不懂武艺——若一言不和动起手来,他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连翘带到安全之地。
一想到连翘,他的心一凛。刚才他听到了撞击树木的声响,又有连翘低低的抽气,心知她定是有了意外。
一时间,云遥心思纷转,神情虽依旧淡定,身形也一动不动,却早已将全身内力暗暗聚集汇总。
“对不住,我跑得太快啦。”一瘸一拐的声息慢慢接近了他。
他顿时微松口气,寻着熟悉的声息慢慢伸手,等温热结实的手掌搭上了他,他立刻紧紧握住。
“不,是我们不对,刚才只顾着说话却忘记了自己将山道占据了,应是我们向小兄弟赔罪才是。”柔雅的女子话语,将深深的歉意直接道来,“小兄弟,你的额头肿红了呢,有没有事?”
“我兄弟的性子太过鲁莽,这种事常有的,两位不必过虑。”云遥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手微用力握了握掌心的手腕。
连翘同他相处了这许多时日,对他的心思早就摸得极熟,见他用力握了自己手腕一下,立刻笑着朝眼前的一男一女摇头,而后抬脚顺着山路领着云遥继续下山。
“小兄弟!”女子似乎依然对她放心不下,担忧地朝着他们喊道,“我们这些天里住在扬州聂氏布庄里,你若有事尽管前去找我们,我相公名唤聂修炜——小兄弟,你记住了吗?”
脚步极快地再转过一道山弯,女子柔柔雅雅的声音才渐渐消失了。
“痛不痛?”待察觉身前身后没有其他人了,云遥忙停住脚步,手焦急地摸上连翘的额头。
“哎哟!”连翘使劲地抽了日气,一把将他正碰在自己红肿上的手打开,“你不要再摸啦,好痛的!”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打开的手顺势搭到她肩上,云遥担忧地叹了声,一双眉蹙得紧紧的,“先忍一忍,等下了山回到客栈,我再找大夫帮你看看。”
但下一刻——
“谁让你追我的?”有些委屈的声音却几乎将他的耳朵震聋。
他先怔了下,然后轻轻地笑出声来。这小丫头,中气依然十足,看样子他的担心太小题大做了。
“好、好,我错了,行了吧?”他好心清地不与孩子气的人计较,再摸摸她圆圆的大头,半眯起的眸子中露出不自觉的怜惜与纵容来。
“我今天跟着你上山下山地跑了又跑,我脚有点痛了。”
“我惹不起你。”他摇头,而后弯下身来,在一声大大的欢叫声中,很懂得抓住机会要赖皮的小丫头片子一下子扑倒到他的背上。
“哎”地叹了一声,云遥勾起的唇角里,却露出开心的笑来。
山路的转弯处,慢慢地又走出了刚才的男子和女子来。
充满兴趣的眼静静望着飘远了的青白云彩,男子突然露出趣味十足的笑来。
“怎么了?”女子好奇地望着他突然莫名的笑容。
“你不是一直想见一见逍遥岛的女主人吗?”男子爱怜地抬手将妻子耳边被山风吹起的长发顺一顺,笑得依然很有趣,“原本我正在想用什么法子将逍遥他们从海岛上喊来这里聚一聚呢,这下好了!”
“啊——你是说、你是说——”女子一下子也激动起来,颤抖的手指用力指向已经看不到了的两少年,“他们、他们——”
“穿白衣的那个少年,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气的人呢。”男子慢慢地握住妻子颤抖的手指,笑得好不开心,“已经在江湖上流传了将近七八十年的白衣观音——他,便是最新一任的继承者呢。”
“白衣观音?”
“是啊,白衣观音。”
观音大士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救人于苦难之中。
而这从来一身白衣如云似雪的江湖观音,自然也是以救人苦难为己任,只不过,他救的不是这人世间受苦受难的寻常百姓,而是向来杀人不眨眼残暴的江洋大盗——将这些为害世人的奸恶之徒引回正途使之弃恶从善。
这白衣观音之名,慢慢由那些受他之惠以及更改了心性的江湖恶徒口中传遍了江湖。
这七八十年来,时有白衣观音点化了某江湖恶徒的消息从或南或北的中原某处传出。
“你认得他?”
“已好些年了,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年,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和逍遥他们曾与他见过一面,他那狂傲的眼神我一直记得!”他沉吟片刻,目带深思,“按说,他再如何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他也该记得我的模样啊。”
他虽然从不在意自己的相貌,但却也知自己长相还算出众。不至于让人见过便忘、毫无印象,但为何,今日一见,那少年却看也不看他,那不屑的姿态真让他——
“他的眼有古怪,那位小兄弟的眼睛也一样!”女子很肯定地点头。
“你又比我看得明白了?”男子扬眉,自然知自己妻子一心痴迷于玉石雕刻,向来观人察物的本领比之常人好了许多。一些常人从不注意的细节会被她仔细地记在眼里心中。
“那位小兄弟的眼睛本来是又圆又大的,可他却故意眯得细细的——他的眼瞳流光异彩,我好像曾从什么地方听人说起过那种有着好看颜色的眼瞳。”皱眉想了下,女子习惯性地摸摸头,最终放弃,“我真的听人说到过的,可我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谁说的了。”朝着丈夫歉意地笑了笑,她坦白。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不要告诉我你想雕他?”男子头痛地拍拍额,对妻子这随时随处便爆发的特殊嗜好无奈至极。
“小兄弟的脸形真的同我们不一样啊,雕刻起来一定很有挑战!”女子认真地回忆小少年的样貌,兴趣真的被引发了出来。
“好啦、好啦,你先不要这么高兴,人家让不让你雕还不知道呢。”他泼妻子一盆冷水。
“你啊,向来就不喜欢我注意别人。”女子含怨笑瞪了丈夫一眼,又猛地想起他刚才所说的来,“你刚刚说逍遥什么?”
“那位你只闻其名却一直没机会见过面的逍遥岛的女主人、龙逍遥的妻子——我如果让你在扬州见到她,你怎样谢我?”男子眯眼而笑。
“……我雕一尊玉像送你?”女子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不由得笑起来,“你够了没有啊?自我们成婚以来我已雕了好几尊玉像送你啦,你还不满足啊?啊——龙逍遥的妻子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吗?”手指点向早就看不到了的一双背影,她困惑地望向笑得神秘的丈夫。
“龙逍遥的妻子是做什么的?”他提醒道,伸手握住妻子的素手也慢慢往山下走。
“她是神医的传人,还是黑山二当家的小师叔——你告诉过我的啊。”
“那她救人有什么条件?”
“好像是救治的对象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
“还有呢?”
“还有啊——她救了人,却什么酬金也不收,只要那人在她的本子上写上何时何地因何受伤被救,一定要签上自己大名的。”好有个性的小神医啊!她自从知道了那位逍遥岛女主人的故事后,就一直想见她一面啦,“好像龙逍遥就是因此才认识她的?”
“是啊,我告诉过你的。”男子笑着叹息,“逍遥、逍遥,再如何的逍遥,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情’字困得紧紧的?”
“你不要借题发挥。”女子板起脸瞪唏嘘不已的丈夫一眼,“你快告诉我,这位白衣少年与龙逍遥的妻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龙逍遥的妻子费了好几年工夫才凑满救人姓名的本子被他指示人给偷走啦。”那本子事关逍遥岛女主人与其师父打赌的输赢——已经好几年了,那口闷气一直藏在逍遥心中,更让龙逍遥咬牙切齿,恼极了差点坏了他好事的“白衣观音”小少年。
“啊,怪不得龙逍遥写信给你时常常喊着要抓人抓人的。”
“那这一次,就让逍遥欠我们一个人情好了。”
“咦,你要做什么?怎么笑得这么……”笑得好像又回到了她刚刚认识他的少年岁月,那狂傲的少年啊!
慢慢的柔雅女音,隐隐的男子笑语,渐渐地消散在无人的小山弯道间,不留任何的痕迹。
想当年啊,想当年,谁又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呢?
第七章
这些天,她早就好奇极了被云遥从寺庙牌匾后取来的这些或新或旧的竹筒子到底有什么用处,如今真的将竹筒两端密封的石蜡除去打开竹筒,见到了里面所藏的东西,连翘大大吃了一惊。
绚丽华彩的七彩颜色,耀得她的双眼无法直视。
大若鹅卵会闪闪发光的琉璃珠子、比天山的水还要透明还要清澈的柱状长石、比春天最最翠绿树叶还要绿上七分的手环,以及一打打的印刻着复杂图文的纸张……
八九个竹筒子一一被除去密封的石蜡,从里面倒出来的各种从没看到过的好玩东西,让连翘惊叹得啧啧有声。
“这珠子会发光应该是夜明珠了、这透明的长形石头可能是水晶、这翠绿的环子大概是翡翠做的,而这一打打的纸张吗,哈,过了这些年了,不知当初发放它们的银庄还在不在?”一一摸过堆了一桌的各种东西,再听着连翘对每一样东西的形状颜色的解释,云遥淡笑着摇首,似是很不以为然。
“这些是谁放竹筒子里的?你又是如何知道它们藏在寺庙的庙门牌匾之后呢?”
“你管他谁放的?反正现在它们是咱们的啦!”云遥笑着将鹅卵大小的夜明珠往连翘的方向轻轻一丢。任她接得小心翼翼,“你不是看到那些挤住在屋檐瓦弄下的人就心里闷闷的吗?只要明天你将这颗珠子拿到古玩当铺去,我保准你可以——”突然顿了下,他皱眉思索,而后问:“丫头,你还记得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吗?”
“什么事?”将闪闪发光的珠子朝着蜡烛照一照,连翘发现这珠子发出的光亮竟然比蜡烛还强了好多,不由好奇地用袖子将自己双眼蒙起,再将珠子塞到袖子里,啊,太亮了。照得她眼好花!
“就是我们从山上下来时有两个人害你撞到树的那件事——那名女子好像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哦,那位姐姐说啦,他们这几天都会住在一家布庄子里,叫我有事就去找她。”漫不经心地答道,连翘拿着夜明珠玩得不亦乐乎。
“那人姓什么?长相又如何?”沉吟了下,云遥继续追问。
“我哪里知道啊?那位姑娘好像说她相公姓……聂?我没仔细听。”放了闪闪发光的珠子,连翘再拿起翠绿的手环试探着往自己手腕套去,而后发现自己很不喜欢手腕上戴着饰物的感觉,便兴致缺缺地摘下来放回桌上,圆圆的大眼开始巡视其他从没见过的好玩东西。
“那男人是何模样?”在听过连翘的话后,云遥幽深的眸子中猛地闪过光芒。
聂……聂吗?
“我没仔细看,不太记得了。”想了下,连翘摇头,“不过他好像很好看的样子,个头与你差不多,看上去很舒服的。”
“没仔细看,还看得这般清楚?”不知为什么,听完连翘这番话后,云遥心中竟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你问我,我才想起来的啊。”他这是什么语气啊?迷茫地望着他突然沉了几分的脸庞,连翘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云遥,你还没回答我,你拿这么多竹筒子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说为了什么?小笨蛋!”突然间心里不爽了起来,有些凶地板起脸,云遥摸索着将桌上的所有统统扫进一个袋子中,将袋口用细绳子紧紧系好,而后朝着连翘的方向猛地一摔,“如果不是你心地太过良善,看到这世间有人生活困苦便心里闷闷的,我又何苦自找麻烦地做这些麻烦的事?!”
他是谁?虽从来没在这小丫头片子面前吹嘘过他是如何地在这人世间逍遥自在,更没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过她,可他再如何,他还是云遥啊,想一生如云般逍遥自在的云遥啊!
可是,一场变故,他的双眼失明,几乎陷人生死一线,在那短短的山中岁月里,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在心态上有了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他想的,竟然不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他快乐的,竟然不仅仅只是自己因为快乐所以快乐;他希望的生活,竟然不仅仅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自由逍遥甚至狂放随性的云啊,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有了牵挂!
他……似乎真的不像是云遥了!
无奈无力地叹叹了声,突然眼角酸涩涩的,竟然让他有了想要大声笑一笑却又更想大声哭一哭的可笑念头。
自由自在的云,也有被连上筝线的时候吗?
他,不知道呵!
对于连翘来说,她所习惯的是塞北白山黑水间的无边林海中的生活,自幼至今,所相处过的人除了自己的爹娘,便是这个如鬼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这个即便是眼睛不能视物却一样可以逼迫着她将他带回自己居住山洞中去的云遥。她的生活,因他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什么也不懂,却懂得,有他在身边,她很快乐。
是的,好快乐!
紧紧地搂住他气愤地丢到她怀里的袋子,望着他突然发恼的神情,她竟然好想笑。
“云遥,你,很好,很好。”一字一顿地,她认真说给突然发了脾气的人听。
“我当然好啊!”紧皱的眉头因为这简短的几个字。竟然在一瞬间舒展得天高云淡般的好看。
“其实和我一样吧,”望着他其实和爹爹常说她孩子一般的表情,她小小声地嘀咕,“也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呢。”
“你在说什么?连翘——”
她蓦地瞪大了眼,望着他突然尖尖竖过来的耳朵以及凶恶地板起的脸,她将下一句嘀咕咽进心里。不敢再被他偷听到。
他其实真的是与她年纪差不上几天的小孩子呢。
云遥说,原本他想将这些藏在寺庙牌匾之后的竹筒子里的东西全部换成银子,每遇见一个她看不过去的可怜人便拿一块银子给他好了,这样多简单,也会让受助的人很高兴。可是,他再想了下,又觉得这个主意根本是无稽之谈,如果银子送完了,而受助的人也将银子花光了,那该怎么办?所以直接送银子是治标不治本,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该怎么办?她眼巴巴看着他说完后的板板脸。
“连翘,你的额头还痛不痛?”他没回答她,转了个话题。
她一时不解,直到他伸手摸上她依然有些红肿的额头后,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没关系的,我从小就生活在林子中啊,偶然被树挂到绊倒或一时不小心地撞到了是经常的事——呃,不痛、啊,一点点而已、一点点而已!”在他敛起着的眸子慢慢望向她时,她小心地说出实话。
他的眼其实根本就没瞎吧?有时候,这个疑问会让她头痛上好久好久。明明都什么也看不到了,却还是这么厉害!
在心底咕哝了声,连翘习惯性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抓下来。
“你不要再抓我的头啦,梳头发其实好难的!”她恼叫,“云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去帮那些可怜的人一把?”
“我帮你去报仇好不好?”他笑着终于肯放掉缠在他指上的发,却又转了话题。
“我哪里有什么仇要报啊?你不要闹了。”
“你怎么比我心胸还开阔?”他摸着她圆圆的大头,叹息着摇头,“你难道忘了,那天是谁害你一头撞到树磕痛脑袋的?”哼,如果他没记错,那姓聂的男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起码的礼数也该知道的吧,当时却只顾着关心自己的女人,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如此待人,他怎可轻易放过他?
“那位姐姐道过歉了啊,何况当时的确是我不对,只顾着跑,却忘了看路。”连翘哈哈地笑了声,心里甚是开心。他虽然总喜欢惹她跳脚,却时时在意着她的呢!
“如果他们没挡住路,你又岂会撞到树?”再哼了声,他拉着连翘便往外走,“他们明明也有错。既然有错,我们去找他们一点麻烦也是应该的!是不是?”
“你到底要怎样?”她用力地抓住门楹。不肯被他拉出去。
“连翘,你可知道为何扬州城里许多的人没有地方住没有衣服穿没有饱饭吃吗?”他摸索着伸手盖上她紧抓门楹的手,再将她的指一根根地扳开。
“去年江南发了大水,许多地方被洪水淹没了,所以许多的人才流离失所啊。”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