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轻轻叫着我的名-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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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拍拍他的肩。
“让她睡吧!也许醒了就会好了,情绪忽然受到极大的刺激时,很难说会有什么反应,其中变量很多。”
医生离开了,自然是黎时彦开车送的。
回来时,他想着今天是他结婚的第五天。
王妈的一通电话,小仙在父亲婚后首次和他见了面,地点是黎家的书房,当时季薇因药效的关系已沉睡。
他们不像以往那样以拥抱来表达彼此的关爱,也许他结婚了,对像是女儿的好友那种尴尬依然存在。
“季薇怎么了?”小仙先开口,语气中自然流露出对挚友的关心。
她其实从未恨过他们,充其量只能说有些气吧!而经过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怎么过生活由每个人自己决定,她没必要,也没权利表示不满。
黎时彦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顺便说出医生的话和他心里的担忧。
小仙对季薇叔叔的行为感到愤怒,也为季薇的遭遇叹息,除此之外,她还察觉了父亲眼里的一抹绝望。
“爸!她不会有事的。”她忍不住安慰道。
黎时彦疲惫地叹息。
“我真希望她能哭出来……她这样子……”
“她叔叔真是该死。”小仙愤怒地说。
“他的确是个只知私利的卑劣者,竟对自己的侄女这么残忍。”
小仙忽然觉悟到自己是多么幸福,至少有父亲的爱陪伴她走过这么多年。
“季薇能遇上爸爸是好事吧!”她说:“希望她能就此脱离苦难,拥有幸福。”
“我会尽力。”黎时彦苦笑。
“爸!”
“嗯?”
“你……是爱她的吧?”
看着女儿一会儿,他点点头。
小仙微笑。
“我就知道,只有爱情的魔力才会让你放下我。”
“我并没有丢下你,小仙!你永远是我疼爱的宝贝,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长大了啊!除了你的爱和呵护,我应该多接触其它的感情,比方说友谊,还有爱情。”
黎时彦以全新的眼光看着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年的女儿。
“你似乎真的长大了。”
小仙笑笑,看看表。
“很晚了,我该走了……”
“不住家里吗?”
她摇头。
“我在隔壁很好,而且很近嘛!好好照顾季薇,虽然她休学了,不再是我的同学,我总当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还是我老爸的新娘子。”
“会不会再来看她?”
她没正面回答,只说:“我会经常打电话回来。”
小仙下楼去,要王妈记得打电话向她报告季薇的情况,然后出了家门往隔壁走。
门口一个人影吓了她一大跳,看清楚是谁时差点破口大骂。
“你躲在这儿干什么?想吓死人啊?老伯!”
“我看你被叫回去,还以为要挨骂了。”萧逸臣说。
“我老爸才舍不得骂我的。”
“那是以前,现在他有了娇妻……”
“你是不是想找人打架?”
“开玩笑吧!我不打女人的。”
“我也不打老男人的。”
“我还没到『老』的程度吧?”
“那就是可以打口罗?”
“其实你也不是很像女人……”
“你……担心我才到外头等我的吧?”
“呃……快进去了,外头真冷。”
小仙跑跳着,跟在萧逸臣身后进了萧家。
他没有睡着,只是靠着高背椅阖上了眼睛,所以一听见细微的啜泣声,黎时彦立刻坐了起来,并俯身看着床上的季薇。
她双眼紧闭,眼角有泪水滑下,嘴里喃喃地喊着“妈!妈!”看样子并未清醒。
他正犹豫着该叫醒她,还是就任她这样似醒非醒,季薇忽然睁开眼睛,看见坐在一旁的他时还慌张地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而由他的神情,他知道她正在回忆,过不了多久,也许季川那番残酷的话便会回到她的记忆中。
她的双眸慢慢变得迟疑,唇也不住地颤抖。
“是……是真的吗?我妈她……她死了?”
“你冷静点,”他扶着她的肩。“她已经过世很久了。”
“不!她在疗养院,在美国,那儿有好的设备……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她哭喊着。
他摇晃着她。
“她死了,根本没去过美国,你冷静下来,想想你叔叔说的话。”
他恨死了必须残酷地提醒她,但目前最重要的便是让她面对现实,进而接受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隔离起来。
“你骗我,对不对?”她满脸泪痕地看着他。“你说话啊!是不是你帮着叔叔骗我?”
“他恨不得能瞒你一辈子,是被我们逼急了才说出真相。面对它吧!你母亲已经不在了。”
“你胡说,你胡说。”她哭着扑过去捶打他。
黎时彦由着她去,不阻止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个打击对她来说是太大了,而且如此突然,才会产生如昨晚那般令人担心的反应。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她睡过后似乎已不要紧,至少会哭,会说话,会发泄出她心里的苦恨,这真让他松了一口气。
王妈探头进来,想必是听见了哭喊的声音上来看看。
黎时彦挥手让她离开,表示这儿有他在就好了。
季薇捶打他的双手渐渐无力,最后终于伏在他怀里痛哭。
他搂着她,柔声说:“乖!没事了,哭吧!大声哭出来。”
在黎时彦温暖的怀抱里,季薇哭出了强忍多时的哀痛。叔叔的卑下行为,母亲过世已久的消息,这些让她既悲且痛的事实渐渐在心里沉淀。
她累了,眼皮直往下掉,而在目朦胧中,她又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有多久了呢?她活在一个没有关爱,没有亲情的世界里,高兴时没有人分享,伤心也没有人知道,永远只有她一个。
好几次,她对着父亲的照片说话,告诉他们考试的分数,上课的趣事,以及她唯一的好友小仙,更多时候,她对着照片流泪,无言地诉说自己的孤独。
现在,母亲也不在了,她早就和父亲在天国团圆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不知道,说起来实在点荒谬。
对叔叔,原本已经完全失望了,没想到他竟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他让她连替母亲送终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还有人性吗?
已经昏昏欲睡了居然还能想起这么多事,而她心里知道还有许多事是目前她拒绝去想的。
她真的累了,如果有个地方能让她忘记一切好好休息一下该有多好。
就是这儿吧!很安全,也很温暖的感觉,沉稳的心跳声让她感到很舒适,而且似乎具有催眠作用。
季薇闭上了眼睛,脸颊上泪痕未干,呼吸却已平稳下来。
黎时彦拍拍怀里的人,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偶尔在他胸前挪动着头部,似在寻找一个舒适的位子。
唉!真难为她了,年纪轻轻却已经历过生命的沧桑,在她这种情况,能睡着算是件幸运的事吧!
该让她睡回床上吧?
目前的姿势虽然令他怦然心动,百般依恋,但对她来说总是不舒服,过不了多久便会全身酸疼了。
所以,还是该将她放回床上去比较好,黎时彦看着床略带遗憾地想,毕竟他很愿意让季薇在他怀中歇息,即使是一辈子。
这张大床原本是他的,只可惜他自结婚以后就没有在上头睡过,老实说,他连入这房间的机会都很少了。
他叹口气移动身体,试图将她放回床上。
只要让她在床上躺好,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他就可以坐回椅子稍做休息,也可以随时注意她的反应。
可是,当他让季薇躺好时,她的手却不肯放开他,直抓着他的衣服,紧紧的,好象一刻也不愿让他离开。
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黎时彦几乎像呆子似地笑了,她倚赖他,这不是太美好吗?
心里是很高兴,却仍得让她好好的睡,于是他用手想拉下她捉在他衣服上的手。
季薇似乎到打扰似地张开了眼睛,他只好微笑着说:“来!躺好,好好睡一觉。”说着顺便要拉开她的手。
季薇却喃喃地抗议了,眼眶里甚至立刻盈满了泪水,似乎随时会滑落。
“你要去哪里?连你也要走吗?”
“薇!你……怎么了?什么又哭了?”他慌乱地问。
“爸爸走了,妈妈她……现在连你都要走。为什么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开我?”
“不是的……你别哭,我会在这儿陪你,真的!别哭了好不好?求求你。”
“你不走了?没骗我?”
“我会留在这儿。”他保证,并对她笑了笑。
季薇似乎安心了,眼睛一闭又立刻进入梦乡,让他忍不住要怀疑刚才她是否真的醒来过,还是完全是他的想象力作祟。
由于季薇的手依然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而他也不能就这么倾着身子守在一旁吧!
几经犹豫,黎时彦终于躺上了这张原本属于他的大床,季薇也极自然地靠向他。
仿佛可以由他那儿得到最多的温暖。
他满足地拥着她,并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这样梦一般的美景也许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应该就这么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细细品味。
可惜,他也累了一天,再加上季薇得知母亲早已过世的情绪恍惚,他在精神和体力上可以说是超出了负荷。
就这样,黎时彦也睡着了,新婚夫妻相拥而眠,是谁见了都会羡慕的一幕吧!
第七章
他醒过来是因为手有点麻。
说“有点”其实是太轻描淡写了,他的左手几乎麻木得没办法动。
怎么会这样呢?好象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一转头,他看见了身旁的她,讶异之余,昨夜的点点滴滴慢慢地回到他的脑中。
她母亲早就死了。
她伤心过度,仿佛完全失去感情的知觉。
医生来过,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她睡着,而他守在一旁。
她睁开眼,哭了。
他安慰她,她靠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他将她放回床上,但她拉着他不让他离开。
然后……他回忆着,他也躺上了床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对了!事情的确就是这样。
她仍缩在他的怀中熟睡着,原本就清瘦的面颊显得有些苍白,而她的唇,不着半点胭脂却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日午夜他累了,情况也属特殊,如今看见她信任地贴着他沉睡,女性原有的清香阵阵飘入他的鼻中,手和肌肤接触到的是柔软的发热体,即使是隔着彼此不只一层的衣物,他还是感受到多年来不曾体验过的强烈欲望。
她是季薇啊!
他爱她,所以渴望拥有她。
可是她在怕,而他也答应要给她时间适应,他希望她终会接纳他。她不行!不该再想了,早已不是十七、八岁青春期的少年,难道连这种冲动都无法控制吗?
黎时彦深呼吸一口,让脑中维持空白什么也不想,如此,他感觉自制力慢慢回来了,心跳也逐渐恢复平缓。
季薇动了,她的头偎在他的胸上,而她的腿……不自觉地跨上了他的腿。
好不容易回来的自制力又涣散了,他清楚地意识到她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
季薇在睡梦中发出性感的呢喃声,那其实并无任何意义,只是对目前仅存一丝意志力的他来说却具有如千万军万马般的强大影响力。
他臣服了,向体内如潮水般涌出的欲念投降。
微微颤抖的唇向她靠近,轻触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艺术家般修长的手犹豫地抚过柔弱的肩,细致的背,他要拥有她,一定要。
季薇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得这么沉。
她总是睡得浅,一有什么声响就会吵醒她,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头昏昏的就是想睡。
她还是处在昏沉沉,毫不清醒的状态,因此当她注意到身旁有人时也无法立刻集中精神。
他……他在做什么?
亲吻她吗?
她不知道,毕竟是没有经验啊!
不过感觉挺舒服,轻轻的,有些痒。
“薇!醒过来,求求你,亲爱的。”
哦?在叫她吗?
她醒了啊!难道他不知道?
“让我爱你,好吗?我好想……”黎时彦轻喘着,强烈的渴望让他几乎窒息,而她仍是一副朦朦胧胧,似醒非醒的模样。
他得叫醒她,他不愿在这种状况下占有她。
“薇!是我,你醒了吗?我……”
他的话被埋住,原因是季薇主动吻上了他。这会儿他终于明白她其实还没清醒,否则她又怎么会如此热情,大胆?
“自制”两个字离他越来越远,他懊恼着医生是否给她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一方同又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炽热的欲望。
她不会原谅你的。
如果你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她也许会恨你一辈子。
尽管一再对自己说,黎时彦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投入那无路可退的火热漩涡中。
也许其间季薇曾经清醒,但她惊惶的呼喊和微弱的挣扎都在他的急切以及她的迟疑之间消失了。
是梦吧?她想。
那又为何真实得不像梦呢?
她觉得浑身火烫,不禁喃喃低吟,双手不自觉地伸向那结实的躯体。
她醒来,眼睛尚未睁开,昨天发生的事已像自动放映机似地在她脑中演了一次。
妈妈已经死了。
她真的不在了。
这个事实就像一根针不断地刺向她的心,一次,一次,又一次。
枉费她牵肠挂肚这么久,事事委屈只求母亲能安心静养,了其一生,她甚至嫁给了黎时彦不是吗?那不是为了叔叔,是为了母亲啊!
结果她早就不在世上了,她……她所做的不是全没有了意义吗?
结婚做什么?
休学又何必?
她颓然地将头埋入互拥的双臂中。
“啊!”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她的脑中剎时一片空白。
怎么会呢?她竟是赤裸的,除了包裹着她的那条丝被,她可以感觉自己不着一件衣物。
想一想吧!
想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地回忆昨晚的一切。
医生来过,给她打了针吧!所以她一直觉得累,觉得昏沉沉的……有人守着她,是……是他,黎时彦。
然后……她作了一个很真实的梦,非常非常真实,一点也不像是梦……天!是真的,他真的……她恨恨地紧咬下唇,待忆起自己在恍惚中是如何响应他,呻吟着将头埋入丝被中……噢!他怎么能这样?
她又怎么会那么不害臊?
门开了,她惊得将被子拉至颈项。
走进来的是黎时彦,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湿的。
“你醒了?我听你叫一声……哪!我替你拿早餐来,有牛奶,荷包蛋,还有肉……”
“你以为我吃得下?”她冷冷地说,不愿抬头看他。
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他,但他是该负绝大多数的责任。她根本是半睡半醒,他……他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黎时彦早明白这一刻不会好过,他苦恼了一个早上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说他情不自禁?
说他爱她,渴望拥有她?
这些是事实,可是,能当成理由吗?
是他的错,不该上床和她一起睡,不该醒了还贪恋着多看她几眼,不该吻她,碰触她,不该失去控制地占有她。
这些他全知道,但他当时真的没办法……唉!想这些有什么用?只要看着她那双比冰还冷的眼睛,就知道她对他是什么看法了,一定把他看成了卑鄙无耻,下流骯脏的色情狂。
他微微苦笑。
“你……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好吗?先吃点东西,昨天你……”
“出去!”季薇指着门。“你出去,别再进来。”
“薇!……”他放下托盘,焦虑地向她靠近。
“别过来,也别那么叫我。”她吼着,泪流下来。
“你别这样,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说是我在迷迷糊糊中勾引你?说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是,全是我的错,真的,全是我一个人的错。我答应不逼你,却……”
“你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不是存心的,是……”他看着她,以几分狼狈,十分深情的眼神,却不知如何向她挖剖自己的心。
“你太残忍了,比我叔叔更可恶,”她啜泣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明明知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闭上眼,不忍心见她哭泣的脸。
“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嫁给你吗?全是为了我妈。叔叔说他生意失败,不能再供给我母亲昂贵的安养费用。他选中了你,要我引诱你,不惜一切得到你的信任。可是我不肯,我有我的自尊,何况……小仙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她吸吸鼻子。
“结果,你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去跟叔叔说要娶我……哈哈!你等于是自投罗网,叔叔一定乐昏了,而我……只好屈服了,屈服在对母亲的心疼之中,当时,我已决定自己对叔叔再没感情,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妈。没想到……没想到我已没有母亲,她到天上去找我父亲了。你说,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为什么?全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他沉默地听着,不置一词。
她看着他。
“你究竟为什么要娶我?”
他苦笑。
“说了你也不信。”
“说。”
他看着她,叹息。
“我爱你。”
“不可能,我们……几乎是陌生人。”
“爱你才想娶你。”他神情坚定。
她让他看得不自在,又拉了拉身上的丝被。
“既然我妈已经去世,我嫁给你的理由就不存在了,如果你同意……我想离婚。”
“不行。”转过身去,不愿让她看见她伤了他。
他已经说了爱她,把整颗心都呈在她面前,而她竟是如此不屑一顾,轻描淡写地说要离婚,他觉得像有人拿了把刀刺进他的胸口。
“为什么?”她问:“你可以保留你那笔生意,我们没必要在一起,那对彼此都是痛苦。”
“我说过你不是交易品,不是用来交换那笔生意。”
“那让我走。”
“不行。经过了昨夜……更不行。”他不要放她走,他办不到,为什么她不明白?
“昨夜……你是说……”她惊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