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送上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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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的事,倒不如用这些心力去做一些有用的事……
就像帮厉拓找回他的笑容!
她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她想起莹沨曾说他最近很忙,他一定非常累了,还要带她出来,所以才会累得就这样睡着了。
他真是一个好人,对她这个突然赖上他的陌生人还这么用心地照顾,累了也不说。她得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太麻烦他才好。
看着他微皱着眉头的睡脸,一种自从遇见他起就在心中出现的骚动又升起。那种骚动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感动、悲伤、心疼、喜悦、温馨……太多了,多得让她无法分析。
而每对他多一分了解,那心中的骚动便又增加一分,在不知不觉中,那骚动竞已占满了她的心房,充塞在她的思绪之间。
甩甩头,不想再为这找不出答案的问题烦恼。她轻轻地脱下身上的薄外套,小心地替他盖上。现在的她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如果可以,我会把我的幸福分给你。”
由灯塔回来,抱着大概是玩累了而在车子上熟睡的繁星回她的房中安顿好之后,厉拓依着老习惯又在冷松阁的园子里沉思。
其实,他在繁星帮他盖外套的时候就醒了,因为只要他的身边一有动静,他就会自动地作出反应,这也是他能在黑社会中活得这么久的原因。
只是让他有些心惊的是,通常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他是绝不可能睡着的,可是他竟然在她的身边睡着了。
她似乎能够带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竟然放松了一向紧绷的神经,就这样睡着了。
她到底对他施了什么样的魔法?
不过,这也让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最后的低喃——
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如果可以,我会把我的幸福分给你。
到现在想起时,他的心依然会飞快地加速,一种感动在他的血管里随着血液缓缓地流动,而感动所到之处,那个地方就化成水漾的一片。
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好像就再也没有人会这么样对他了。这也许是因为他总是对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也或许是他一贯冷硬的表现让人觉得他不需要,久而久之,他也认为他自己真的不需要。
如果他真的不需要,那他又为什么会为她的话语和举动而如此感动?
一个突来的感觉让厉拓抬起头,他冷冷地对着空无一人的黑夜说:“出来吧!”
“你在想什么?你的警觉性降低了。”御影由他的身后出现,来到了他的身边,才像是责备地说,“通常我只要一靠近冷松阁你就会知道,可是今天你竟然让我出现在你的十公尺之内。尤其在这种时候,你的任何一个失常都会为你带来莫大的危险。”
“你有新的消息?”厉拓不想解释他的失神是为了什么,只是淡淡地转开了话题。
“马二爷走私的不止是毒品,他也走私了大量的军火。根据我手边的消息,他手中待转进的军火可以组成一个军队了,要是他成功了,他在帮中的势力就再也没有人能动摇了。”
“待转进?那就是还没进来?”厉拓一下子就抓到重点。
“没错,对方的军火交易商虽然乐意利用啸天盟做他的军火销售网,可是并不信任马二爷在帮中的地位,所以不愿意把大批的军火一次给他。毕竟在啸天盟中,在他之上的人除了现在对他没有威胁的总舵主之外,还有一个你,所以你现在已成为他最大的眼中钉了。”
御影担心地说。
“果然没错!”厉拓心中已有了个谱。
这件事果然和这次国际反恐怖组织和亦焱的情报小组合作追查的案子有关。现在有了头绪,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只不过这也意味着这趟浑水他不下去蹚一蹚是不行了。
“你想怎么做?”
“我要你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要太早揭发他,尽可能地收集他的交易纪录,到时,他会有一个大惊喜的。”厉拓冷冷一笑。
御影知道厉拓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他敢这么说,一定已有了通盘的计划,只是他仍不免担心,尤其是厉拓刚刚的样子像是有心事缠身,这对现在的他是非常危险的。
“你要小心一点,尤其是马二爷一向老奸巨猾,他如果正面打不过你,他就会背后放箭。千万别把你的弱点露出来,他绝对不会放弃以弱点去打击他的敌人,不管那手段有多令人不齿。”
他知道厉拓很强,可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两个弱点,通常愈强的人的弱点愈致命……他不是对厉拓没信心,只是马万扬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他的多虑。
第五章
冷松阁前有一片不算小的园子,这是繁星住到这儿以后最喜欢的地方。她一直觉得植物是种很奇妙的生物,所以从小她就对一些花花草草非常有兴趣,能拥有这么大的花园一直是她的梦想。
所以她常常有事没事来花园浇浇花、除除草,和花草树木像朋友一样地聊聊天。只要一看到所有的花生机盎然的样子,她也会觉得整个人较有精神。
“黄儿,你今天的花开得好美。”她对着向朝阳露出笑靥的黄蝉说。
“小紫,我帮你把枯了的枝修一下,你就不会这么挤了。”她用花剪剪去了紫薇多余的枝叶。
“我把你身上的藤蔓弄走,让你可以好好地呼吸。”
她拔着缠住榕树的草藤,让有些丧气的榕树可以重见阳光。
“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美国北军。”繁星轻轻地抚着一朵花瓣又大又多的粉色玫瑰,忍不住地赞美。
她把每一株花草都仔细地看过之后,然后微笑地看着生机盎然的花园:“早安,今天的天气真好,你们说是不是?”
“你在跟谁说话?”
厉拓完成了早上的练习后,流了一身的汗,于是便回转冷松阁梳洗一番,没想到却发现繁星在花园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他的理智叫他别去管她,反正她只是一个暂住的过客,她高兴做什么一点也不关他的事,但是心中的疑问还是令他问出了口。
“是你!”听到他突然出现的声音,繁星又惊又喜地说,然后回给了他一个好大的笑容。
最近他一直忙得很,早上她醒来时,他大多已到武馆去了;而晚上他回来时,她大概也睡了,所以一直和他碰不到面。现在看到他突然出现,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的喜悦。
厉拓被繁星脸上兴奋的笑容震慑,怔愣了一下。
这些天他是忙了点,但也没有说忙得连和她见面的时间也没有,说穿了他是在逃避,逃避每一次见到她时心中愈来愈不安分的情绪。他原以为只要不理她,这种奇异的感觉终究会过去。
可是,现在一看到她在见到他时眼中进射出的光芒,他发现,他这些日子建筑的心防仿佛在刹那间决堤。
“外面风大,出来也不加件衣服,你就不懂得好好照顾你自己吗?”厉拓责备的话掩不住语气中浓浓的关心。
繁星微微一笑。这个人还真是别扭,连关心都要拐个弯来说。可是他这近乎无礼的关心却让她觉得窝心。
“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而且我的脚也好多了,就到园子走走。你不觉得今天园子的花开得特别漂亮吗?不称赞她们一下,她们会伤心的。”
“你刚刚就是在和‘她们’说话?”
“嗯!”对厉拓的讶异,繁星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她们听得懂我们说的话的,你常常和她们讲话,让她们知道你很关心她们,她们就会长得更美丽。”
看她说话的样子,她是非常认真地说这些话的。
和植物交谈?厉拓真不知道她这是叫天真呢,还是头脑有问题。
“这是真的。”繁星急急地说。她一看到厉拓的样子就知道他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只要多多和她们谈天,你会发现她们是很平和的。我每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和她们说说话,心情就会好很多,你也可以试试看。”
叫他跟这些东西讲话?
厉拓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只要是正常的人大概没几个会去做这种事的吧!可是看了她那种认真而期盼的脸,倒教他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怕会伤了她的心。
什么时候他也会去在乎会不会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这一个念头一起,厉拓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她伤不伤心一点也不干他的事,她不过是一个暂住在冷松阁的客人,时候一到,她就会完全消失在他的生活之外,不是吗?
“别说了,你还是去多加件衣服。”厉拓的口气有点粗鲁,像是想证明她对他一点影响力也没有。
“你有没有时间——”
“我马上要回武馆,我只是回来冲洗一下。”
厉拓没等繁星把话说完,也顾不得什么礼貌,连忙出口,深怕再让她说下去,到时候,他真的会陪她玩起“植物拟人化”的游戏。
“对不起,我忘了你很忙的。”繁星伸了一下舌头。
“我想等一下去买一些东西,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你可不可以帮我跟王妈说一下,要她不用准备我的午餐了?”
“你要出去?”厉拓皱了一下眉头。
自从她住进冷松阁也有好些个日子了,除了上次去过海边外,一直就没再出去过,也难怪她会想去买些东西了。“好吧!等我把一些必须马上处理的事交代好,我再带你出去好了。”厉拓想了一下后说。
“不用麻烦你了,我的脚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出门也不会有问题的。”繁星连忙摇头。她早就决定不要再麻烦任何人的。
他忙,她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要他为了她放着一堆的工作不做,特地挪出时间陪她出门,那岂不又给他添麻烦了?
“我会带你出去的。”厉拓一副不容反对地说。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这样好不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话,那随便找个人送我就好了,你不必特地在这么忙的时候还要抽空送我。”繁星替他想了一个让他不会那么麻烦的好法子。
她知道厉拓是一个责任感很重的男人,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让他觉得他有责任亲自送她。
厉拓也知道她说得一点也没错。现在武馆少了亦晶,再加上除了武馆的事之外,他还得注意马万扬的动向和与国际反恐怖组织合作的事,他都快分身乏术了,实在没有什么时间陪她上街,可是让另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你要出门,我就会送你去,就是这样了。”
厉拓简单地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就转身进入冷松阁,让繁星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这男人怎么这般霸道?摆明了她如果要出门,就废话少说。
对他这种专制的姿态,她是该生气的,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一点气也没有。其实,她是为了让他好做人才提议由另一个人送她出门的,而他的话反而让她松一口气。一想到陪在她身边的人会是他,竟然让她有一种好安心的感觉。
天!她真是愈来愈奇怪了!找个机会,她该去找医生问问看,她最近不时出现的一些奇怪情绪,是不是因为她脑中那个肿瘤的关系。
“你还想去哪儿?”厉拓一手抚着方向盘,一边转头问他身旁的繁星。
陪了她一个下午,他原以为女孩子逛街一定都是去买衣服、珠宝和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怎知她逛的尽是些花草园艺之类的店,买的也尽是盆栽、工具之类的东西。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去澄湖?现在那儿的荷花一定都开了。”
荷花?厉拓挑起一边的眉毛,诧异地看了一脸期待的繁星一眼,耸耸肩,不做任何评语地把车子掉了个头。
六月的荷花正甜,愈接近他们的目的地,那属于荷花淡雅的气息也愈浓,微风轻拂而来,熏得人好是舒畅。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后,繁星忙不迭地下了车,面对着莲叶荷田田的湖面,深深地吸了好大的一口气。
“好棒!”繁星忍不住大声说。
微风轻扬起繁星的发丝,阳光散落在她堆满笑意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金色光芒中的荷花妖精,也让一向冷眼看世界的厉拓不免有些痴迷,痴迷在她那天真而单纯的笑容中。
天真而单纯呵,他已记不得自己何时曾有过这样的心情了,这些字眼似乎从来就不曾在他的生命中伫留,从来不曾……
“我祖父的生日也快到了,等过了我祖父的生日,我们的交易也差不多到期了。”他倏地提起这件事,似乎把这件事拿出来就可以制止他愈来愈不受控制的心情,提醒自己,她和她的天真和单纯,不过是他生命中的小插曲,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住在冷松阁?为什么不和你外公住在一起?”
自从和厉爷爷谈过后,她一直想找机会和厉拓谈谈。她希望像他这样一个好人应该快乐一些,可是每当面对他那又冷又累的脸时,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现在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她就趁这个机会跟他谈谈,或许可以帮帮他。
“外公?”厉拓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谁告诉你厉老爷子是我的外公的?”
繁星被他突然沉下来的脸色吓了一跳:“我……最近厉爷爷怕我无聊,常常会来和我聊聊天……所以……”
“那你也知道我是个私生子了?”他的声音粗嘎得连自己都觉得刺耳。
其实,厉拓从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这个不能改变的事实,而他也一直以为他早学会不在乎这样的标签,可是一想到繁星知道这件事,他却有种像是被赤裸裸掀开伤疤的痛楚。
“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那又不是你的错。”
一看到厉拓的表情,繁星才知道他的脸色丕变的原因。
“你懂什么?像你这种被人呵护在手心的人怎么知道我心中的感觉!”
他不想说的,可是他发现他收不了口。他以为他早克服的伤痛原来只是被他积压在心底,等待一个爆发的时刻。
“所有的人看我时,目光中不是怜悯就是同情,再不然就是浓浓的厌恶。是的!我也知道那不是我的错,但那又该是谁的错呢?”
“可是,你不能就因为这个原因便把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啊!就像你坚持非得独自一个人住在冷松阁一样,这样的做法让想接近你的人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住在冷松阁是为大家好,毕竟我祖父并不一定乐于见到我。我可是一个背叛他的女儿和弟子所生下的一个不合法的产物,要不是怕厉家血脉就此断绝,我怀疑他会要我回武馆。”多年的积怨让厉拓的话有些失去理智,也没了公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繁星知道他只是一时气愤才会出言不逊。
经过这些天和厉爷爷的相处,她知道,虽然厉爷爷讲话是狠了些,但他是刀子口豆腐心,他对厉拓的疼惜总是在言辞之中盈溢而出。
她为厉爷爷抱不平,忍不住冲口而出:“其实你说的根本就是借口,你是故意要大家难过,要厉爷爷为了你的难过而不好过,这让你感到平衡,你要他们为了你是个私生子这件事而跟你一样不快乐!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而你还任性地要一个人住在冷松阁,时时刻刻提醒大家这件事,拿这件事来作为惩罚,不是吗?”
繁星的话说得厉拓哑口无言。他真的是拿这件事来惩罚,来为自己已偏激的心,借由伤害他人来找到平衡吗?
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只是掩饰他偏执而自私的借口?
“是谁让你有这样的权利来分析我的心理的?你不过是一个依赖他人成性、被保护过度的温室花朵,你有什么权利对我说这些话?”
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剥开看似结痂的伤口,血淋淋地露出了伤口底下早已溃烂多时的血肉,基于生物的自保本能,厉拓不禁用言语的攻击作为防守,而不让自己继续思考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现在的厉拓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急需找一个地方舔舐自己的伤口。现在的他不想面对任何人,尤其是把他的伤痛揭露出来的她,于是他转身不再看她,朝车子的地方走去,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如果你还想看荷花,待会回武馆后,我会找个人再送你过来。”
看到了厉拓森冷的表情,繁星才知道自己对他说的话实在是太重了。或许她说的话有几分是事实,但正如他所说的,像她这个只会依赖人的温室花朵,有什么资格可以对他作这样的评断?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中,坚强地一路走来的人是他,受到苦难的人也是他。
或许他对这件事是偏执了些,但是他仍是一个善良的人。在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后,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伤害他呢?也难怪他会这样生气了。
他临去时脸上沉痛的表情和话中森冷的语气让她心惊。他虽然一直就不是个热络的人,但是也从来不曾这样对过她,他一定是对她非常失望……
不行!她一定要跟他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这样伤害他的。一想到自己给他带来的伤痛,她的心便隐隐作痛,连头都开始痛了起来。
因为她的脑中那颗肿瘤的关系,她不时会有些头痛的征兆出现,这时,或许是心急的关系,头痛一下子来得又急又凶。
“厉……”她还没来得及出声,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厉拓将车子开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繁星像个泄了气的娃娃般直直地在他面前倒了下去,他心中一惊,也顾不得熄火拉起手煞车,便向繁星倒下去的地方飞奔了过去。
“星儿?你怎么了?”这时的他早没了平时的冷硬,豆大的汗珠不停地由他的额际冒出。
他连忙小心地将她抱上车,可是无论怎么放。就是不能好好地把繁星放在座位上,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不肯放开她。
该死!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并强迫自己把手指头一根根地放松,好让繁星能够稳稳地坐在位子上。
“别动!”一个陌生且饱含杀气的声音从厉拓的背后响起,同时一把金属的坚硬物抵住他的左背。
厉拓心中暗皱了一下眉头。看来。他刚刚是被繁星的话弄得心头大乱,再加上看见她突然不省人事,完全失去了他平时的警觉心,连被人这么接近了竟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的目标是我,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