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荣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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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里李牧言出门,或者回来,都能立刻被人好好地伺候着。
李夫人这些日子倒是快活了一些。
李牧言重新做官之后,她又多了一些可以交往的对象,虽说不能喝酒听戏,一群夫人们坐在一起聊天打牌,也是极为快活的事情。
所以这些日子,李夫人几乎都是脚不沾地。
直到这一天,李夫人回来,小心翼翼地问李婉云,是否介意有个嫂子。
“娘,”李婉云脸上有些微的惊讶,“我自然是知道哥哥将来要娶妻的,但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李夫人摇头:“不早。纵然是十七八成婚,离现在也不过是两三年,慢慢地相看,时间总是很快的。”
李婉云也不得不承认李夫人说的是事实。
李牧言,确实到了该商量婚事的时候。
“说起来,你也十三了,也是时候要出去多见见人,到时候好商量婚事了。”李夫人忽然间看着李婉云,笑容满面。
李婉云一怔,随后慢慢地露出笑脸来:“娘说得是,也是时候要考虑成婚的事了。”
自从说了这件事之后,李夫人就似乎真的对这件事上心。虽然没有拉着李牧言说个不停,但是却很经常地对李婉云说起。
李婉云将这件事告诉李牧言,含笑看着他无言地沉默了很久。
“我暂时,还不想成婚。”他说,“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妹妹。”
李婉云取笑了他一阵,答应下来。
在这个问题上,两兄妹总是高度一致的。
隐蔽地尝试着将李夫人的注意力从这件事情上引开,李婉云觉得,有时候李夫人的一些想法,还是很有趣的。
不过,并不合时宜。
乡下的法则,并不适合京城这个地方。
刻意地让李夫人碰了几次壁,李夫人终于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放过了对这件事的执着。
她自己也清楚,两个孩子虽然也到了该考虑这件事的年纪,但是说起来,真的年纪还小。
李夫人的放弃,让李婉云和李牧言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件事也随即就被提上了两个人的议程。
只是想到将来要有另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度过一辈子,李牧言尚且觉得无所谓,李婉云心中那种焦躁不安就泛滥起来。
一阵一阵的倦意袭来,让她觉得,天空都显得不那么明亮了。
然后,她就病倒了。
李夫人着急地请了大夫进门,却始终找不出原因。
大夫也只能空泛地说一些让病人宽心的话,始终说不到点子上。李夫人急得团团转,有了几分急病乱投医的架势。
李牧言看着李婉云一日一日的瘦削下去,情知为何,却只能一声叹息。
上辈子,实在是伤得太深。
若不能走出这个心结,只怕,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想到这个可能,他悚然而惊。
李婉云的病渐渐地重了起来。虽然李婉云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依旧忍不住去回忆那些太过沉重的过去。
一层一层地压上来,让她喘不过气。
那样昏暗的日子……
若是遇人不淑,只怕又要重演一遍。
但是,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看到李夫人着急的模样,李婉云强撑着让自己从那些情绪中挣脱出来。
不能这样下去。
明明自己也说过,要好好地享受这重来一次的生活,怎么能被那种记忆就打败。
于是,她很配合地跟着李夫人求医,想让这样的忙碌将自己从那些回忆中挣脱出来。
这一日,李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最近京中兴起的某个名医,去请了对方。
可惜对方不肯来,李夫人就要拉着李婉云去求诊。
李婉云含笑答应了,坐了马车陪着李夫人一起去。
半路上,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整个人的显得极其萎靡。落在李夫人眼中,又是一阵伤心难过。
到了名医门前,李婉云才慢悠悠地醒过来,掀开帘子下车。
一个少年从不远的地方路过,目光落在身侧的少女身上,温柔关切。
李婉云扫过,目光猛然一缩。
过去的记忆扑面而来。
前世的丈夫,前世的贵妾。
两个人,一如记忆中那样,亲密地一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估计要很晚回来,所以更新估计会超晚,预告一下~
☆、第一章
少年的笑容温暖,少女的笑容娇憨。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啊,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情谊。
李婉云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上了马车,车夫赶车前行,眼前忽然一黑,一头栽倒下来。
她似乎听到了母亲的惊呼,但是,她却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抱歉啊,娘,我不是故意的。
陷入昏迷前,她这样想。
醒过来的时候,李婉云发现床边没有人,门外有隐约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她看了看四周,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位置。
“姑娘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不好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是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跑到别的陌生的世界去。
随后,她怔愣了一下。
自己,还是对这个世界有留恋吗?
留恋,什么?
床前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探头进来,看到她睁着眼,笑眯眯地说:“你醒了啊?我去叫李大夫过来。”说完,不等她答话,就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莲飞和莲衣两个人立刻就走了过来,看着李婉云松了一大口气。
“姑娘可算是醒了。”莲飞说,“方才姑娘一头从马车上倒下来,可把人吓坏了。”
李婉云眨了眨眼:“是谁接住了我?”她的身上没有一点伤,没有任何隐痛。
莲飞笑眯眯的:“是沈公子。”
“沈勋?”莲飞笑微微地点头,莲衣倒了一杯蜜茶给李婉云,看着她喝下去之后才说:“姑娘就算是为了夫人,也要多顾看自己的身子才好。今儿我见夫人那番模样,着实是……”
“婉云!”李夫人尚未进门,声音已经从门口传了过来。
片刻之后,李夫人就已经脚步匆匆地走到李婉云床前,含泪看着她。
李婉云发现,一路走来。李夫人的发鬓已经微乱,但是,后者却混不在意,只是关切地看着她。
“婉云,你可好些了?”李夫人拉住了李婉云的手,眼中闪着泪光,“大夫说,你是思虑过重,又受了刺激……可是婉云,家里的日子红红火火,你……”
李婉云反手握住了李夫人的手。
“娘,放心,以后不会了。”
是的,以后不会了。
看到那两个人那样亲密旁若无人的姿势,她忽然间就不再为过去的苦难遗憾了。
自己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
为什么还要为那些无谓的过去而痛苦。
那些过去,已经不存在了。就算有再多的心酸,在这个时空中,都不存在了。
自己,应该有新的人生。
只需要,坚定地走下去。
“不会了,”李婉云唇角的笑意显得真实了很多,她握着李夫人的手,柔声劝慰,“娘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这姑娘有意思,”一个声音在门外笑嘻嘻地说,“听起来倒是比我这个做大夫的更了解医术一样。”
“师叔……”沈勋有些无奈地叫着。
李婉云抬头看过去,笑微微地。沈勋正站在门口,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身后,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却带着几分无奈,看着那位老大夫。
那位大夫,纵然是胡子花白,却红光满面,看上去精力十足。
见李婉云看向他,他对着李婉云挤了挤眼:“小姑娘也懂医?”
李婉云轻轻颔首:“只是略懂。不过,方才那番话,却与医术无关。先生想必也知道,我身上的病,只是心病。”
大夫哈哈一笑,迈步走了进来:“说得不错,只是心病。所以只要你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大夫说,“小姑娘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沉重的心思,差点连自己的身子都给拖垮了?”
李婉云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抱歉,先生。”这是我不会告诉旁人的秘密。
大夫并不生气,过来帮她把脉,随后含笑:“看起来,到真的是想通了的模样,脉动有力多了。”
李夫人在一旁喜极而泣,抱着李婉云哽咽不成声:“总算是……”
李婉云反手抱着李夫人,轻声安慰着。
偶尔一抬头,看见沈勋在一旁站着,脸上的笑容笑微微地看过来。
他的目光很温暖,不同于他所表现出来的假象。
那是一种,真的从心底透出来的温暖。
李婉云对他轻轻笑了笑。如果不是沈勋,只怕自己现在就免不了吃一些皮肉之苦,从马车上跌下去,摔个跟头是免不了的。
“沈大哥,谢谢你。”她对沈勋这样说。
沈勋立刻就笑得越发开心起来。
拉着李婉云上下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什么不妥,李夫人才信了大夫的话,放心地准备回家去。
李婉云含笑被李夫人拉或则上下检查,心中微暖。
沈勋在边上看了一阵,被那位大夫揪着耳朵拉走了:“人家母女谈话,你在边上杵着跟一根大蜡烛似的算什么。”
沈勋哎哟哎哟地叫着,嚷嚷着师叔饶命,被拉走了。
李婉云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忍俊不禁。
沈勋的师叔?李婉云凝神想了想,却想不起是什么人。
这位师叔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声名不显,只是,李婉云并不觉得这位老先生是个简单人。
沈勋的性子,只有对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心悦诚服,如今沈勋宁愿被人揪着耳朵拖走……
只怕这位师叔很不简单。
李婉云和李夫人回了家,李牧言急急地在门口迎了出来,脸上有薄薄的一层焦急。
见到两人回来,他隐蔽地松了一大口气。
“听到小厮回来报说妹妹出事了,吓了一大跳。”他说,“如今见到妹妹安好,也就放心了。”
李婉云对他笑了笑。
用过晚饭,兄妹两人才聚到一起聊天。
李牧言自然问起了李婉云的身体:“你若是一病不起,要让我和娘如何自处?”
李婉云低头微微一笑:“哥哥,放心吧,我想通了。不过,哥哥还是帮我一个忙如何?”
“好。”李牧言回答得毫不犹豫。
李婉云想做的事,说起来也算简单。
她只是想让前世的丈夫与前世的表妹定亲而已。若不是上辈子容亲王谋反,表妹的父亲没了官职,其实两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
勉强算。
既然情深如许,那么,就不要分开好了。
让我看一看,在没有外人时,你们的感情,是会一直情深意重,或者,在现实种种中分崩离析。
愿你们这辈子都相依相伴。
李牧言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了然。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说的,后来嫁的那个人 ?'…'”李牧言说,“今天,怎么忽然说起他来了?”
李婉云微笑着说了今天去看大夫时碰到的两个人,轻声叹道:“我觉得,既然他们情深,那就不要分开了。”
免得祸害了旁人家的女孩儿。
李牧言盯着她,见她唇边的笑意轻松释然,莫名地就放下了心,心中一松。
“好,我知道了。”他轻声说,“且看我的手段。”
李牧言在外面,另有一波可以使用的人手。
这件事李婉云在入京之后没多久就确定了。如今在南疆摸爬滚打这么久,李婉云相信,这群人想必已经更上层楼。
她开始安心地等消息。
知了开始叫的时候,许珍带来了一个消息。
镇国公快要不行了。
许珍哭得很无措:“祖父如今才六十多岁,怎么就……”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镇国公对她的疼爱,说着镇国公府的一些琐碎小事,说着自己对镇国公即将离世的不安。
李婉云安静地听着,安抚着她,心底一片平静。
就算自己改变了那么多,镇国公的性命依旧没有延长一点儿。
不过,至少,许珍的悲剧不会再有了。她难过一两年,就可以重新成为一个开开心心的小女孩,日后在父母的主持下,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少年郎,平安康顺地过一生。
她轻轻拍着许珍的肩,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李婉云前世的丈夫赵霖天是建安侯,现在还只是建安侯世子,正野心勃勃地准备在朝廷开放海禁后有所作为。
纵然是勋贵,也不见得个个都是草包。
但是,就算是奋发向上的,也不见得就是良人。
李牧言知道赵霖天的愿望后,只是稍加操作,就让赵霖天得到了出海使团中的一个位置。
赵霖天很开心,李牧言也很开心。
因为,建安侯夫人开始担忧了。
海上大部分时候都是人类足迹的禁区。翻脸无情的大海,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
虽说本朝海船技术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建安侯夫人依旧担心,若是赵霖天在海上出了什么事……
赵霖天对此哭笑不得。
“娘,这次出海也不去远海,只在近的几个国家去一趟,娘不必如此担忧。”
建安侯夫人却依旧面带忧色,最后被建安侯说了一通,才算是勉强放下心来,看着赵霖天收拾了东西就上船了。
这一次出海,主要目的是探路,所以所去的地方就只是就近的几个附属国。
没有人觉得这有危险。
事实上,船队也确实是无惊无险地回来了。
甚至,还带回了一大堆的货物,让国库的丰盈程度直接翻了一番。
皇帝大喜,船队中人各自有所嘉奖。
赵霖天喜不自胜地回家去了。
然后,他听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表妹要定亲了。
对象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xixi的地雷,摸个~太晚了,留言我明天再来回,捂脸咕噜噜滚下去准备碎觉
☆、第二章
赵霖天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忽然变了样。在他记忆中,好像不久前他还在对表妹说将来娶她为妻,两个人相伴一生。舅舅也是同意的,为什么出了一趟近海回来,就变了样?
他冲动地去找舅舅想问清楚,对方愕然地看过来:“不是你家说将来你的婚事自有主张,暗示我们避讳吗?”
赵霖天茫然地回去,对着父母关切的眼,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建安侯和建安侯夫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焦躁不安,并且立刻就猜到了理由。
建安侯夫人丝毫不为所动。
自己的娘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但是对自己儿子的仕途帮助并不大。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要考虑更多。
侯府在京中,实在是个尴尬的地位。
李婉云听着李牧言说起赵家的事,在月光下轻轻摇着扇子,不远处的荷塘边上,流萤闪闪划过。
她的唇边带着笑:“哥哥为什么要这样?”
李牧言靠在凉椅上,扇子盖在脸上,声音含糊地从底下传出来:“让他们用些心,才会越容易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去争取。”
李婉云眨了眨眼:“哥哥是要,断了他们的后路?”
“这样不好?”李牧言说,“至少,那赵霖天没法再娶一个女人,来轻松了结因果。”
“哥哥呀……”李婉云的表情格外温柔,“真是小心眼。”
李牧言低低地笑:“没办法,我就是个小心眼的老古董。”
赵霖天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在合适的时候帮着他出谋划策,让他一步一步地走入李牧言的算计中去。
只要他和他的表妹,两个人的真爱到了愿意与这个世界的规矩抗争的地步,那么,纵然是在了一起,他们也将被这个世界排斥。
婚姻可以没有爱,但是,要有规矩。
赵霖天的表妹也是不愿意嫁给不认识的人的。
但是,对她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她无法拒绝的。
所以她只能对着赵霖天泪流不止,哭诉着自己的难过与哀伤,看得赵霖天的一整颗心都仿佛被人捏在手里,变得那么难过。
“蓉蓉你放心,”他说,“我一定会让你嫁给我,做我的正妻。”
有了决定的赵霖天变得很有行动力。
他首先试图去说服自己的父母,结果无功而返。然后他又试图去舅舅那里得到支持,若真的支持,那么事情想必也会容易很多吧……
但是他的舅舅只是看着他,目光温和,却坚定地摇头:“霖天,不是我不同意。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自己也清楚,男孩子可以等,女孩子的青春却浪费不得。若是我现在答应了你,拒了那边的婚事,你却迟迟没个音讯,那么我家蓉蓉将来就只能低嫁。”
赵霖天的脸色渐渐发白,听着舅舅说,“如果是这样,我又是何苦。蓉蓉原本可以锦衣玉食,我又何必让她去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赵霖天张了张嘴:“我不会让蓉蓉过那样的日子。”
“但是,你不能保证你能说服姐姐和姐夫,让他们定下蓉蓉。”赵霖天的舅舅轻轻摇头,推开他的手,“如果只是说一说,还不如不说。”
赵霖天失魂落魄地回家去,当天晚上就病倒了。这一病,他就错过了第二次的出海,这一次是远航。
他不放在心上。
建功立业也只是为了封妻荫子,如果那妻子不是自己想要的,封妻荫子,又有什么好。
建安侯府的事情很容易就被其他人知道了,就连李夫人都皱着眉将这件事说给李婉云听。
“你可千万别这样。”她说,“这样一来,女孩儿家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如果不是曾家念着已经订了亲,现在又只是传言,只怕已经上门退婚了。”李夫人说,“那样一来,那家姑娘除了嫁给那个传出流言的人之外,就只能出家了。”
或者去死。
李婉云在心底补充,脸上却依旧笑吟吟:“娘,在您眼中,我就是那么不堪啊?”
李夫人笑了笑,摸摸她的手:“我知道你素来是个稳重的,不过是说一声罢了。何况,你这孩子平日里也不怎么肯跟我出去,认识你的人,可也没有多少。”
李婉云轻轻笑了笑。
就算整个京城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建安侯府的事情依旧以一种出乎人们意料的方式迎来了终结。
在夫家人上门拜访的时候,赵霖天与他的蓉蓉表妹被人当场捉奸。
就算撞到的场面只是两个人亲切相拥,但是,已经足够了。
前来试探未来新妇性情的夫家母舅当场拔腿而走,第二天就送上了退婚书。
羞愤欲死的表妹流干了眼泪哭着哀求也于事无补,依旧被退了婚,甚至连家里人对她都心痛却又厌弃起来。
这样不自重的女儿,他们宁愿没有。
赵霖天的名声,也立刻就坏了。
虽说男儿的名声没有女儿那么重要,但是,却也比人们想象中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