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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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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捧着热烫的脸蛋,这一刻只想往地洞钻!
  要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其实也没多了不起,只是我和怀恩的订婚家宴罢了。
  虽然,这个“罢了”让我足足开心了一个礼拜,兴奋得连续失眠好几晚。
  说订婚,其实意义只在于长辈对我们的交往表达认同,正式给予确定的身分,往后能够更安心地陪伴在对方身边。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一定会陪伴在他身边,从小到大都没有怀疑过。而订婚宴,更只是这些人为了吃吃喝喝,随便巧立的一个名目罢了。
  忘记事情是怎么发生、又是谁提起的,反正就是我和怀恩私底下亲亲小嘴被当场“抓奸”——呃,洛希姐是这样形容的,那个时候,他手还停在我的胸部,很难赖得掉。
  再然后又不晓得是谁嚷嚷着“言家有女初长成,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句是这样接的吗?谁呀?好烂的文学底子,我坚决唾弃到底),刚好怀恩也成年了,选日不如撞日,干脆先订下名分。
  再再然后,附议的声浪如潮水般涌来,尤以四叔为最。
  四叔有很严重的恋女情结,老是觉得怀恩会诱拐他“天真可爱”、“单纯无邪”、宛如清纯小花一朵,不识人间险恶的女儿。
  既然我——言子萱,都已经“罹难”了,那就安心地去吧,让他来送我一程,聊表叔侄一场。
  能够把订婚讲得像丧礼上的告别式的,大概也只有四叔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成定局了。
  怀恩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辞世,而父亲在新加坡,前几年再娶,生了个妹妹,从此定居,怀恩每年寒暑假会回去小住一阵,与家人聚聚。
  认真来说,那里才是他的家,可是他和我们言家的每一个人相处,感觉却更像一家人。
  他上小学之后的那几年,他的父亲几次亲自来接他,都让他坚定地拒绝了。有一次小茗茗就问他:“哥哥为什么不回去?”以她小小的脑容量,大概只想得到,如果一个礼拜看不到她亲爱的把拔,就会想念得快要死掉。
  “因为哥哥年纪已经大到不适合扮演被后母虐待的小红帽了。”他是这么回答的。
  “可是小红帽是被大野狼吃掉,灰姑娘才是被后母虐待啊!”
  “是是是,哥哥记错了,对不起。”
  “没有关系。”茗茗娇憨憨地笑,完全忘了最初的话题重点是什么。
  啧,不是我要说,对付茗茗这种单细胞生物,不要说怀恩了,连我都能不费脑浆,只要随便扯进来一件事,她就会自动摒弃前一项,专注思考眼前这个,屡试不爽。
  怀恩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我知道,他原本是要走的,在他上小学之前。
  我是第一个知道他决定的人。他来向我道别,但我不懂,怎么样也不能理解,这里有这么多人疼他,他为什么一定要走?
  不晓得当时为什么会这样,我搬出全部的玩具、饼干、洋娃娃……所有自认为最了不起的宝贝。
  现在想想好白痴,但那时真的自以为是创举。
  “我全部的东西都给你,如果不够的话,把拔和马麻也分你,恩恩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撕你的作业簿了,恩恩不要走。”
  “我会乖乖吃饭,恩恩不要走。”
  “我会好听好听你的话,恩恩不要走。”
  ……
  我说了好多好多,边哭边说边抱着他,鼻涕了他一身,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句打动了他,总之,他留下来了。
  那年,我四岁,不甚清楚自己任性剥夺的,是他享受血缘亲情的权利。
  怀恩真的不想家人吗?
  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不可能不想的,只不过因为我一句听起来很可笑的威胁——“我会哭哦,很用力很用力地哭哦!”绊住了他。
  “萱!”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偏转过头,坐在我身边的怀恩低问:“你在想什么?”
  “好无聊哦。”有没有人会在自己订婚时发呆,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实在是这群人太不象话了。
  把戒指丢给我们戴上根本只花了十秒,接下来碗公和“十八豆仔”就大大方方摆上桌了,什么订婚,根本就是聚赌嘛!
  左耳听着“杠上开花”,右耳有人喊“十八啦”,虽然平时我也很热衷于此,赌桌厮杀绝不手软,可是今天我是主角耶,一个需要装矜持的主角!谁来关心我一下?
  这些人,实在是够了!
  “要不要——偷跑?”怀恩凑近我耳边小声说。
  咦?我眼睛都亮了。
  好好好!点头如捣蒜。
  趁人不注意,我们手牵手偷偷溜出去。
  花前,月下,这才是订婚应该有的气氛与场景嘛。
  看着我们交握指掌间,相互辉映的银戒光芒,我抿着唇,偷偷笑了。
  “言子萱,你笑得那么贼——”
  “哪有!”这个一定要抗议,那不叫贼,是甜蜜,是甜蜜啦!
  “……害我好想吻你。”
  咦?我才刚反应过来,他已经低下头,掬吮我唇畔的笑花,收藏了那一记甜笑。
  订婚这一夜,我十七岁,他二十岁,他在屋前的杜鹃树下,极温柔地吻了我。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当时那记如一壶醇酒般暖热温醉的眼神与柔情,始终深深印在我心版,不曾淡去过,甚至,在往后想起时,心会隐隐作痛。
  第二章
  天空很蓝,微风很凉,空气很新鲜,眼皮……很沉重,头不知不觉就慢慢、慢慢地往下垂——
  叩!
  后面有人踢了下我的椅子,害我瞌睡虫立刻吓跑光光。
  “你干么啦?”我怨怼地往后瞪了郑旭尧一眼。
  他眼睛活似脱窗,频频挤眉弄眼。
  “你颜面神经失调哦?”干么一抖一抖的?
  “厚,你很笨欸!”他伸手,把我的头转向讲台。
  惨也!数学老师活似血滴子的眼神正企图让我死于非命,我在心底哀嚎。
  “言子萱!你嫌坐着太舒服是不是?那就到后面罚站。”
  我就知道!
  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课本站到教室后面去。
  不能怪我打瞌睡呀,凌晨两点半才睡,当然睡眠不足。
  昨天晚上,我和怀恩靠坐在树底下数星星,说着情人间傻气的对白,然后他突然冒出一句:“听说台南有一间月老庙很灵验哦,要不要去?”
  “现在?”我惊讶地张大眼。一向成熟又懂事的怀恩,会做这么冲动的事?
  “对,现在。”
  听起来很疯狂,但是,那又怎样?
  屋内适时传来一声“十八啦”!我只思考了一秒就点头。
  就当是青春期的叛逆吧!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我们决定放纵自己,任性一回。
  于是,怀恩真的骑着机车,载我一路飙到台南。我们双手合十,虔诚地跪求月下老人赐给我们缠系一生的缘分,共同求来了一条红线,在红线两端,绑上写了我与他名字的纸片。
  他向庙方要来一个平安符袋,将系了纸片的红线放进去,替我戴上。
  虽然,回家后我们都被长辈骂惨了。
  下意识里,我摸了摸垂挂在胸前的平安符,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我真的相信,这条红线,会牵系我们相亲相爱地走完今生。
  “喂,你欠骂哦?被罚站还那么高兴!”郑旭尧不晓得由哪里冒出来,戳了下我的额头。
  咦?我左右张望。“下课啦?”
  “早下课啦,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
  我不理他。径自回座位。
  但是,不理他不代表他会这样就放过我,有一种人,名叫不识相。
  “喂,你还没告诉我,昨天为什么要急着走?今天一来又老是露出那种智能不足的傻笑,你中邪啦?”
  “你才中风咧!”这人哦,出口没好话,和四叔真的有得拚。
  算了,今天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
  “啧啧啧,一脸春风得意,该不会——”他在最引人遐想的地方停顿下来,一双春意无限的眼神在我身上瞄啊瞄的。
  “你看什么?”
  “找草莓。”
  下流!
  “我看是找死!”我一拳招呼过去,他立刻跳开,被我训练到逃命速度一点也不马虎。
  我坚决追杀到底,在他窜逃出教室前,我伸手逮人,不小心和同学擦撞了一下。
  “啊,对不起。”虽然对畜牲不需要客气,但基本上对人我还是个甜美可爱,兼具知性与美貌的女孩,该有的礼貌不会忘记。
  同学给了我一记冷眼,哼都不哼一声地擦身而过。
  唉——我泄气地垂下肩。
  “你人缘真差。”
  郑旭尧,最没资格幸灾乐祸的人就是你!
  为了这个家伙,我莫名其妙成了女性公敌,国中三年,没有半个女生朋友,反倒异性缘出奇地好,上了高中,情况依然。
  后来才知道,同学背地里都在说我仗着一张甜美的脸蛋到处钓男人,见不惯我花蝴蝶的作为……
  那是因为你们联合起来孤立我,只有男同学肯过来跟我说话,并不是我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男同学之间。
  刚开始,我真的好难过,外表尽数遗传到妈妈,长相甜美漂亮不是我的错,却被说得活像私生活有多乱。从头到尾,我的男朋友一直都只有一个啊,我是很专心一意在对待他的。
  再加上郑旭尧老是耍无赖地缠着我,看他被我呼来喝去的,一票暗恋他的姐妹淘简直快心疼死了,更是打定主意仇视我到底。
  我也搞不懂啊,小时候我们同班,他就坐在我旁边,很顽劣的一个男孩子,每次都偷吃我的东西、折断我的铅笔、拉我的头发、掀我的裙子,还害我跌倒……所以我也很少给他好脸色看,他干么要自讨没趣?
  “咦,这什么?”才刚想着呢,本来已经成功窜逃出教室的身影又绕了回来,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顺着露出衣领的红绳,顺利抽走平安符。
  “还给我!”
  “借看一下嘛,小器。”郑旭尧打量垂晃的平安符,我心急地要去抢,他动作更快,转个身轻易避开我的动作,嘻皮笑脸地抛玩着。
  我试了几次,没成功,看着淡黄色的平安符在他掌心起落,无名火冒上来。
  “我说还给我,你听不懂吗?”我真的生气了!
  这小小的平安符,守护着我和怀恩的爱情,谁都不准碰!
  没见过我冒那么大的火,他大概也被吓到了,收起玩心,乖乖双手奉上,嘴里还在咕哝:“小气巴啦的。又不是阿嬷的手尾……”
  “你还说!”
  “好啦、好啦,不说了。”知道惹毛了我,开始低声下气。“我现在知道这个平安符对你很重要了,以后不会再乱拿来开玩笑,消消气好不好?”
  “滚开!”来不及了。
  “不要这样嘛,你笑容很甜哦,别板着脸,笑一个——”他双手死皮赖脸地挂在我肩上,我推拒了几次,他又缠上。“你走开啦,我是值日生,要去擦黑板。”
  “你坐,你坐,我帮你擦。”
  哼,就算献殷勤也没用。
  “走开,你又不是我的谁,干么要你帮我?”我抢过板擦,但是黑板太高,我跳啊跳,擦得好辛苦。
  这些老师真不懂得体恤学生,也不想想我们还在发育当中,写得那么高,脚不够长哪擦得到?
  “就说你脚短了,还逞强。”他又抢回板擦,三两下擦得清洁溜溜。
  “要你鸡婆!”
  不能怪我对他态度恶劣,我这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上,唯一的缺点就是他造成的。
  国小四年级,他推倒我的椅子,害我撞伤额头。要知道,容貌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漂不漂亮姑且不论,就是不能有瑕疵,这个破相的帐,一辈子都算不完。
  擦完黑板,我出去洗手,他阴魂不散地跟在后头。
  “说嘛说嘛,你昨天到底和魏怀恩去哪里快活了?春宵苦短厚?难怪早上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快讲来让我羡慕一下。”
  这人的脑袋有够脏。
  不想被他烦死,我关掉水龙头,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没有,就是这个光。”
  “啊,好亮,好刺眼。”他配合地捂着双眼耍宝。
  以为这样应该够了,谁知过了三秒,他冒出一句:“偷来的?”
  真想扁他。
  “什么偷来的,这是订婚戒指,OK?”
  他似乎有些错愕,愣了一下下。
  “哦!”他拖长尾音,一顿。“和谁?”
  “笨蛋,除了怀恩还有谁?”
  “也是啦,他那么没眼光……”
  “你、说、什、么?”
  大家不必怀疑,如果等一下听到惨叫声,那是在杀猪,不是发生命案,请不要报警,谢谢。
  我的成绩一向都不怎么样,就是班上如果有四十个人,能考个二十名就算了不起的那一种。爸妈并不会给我太大的压力,有些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像小哥、像还恩,但有些人能力真的就这样而已,强求不来。
  幸好,还有一张能看的脸蛋,也不算太糟糕了。
  然后,我就被说成是草包美人,空有漂亮脸蛋,没有内在。
  要你们管?反正我家恩恩不嫌弃就好了。
  私底下我偷偷问过他:“恩恩,你会不会嫌我太笨,害你被人家笑?”
  “还好,别给我当‘炉主'就可以了。”
  是哦?他要求这么低?
  那我可以放心了,目前为止,我还没悲惨到考最后一名的地步,再烂都还有郑旭尧那个大混仙垫底。
  “那你怕不怕人家说你的女朋友胸大无脑?”
  “那是不了解你的人对你的误解。”
  本姑娘心花怒放,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吗?”
  “基本上,我会向他们解释,你只是穿调整型内衣,里头不见得多有料。”他往我胸前瞄了两眼。
  哇咧!他这眼神,摆明了是在说:“胸小也不见得就有脑。”
  我哇哇叫,扑上前和他拚命,被我压在底下的他,笑着抓住我的手,吻上我的唇。
  认识他将近一辈子,身分又是未婚夫妻,我们谈的不会是柏拉图式的恋爱,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我们都做过了。
  把自己交给他,是完全不需要犹豫的事情,就像阳光与空气的存在,那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硬要挤个原因出来,也只能说订婚之后,周遭的亲友设想周到,先后不约而同地塞给我们一堆避孕药、保险套,教导该有的防护措施,怕我们年轻人不懂事,冲动起来不顾后果……群英姐甚至还提供A片呢!搞得我们就算原本没打算要用都觉得太辜负人家的好意。
  但是升上高三后,我的烦恼来了。
  我没有怀恩的好成绩,可以自由选择学校,高雄可列入选择的学校我都没太大把握,依这情形看来,离家住宿的可能性很高,除非不再升学。
  但我男朋友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耶,这样会让他很没面子的,我才不要。
  可是问题就来了。
  如果我还想继续留在怀恩身边,最好自己争气点,不然就真的要牛郎织女遥遥相望了。
  最近我开始用功K书,成效有多少不论,反正尽了人事,也算对得起怀恩了。
  医学院的课业不轻松,这我其实很清楚,但我总是三天两头,任性地缠赖着他。
  妈妈私底下对我说过,要我给怀恩一点空间。我也想啊,可是——习惯了与他形影不离,没看见他就觉得少了什么,做任何事都不对劲嘛!
  那是从好小好小时就养成的依赖,哭泣时,总有他耐心在旁边慰哄,下意识地,就会搜寻他的身影。
  总觉得,得时时看看他、碰碰他,再不然,也要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事情,心才能踏实。
  念了一上午的书,读进脑子里的东西有限,反倒是想着怀恩的时间远比放在书本上的多。我丢开笔,废人似的瘫在椅子上。
  美好的周末假期,我干么要把青春浪费在这些枯燥的东西上啊?愈想愈哀怨,算了,找怀恩去。
  说走就走!我跳下椅子,顺手捞起课本往外冲。
  就说要去找怀恩教我功课,这样总不会被妈妈念了吧!
  呵呵,我怎么那么聪明,太佩服自己了。
  来到小叔家,我才想起,今天茗茗学校运动会,小叔和小婶去参加,全都不在家。
  怀恩应该在吧?
  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按了门铃。
  预期了没人鸟我的状况,却没预期到来开门的会是一张陌生的女性面孔。
  我抓抓头,耍白痴地探头确认门牌。没错啊,我还没老年痴呆嘛。
  反倒是陌生女孩态度比我还自在。“你就是怀恩那个很可爱的妹妹吗?忘记带钥匙了?”
  我不喜欢她的口气。很本能地,就是涌现这样的情绪,尤其她喊怀恩名字的模样,活像和他有多熟悉亲密似的。
  “不是,我是怀恩的女朋友!”基于直觉,我表明身分。
  我清清楚楚看见她愣了愣,笑容微僵。
  这下,我更是警戒心大起,不由自主多看她两眼。
  她很有气质,一看就是有内涵、会读书,和怀恩一样懂很多事情的那种女孩。
  和她一比,我简直像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
  也许有些反应过度,但那是身为女性特有的直觉,一种领土遭到觊觎时,本能会产生的威胁感。
  “萱萱,你怎么来了?”怀恩探出头来,来回看了我们几眼。“进来呀,怎么全站在外面?”
  一前一后进入客厅,怀恩见我视线直盯着她,于是开口说:“她是我的同学,汪静仪。”接着,微笑看向另一边的人。“静仪,她就是我那个可爱甜美的女朋友。”
  “哦,是她啊。”汪静仪露出友善的微笑,说:“听怀恩说过好多次了,你是他那个青梅竹马,对吧?很高兴认识你。”
  咦,怀恩有提过我啊?那他都怎么说我?不会说我傻呼呼的,单纯又笨拙,从小到大成功的事没做过几样吧?虽然那是事实……
  “呃,你好。”看她笑得那么真诚,我心中的防备稍微降低了些。
  怀恩转身从厨房端出两杯咖啡,上头还冒着热烟,香得让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刚刚应该就是在忙这个,才会没空开门。
  他将一杯递给汪静仪,另外一杯!本来应该属于他的那一杯——孝敬到姑娘我的面前,然后问:“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家里读书?听三婶说你最近很上进哦。”
  “我来查勤啊,看你有没有背着我乱来。”
  “咦?”他眨眨眼,笑说:“你学幽默了。”
  笨蛋,这句是警告,不是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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