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女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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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天待在这个院子里,把每处地方都逛遍了。
这么长时间里,除了云絮,就没有瞧见过别人。
这就象是一个被隔绝,被遗忘的世界。她们是想让我混吃等死吧。
虽然,我常常是一个人待着,但是,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看着。
我在院中做了一个秋千。有时,坐在上面摇;有时,单脚站着晃;有时,一手拉着上面的绳子转……反正是变着花样玩。
当秋千冲到高处时,觉得一下子跟天空离得近了。
当秋千猛的落下时,头发因为惯性,全都飞舞起来。
本来这都是些开心的事,我想要欢喜,却总是笑不出来。
就这么一本正经地耍啊耍。
……
下午,我低着头,在生长茂盛的绿树下面发呆,突然觉得有人靠近。
一抬眼,意外地见到了大着肚子的云沁琛。
她一脸欢喜,双手捧着肚皮。本是很幸福的样子。可我偏觉着碍眼,哼,就是一猪八戒抱西瓜。
云沁琛乐呵呵地托着自己的大肚腩,绕着我走来走去,还忽然把脸凑近我,得意地晃着脑袋。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真是不知道要感慨这个家伙的孩子气,还是要用拳头告诉她什么是欠揍。
…………
终于,云沁琛的孕妇秀结束了。她也慢慢的严肃起来。
“你忘掉他吧!洵儿让我跟你说,他已经把过去的事都放下了,会跟我好好过的,不会再想着你了。”她说完,有些防备地盯着我。
怎么?想看我失控、大叫、发疯!别作梦了,我不会让你看笑话的。
“早知道了。”我平静地说。
“什么?谁告诉你的!!”云沁琛走近一步。
“没有人告诉我。……那天跟你去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我躲开她,朝屋里走去。
“你~那你还?”她小声说:
“我们都不想他死,都要他过得好,不是吗?”我停了一下,没回头。
“你……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忘了他吧。”她迟疑了一下,又很坚定地说。
“忘得掉吗?”我回头看着她。
“……”她无语的看着我。
“别辜负他。”我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我靠着门,心想:她现在有了孩子,对我的恨意会不会少一点。
……
站在书桌边上,我拿起竹笛。闭上双眼,感受心中复杂的情绪。
初秋凄切,对孤院,红漆门里无绪难,留恋处,寒室旧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双眸。念去去、千里路途,暮霭沉沉独寂寞。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去时节!今宵无酒苦悲醒。绿叶花枝、晓风残月。此去经年,怕是良辰好景似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述!
“咚,咚。妹子,你在里面吧,快开门。”是鲁甏。
忙走过去开门。“怎么是你?”我把她放进来。
“你以为是谁,柳公子,哈!”她马上就窜进来,还左右看看,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
“也不知是谁,大半年都没来看我。还妹子呢。”反手带上门,转过身,抱着手臂,我跟她说:
“冤枉啊!小祺,我都来好几次了。只是,每次都被我哥挡在外面,要不是今天尚书姨设宴,庆贺祁觉表姐高升,我还溜不进来呢。”她拉着我说:
“高升?什么官儿。”云祁觉混得不错啊
“工部啊,自从峙家倒了,工部大臣的缺,一直空着。这下,我们云家,管着吏、工、兵、礼四部了。”鲁甏自豪地说:
“切!你明明姓鲁,老是云家长云家短的。”我不屑地说:
“嘻嘻,我娘没有其它姐妹兄弟,所以我自然跟爹家里头的人熟一些嘛。”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都谁管着四部啊。”我问她:
“云姨管吏部,云表姐刚升官,现在是工部尚书,这可真是母女俩同朝治二部……”鲁甏是一脸骄傲。
“其它还有谁,别尽说些没用的。”我打断她的话。
“还有我娘是兵部尚书,云四姨管礼部。就这些呶。”她被我抢白的有些委屈。
“哈,是三部吧,怎么自管自说的把你娘也算到云府去了。”还真没见过她这样的,明显对云大老娘有明星般的崇拜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云尚书,我娘,一个没权没势的穷武生,怎么能受到重用,再到出任了兵部大臣。要不是云姨,我爹怎么能跟娘成亲。我云姨是最礼贤下士,最刚正不阿,最通情达理,最……”鲁小姐没完了。
“好了,好了,你就夸吧。反正,我没觉出来。”我坐到椅子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竹笛,一边翘起二郎腿。
“妹妹啊,这就是你不对啦。想想看,你抢走了柳公子,云家人不但没杀你,还好吃好喝,舒'炫'舒'书'服'网'服地供着你,这还不算是仁义。”鲁甏跳起来,坐到书桌上,指着我说。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抢柳洵了,我还说云家绑架他呢。对我好?救了云祁觉的女儿,反倒把我关在这里。哼~才不要她们供着呢,早早放了我吧。”云家人真是贼喊捉贼。
“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里怎么都比你原来的破地儿强上百倍,又有美貌的小絮儿天天服侍你,还不知足啊。”她一脸坏笑,拿手拍拍我的肩头。
“你这家伙,要气死我是不是,什么鬼地方,我才不要待呢,你有本事,把我弄出去啊,还小絮儿,也不怕冻死人,我宁可是美貌的小云虎儿来服待。哈哈。”我拿住她的爪子,扔回去。
“你这是什么眼光,云虎,想吓死我,粗壮的跟堵墙似的。云絮虽然跟都城第一公子是没法子比,但人品相貌都是不错,云家让他来,其实就是想指给你。事儿成了,你也算是半个云家人了,到时候要出府,不就随你了。”鲁甏说。
“什么!!”猛得站起来。云府啊!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抓了我不算,还想把我给配了。
“鲁甏,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云府人的意思。”我问她。
“这还用说,一个清白的孩子,天天单独服待你,别的人家还能要他?”她说:
“这~我又没怎么着他,怎么就赖上我了。这也能算,那我还跟柳洵单独待过呢,她们怎么还抢着要呢。”觉着心里一下子压了什么,干什么硬塞一个人给我。
“哈哈,这种好事,你还躲,怕什么。再说了,那柳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别说你只是跟他待过,嘿嘿,就算你做了什么,云二府那位也不会放手的。”她跳下桌子,过来单手搭着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终身大事,就这么随便定啊。”我有些急了,没想到,她们还有这么一记黑手。
“哎呦呦,你还真是正经啊,也难怪那柳洵对你情有独钟了。可惜啊,要不是你太老实,那柳公子说不定真能成了你的人。”她在我背上一会儿拍,一会儿挠的。
“你胡说什么!……唉,好了~别再说他了,让我静静。”我推开她,走到床边。
“怎么啦。我真不是有意的。对了,刚才你在吹什么曲子呢,听着挺让人难过的。”她走过来,坐在我边上。
“没什么,胡乱吹着玩的。”别想柳洵了,问问鲁甏看,怎么能出去。
“我哥说你不象是这里人。你手上的东西,我都没见过。”她说:
“都城里没有这个?”我把笛子递给她。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都城里的跟这个不一样,吹出的声色也不同。我也有一根,但比你这个要短一些。”她比划着说。
“因为这个,你哥就以为我是别国的奸细?”我瞥了一眼她。
“不光是这事,我哥说,你身上的东西,还有平时的作派都不象是小地方的混混。你身上的这个,谁都没见过。”说着她要来捞我脖子上的变石。
“小礼说这个硬得能刻地上的石头,还一会变红一会变蓝的。还有你给她玩的那个东西,不象铁不象铜,不知道是什么,吹起来的声,真是炸耳。还有你的几件衣裳,还有你的一个罐子……反正你的一些玩意都奇奇怪怪的。~……喂,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也觉得你不象这里的人……。”她罗罗嗦嗦地讲了一堆。
“你今儿个是被鲁源派来盘问我的!”我拍掉她的手,把脖子上的坠子放进衣服里。
“哪有,真是来看你的。我可想你了。”她扑过来。
“那你能天天来吗?这些日子只能看到云絮这么个小孩子。”我说。
“行啊!!哦~~那~那我尽量来,行不行,我哥真是不让我进来啊,哎?你都没见到我哥,他天天都在这里的。”她抬了一下头,又扎回到我身上。
“没见到啊?”我把她推了推,怎么跟猫似的,真黏人。
“那一定是云姐让他偷偷监视你。”鲁甏用一只手指头点着我的脑袋。
“要是真的,你还告诉我?”我问她,侧脸避过她的手指。
“啊呀,怎么办,我都跟你说了。这……那你可不要告诉我哥啊。看,我对你多好啊,什么事都对你说了。”她又蹭过来。
“哈,你这算不算是把鲁源给卖了呢!”我笑着摸摸她的头顶。
“好,那我就真把他卖给你了,以后你就当我嫂子好了。”她抱着我说:
“这么野蛮的男人,你们家还是自已留着吧。”我推开她,要站起来。
“我哥可是很温柔的,你怎么会觉得他野蛮。喂!!妹子啊,你到底会不会看人啊。”鲁甏拽住了我的衣服,一把按住我坐下。
到底是兄妹,都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习惯。
“好,他温柔。行了吧。……都城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地方,老是待在这里,闷死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玩吧。”我让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好地方当然有了,只是,要带你出去就……”她看看我,也很无奈。
“就什么!,怕我跑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我也是心急了点,就凭她,应该没这个胆子。
“你别恼了,要不,我问问哥哥看。”她把头伸过来。
“算了,当我没说。”问了她哥就更别出去了。
“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吧。对了,除了你们,那云二府没出个尚书什么的?”我说:
“尚书哪有这么随便当当的,不过云二府比我们可都要荣耀,你知道吗,云沁琛的爹可是陛下最小的兄弟哦。”她说:
太晦气了,谁不好惹,我去惹她们家。托着腮,心想,真是一点辙都没了。干脆认了自己是牛皮大王算了。柳洵啊,这算得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把你抢回来,除非我当皇帝。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娶了小絮,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鲁小姐语重心长地说:
“哼,不如劝我去死。”真是活得越来越窝囊了。
就算是难如登天,我也不能轻言放弃,你们云家都给我等着。
我平躺下来,直直地看着床顶。
“就这么一说,你还生气啦。明天,哥他有事,我还能来看你。~唉~你的脸可真嫩……难怪看不上小絮。嘿嘿。”
同样是女的,我倒不怎么在意她趴着撒撒娇。
“好象有人来了。够了,你给我收敛一点。”我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
“很滑呢,这眼睛,这嘴唇……”这个鲁甏真是登鼻子上脸了。
“好了,有病啊,没完了你。”我可没心思跟她闹。
“怕什么,都是女人,难道我还能吃了你,呵呵。”越说她越来劲了。
“滚开,让我起来。”脚步声很近了,我可不想被人看到这个样子。
“别怕,我不会怎么样的。”她压了上来。
“啊!……滚!”死重的跟头熊一样,就算刀口早好了,也受不了这么死命的狠砸啊。
“哈哈哈,小美人。”她开心的伸手搂着我的脖子。
“叭!乓!”门被一脚踢开。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三十九章 《行路(女尊)》杭州人 ˇ第三十九章ˇ
就知道,要倒霉。这个样子,说都说不清。只好僵在那里了。
“哥哥。”鲁甏转过头看了看,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快下来,象什么样子。”鲁源吼道。
“我跟她闹着玩的。”她还赖着没动。
“快!……还有你这个妖孽,不要带坏我妹妹。”鲁源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讲不讲道理啊,到底是谁带坏谁,反正你们是一家,总是要帮着自己人的,就这样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哥~~你生什么气啊~~……嘿嘿,我才不要下来,柔柔的,抱着很'炫'舒'书'服'网'的。”她非但不准备离开,还搂得更紧了。
可恶,当我是抱抱熊啊,兄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起开!!”我努力推着她,可惜徒劳无功。真烦,那就别怪我粗鲁,揪住她的头发,再不让开,就把你整成贼秃。
“啊哟,放!放!我下来,我下来还不行吗。”她终于从床上爬下去了。
“都出去。”我撑起身,坐稳了,用左手,指着门口。
鲁甏听了,马上逃出去了。只是,这鲁源仍站在屋里,神色不定。
“出去,关上门。”我又说,眼角瞟见床头上躺着的竹笛,伸手去拿过来。
上下看看它,是不是应该给笛子配一条流苏呢?
过了片刻,我抬起头,“你怎么不走。”鲁源还站在原地。
他听了,微微绞了一下眉头,然后向我走过来。
“你有话说?”我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停在我面前。
“这话从何说起。”他的问题正是我想说的,正是我想问问云家上下的,你们圈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掩饰什么了?”我平静地问。
“既然你跟鲁甏谈了这么久,应该也探听到不少事。就不妨告诉你,我们已经知道你很多事了。”他低着眼,看着我。
“愿闻其详。”我站起来,坐着仰头跟他说话,在气势上对我不利。
“你来我国不到两年,最先落脚的是传山镇,在那里待了一年左右。跟镇中的教书先生交好,平时一直住在山上或是破廟里。据查你开始并不懂这里的言语,全是那个田岚教你的吧。”他叉着手,抱在胸前。
“哦。查到这么多啊。”心中想:他知道田岚,也清楚我那段时间的交流障碍。她们一定是专门去调查过我了,不知道有没有难为田岚她们。
“哼,何止这些,你平时在陶瓷辅里定做的东西;在书局买了那类书;后来又抄了什么书;在药铺配过什么草药;从田状元后人那里买的‘文贤字典’。你还让柳洵跟云礼去卖过洗衣皂,租下了田守的店面,买了闹鬼的屋子。跟郎中的儿子一起施粮、搭棚。呵呵,还有~你在崖下洞里藏着的两包东西……”他边说,一边从我手里慢慢抽走竹笛,自己摆玩起来。
我很想镇定,很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这实在让人太意外了,我猜过她们也许会去小镇上查一查。可是没想到会查得这么细,把我在这里的底,全都掀掉了。现在,除了不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其它的事,真是无所不知了。
看看鲁源,他正用眼角瞄我,看见我露出了吃惊的样子时,他弯了弯嘴巴,很满意的轻笑了一下。
她们的势力很大,能力很强,我从心底升起一份无力感。觉得是被人抓在手里,要捏死我,对云家来说易如反掌。感觉自己太渺小了。
稳了一下心情,我看着门口,“既然你们要知道的都清楚了,还要做什么呢?”
“是我在问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来这里,你有什么目的。”他放下笛子,脸对脸,直视着我的眼睛。
“好,我告诉你,我有什么目的!我就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自在的活着。行不行。”我毫不畏惧对视着他。
“你现在不是活着吗!你现在不好吗!这里比传山镇长官的住所都要好上几十倍!你不自在?这里谁来管过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双目圆睁,好象我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要出去,待在这里是耗日子。”我忽略掉他的怒气。
“你要出去,出去干什么?是不是想兴风作浪,是不是想找机会见柳洵。你死了这条心吧,柳洵半年前就跟云沁琛成亲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别去破坏他们。”鲁源平静了下来,看着我说。
“柳洵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不想成天待在这个院子里荒废光阴。想四处看看,想做点什么,你们能不能放我自由。”用眼神向他述说,我是无害的,你们为什么这么不放心。
“我们不了解你,不能放任你这样的人脱离了掌控。你要是想做事,我们可以给你找点。”他的眼光也柔和起来。
“为什么,你们要掌控我,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无辜地看着他。
“小人物,不见得吧,知道吗,象这个屋子的置办,连宫里也不会超过三十间,那都是陛下跟贵人们的居所,除了首辅、重臣的居室,其它人家是没有的。就连小絮,我们也是事先跟他交代了一番。而你呢,醒来之后,问都不问,就知道隔间是做什么用的。还有,你送给柳洵的镯子,玉料跟云府家主所用的传代佩玉不相上下。你脖子上那颗极其通透、会变色的饰物又是什么。你是小人物?云姐就曾怀疑你是涛国战乱时出逃的皇室,可是你的相貌又让我们觉得不可能。……本来,以这样的情况,我们应该能查出你的来历。但,为什么,在国内和邻国一点线索和踪迹都不曾有过呢。你就象是二年前才凭空跑到这里来的。……你说,我们能放心让你走出去吗?”鲁源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云家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人精啊。
“一定要留在这里吗,我想回小镇去看看,行不行。”听了他的话,我感觉要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行。你最多只能在都城逛逛。那也是因为,在柳洵的事情上,你表现得还算老实。”他说。
很有希望啊,今天能出府,明天就能出城,再后来就能出国,哦!要自由啦。我高兴地想。
“你在想什么!以为有机会可以跑掉了!”他突然凑到我鼻子前面。
“没有,我只是高兴,可以换个地方玩了。明天我能在都城里逛逛吗?”我笑眯眯很友好地跟他说。
“过几天再说吧,你最好老实点,别想耍什么花招。”他眼神转冷。
“那是什么时候呢?”我硬是恬着脸一副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