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二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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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我说这些。是半年前,我发现有人常常躲在暗处窥伺咱们庄子,于是派人调查,发现她只是个寻常姑娘,之所以常常躲在暗处窥伺,其实是想看你。你没看见,她呀每当瞧见你时,脸上的笑容总是格外灿烂!知道她对你的心意后,我也就没再管她,任由她去了。”
“所以你才会把她调来栖云阁?”
“没错。我原是想给她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让大哥明白她的心意,撮合你们,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说到这里,路靖飞认真地注视着他说:“大哥,丝儿是个好姑娘,若你对她没意思,就赶紧让她知道,好教她死了这条心,这样我才有机会。”
路靖麟剑眉微拧。“你想做什么?”
“也不知怎地,我愈看她愈喜欢,倘若你看不上她,我想追求她,与她双宿双飞。”
不知为何,听见弟弟的话,令他有些不悦,“你不是喜欢活泼的姑娘吗?她一点都不符合你的要求。”
“嗳,这种事哪说得准,其实我原木对她也没特别中意,只是最近愈看她愈觉得顺眼。”也许是她对大哥的痴情打动了他,他觉得对纪丝儿愈来愈有好感。
明明只要他说一句话——我对她无意,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便能解快这件事,但路靖麟只觉心烦,一点都不想这么说,索性闭上眼,“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路靖飞仍不死心地再劝,“大哥,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你若是对她无心,早点让她知道,对她也好嘛。”
“靖飞,我累了,这事以后再说。”路靖麟轻扬了下手,表明自己无意再谈。
没错,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能放走她,成全弟弟的心意,可是也不知为何,那句话他就是梗在咽喉里,难以吐出口。
低首瞥了眼自个儿的左手,他记得方才醒来时,她紧握着他的手,他依稀记得昏迷时,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牵着他的手,不让他坠向更深的黑暗里,他忍不住握住拳头,似怕失去什么。
纪丝儿这一睡,一直睡到翌日才醒来。
瞥见窗外透进来的明朗阳光,思及什么,她赶紧翻身下床,梳洗完后,匆匆来到路靖麟住的寝房。
然而房里却空无一人,应该躺在床上的路靖麟不见踪影,她心下一骇。难道在她睡觉时发生什么事了?
她慌张地走出房门,刚巧遇见沏了壶茶回来的侍婢。
“青儿姐姐,庄主呢?怎么不见了?”她抓住她的手,神色着急地问。
“听说有人抬棺来闹事,二爷刚巧不在,庄主到大厅去处理了。”
“抬棺闹事?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这次死在矿坑里那些人的家眷,他们抬棺来向庄主讨公道。”青儿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走进屋里说。
“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庄主愿意的呀,他们怎么能怪在庄主头上?”纪丝儿不平地道。
“唉,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清楚,总之那些人这会儿在大厅那吵闹不休。”
“我过去看看。”庄主才刚醒来不久,她很担心他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久,快步来到大厅,在门外,她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嚷声——
“我就只有这么个儿子,才到矿场工作不到六天,好好一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惨死在里头,咱们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庄主,你让老汉以后怎么办?死了之后拿什么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一名五旬老者脸上涕泗纵横,哭得好不伤心。
另一名妇人也泪流满面地哭诉,“我才刚产下孩子,丈夫就没了,我跟孩子将来要依靠谁啊?”
接着,另一个少年忿忿不平地吼道:“我爹为连云庄卖命地挖矿,如今连命都没了,谁来赔他一条命?连云庄根本罔顾人命。”
第4章(2)
总管李泰看这些人轮番哭诉叫骂,场面着实难看,出声想制止,“各位乡亲,大家别吵了,发生这种不幸的事,庄主也不想呀,你们冷静一点,这件事连云庄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先回去吧。”
“你说得倒轻松,人都死了,你们要怎么交代,难道能让死人复活吗?我们要求庄主关闭那个出事的矿场,不准再挖矿了,让死在里头的人能得以安息。”一名穿着绿衫的青年扬声怒道。
“没错,关闭矿场,让死者安息。”另有两人跟着附和。
坐在椅子上,路靖麟脸色还很苍白,黑色的眼缓缓环顾大厅里的众人,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听见有人激动地出声——
“你们怎么能把这次不幸的事全怪到庄主头上?你们难道不知道当时庄主为了下去救人,自个儿也受了重伤?若是他真的罔顾人命,岂会亲自下去救人,你们说话要凭良心啊!”
纪丝儿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大厅,看着那些人,她续道:“你们知不知道,庄主为了护住当时在坑道里的大家,他一人只身挡住坑道的落石,才会被落石砸到,受了严重的内伤,昏迷了整整四天,直到昨天才刚苏醒。”这事她是从同样脱困的人口中知道的。
“至少他还活得好好的没死,可咱们的亲人却没了性命。”那名绿衫青年郑重反驳。
“你们的亲人在这次意外不幸过世,庄主跟你们一样心里都不好过,可是请你们扪心自问,连云庄曾经亏待过大家吗?连云庄给工人的薪酬远远比破日堡还高,所以塞北这一带的人,大家都抢着想进连云庄的矿场工作,你们的亲人不也是冲着这点,而找尽各种方法进到连云庄矿场的吗?若是有人在矿场伤亡,连云庄给那些家眷的抚恤,难道曾短少过吗?”
这半年来,她打听了不少连云庄的事,知道连云庄不仅很善待底下的人,平常施药赠粮、造桥铺路的善举更没少做过。
“这……”那些人被她说得哑然无语,面面相觑。
其中三人见大家似乎被她的话给说动了,暗暗交换了眼神,一人趋向她质问:“你是谁呀?凭什么在这大放厥词?”
纪丝儿直视那人,“我只是个丫鬟,可是我知道要怎么明辨是非,这次崩塌是个意外,不是庄主造成的,庄主已经尽力救人,当时是昏迷不醒被人扶出来的,可你们知道当庄主出来后,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问二爷,所有的人是不是都救出来了,即使昏迷,他仍一心记挂着大家的安危,这样的他,怎么会草菅人命!”
说完,她看着那些人,神情激动得眼眶都泛红了,恳求地说:“庄主昨天才刚苏醒,身子还很虚弱,请大家能不能不要再为难庄主?先回去吧,让他好好养伤,这次的事他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其中有八、九人在听完她的话后,交头接耳的低声交谈一阵,最后由一人出面道:“请庄主原谅咱们的鲁莽,咱们这就回去。”
闻言,绿衫青年立即出声,“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回去?”
“你想闹,你自个闹去,咱们不跟你掺和了。庄主,咱们告辞了,请庄主好好养伤。”
说完,八、九个人一起走出去。
剩下的三人眼见同来的人走了,势单力薄,互觎一眼,也匆匆跟着离开。
见他们都走光了,李泰赞许地望住纪丝儿。
“看来我之前小瞧丝儿了,想不到丝儿口舌这么伶俐,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这些人自动离开。”
被李叔这么一夸,她不禁赧红了脸。
“不是,我只是……看不过去,所以才莽撞地说了些话,不知有没有说错?”她方才一心想护着路靖麟,一时急了,才会脱口说出那些话。
黑瞳凝注着她许久,久得令她心头发颤。难道她真的说错话了?
她惶然地低垂着头,“对不起,庄主,丝儿不该擅自说那些话。”
凝觑她片刻,路靖麟才缓缓出声,“你过来。”
她不安地走过去,却见他竟将手搭在她肩上。
“扶我回去。”昨日刚醒,他身子还很虚弱,方才坐在这里,全靠意志力硬撑着。听见那些人吵嚷的话,让他十分恼怒,他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底下的任何人,这些人却一早就抬棺在庄外头闹事,要他出来给个交代。
原本李叔还不敢让他知晓这件事,是他嫌屋里闷,让侍婢打开窗子,正巧守在外头的两名下人提及此事,被坐在桌前喝药的他听见了,因此才会抱着病体,亲自到前厅,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是。”纪丝儿小心地扶起他。
李泰也赶紧扶着他另一侧。
看向老总管,路靖麟出声吩咐,“这次不幸死在矿坑里的那些人,好好地安葬他们,再给每户家眷五百两银子当安家费。”
“是。”李泰点头。矿场出事,若有人死伤,连云庄给的安家费一向很丰厚,这也是大家争抢着要进连云庄旗下矿场挖矿的原因之一。
“另外,你将这次伤亡者全都造册登录起来,轻伤者每人发五十两银子,重伤着发三百两,若有人不幸因此成残,跟那些死者的家眷一样,全都发给五百两。”
“我已命人将伤亡者的名单造了册,晚一点就拿给庄主过目。”李泰接着说:“方才那些家眷看起来像是被煽动的,可要查查煽动他们的人是谁?”
“嗯,这事你派人仔细调查清楚,尤其是那一个穿绿色衫子的人,查查他的底细。”那绿衫人不停地鼓动那些家眷愤怒的情绪,十分可疑。
“是。”李泰点头应了声,扶他跨出门槛后,便见庄主朝他轻轻摆手。
“好了,你去忙吧,由丝儿扶我回去就行了。”
总管离开后,纪丝儿小心翼翼地扶着路靖麟。
他的手搭在她左肩上,那儿宛如要烧起来似的灼烫,明明连用嘴喂他喝药这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样并肩扶着他,却还是教她心脏鼓动得好快。
“真的是你。”路靖麟忽然开口。
“什么?”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我昏迷过去,感觉有人抱着我,原来那人真的是你。”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因为他嗅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子体香,跟当时在马车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那时……我、我怕让庄主颠着了,所以才会抱着庄主,绝不是有意冒犯庄主的。”她窘红了脸,情急地解释,就怕惹他生气。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她方才那番话不仅说服了那些家眷,也冷不防地撞进他心坎里,在他心头掀起一阵极大的震荡。
当下,仿佛有什么从他心里深处突破层层的桎梏,钻了出来。
思及靖飞昨日告诉他,她心系于他的事,路靖麟黑眸里不由得渗出一抹柔光。
她的心系在他身上这件事,让他莫名地生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搂在她肩上的手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
察觉他加重了力道,纪丝儿担心地觑向他,“庄主不舒服吗?”
“没有。”虽然身子还很虚弱,可他心头却有种十分舒泰的感觉,一点都不觉得哪里疼痛。“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他脱口而出。
耳畔突然飘来这句话,纪丝儿愣住了。
“明白了吗?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见她没回覆他,只是怔怔地望住他,路靖麟特地再更复一遍。
“……是。”她欣喜地绽露笑颜。他亲口说了,让她留在他身边,这表示她可以待在栖云阁里服侍他了,一抹喜悦闪现在她细长的眸里。
太好了!
瞥见她脸上的笑靥,路靖麟眸底也流露出笑意,刚凛的俊容顿时柔和了几分。
不远处看见纪丝儿笑意盈盈地扶着路靖麟的两名婢女,却恨得牙痒痒的。
“那贱人居然敢对庄主笑得那么狐媚!”小倩满脸妒意地咒骂。
玉梅阴沉着脸,“她不会得意太久的,姑姑答应过我们,很快就会让我们重回栖云阁,到时候看我怎么整治她。”
服侍庄主这么久,他虽然从不苛待下人,但性情严峻的他也从不跟她们太过亲匿。
只要她们有想亲近他的举措,他便会用一种寒冽的眼神看着她们,教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此刻庄主不仅搭着那贱人的肩,脸上还少见地露出和悦的神情,他一定是被那贱人使了什么诡计迷惑住了,就像她使计让二爷把她调到栖云阁一样。
哼!她早晚会戳破她的真面目,等着瞧吧。
第5章(1)
路靖麟半躺在床上,让纪丝儿替他上药,见她整个眉心都蹙拧起来,仿佛比他还痛似的,他低沉的嗓音温悦地开口。
“已经没那么痛了,你不用担心。”
听见他的话,纪丝儿讶然地抬眸觑向他。他知道她在心疼他?
“真的没那么痛了吗?”她忍不住问。
“嗯,已经好多了,你瞧,不是已经有些伤在收口了?”说着,他黑瞳倏地眯起,抓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干裂成这样?”
纪丝儿窘迫地抽回手,低声回答,“因为以前要忙着种菜、卖菜,还要上山捡柴、帮人洗衣,所以才弄成这样。”
“伸过来我瞧瞧。”
“我的手很粗,会刮人,庄主还是不要看了。”她自卑地把手缩在背后。
“把手伸过来。”路靖麟不容置疑地沉声道。
咬着唇瓣,纪丝儿慢慢地将手伸过去。她这双干裂的手,比男人还粗糙,怕瞧见他嫌弃的眼神,她目光始终低垂着不敢看向他。
握住她的手,看见她的手不仅龟裂粗糙,还有不少伤疤,路靖麟胸口突地窜起一股怒气。
“你爹竟然活生生让你把两只手折腾成这样……简直该死!”就算是连云庄的男仆,也没有一个人的手像她这般粗糙,整个手掌结满了厚茧,皮肤干裂得刮人。
“这没什么。”她想缩回手,但他不放。
握着她的手轻抚着,他玄色瞳仁里隐隐掠过一抹心疼。“你之前到底吃了多少苦?”
“没有……”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她扬起头轻轻摇了摇,“都过去了,现在不苦了,真的!只要庄主快点好起来,丝儿就会觉得很快活。”
她的心意此刻他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以后你就安心留在连云庄,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有他在,他不会再让她爹凌虐她!这么好的女儿,她爹怎么狠得下心那么残忍地对待她,若是再让他见到,他绝不轻饶!
“嗯。”这一生能遇到他,是她最幸运的事,所以她真的不怨爹了。
“靖麟。”走进寝房的路老夫人,刚巧瞧见儿子抬手轻揉着她的发丝,脸上的神色透着一抹罕见的疼惜,她不由得皱起了黛眉。
“老夫人。”看见她进来,纪丝儿连忙福了个身。
路老夫人横她一眼,看向儿子,“靖麟,今儿个觉得怎么样,可有好些?”
“好多了。”
她仔细端详儿子几眼,“嗯,气色是好点了,不过还是不要太劳累了,大夫吩咐过,你除了外伤,还受了严重的内伤,要多休息。”
“我知道。”
“你知道?那昨儿个那些人来庄里闹事,你还跑过去,万一他们伤了你,该如何是好?你这副身子禁不起再度受伤了。”她是事后才知晓这件事,昨日便已恼得过来训斥儿子不知爱惜身子。
明白母亲是挂心他的身子,路靖麟安抚她,“有李叔与那些护院武师在,他们伤不了我的。”
“娘想过了,你这儿不能只有丝儿这丫头,还是让小倩和玉梅回来照顾你,我才能安心。”方才见到儿子望着纪丝儿的眼神,让她不得不提防。她可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再说凭他们路家,纪丝儿那样的出身,完全配不上她儿子。
“没有这个必要。”路靖麟一口否快母亲的提议。
跟在路老夫人身旁的黄大娘出声说:“庄主,您这会儿受伤,丝儿这丫头一个人哪照顾得来,况且小倩和玉梅以往服侍您这么久,比较了解庄主的习性,还是让她们俩回来,才能把庄主照顾得更周全一点,免得老夫人挂心。”
“是啊,庄主,让我们回来照顾庄主吧,打您受伤以来,我担忧得都吃不下、睡不好呢。”小倩连忙道。
玉梅也跟着附和,“对呀,庄主,您昏迷的那四天里,我没有一晚能阖眼,每天都祈求上苍能早日保佑庄主痊愈。”
路靖麟看她们一眼,两人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丝毫不像她们说得那样忧心焦急,他再睇向站在一旁的纪丝儿。原本已经够瘦的她,才几天,那张脸儿已明显消瘦了好几分,究竟谁真正在担心,他一眼就可分辨得出来。
“娘,我昏迷这四天,多亏了丝儿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我才能这么快醒来,她把我照顾得很好,娘不用担心。”
见他无意让两个侄女留下,黄大娘连忙再道:“夫人,庄主正养着伤呢,光凭丝儿一个丫头哪能应付得来,您瞧她昨天不是没拦住庄主,听说她那时正在屋里睡大觉呢,所以才让庄主到了大厅去。”
“丝儿,可有此事?”听黄大娘说她竟撇下儿子,自个儿去睡觉,路老夫人神色一沉。
纪丝儿被她的怒容吓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腔,路靖麟替她回答。
“娘,她照顾了我四天四夜都没阖眼,是我让她去睡的。况且当时就算是小倩和玉梅在,我想去大厅,她们也拦不了我。”他正色地看向母亲,“娘,我心里很清楚谁照顾我最适合,就不劳娘费心了。”
“夫人,您瞧,我是不是没说错?这丝儿才进来没几天,庄主便一意护着这丫头,很不对劲呢。”黄大娘低声地在老夫人耳畔说。
闻言,路老夫人脸色微凝,“靖麟,你要让丝儿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让小倩跟玉梅回来服侍你才成。”
“娘,我这儿有丝儿一个人就够了,她把我照顾得很好。”
见儿子坚持,路老夫人不想与他硬碰硬,缓下语气道:“靖麟,娘这也是担心你的身子,多两人一起照顾你,娘才能放心,要不,娘留下来亲自照顾你好了。”
见母亲拿自己来逼他,路靖麟不得不退让,“罢了,娘想让她们留在栖云阁就让她们留下吧。”
诊完脉,仔细检查完路靖麟的伤势,大夫微笑地点点头,“庄主的伤势恢复得很好。”
他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纪丝儿,刻意低着嗓问:“大夫,你有没有那种涂了之后可以让粗糙干裂的手变得细嫩的药?”
大夫见他刻意压低音量,也下意识地跟着低声回答,“庄主要的那种药,我药箱子里刚好有,原是打算等庄主伤口结疤时让庄主擦的,可以消减些疤痕。”大夫从药箱里取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