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爱大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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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显然不太吸引旅馆夫妇,但千家万户都在看这个节目。
“打算在八里乡住下去吗?”梅姐问我们。
“不是的,我们也说不定住多久。”我说。
“八里乡都留不住人,很多人来了,又都走了。”梅姐有点伤感地说,好像勾起了她的心事。
“别说了,明天过年呢,开心点。”老波说。
“那我们不打搅了,新年好。”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辞了。
“生意兴隆,万事如意。”小米说。
八里乡的鞭炮声渐渐平息下来,戏台里正演着一出地方戏,音乐和对白的声音很大,笼罩着整个八里乡。
我牵着小米的手走在街道上,享受这静静的暖暖的幸福。
“我很快乐,卡。”小米说。
“小米,你快乐是我的快乐。”我说。
“不行,你的快乐才是我的快乐。”小米故意跟我争辩。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你的快乐是我的快乐。”
我和小米争辩着就互相嬉戏起来,在八里乡的街道上,我们笑得很快乐,我的快乐是小米的快乐,小米的快乐也是我的快乐。
我们的快乐都是同样的,都是彼此的,“卡,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年的春节将是快乐的,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是吗?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感觉呢?”
“因为……因为这是我和我爱的人一起过的春节……”
第四部 浪迹天涯 新年快乐
小米在庞大的爆竹声中惊醒,巨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着我们。小米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耳朵,很痛苦的样子。
“小米,你怎么了?”我紧张地问小米。
“我的头,像裂开了一样。”小米说。
“小米,你发烧了。”我坐起来,用手摸小米的额头。
“我不知道,我很难受。”小米痛苦地说。
“我们要去医院,小米。”我把衣服穿好,准备背小米去医院。
“我不要去医院。”小米说。
“必须要去,小米,听话。”我把小米的衣服给她穿上。
背着小米出门的时候,天刚开始蒙蒙亮,虽然巨大的爆竹声笼罩着整个八里乡,但大部分的人还在甜蜜的睡梦中。
医院只有灯光亮着,却没有人在办公。
我用脚踢着铁门,大声叫着,叫了很久,才有一个年轻的护士,懒洋洋地出来开门,她打着哈欠,擦着朦胧的睡眼。
“她发高烧了,医生在吗?”我对护士说。
“医生也要过年啊,不在。”护士很不情愿地说。
“她发高烧了,你明白吗?你能请医生过来吗?”我有点急了。
“医生要九点才上班。”护士心不在焉地说。
“她很难受,现在需要医生。”我大声地说。
我把小米轻轻地放在病床上,为她铺好被子。小米一直闭着眼睛,一路上的风吹使她更难受了。
护士把温度计给了小米,她告诉我医生家的地址,让我自己去找医生,因为医院只有她一个人值班,她不能离开。
我谢过了护士,就直奔医生的家。
“医生,医生。请开门。”我急促地敲着医生的门。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开了门,探出头来,说:“你找哪个医生呢,这里有两个医生。”
“我女朋友高烧了,现在躺在医院里,请一个医生去医院,好吗?”我说。
“你稍等。”女人说完就关了门。
我还来不及说话,门就被关死了。我站在外面着急地握着拳头。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出来了,他提着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工具箱。
“我姓李。”他说。
“李医生,很抱歉,打搅您的休息,但她实在很难受。”我说。
“这是医生的责任。”他说着走在前面。
由于两个人的步伐都很快,回到医院不需要太多时间。
“怎么这么不小心,烧得很严重。”李医生观察了小米后,说,“先打退烧针吧,她晕针吗?”
“我不知道。”我没陪小米上过医院,小米以前都是由私人医生在照料着她的身体。
“我不怕的。”小米昏昏地说。
打完针后,小米闭着眼睛睡着,我不确定她是否睡着了。
付了医药费,我的身上就所剩不多了。我知道小米的身上也没有钱,我们是在意料之外离开那座城市的。
我必须挣钱,才能支付以后所需的药费,而我和小米的生活,也需要钱。
天亮后,小米睡着了。医院里很清静。
“亲爱的,新年快乐。”我轻轻的摸着小米的脸说。
“原谅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我现在去画画,我们需要钱,小米,我不想离开你的,但我们需要钱,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这冷清的病房里过新年,但我没有办法,小米。”我轻轻地说。
走出医院后,我直接回到家里,我的画具还可以用。八里乡的人都欢乐地过新年,像其他地方一样,人们在新年里更喜欢请人画像,新年是我跟老师画画最多的时候。
我背着画具走到大街上,选一个热闹的地方,支好画架,把铅笔削好。人们好奇地围上来,他们刚开始并不知道我将要干什么,有些人还在议论着。
后来人越来越多,直到把我围在一个圈内,但就是没有人来请我画像。我有点失望地看着他们。
“小伙子,帮我画一张吧。”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旅馆的梅姐。梅姐坐在凳子上,我开始飞快地画起来,对于人像画,我已经画得很熟练了。
围观的人都在等着看我画成什么样,或许在一开始,他们都持怀疑的态度。
“行了。快来看看。”我收了笔后说。
梅姐拿着那张画看了一会儿,说:“真好,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
梅姐塞给我一百块,我说:“不需要这么多的。”
“我知道你需要。”梅姐说,“我会到医院照顾她的,你自己安心画画。”
“谢谢你,梅姐。”我感激地说。
梅姐走后,我为很多人画像。一直到中午,我知道我必须去医院看小米了,所以我对要求作画的人说,“今天就画到这里了,我明天还会来的。”
收好画具,我直接到医院去。医院几乎没有其他的病人,李医生坐在办公室里看书,护士趴在窗边看着外面。
“好点了吗?”我问小米。
“好多了,你去画画了?”小米问我。
“我看见你睡了,我就找点事情做,而且,八里乡的人们需要有人帮他们画画的。”我说不想让小米知道我没钱了。
“我以为你不再画画了。”小米说。
“人在技在嘛,我怎么会不画呢?”我笑着说,故意掩饰我的窘态。
“你回来了,画得怎么样啊?”梅姐从外面回来了。
“今天真要谢谢你。”我说。
“没想到你会画画呢,八里乡的人都是跑到城里去照相馆照相。”梅姐说。
“谢谢你的照顾,我好多了,梅姐。”小米说。
“那我就走了,记住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梅姐站起来说,“我还没去拜年呢。”
梅姐走后,小米说:“卡,我想回去了。”
“好,我们回去。”我说,“我先去办手续。”
小米缩进我的怀里,在新年的喜庆的气氛里,我搂紧她,就像抓紧我一生的幸福一样,往我们共同的“家”赶去。
小米坚持要自己把我买回来的中国结挂在墙上,她说中国结是我们人生的吉祥物,有了它的保佑,我们会一生幸福、快乐。她站在桌子上,我扶着她。
我让她躺下来休息,她却不肯,硬是说自己已经好了,满屋子地跳着。“卡”,过年啦!“小米搂住我的脖子,兴奋地喊着。
我给小米熬了粥,粥的材料是梅姐给我们的,听说是八里乡的特有的配方,有很多保健功能。
“我爱你,卡。”小米说。
新年快乐,我无法知道我们的未来,小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愿意陪着你,不管有多苦,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真的。
八里乡的新年,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似乎让我看到了光明,看到我的未来,我和小米的未来。
为八里乡的人们画像几乎成了我在八里乡的职业,人们接二连三地找我画画。甚至直接到家里来找我。
八里乡的书店不太,小米几乎看完了里面的所有书。听说八里乡小学的图书馆有很多书,本来是一个商人收藏的书库,但那个商人走了之后,就成了八里乡小学的图书馆。其实小学生们很少去看那里的书,他们也看不懂。
那天小学的校长来请我为他画像。
“你画得真好,学校里缺一个美术老师,你愿意帮忙吗?”校长说。
“听说学校有个图书馆,是吗?”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他说。
“如果能让我借阅里面的书,我就免费为孩子们上课。”我说。
“这是等价交换吗?”校长说。
“你说呢?”
“哈哈,没问题。”他笑着说,“其实,很久没人去看那里的书了,都堆满了灰尘。”
“明天就开始吧。”我说。
图书馆只是一座小楼阁,位于八里乡小学的操场的尽头,旁边没有其他建筑物,小楼阁外面的油漆已经脱落了,看起来年代已久。
第二天,我为小米借了很多本书,小米很开心,追着问我是从哪里借来的。
“学校的图书馆。”我说。
“人家凭什么借书给你啊。”小米说。
“你还不知道啊?”我故意问小米。
“知道什么啊?”小米有点不解地问。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校长了。”我得意地说。
“我还是乡长了呢。”小米说。
后来我从实把我到学校为孩子们上课的事说给小米听,她很兴奋,表示明天一定要陪我去上课,听听我的课,检测我的水平。
小米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我上课,孩子们都对这个漂亮的陌生姐姐充满了兴趣,都没心思听我上课,似乎小米才是老师。还没下课,小米就跟孩子们打成一片,小米给孩子们画米老鼠,画机器猫,都是孩子们喜欢的形象,而我坐在最后一排,变成了听课的,和小米转换了角色。
“小米,你更像是老师。”我说。
“我的志愿就是当一名老师,”小米微笑着说,“你说我像不像?”
“像,以后你来上课吧。”
“这可不是我们决定的啊,应该是校长决定的。”
后来真的是小米代替我上课去了,因为校长觉得画简单的米老鼠更适合小学生,而小米比我更像老师。
小米得到了特许进出图书馆的权力,从藏书并看不出前主人的喜好,因为藏书纷乱复杂,什么样类型的都有。也许主人是个学者,也许只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用这些书作为他的装饰品。
有一天,小米带回一本《寻梦者》的小说,很古老的一本书了,简单的封面。讲的是两个青年在一个山区的祠庙里疗养的过程。
“这本书说明了很多哲学,实实在在的哲学。”小米说。
“以前看的哲学都挺难懂,但这本书就不一样了。”
小米甚至还能从图书馆里拿回来关于宗教的书,研究昆虫的书。我依旧为别人画画,但找我画画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很多人都不想来画第二次。
八里乡并不是我们要停留的地方,因为我走过的地方,小米都想去,我们都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都将会离去,小米会回到那座城市,回到她父母的身边,按照他们给她制定的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我们相爱着,这是没有未来的爱,我们都清楚,但却无法停止,没有小米的日子,我就像丢了魂一样。
旅馆夫妇在某一天忽然来到我们的家,他们这次来访显得与众不同。
“我们想请你给我们画像。”梅姐说。
“我们要把特别的日子纪念下来。”老波说。
“特别的日子?”我并不理解旅馆夫妇的意思。
“她有喜了。”老波喜悦地说。
“有喜了?”我说。
“去年冬天,算命的就说我将会遇到贵人,心想事成,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也成全了我们一直想的事。”梅姐说,“你们就是我的贵人,我见了你们之后,总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真该好好谢你们。”
“这是我们的福气啊。”我说。
原来,旅馆夫妇结婚十年了,都没有怀上孩子,这几年他们很着急,以为是得了什么病,也到处看了医生,但也没能检查出什么病了,药吃了很多,钱也花了不少,就是没能怀上孩子。
后来他们去算命,算命的说他们命犯一忌,要遇到贵人才能打破这一忌,才能有后代。旅馆夫妇本来是开面包店的,但为了遇见更多的人,就把楼房改成了旅馆,遇见过很多投宿的人,但那些人走后,旅馆夫妇还是没能达到自己的心愿。
所以现在怀上了,他们便坚信我和小米就是他们命中的贵人。
我和小米很高兴,虽然我们只是一对看不到未来的情人,我没有家,一无所有,而小米确是富有家庭里的独生女,他的父母不能接受我的一无所有。我知道自己不是贵人,贵人只是旅馆夫妇的迷信的想法。
后来旅馆夫妇不经营旅馆了,他们说:“你们可是如意旅馆的最后客人。”
“那你们应该颁个奖给我们吧。”小米说。
“为了感谢你们,你们吃包子,我们不收钱。”老波说。
过了两个月后,梅姐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她隆起的肚子越来越大,常常看见她拿着各种东西吃。
“我想生个女的,像小米一样聪明就好了。”梅姐说。
“生个男的。”老波争着说,“我要教他踢球,把他培养成足球明星。”
“男的不好,太调皮了,难管。”
“孩子就要调皮才不会被欺负。”
旅馆夫妇关于未出生的孩子的讨论每天都有,并且都是很可笑的讨论内容。他们像孩子一样说着幼稚好笑的话题,表现着他们喜悦。
还没等到旅馆夫妇的孩子出世,小米就对图书馆的书没兴趣了。我们计划着下一站。小米分别打过电话给她的父母,她担心他们会寻来。
但是下一站在哪里呢?世界太大,但我们始终逃不开纠缠的锁链,无论在哪里,我都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跟着我们,虽然在陌生的八里乡,但我们还是不自由。
退了房子,小米却舍不得那个书柜,我们是带不走的,只能送给旅馆夫妇。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回来拿的哦。”小米说。
“我们希望你们在孩子出世的时候回来。”旅馆夫妇说。
“我们会的。”我说。
第四部 浪迹天涯 下一站,远方
旅馆夫妇送我们到火车站。
“当时一看见你们,就知道和你们有缘分了。”梅姐说。
“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聚。”小米说。
“一路顺风吧。”老波说。
“你们要去哪里呢?”梅姐问。
“我们也不知道,去到哪里就是哪里吧。”我说。
“好一对亡命鸳鸯啊。”老波说。
“说什么不吉祥的话。”梅姐责备老波。
火车驶进了站,我们买了到东边去的票。
“记得回来看我们啊。”旅馆夫妇说。
“我们会的。”我和小米说。
走上火车,看到旅馆夫妇站在我们刚来的地方,向我们招手。
火车上的旅客不多,我和小米坐的车厢,只有十几个人。
“小米,下一站,去我和老师分别的地方,好吗?”
“我听你的。”
这是一列慢车,意味着我们将在火车上度过三天两夜。八里乡小学校长送给小米四本书,张爱玲的《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和两本诗集。绿皮车在慢吞吞地走着,几乎没有移动的感觉。
下一站是远方,远方又是哪里呢?我不知道,小米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次旅行将到达哪里,我不敢想永远带着小米浪迹天涯,我也不能,我知道自己只能给小米一时的幸福,不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看着小米纯洁的脸庞,无邪的笑容,我的心有时候就剧烈地疼着。
“卡,你说永远有多远呢?”
“永远有多远?永远一定很远吧。”
“我们能够到达永远吗?”
“我也不知道,小米,我也不知道。”
“你相信天堂吗?”
“也许天堂只是人们心里的幻想吧。”
“不,天堂是真实的,我相信天堂,我们就在去天堂的路上。”
“去天堂的路上?不,小米。我们在爱的路上,天堂是美好的,我们的爱却不被祝福。”
小米沉默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慢慢走过的风景,春天的景色很美丽,充满生机,但我却没有心思欣赏。
我们自带的咖啡喝完了,绿皮火车上的咖啡却难喝得很。小米只能整天喝开水,有时候她倚在我的肩上看书,有时候她躺在我的大腿上睡觉。我们的对面常常没有人坐,有时候来了两个人,都是只坐了一两个站就下车了。
火车上的饭菜吃腻了,我常常下去买小站里的烤鸡,乡下烤鸡很可口也很便宜,但小米吃了两次,就不喜欢吃了。
有时候我们一起下车去呼吸清新的空气,小米喜欢跟各个地方的人学他们的方言,小米学得很快,经常说着一些方言在我的面前炫耀,充满了孩子气。
夜里睡觉依然很冷,小米总是紧紧的抱着我才能睡着,火车行驶时单调重复的声音时时刻刻在响着,让我觉得很烦。特别是在夜里,小米常常是一夜醒来两次。每次醒来,小米都摸着我的脸,说,“卡,我爱你。”而我每次都向小米笑了笑,那笑里有多少苦涩,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每一次小米向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就好重好重,重得使我窒息。
第三天,我们的对面来了一对夫妇,像是做生意的。
他们吃自己带的鸡蛋,从不吃火车上的东西。很多乡下来的生意人都是这样,为了节省开支,他们从家里带着粮食上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