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爱大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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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里。”
小米拭了拭红红的眼,埋下头去,“可是,一切就好像已经安排好了似的,老天却让我在现实生活中碰到了他。跟他相处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每天我的笑声可能比遇到他以前的那二十年的所有笑声都多。在我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我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了,虽然隔在我们俩之间的那层隔膜,谁也没有捅破。”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再让她说下去一切就将昭然,我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这个事实,我怕。没错,我爱她,很爱很爱,我甚至知道,没有她的日子我会过不下去,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爱她,我没有这个权利,因为我不能让她幸福。
从和小米认识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去她家里找过她,而她,也只是来画室找我,从没去过我住的小屋,我们两个在一起,除了画室,几乎哪都没去。画室里惟一一个上课、课后都呆在画室的人就是我,但小米从来都不觉得奇怪,从来没有问过类似为什么我整天呆在画室里、我学的是什么专业、我住在哪里之类的问题,似乎在她看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无须多问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或许她一直都把我当作是和她一样,在这所大学里学美术的大学生,而事实上,我只是一个帮学校管理画室的普普通通的“小民工”,之所以对画画一往情深是因为对它有着一股执着的追求和热爱。她知道这些之后,会看不起我吗?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我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但是我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上了她,什么叫做情非得已,我想,这就是了。我最想做的事,就是看着她生活得快乐、幸福,她的快乐和伤悲,左右着我。
“小米,不要再说了。”我试图制止她。
“不,你让我说下去,有些话我搁在心里不说出来,我心里不好受。你知不知道当那些人围住我们,把我们往死里打,但是却没有几个拳头落在我身上时,我知道,是他用身体护住我的。看着他躺在救护车上,满头都是血,我真的好怕,我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没有他我不知要怎么活下去,我好后悔,我还没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她看着我,“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什么东西都是要等到快要失去了才会好好珍惜。不过还好,我明白得还不算晚,医生说他的伤没什么大碍。我想好了,等那个人一醒来,我就跟他说,‘我喜欢你’。”
我惊愕得几乎窒息,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表白居然从小米的口里说了出来。
“我,我……你不用上课吗?快点回去上课吧。”我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用这句话来搪塞她,劝她离开。
“我跟学校请了几天假了,我要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了,我很好了,不用人照顾了,你回去吧。”
“为什么?”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滑到我手上,她哭了。
看着她眼里一滴滴往下滑落的眼泪,我心里一阵揪心的痛。
“不要这样好吗?小米,听话,回去,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不好!”小米哭着喊着,“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不是。”几乎是条件反射,我马上就讲出了答案。
我后悔自己回答得太快,“小米,回去吧,不要想这件事了。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什么也不是,跟我在一起你是不会幸福的。”
“我幸不幸福不用别人来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她的眼神,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看着她的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眸,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几乎要崩溃了,我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一丝微笑从她嘴角浮起,转眼到了两腮,又蔓延到眼角,在整个脸庞上弥散开来,刚才还因为我说的话而伤心不已的她,眼眶里虽然还闪着泪光,但早已笑逐颜开了。
小米转悲为喜,扑到我怀里,手不断地捶着我,嘴里喃喃地说:“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被她这么又压又捶的,我疼得直叫。
小米连忙放开我,拍着我的后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是个病号。”
“老鼠!”小米轻轻地呼唤我。
“嗯,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小米像在念某部电影里的对白一样说出这段话。
我很感动,口里却故意说:“什么啊?我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引得小米恼羞成怒地对我又打又捶,我则开心地禁不住哈哈大笑。
我坐起身来,把她轻轻拥在怀里。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要偏偏告诉她不喜欢她来伤她的心,我做不到!
不管以后会有怎样的苦难等着我,我都会一个人承受,不会让小米受一丁点的苦,我对自己说。
整个房间一片静谧。
真希望时间不会再流动,永远地停止在这一刻。
病房门被推开了,拥进来一大群人,有画室的老师、在画室待过的学生、我在学校里的朋友,还有—炎!
看到我和小米两个人亲昵的样子,大家都如梦初醒似的起哄,几个平时比较捣蛋的还立刻唱起了邓丽君的《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唱着唱着,就哄堂大笑起来。
小米满脸通红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有一个人,始终站在人群后面,沉默着,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到桌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叫他的名字,“炎”!他停了停,脸稍微往后斜了斜,看了我一眼,走了。我心里泛起喜悦与酸楚交杂的难以名状的感觉。
出院后,我依然在画室里做着和以前同样的工作,和小米之间的恋情带给我无穷的快乐,我过着大学生般的恋爱生活,简单却很幸福。
原来,爱人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令人心旷神怡的喜悦时刻荡漾在我的心房。
从此,学校里经常可以看到我和小米欢快的身影。我喜欢用单车载着她,在校道上、到学校外面兜圈子,一下子骑得慢腾腾的,一下子又突然间加快速度,使整辆单车像要飞起来似的,吓得她拼命抱着我的腰大喊救命,等我放慢速度后,她就会报复我,用手挠我的腰,“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我痒得哈哈大笑,只得乖乖向她求饶。我们的笑声,充满了我们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但我心里惟一的结,就是炎。
病愈后回学校,我仍然在画室里做着和以前别无他样的工作,只是与炎之间的话少了很多,我尽量找机会跟他搭讪,但他好像故意躲着我。两人的关系变得很怪,从志同道合的朋友,变成了几乎是陌生人,我不甘心。我知道,我们必须找个机会好好谈谈才行,否则,我们之间的误会会越来越深的。
下课铃响起,炎像往常那样,又要夺门而出。
我拉住他,“我想跟你谈谈,炎。”
“有什么好谈的?”他看都不看我,冷冷地扔出这句话。
我不屈不挠,抓住他不放。画室里的人逐渐离开了,只剩我们两个人。
“好了,”炎把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推掉,还是用那种零下几度的语气,说道:“现在没人了,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吧,等一下某人就要来找你了,我可不能破坏人家好事当罪人啊。”
“对不起。”我站在他面前,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他歪着头,嘴角现出一抹轻蔑的微笑,话语里仍然夹枪带棍的,“你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吗?干嘛向我道歉啊?哈哈,天大的笑话,我可担当不起啊。”
“你喜欢小米,是吗?”没办法,我只能亮出底牌。
他脸上轻蔑的笑容消失了,难受的神情悄悄地攀爬上他的脸庞,从他脸上的表情,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是的,我喜欢她,很喜欢她,怎么了?有问题吗?难道一个骗子能做她男朋友,我就连喜欢她的权利也没有吗?当初那个自称是我兄弟的人不骗我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会把事情搞到现在这个样子吗?”炎突然激动起来,歇斯底里地对着我吼起来。
“你听我说,我当初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我深陷进去不能自拨,我爱她,不能没有她。”我解释道。
“哼,爱她?算了吧,你骗别人还行,想骗我?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把她带到酒吧那个地方能遇到什么好事啊,说不定那些流氓根本就是你请来的,这根本就是你导演的戏!”炎越说越离谱,冷笑了声,说:“不过放心!我不像有些人,我是不会出卖兄弟,更不会挖兄弟墙角。”
天!我心里暗暗叫苦,我知道炎对我有误会,但没想到误解会深到这种地步。现在惟一可能挽救我们友谊的,就是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于是,接下来,我把我跟小米怎样从网上相识到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包括一直令她痛苦不已的她父母的婚姻问题和去酒吧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他。最后还向他特别声明,我之所以带小米去酒吧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不是我耍的花招,对她,我是真心的。
听我讲述着我与小米的种种经历,炎由一开始的难受和抗拒慢慢的转成很认真地倾听。
“对于你,炎,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最后,我真诚地对炎说,“我真的无心伤害你的,对不起,真的。”
“对,不起。”炎轻轻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也不知道你们间的感情是这种一步步积累起来的,我以为你们在一起只是……作为你的好朋友,‘对不起’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是。”他停了下来,揽着我的肩——这种朋友间亲密的动作从我出院以来,这是第一次——他继续说,“我祝福你们。”
“老鼠——”门外响起小米喊我的声音,我尴尬地看着炎。
“佳人有约哦,哈哈……那我先走一步了。”说着,炎拍着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外面响起炎大方地跟小米打招呼的声音,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又惊又喜,想不到我跟炎之间的矛盾这么快就解决掉了。或许大家说得对,朋友之间是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说清楚了,也就好了。
我走出门去,小米已经把单车开了锁,骑了过来。
“老鼠,你发什么呆啊,快点过来啊。”
我跑上前去,接过单车,载着小米,在校园里兜起了圈子。
扑面而来的和煦的晚风,吹过来,拂在脸上,特别舒服。
“小米,我们骑车到校外去好不好?”我突发奇想。
“好啊。”
就这样,由小米当方向盘,在她的指挥下骑了半个多钟头的路程后,我们来到远离城市喧哗的郊外。
小米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去,把鞋子脱下来,拿在手上,踩着地上的青草,在一片绿茵之中漫步,我牵引着单车,和她并肩走着。
天空很是清朗,地上的野花野草随着微风摇曳不定,草丛中传来阵阵昆虫的鸣叫声,打破附近环境的静寂。
“空气好清新啊,跟我们学校附近的空气真的不一样啊,真想可以在这里住下去,不用再回去了。”小米转过身去,稚气地张开双手,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着走路,微笑着,憧憬着。
我乐了,“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幸福的日子过惯了想换换口味,就怕真让你过上这样的日子,没几天你又烦了,想回城市里去了。”说着说着,自己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对童年往事强烈的追忆,多么熟悉的环境,多么熟悉的感觉。
小米完全沉浸在这一片大自然的景色当中,完全地融了进去,活跃得像只在森林里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她采了一大束野花,抱在怀里,看到一处小山坡上长着满山坡的蒲公英,便忍不住把怀里的花扔到我怀里,转了一个方向,往小山坡走去。
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大捧蒲公英,一边往回走,一边鼓着嘴巴吹着蒲公英,白茸茸的蒲公英种子被吹散,飘散在空中,随着风没有方向地四处游荡。
“来,给你几支,你也吹一吹,很好玩的。”说着,在怀里的一捧中抽出几支,塞到我牵引着单车的手里。
就这样,我们边慢慢地走着路,边吹蒲公英。我们走过的地方,白茸茸的蒲公英漫天飞舞。
小山坡背面的一大片草地,绿色无边无际,只有偶尔的几处,点缀着不多的几根细细的长长的花的支干,支撑着黄色、粉色的、红色的、白色的小花。
微风送来阵阵凉爽,我们躺在上面,眼睛的上面,是广阔无垠的天,天空上高挂着的夕阳和零散点缀其间的片片云朵,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我们闭着眼躺着,她偎依在我的怀里,我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大自然中的风声、虫鸣声、鸟叫声……全部是它为我们吹奏的音乐,我们感受着,没有言语,却用两个人的心、用我们全身的感官,真切地感觉着。我们的心,被这大自然的动人韵律感动着,思绪随着它,飘向遥远的天空;身体也似乎飘飘然起来,浮游在这宽旷郊外的穹苍之间。
我们忘我地沉浸在这温馨而静寂的意境里,我舒适得几乎要睡着了。
“轰隆——”天上一阵响雷,划破周围的宁静。
我睁开眼睛,已经变得乌云密布的空中亮起一道闪电,似乎把天划分为两部分;闪电过后,眼里却依然残留着它的余影。
又是一声雷鸣,声音大如洪钟,天空几乎都要被震裂了,周围的一切都在发颤。
一点雨,两点……雨点渐渐多了起来,一点比一点大,砸在脸上、手上,分明能感受到些许的疼痛。雷声大作,滂沱大雨突如其来,大地瞬间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茫茫然,大雨降落在地上,方才的道路一片泥泞。我们连忙站起身来,顾不得自己放在一旁的单车正经历着大雨的蹂躏,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哎!真扫兴,刚才还好好的天居然下起雨来了,也变化得太快了吧?是不是特意跟我们做对啊,真是的,我们俩一出来就这样。”小米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的雨水顺着脸庞一直往下淌,她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不住地用手去抹脸上的雨水,不满地埋怨道。
“算啦,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千万不要感冒了,这样的天气感冒没有四五天是好不了的,来,”我脱下自己身上衣服,解释道:“披上我的衣服,虽然湿了,但多穿一件应该比少穿一件好的。”
雨水像有人在天上直接往人间倾倒似的,大得超乎想象,这里惟一能遮挡一下雨水的只有一棵大树,虽然明知道雷雨天树下是很危险的地方,但我们也只好暂且栖身树下,不过即使这样雨水还是经过树叶的重重阻碍毫不留情地淋在我们身上。我们的眼睛被雨水淋得睁不开,雨水进入眼睛,一阵刺痛。
天上,雷鸣、闪电接连不断,与其站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冒着雨回去,反正全身早已湿透。
我们达成共识,于是重新捡起被遗弃在一旁的单车,一路往回狂奔。
“我家离这里比较近,你不是还没去过我家吗?我们一起回去,叫陈姨煮姜汤给我们喝,不然明天两个人肯定都会感冒的。”小米坐在后面的车架上,建议道。
“好啊。”
说真的,与小米认识这么久,我还没去过她家,虽然从以前的聊天中知道她家境很好,但具体怎么好,好到什么程度,我一点也不清楚,去看一下也好啊,或许她家只是很普通的百姓人家,以前的一切想法都是我在自己吓自己的,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由她指路,我骑着单车,来到小米的家门口。
这是一幢两层的小洋楼,楼的外墙是镶着白色和玫瑰红的大理石,高贵而又不失典雅,在雨水中,就仿佛是笼罩在光环下的一座城堡。
只有公主才住在城堡里的,我想。
小米从车架上跳了下来,冲上台阶,跑到大门前,一阵响亮而深沉的门铃声荡漾开来。
她转过身来朝我微笑。
我站在雨中,把被雨淋湿粘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咬咬下唇,笑了笑。我知道,这个笑容肯定很难看。
门打开了,走出一个中年妇女。
“陈姨,快点去煮点姜汤,我们都快冻死了。”小米说。
陈姨疑惑地看着我,边走边回头地走进屋里去了。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都快冻死了。”看着我牵着单车站在台阶下发呆,小米边说边走下来,把单车停在一边,拉着我往屋子里走。
站在门口,我仿佛站在悬崖上,再前进一步便会掉下万丈深渊般不敢动弹,更别说向前走一步。门口的地面上放着一大块纯白的绸质地毯,纯白的颜色让我望而却步,我想象得出,只要我这双刚从郊外草地里回来的满是污泥的脚踩上去,这块价值连城的地毯就该寿终正寝了。
“或许,我这个人还没有这块地毯值钱呢。”我在心里自嘲着,始终鼓不起勇气迈进去。
“快点进来啦。”小米硬是把我拉了进去。
我跟着小米的脚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走,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刚才走过的地方。
房子的地上,依旧是铺着大理石,米黄色的。走在上面,仿佛走在金光大道上。我极不习惯地小心翼翼地走着,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摔倒。
这是房子的客厅。正中央摆着一套棕红色的大沙发,中间一张大的,两旁两张小的,沙发的前面,放着张玻璃茶几;每张沙发的背后,都有一扇窗户,每一个窗口都拉着洁白的窗帘;沙发的左边,立着一个橱柜,放着酒具和茶杯一类的东西;正对面,是一个壁炉形状的东西,里面却暗无丁点火光,只有安装在壁炉顶上的两盏嵌满拇指大的人造水晶的灯发出耀眼的光芒,把光辉赋予整个客厅。
我的寒碜引来了小米家的佣人陈姨的许多不满,我心里很郁闷,尽管小米对我很好,但我仍然觉得很不舒服,很快就想离开她家——那个我看起来简直是城堡的建筑物。
陈姨已经端着两碗姜汤走出了厨房,看着我,眉头皱成一团。
我低下头去,通过反着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审视了一下自己。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