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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掬情恶男-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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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咕噜的泡泡直往上冒,突如其来的状况根本没留时间让琉衣反应,在掉进水里那一瞬间,她竟然只记得要握紧手里的花,她要跟韩宕,一人一枝……
  韩宕潜入水底捞起琉衣,在路人的帮忙下将琉衣搬上岸边,他惊慌地看著已昏厥过去的琉衣,过低的体温与心跳——天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韩宕低下头对琉衣做口对口人工呼吸,一边吐气他心里一边对上天祈求,拜托、拜托——
  “求求你醒过来,琉衣,我求求你——”
  此刻交织在韩宕脸上的,早已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他只是拚命做著人工呼吸,一边拉开了嗓门呼唤坐在前方下远处的保镳。
  “Help,强跟阿德,快点打电话联络葛诺医生……”
  “她情况好吗?”葛诺医生一从急诊室出来,手里握著两枝玫瑰花的韩宕,马立刻跳起来追问。
  但葛诺却没对他的问题回答,直接就说:“你们很幸运,我请来的医疗团队昨晚才刚抵达威尼斯,你必须马上做决定。”葛诺一边说话,他身旁一名护士同时递出一份同意书。
  韩宕取来一看,一下便明白葛诺的用意——他要马上开刀。
  “琉衣身体负荷得了?”
  “交给我,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做最好的安排。”葛诺医生虽是个医生,但骨子里却有著当政客的油滑。他需要琉衣这个病人,哪怕她现在正奄奄一息,说不定根本熬不过手术,他也要想尽办法把她身体劫开,多加一次他出手执刀的机会。
  如果韩宕“心”之力仍在,一定能从葛诺心里听出他的不确定。但问题是韩宕失去了“心”之力,而琉衣也正处危急存亡关头,也没有办法等到聿凯过来,让聿凯用他的“利眼”好好评估葛诺的承诺是否可信,他得立刻做出决定。
  “好,我签。”韩宕要来支笔,在同意书尾端签上他的英文名,然后交给身旁护士。
  韩宕突然朝葛诺跨进了一步,逼著葛诺和他四目相对。“不要欺骗我,尽你最大的能力做这场手术,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一丁点差错的地方,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韩宕说话声音很轻,脸上也没特别凶恶,但下知怎么搞的,被这个东方年轻人看著,竟让年过四十的葛诺,觉得背脊汗毛竖立,不寒而傈。
  葛诺连忙作出回应:“我是医生,我当然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医治我的病人——”
  “最好。”韩宕眼睛盯著他慢慢地说著:“最好。”
  同意书一拿到,葛诺私人医院的医疗团队随即动了起来。琉衣过来威尼斯之前已从台湾寄出她个人病历与心脏X光照片,所以现在只需要再多加照几张,手术便可以马上进行。
  大约两个小时过后,包括葛诺在内一行八个外国人依序进入手术室,坐在门外的韩宕,表情严肃地盯著手里的玫瑰花看。两枝粉红色含苞待放的玫瑰久离开水面,如今看起来已有些无力憔悴,但他却舍不得丢,因为这是琉衣落水时,仍旧紧紧抓在她手里的东西。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活她,救活她……天上诸神,请称们这一回一定要施展种力,尽力救回琉衣性命。
  “帝释,现在情况怎样?”
  “蟠龙五天”中信二第一个赶到。原本与葛诺约定的开刀时间是在两日后,信二习惯提前准备,所以昨天下午他人已抵达罗马。一接到琉衣被撞倒落水的消息,他随即雇了直升机,直接从罗马飞来威尼斯。
  “已经送去手术室。”
  “这么快?!”信二吃惊。“她心脏负荷得了吗?”
  韩宕身体缩了一下。信二这问题也正是他内心的忧虑,葛诺这么急著要动手术,到底是真有必要,还是勉强行事?
  “该死!”韩宕朝旁边座椅猛挥一拳。他一向自豪的“心”之力这会儿却没法使用,为什么偏偏就在他最需要它的时候,它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信二沉默地看著韩宕泛红的手指,那一拳力气之大,光用眼睛看他都可以感觉到,由此可见韩宕内心之紊乱。
  这个时候,不管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是没用的。信二目光调向阖起的手术室,边在心里祈祷,希望老天能够网开一面,别真的就此取了她性命。
  手术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六个钟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聿凯、潘瑟与阎孚三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竞一一赶到了这交通不算便利的威尼靳,足可见他们对韩宕与琉衣的重视。
  五人神情严肃地坐在手术室外头等待,一小时,又一小时的过去,突然阎孚有了反应。
  “有人出来了。”他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变浓,几秒钟过,手术室大门突然打开。
  韩宕急跳起,下过出来的人下是葛诺,韩宕记得他是葛诺医疗团队的一员。
  韩宕一把抓住他,追问道:“手术情况怎么样?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男子一双眼如兔子般红通通,他眼睛一瞟韩宕还有他身后四人,他表情突然有些畏缩。“手术的情形,你要去问葛诺医师……”
  不对劲!聿凯一眼就瞧出男子有事隐瞒,不待男子转身,他便逼到男子面前。“你在隐瞒什么?”
  “没有……”男子结结巴巴,一句“NO”连连说了好几次。这种反应,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男子就是在说谎。
  没时间再玩什么礼貌游戏,韩宕伸手朝男子衣领上一揪,一下就把男子逼到角落,他浑身散发的那股气,简直就像刀一般,锐利得足以伤人。
  “说!”韩宕厉声喊。
  “你不要激动,我只是一个麻醉师,刀不是我拿的,我是真的……”
  男子讲话越畏缩害怕,韩宕心头就越发焦虑。如果没有问题,男子不会怕他怕成这样——一定有鬼!韩宕揪住男子衣襟的手臂微微发颤,不是负荷不了男人的重量,而是愤怒。
  见鬼的!“心”之力,你到底躲到哪去了?!
  韩宕在心里怒吼著,但就在这个时候——
  “我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刀旱先就不应该开的,那个心脏,根本负荷不了这场手术——”
  韩宕表情倏地一怔,瞠大双眼瞪视正在他面前频频发抖的外国男子。他“听”得见了!
  短短几秒钟,韩宕就已经从男子心里,“听”出事情前因后果,只见他脸色倏地刷白,双眸惊愕地瞪大。
  男子吃惊地看著韩宕,不了解韩宕怎么会突然有这么怪异的反应。
  韩宕突然用中文说:“我‘听’得见了。”然后他放开男子衣襟,男子一时不察,差点摔跤。
  韩宕转过身,其余“四天”的眸子紧盯著他看。每个人都在心里问同样一个问题——“心”之力回来了?!
  “对。”韩宕答完,猛地又转身抓住打算偷溜的男子。“我要进去手术室,你带我去换无菌衣。”
  说起来这红眼睛男子的确无辜,他只是葛诺从美国请来的麻醉医师。而他之所以会提前离开,原因也是因为他再也看不下去。葛诺根本就把病人当成白老鼠,那么脆弱的心脏,多一点强心针或麻醉剂都会要她命,但葛诺却不管这个,他一再要求男子多打一针,又多打一针——
  男子畏怯地看著看韩宕。这东方男子的表情像似已经看出整件事情的发展,但是怎么可能……
  “快!”
  “是是——”男子脚步跟舱地带著他走向手术室另一端。
  约莫十分钟后,做好全身消毒的韩宕,在男子的带领下走进手术室。门一开启的瞬间,在场所有人的思绪全都冲进韩宕脑袋,他闭眼身体发颤,差点就控制不住奔去一拳揍倒葛诺的冲动。
  “麦克,我就知道你会再进——”
  说著话的葛诺头一抬,愕地瞧见站在麦克——也就是带韩宕进手术室的麻醉医师身边的韩宕。虽然嘴上戴苦口罩,但仍然可看见葛诺眼中的恐惧。
  葛诺喊道:“手术室不是病人家属可以随便进来的,快出去——”
  旁边人随即转头看向韩宕,但只是一瞬间韩宕就取得了整个手术室的主控权。他来到葛诺身边,盯著他的眼,用著标准的英语对其他人下指令:“做你们的事。”
  像突然从梦中醒来般,所有人一眨眼后,倏地又将注意力移回眼前手术上。韩宕静默不语地“聆听”所有人的心声,一听见有人发出疲倦的抱怨,一双利眼随即朝对方瞟去,那眼神之冷,比喝双倍Espresso来得提神有效。
  手术的问题点就是——没有人认为这手术可以成功,连执刀的葛诺自己也没有信心。还有,大家都已经累了。
  手术已到最后关头,韩宕面无表情地注视葛诺已见疲态的缝合动作,一颗颗压力沉沉的汗珠一从葛诺头上出现,旁边护士随即帮他抹去。手术室里只听见葛诺的吩咐与心电计脉搏的跳动声,很慢,但还有。最后一点缝合结束,葛诺退开,旁边副开刀手立刻补位,就在这个时候,心电计突然传来可怕的长哔声——所有人表情一变!
  心脏停止跳动!
  “麦克,快点再打强心针——电击器、快!”
  “不行!”麦克突然拒绝。“再打强心针是不对的,她身体早就负荷不了,要用别的方式,别的——”
  “心脏都停了,你还在争这个!”葛诺大喊。
  眼见葛诺与麦克的冲突就要产生,韩宕突然转向开刀副手,看著他眼睛说话。
  “照你意思做。”
  开刀副手一愕,还没想出韩宕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前,他手已开始动作。
  按摩,就像抚著情人的脸般,给子心脏直接的刺激——副手先前曾经在其他手术房看执刀医师这么做过,但葛诺却斥他无稽。
  拜托!拜托!
  韩宕绷著身体注视开刀副手的手,心里一边向琉衣喊著话——
  “你一定要醒过来,你答应过我的,不合。丢下我一个人……回答我,琉衣,如果你能听见我声音的话,跟我说句话,我知道这时候你一定听得到我的……”
  韩宕的脑袋充塞许多人的思绪,就唯独缺了琉衣,一阵冰冷的颤栗突然爬上他的身体。不要,不可以!他不要就这样结束,不行——
  “这根本不可能——”葛诺见麦克不愿打针,他一恼突然自己跑去取药。“让我来,一针下去再配合电击——”
  “不可以——”
  “有了!”护士突然大喊,她手指向心电计。“心脏开始跳了!”
  在场几名医师爆出欢呼,韩宕紧闭上眼睛,两行眼泪突然从他眼中滑出;他刚听见了,虽然那声音极轻、极轻。
  “我还在。”
  “谢谢——”
  放松的韩宕突然跪倒在地上,他忍不住用手捂著脸,无声地向老天爷献上他最深的谢意。
  在信二“疗力”的帮助之下,琉衣开刀的伤口,在短短下到五天时间内便已愈合,这神奇的景象超出葛诺医师的理解范围,他竭力地想要多留琉衣一阵子好好“研究”,但这念头一望见韩宕冰冷的眼眸,便瞬间蒸发殆尽。
  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事情在等著葛诺。
  琉衣一离开医院,隔天韩宕便下令要聿凯开始著手接收葛诺私人医院的所有手续,以德报怨绝不是“蟠龙会”的立会宗旨,更不是韩宕的处事态度。他要以牙还牙,葛诺敢利用他最心爱的女人当白老鼠,那他自然要拿葛诺最宝贝的医院,好好地玩它一玩。
  当然,还有那名推倒琉衣的小偷。
  聿凯动用义大利黑手党寻出那名偷儿后,便赋予他全新的“工作”——下水救人。从那一天之后,威尼斯多了另一项传奇,所有不慎掉下水里的游客或居民的地方,都可以看见一名穿著红色T恤的义大利人,跟著扑通跳下水去。后来有人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这么热心助人,那名前偷儿总会一脸苦笑地看著他说:“这是女神的指示。”
  距离手术结束已过两个多礼拜,琉衣还没醒来,但韩宕却一点也不急。并非因为他不关心,而是每天,他都能用他的“心”之力,跟仍处在昏迷状态中的琉衣交谈。
  “还要多久,你才会醒?”韩宕会在心里问。
  琉衣的心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对话就像这样子。
  信二的“疗力”只能愈合原本已有的身体组织,但开过刀割除变性部位的心脏,则不是他所能疗愈的。琉衣目前的状态,就像刚出生的小baby,醒来之后还得长期服药,持续追踪,但总的来说,她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随便一激动就会要了她的命。
  “你就不要大为难葛诺医生,他又不是病人,他只是照他的常识、他的专业做出当时对他最理想的处置。”
  但韩宕不这么认为。
  因为“心”之力,他从葛诺心里“听”见了许多他没跟琉衣详细解释的医疗秘辛,包括她现在仍然昏迷,葛诺也得扛起大部分责任,若不是手术当时他打了太多强心针剂。
  “不用帮他说情,我就是不喜欢他。”韩宕发誓,在琉衣还没醒来之前,他绝对不会让葛诺好过!
  “好啦!我们就不要再提葛诺医师了,每次一说起他,你的声音就会绷得好紧——”说到这,琉衣心念突然停下,只不过下一瞬,韩宕就说话了。
  “我也很想你。”
  他将自己的脸贴在琉衣手背上,一边抚著她的脸颊一边喃喃说著:“我跟之前没两样,因为每天都有依你的要求准时吃饭,所以没有比较瘦、也没有比较胖。”
  “我感觉不到你,即使可以跟你说话,听得见你声音,但定我的身体就定没有办法告诉我,你的手摸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是暖的还是凉的……”
  “没关系,我会形容给你听——啊,毅堂钟声响了,还记得那个教堂吗?我们进去过。”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我们逛完教堂,你就带我去搭贡多拉——还唱了情歌给我听。”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不待琉衣要求,韩宕便已低声唱著。琉衣的心安静地听著,一直当最后一句“For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唱完,两行眼泪,突然无声无息地滑出琉衣闭起的眼眶。
  韩宕伸手温柔地将它拭去。
  “我爱你。”琉衣的心颤抖地说。
  韩宕闭上眼,将琉衣手贴在他心窝处。半晌,才见他回道:“我等你醒过来,亲口对我说出这三个字。”
  尾声
  那是一个温度适中的午后,韩宕随意在威尼斯城走了一会儿,不到一个小时,便见他拎著一束花与水果,踱回大运河旁边的豪宅。
  一进门,便见琉衣房间门户洞开,看护妇用著口音极重的英语喊著:“上帝保佑!”
  韩宕表情一愣,丢下手里的水果与花,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
  “怎么了?”
  一进门,只见一名看护妇捂著脸喜极而泣。而原本躺卧在床上的琉衣,则是半坐起身,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微笑。
  他不敢相信。
  韩宕傻愣愣抬手揉了揉双眼,直到抬头确定醒著的琉衣仍在,他这才大喊一声,快乐地朝她奔去。
  “你醒来了,你醒过来了!”
  两人紧紧相拥,藉著身体直接感觉对方的存在。看护妇已悄悄离去,把房间留给相爱的两个人。
  琉衣手指轻轻滑过韩宕肩膀、脖子,抚过他一头长发然后来到他脸颊。韩宕退开一点好与她相视,两行眼泪突然从琉衣眼角落下。
  “你骗我,明明都变瘦了,你看你,脸颊肉都下见了。”
  “我等著你来把我喂胖……”韩宕用鼻尖磨蹭她掌心。
  “我会的,等我身体更好一点,我要跟陈妈学一手厨艺,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跟个雪人一样。”
  韩宕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幻想,胖成了个雪人的他的模样。
  “怕了吧!”琉衣笑咪咪。
  “淘气。”韩宕佯怒似的轻拧了下她鼻头,又觉得舍不得,便将唇凑上,在鼻子两侧轻啄了一个吻,藉以抚慰。
  琉衣半眯著眼感受他嘴唇的温度,当韩宕要将身体退开时,她突然伸手搭著他的肩膀,目光注视他的唇办,将自己唇贴向他。
  “琉衣……”
  两人嘴唇贴合,温柔地碰触、轻吮对方的唇办。能够这样吻著她,抱著她,感觉她的温度……韩宕直觉自己像在作梦一样,一颗滚烫的眼泪沿著他眼角滑落,沾湿了琉衣的脸颊。
  韩宕突觉羞赧,想转头回避,但琉衣却将他脸扳回来,模仿他先前的举动,在他眼睛下方各亲了一下。
  她抵著他额头看著他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韩宕微笑,微笑,然后伸出手,再一次紧紧地抱住她。
  是夜,琉衣在看护妇的帮助下,在上好的四脚浴缸中泡了一个好舒服的澡,洗去了一身酸痛。换穿上韩宕帮她买的睡衣,方打开浴室门,便见已换好睡衣的韩宕正守在门外。
  他朝她行了一个宫廷大礼——一手搁在胸前,一手送到她面前,俯首低声问她:“请问我有这个荣幸,抱我的皇后上床休息?”
  琉衣笑著点头,将自己手搭在韩宕手心。
  韩宕一弯腰,打横将瘦伶伶的琉衣抱起,接著像捧著什么珍贵宝物,轻轻地将她放到床铺上,还拉来柔软的羽绒被将她盖上。一场手术,把原本就瘦削的琉衣折腾得更加清瘦,感觉一阵风来就会把她吹跑了似的。
  韩宕从另一侧爬上床,帮她调了一个舒适的角度,伸手将她搂在胸前。
  听见他胸口沈稳的心跳声,琉衣唇畔浮现一朵柔美笑靥。
  他捏捏她几可见骨的瘦弱手臂。“等过两天你胃口变好,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不见的肉给补回来不可。”
  一听,琉衣脸上顿失笑意。她念头一转,韩宕就“听”见了。
  “傻瓜!我不是在嫌你。”
  “不用安慰我——”琉衣将脸埋进他胸口低声说:“我刚才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最美的女人。”
  “只有你会这么说。”琉衣忍俊不禁。
  他摸摸她脸颊,头倚在她发顶上低语:“也只有你会遵守约定,坚持陪在我身边。”
  这句话,让两人突然想起那几近生离死别的一刻,琉衣不由自主将身体偎得更近,而韩宕,则是突然握住琉衣的手,仿佛想藉此确定,眼前两人的相倚偎,是真实的,不只是梦境。
  从琉衣偎贴的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见韩宕隐藏在薄被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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