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教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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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面临港澳,得地利,为当年各种商品外运的主要通商口岸,不少外国商人、海外华侨、港澳商人都来省城采购古董字画,因此,很多古董商人都设法把自己手中的“货”辗转私运广州出口,广州便成了古董文物的集散中心,客商从各地涌来。据统计,在全盛时期,广州有古董、字画、苏裱铺近百家,从业人员约三百,而西来初地的天光圩便拥有此类摊档甚众,成为当时公开的古董买卖市场的“补充市潮。
这个“补充市潮的”货源“除上面说的外,更主要地是来自以下四个方面:一、盗墓犯。
这些盗坟贼撬开古墓棺木,盗取其中的陪葬饰物、殓品、陶桶、古钱等等。由于盗坟破棺弃骨,罪与杀人越货等同,因此盗墓贼得手后,既怕追赃,又怕警探彻查,往往便携赃远走,脱离现场官府所辖,其中不少人便来到广州潜伏。待案子冷下来后,他们便靠夜色的掩护在西来初地天光圩兜售——这些人一般都不敢公开拿到古董铺出卖,一是担心自己作案现场的所在地区对这一盗墓案立案后,又发函至各省文物机构追查,二是害怕嗅觉灵敏的古董铺老板详询文物的来龙去脉,所以宁愿在天光圩直接找寻殷实的主顾出货。
二、扒手窃贼。
除撬门入屋偷窃的外,这类窃贼最常用的手法是“白撞”。比如,打扮成少爷少姐或老爷太太的模样,携礼物,穿长袍大褂(便于藏赃物),俨如恩爱夫妻。事前摸清某大户的底细,然后佯作远道来穗寻访故旧的客人,叩门而入。
如主人外出未归或晏卧未起,便乘着佣人端茶敬烟之际,来个顺手牵羊,将案上古董隐入袖底,再落入大褂布兜;然后忽作摸错门牌,便起身扬长而去。也有的贼是扮作香客,提香袋入庙堂求签。乘庙祝为同伙解签之际,将龛帏内的古佛、德宣炉取出潜放香袋,然后借口到寺门莳香点烛,径出山门逃掉。由于这些古玩、玉佛、檀炉等曾在大户人家的厅堂中公开摆设,或在名胜古刹中为信徒顶礼膜拜,日久人们印象深刻,这些扒手害怕被人认出,便一般都不敢到古董铺出售赃物,而在天光圩找寻可靠主顾,悄悄拉到僻处,袖出求售。
三、二世祖。
也就是所谓“败家仔”。一些破落世家,其后人养尊处优,游手好闲,坐食山空,便成了此类人物。当其家财耗尽,又要继续挥霍,便只好出卖家藏古董。但他们又碍于面子,怕碰见熟人,遭人耻笑,一般就不敢拿到古董铺出售,而是袋藏一二值钱古物,拉低帽子,趁夜色来到天光圩求售,或求古董掮客延揽出卖。当年有间叫青藜斋的古董铺,便是从这些二世祖手上廉价收购到不少名贵古物,其中包括琼州海瑞和嘉应宋湘的墨宝、广州近郊出土的五代铜镜,转手卖出而发了笔财。
四、过期未赎的当铺古董、字画等。
当铺老板为了资金周转,便会把过期未赎的古董、字画出售,但又不愿让古董铺老板乘机杀价,而且还要纳重税,划算不来,于是也拿到天光圩出售。
当然,西来初地天光圩的古董摊档也充斥着不少膺品,在春节花市前后更是大行其道,令不少既缺乏鉴赏能力,又想附庸风雅的世俗之辈上当。
既然这个夜间集市如此龙蛇混集,自然就有不少三山五岳的人物混迹其间。金城与姜雄化了妆到这里来,一是为了廉价买几件古物,二是想窥探一下江湖上的动静。
两人来到天光圩时,集市已经开始渐进高潮。只见不少档铺亮了昏黄的电灯,三三五五错落散布的地摊则全是点了雀笼式的油灯,油灯映照着摆在地摊布上的各式“古物”,三五游客围着一些地摊,有的只是观看,有的在与摊主讨价还价。有一些人低戴帽子蹲在路边,不时朝四周观望,既像在等顾客上门,又像怕被人看见;另一些人斜挂一个旧布袋,或身穿长袍大褂,在广场四处穿梭,眼神闪忽不定,分明是在找寻主顾。整个广场灯火昏黄闪烁,人影憧憧,未来过的,可能会感到有如误进“鬼市”。
金城、姜雄在未进广龙堂前都曾“光顾”过这儿,施展过“空空妙手”,跟人开过“片”,有一次还几乎被警察逮住,对这儿的情形十分熟悉。二人也不心急,先在广场上转了个圈,又到各摊档看了看,最后才选定了一个目标——一个蹲在灯影暗角,身穿长袍,拉低帽子,眼睛向四周瞟来瞟过的青年人,金城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个二世祖之类的人物。
青年人见金、姜二人朝自己走来,慢慢站起身,拱拱手。
金城也不说寒喧话——一说就不像是“常客”了——轻轻打了个响指,低声道:“有什么好货?”
青年人见与来人并不相识,便把头上的帽子顶了顶,也不多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低声道:“朱德润的真迹。”
金城把卷轴展开,是一幅山水画;溪山平远,林木清森,是朱德润的笔法;因已年代久远,真乃古色古香。
金城打开姜雄带来的特长电筒,从怀中掏出放大镜,把整幅画连落款印章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俨然是一个内行的古物鉴赏家。完了,看定青年人,同时举右手,把拇指跟食指中指搓了搓。
青年人稍稍犹豫了一下,忍着声道:“一千五百大洋。”
“开玩笑!”金城一摆手,“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幅黄公望的真迹才要九百大洋。老友,黄公望和朱德润都是元代的画家,但黄公望的名气比朱德润大多了!”拉拉姜雄的手,“走吧,到别处看看。”说完,二人转身就走。
走了七八步,青年人从后面便追上来,拉拉二人的衣袖,低声道:“先生果然是识货的人。我这里还有一件墨宝,是北宋著名书家蔡襄的,他可是‘宋四家’之一啊!如果先生两件都要了,我愿意低价出售。”
金城想了想,三人又回到原来那个阴暗角落,青年人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来,递与金城。
金城展开,是一幅正楷,笔力雄浑,端庄沉着,正是蔡襄的书法,也已纸质泛黄,古色古香。
金城又掏出放大镜,打开长电筒,把整幅字仔细看了一遍,又举右手,把拇指跟食中指搓了搓。
“如果先生两件都要了,”青年人咬咬牙,“就二千大洋!”
金城哈哈一笑,一拍青年人的肩膊:“老友,二千大洋可以买田买地买大屋了!你这两卷字画怎可以买这样多的东西?……”金城话未讲完,青年人就急了:“先生,这不是两卷普通的字画,是古代名家的真迹啊!你先生是行家,是识货的啊!”
金城又是一笑:“过奖过奖。我这人其实俗得很,附庸风雅罢了,对银钱最是斤斤计较。这样吧,我觉得这两幅字画也是不错,就出一千二百大洋吧。”
“太少了!这怎么行!”从语气中可以听出,青年人决不愿意。
“二千肯定不买!”姜雄这回开口了,“再给个价。”
“好吧,就一千八百。”
“不行,一千三百。”
“唉呀,先生,我已经让了二百大洋了!”
“如果你一定要这个价,那也没办法。”金城笑笑,向姜雄打个眼色,姜雄会意,向着青年人浓眉一竖,双眼一瞪:“我说老友,你到底是不是做生意的!”
青年人立即有点心寒,金城与姜雄尽管生得不算高大,但体格健硕,一看就知是习武之人,自己单身一个,又在这阴暗角落……不觉双手抱紧卷轴,嘴唇微打哆嗦:“那就一千七……”金城又拍拍他的肩膊:“老友,无需心惊,我们不会在这里硬抢你的,离开了这里就难说。这样吧,各让一步,就一千五百大洋。在天光圩里,我想这个价是绝对公道了。”
青年人一想,自己的赌债如果明天仍还不出,说不定那些“烂仔”会把自己劈开八段,现在卖一千五,还了赌债还有几百大洋可以快活快活,于是道:“好吧,就一千五百。”
“交割”完毕,金城把两卷轴放进袖内,看着那青年人急匆匆离开广场的背影,微微一笑。姜雄见金城颇有得意之色,忍不住低声问:“城哥,你什么时候学会鉴赏古物的?”
金城哈哈一笑:“我哪会鉴赏古物,只是略懂一二,唬那小子的。”
“你不怕这是假货?反被那小子骗了?”
“你可知道那小子是谁?”
“什么?”姜雄大吃一惊,“城哥你认识他?”
“我认得他。他把帽子往头上顶了顶后,我就把他认出来了。他父亲叫叶丰曙,是城东和祥商行的东家,两三年前我跟着林老大去跟他父亲打过交道,见过他。他当时是少东,据闻嫖赌饮荡吹样样皆能。两年前叶丰曙去世,他三兄弟分了家产。而他大概也分了不少。以他这类二世祖的行为,两年时间也把钱财挥霍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好变卖祖传的古物。这两幅字画,我当时在他父亲的厅堂上见过。这样的大富之家,是绝不会挂膺品的。”
“城哥认出他,才敢压他的价?”
“再珍贵的东西到了这类二世祖手里都是廉价的;而且,我看他那愁眉苦脸的神情,断定他正急着等钱用。”
“那……姜雄犹豫了一下,”这两个卷轴到底价值多少?“
“现在是千五大洋,如果在文物店古董铺买,五千大洋都买不到。”
姜雄“呀”了一声。
两人继续在天光圩里逛来逛去。不觉已到半夜,还未找到合适的“对象”和“货”,姜雄有点不耐烦了,道:“城哥,不如回去吧;明晚再来,不是后天才用得着吗?”
金城点点头。转来转去,除了看到一些关帝厅人马和几个便衣警探之类的人物在四周“巡逻”外,并没有看到哪个黑道上的人物。
这个时候,来游这天光圩的人最多。两人向集市外走去,走不多远,一个身材高高瘦瘦,身穿宽大长袍的人朝他俩迎面走来,当就要擦肩而过时,只听此人低声道:“有汉代的夜光杯,要不要?”说的是国语。
姜雄是地道的广州人,听得不大懂;金城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一下收住脚步,朝来人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金城的国语本来说得挺好,但他有意用带着浓厚粤语方言味道的国语问:“是汉代的吗?”
“一点不错,绝对是。”那人轻声答道。
金城做了个“拿来看看”的手势。
那人有点警戒地看看金城和姜雄,金城则平静地回望着他:“我们是商人,劫匪不敢到这地方来。”金城的国语讲得叫北方人听了发笑,但又完全听得懂,决不会误解他的意思。
那人犹豫了一会,然后才从怀中慢慢掏出个绒布包,慢慢打开,里面是用纸盒子分隔装着两只玉杯子。
金城先拿在手上仔细观赏了一阵,心中同时紧了紧——他想起了老玉匠马老三;再举起对着月亮“把玩”了一会儿——这一天已是农历八月十四,夜月清辉朗朗。再掏出放大镜,打开手电筒,细细地看了一番。完了,金城点头示意,三人一同来到在集市中开着最亮电灯的古董铺前,金城又在灯光下把两只玉杯细察一遍,用眼瞟瞟也上来凑热闹的古董铺老板。最后,三人又回到那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开个价吧。”金城说得似乎漫不经心。
那人毫不犹豫:“二千大洋。”
姜雄一听,心中来了气:“什么?一只这样的杯要一千个大洋?鬼话!”不觉对着那人便把眼一瞪。
金城倒没有上火,但他一摆手的姿势也是毫不犹豫的:“狮子口!我看你来这里不像是做生意的!”
那人一看金、姜二人的反应,呆了呆,低声叫道:“先生,你是识货的,这是汉代的文物,夜光杯,史有明载的!”
“别跟我说什么历史,我只说这两只杯的价值。”金城低声断他,“你不知道二千大洋是个什么数目吗?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大价,你怎么做生意?”
“那……”这人现在反而有点犹豫起来,眼睛朝前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先生,那就一千五百吧。”
金城拍拍他的肩膊:“朋友,没必要白费唇舌,给个最低价吧,多少才肯卖?”
“好!”那人沉思了一下,“一口价,一千三百大洋!”
金城看定他:“我看你的最低价是一千大洋。”语气非常平静。
那人呆了呆,没错,他是准备金城继续还价的,而他自己在心中定下的底价正是一千大洋。
他又瞟瞟四周,再看看金城,金城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点阴沉。
他心中觉得有点不妥,但表面上却是一咬牙,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先生既然是行家,那就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且慢,”金城笑笑,“我没说过愿出一千大洋,我的买价是五百大洋。”
那人一听,真的生气了:“开玩笑!”抱紧自己怀中的绒布袋,起步就要走。
他右脚才迈出,左肩已被金城一把抓住,只觉金城的五指力坚如铁,直透肩骨,不觉便“啊!”了一声。
金城沉声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挣不脱身,又看到姜雄正站在自己身边,怒目圆睁,心便有点毛了,应道:“这不是西来初地天光圩吗?”
“知道就好。那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那人怔了怔。“这里是关帝厅的天下,我就是关帝厅的人!凡外人到这里出卖非法得来的古董,先要‘拜’我关帝厅的‘码头’,所得五五分帐——我关帝厅再与警局分帐。现在你初来报到,却破坏我们的规矩,你说,该受什么处惩!”金城边说边让五指加了些力。
“这……这……”那人又痛又怕,即时舌头打结。
“如果现在我把你拉去见我关帝厅的首领,就只会给你一顿好打!你的货无疑是从古墓中盗来的,盗墓弃尸,罪同杀人越货!我若现在把你拉去警局,足可以叫你坐十年八年班房!”
那人一听,立即吓得心中发毛,手脚都抖了,连连向金城和姜雄打躬作揖:“小弟实在不知!请两位大哥高抬贵手!
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你的东西是偷来的,完全是无本生利。我愿出五百大洋,已是便宜了你!”金城低声喝道,“就算你真能卖得一千大洋,所得也只有五百大洋!我现在帮你买了,这至少就便宜了你的‘拜码头费’!你却如此不识抬举!”
那人连连作揖:“请大哥恕罪!请大哥恕罪!小弟愿意卖了,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好吧,也算你识时务。”金城向姜雄打了个眼色。
姜雄会意,马上从腰带里掏出银洋。
那人交出夜光杯,拿了大洋,惶惶如丧家之狗。
看着此人如此落荒而逃,姜雄正想放声大笑,金城一把拉了他便向集市外走,这时,已是下半夜。
二人快步走出天光圩。姜雄低声问:“城哥,什么事?
为什么如此匆忙?“
“那人若一下醒悟过来,我们就可能会跟关帝厅的人发生冲突。这对我们有害无益。”
姜雄点点头。他不得不在心里佩服金城的胆大心细。
深夜中的省城街巷十分安静,今夜又是月色如洒,使宁静中别有一种味道。两人向北急行,不一会儿便穿出那些横街窄巷,来到了惠爱路,路上可见有三两行人和车辆,更多的人是躺在路边睡觉。金城回头朝后面看看,再环顾四周,确定无人盯梢,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姜雄在心理上并不像金城那样处处提防,他见已走出马路,说话可以随便些了,忍不住边走边问金城:“城哥,这两只杯子真值五百大洋?说是夜光杯,我却不见它有什么光。”
金城笑了笑:“说它是‘夜光杯’,并不是说它真的会在夜里发光。这里有个历代相传的故事,说的是西周周穆王时,有个西戎国献上‘五光常满杯’,穆王倾酒入杯,对月映照,雪白,有光,且香味倍增,故名之‘夜光杯’。”
“有趣。回去我们哥俩好好用这夜光杯干两杯!看看是不是真的别有风味。”姜雄兴奋地低叫了一声,“这类酒杯哪儿出产的?这么值钱。”
“酒泉。我的家乡是甘肃省省会兰州。兰州的西北面有条长达几百公里的窄长地带,叫河西走廊;酒泉县便是在河西走廊的西部,据说是因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倾御酒于泉中与众将士共饮而得名。酒泉县的南面有座祁连山,山峰终年积雪,盛夏不化。”
金城谈起自己的家乡,语音深沉;说到这里,有意顿了顿,看看姜雄;姜雄正听得入神。
“祁连山产玉,如老山玉、新山玉、河流玉等等,杯匠便取来雕琢各种酒杯,如高脚杯、雕花杯、金丝银丝边杯等。形制简朴典雅,成品色彩绚丽,烫酒不裂,严冬不炸。
白如羊脂,黄如鹅绒,绿如翡翠,黑如乌漆。酒泉玉杯,久负盛名。有没有读过唐代诗人王翰的《凉州曲》?“
姜雄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知道‘床前明月光’和‘白日依山警叫做唐诗。”
“王翰的这首诗被后人称为千古佳作,”金城满有感情地吟哦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诗中说的‘夜光杯’就是这种酒泉玉杯。”
“也就是刚买的那两只杯?”
“对。”
“那家伙好像说这两只杯是汉代的,汉代离现在有两千年了吧?城哥你怎样知道他有没有信口雌黄?”
“老实说,这没法肯定。以当年我跟邻居的老玉匠学艺的经验,从其色泽手工看,这对杯哪怕不是汉代的,也是唐代的。没有经过一千几百年的时间,很难会有这种色泽。从那家伙的神情来看,如果这对杯是膺品,他不会那么紧张,也不会死咬住要这么高的价。况且,我在灯下观赏这对杯时,看到了古董铺老板那种赞叹的神色。综合这几方面的情况看,这对杯可以肯定是古物。而且,你听得出那家伙说的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唉呀,城哥,他说的话我都没全听懂,哪知他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他说的是陕西话。陕西西安咸阳一带,在中国历史上,曾有十多个皇朝在那儿建都,经常有发现古墓,墓中多少都会挖出古物。那家伙无疑是个盗墓犯,而且不懂行规……”“城哥你怎样看出他没有跟关帝厅的人马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