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教父-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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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跟你们平时做的又有点不同。”金城从怀中掏出一份店铺的名单,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问:“做不做得到?”
“做得到!”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好,”金城掏出四个大洋,一人一个,“这是预支,事成后再每人给两个。”
四名乞丐头双手接过,口中不住地叫“多谢”。
金城拍拍陈应的肩头,对三人道:“你们如果遇到什么事,告诉陈应,他自会来找我。现在我们回庙去。”
四人簇拥着金城回到庙里,陈应大叫一声:“各位兄弟,都过来!金董事长有话跟大家说!”
群乞立刻围拢过来,金城往高处一站:“各位兄弟,有件事要你们做,”一指陈应、安狗仔等四人,“你们听他四人吩咐,事成后一人给一个大洋!”
群乞大叫:“好啊!发达啦!”
第二十四章 乱世浮世劫
当年省城的德宣路有一家瑞元饼店,铺面中等,以精制合桃苏和蛋糕闻名。店主姓杨,单名展,五十来岁;膝下有二子,大子杨浩,三十来岁;二子杨江,也已年近三十,都已成家立室,娶妻生子。
杨家经营这瑞元饼店多年,生意还算过得去。这一天正在营业,店里有五六个顾客在选购糕点,突然门外走进来四个乞丐,一个个左手拿着打狗棍,右手拿着烂钵头,衣衫褴褛,灰尘扑脸,手上脚上脸上都生着已溃烂的“脓疮”(乞丐装假的伎俩之一。做法是,用三二两牛肉,放在污水里浸几日,一直浸到牛肉发臭,变成红紫红紫的颜色时,才取出敷在脚上或其他部位,令人见之恶心),一身的异味,神态极之痛苦,甚为可怜,向着杨家父子及顾客便点头哈腰起来:“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残废乞儿啦!施舍个仙(铜钱)啦!
先生!事头(老板)!大姑!少奶!……“几个顾客一见来了这些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乞丐,其中三个女人便立即捂着鼻子逃出店门。杨展一看走了生意,不觉怒火中烧,对着四个乞丐便大喝道:”走!走!没钱!“
“可怜可怜啦,事头!俾(给)个仙啦!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残废乞儿啦!先生!”四个乞丐不但赖着不走,而且还有意向走剩的两三个顾客身前靠。顾客见他们的模样,就差没有呕吐出来,连连躲避,转身也出了店门。
这真把杨展气得嘴唇打抖:“滚!滚!滚!再不滚就把你们赶出去!”话音未落,身强力壮的杨浩杨江兄弟已从铺后拿了两把扫帚出来,大喝一声:“再不走,就把你们打出去!”
四名乞丐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嘴里仍在不停地唠叨:“可怜可怜啦,事头。俾个仙啦,俾个饼啦!”
这时门前已经围了一些人在看热闹。四个乞丐退出门口,然后钻出人群,围观者自然也跟着一哄而散。杨展父子见已经没事了,便又各就各位,等顾客光临。慢慢地觉得有点不对了:怎么整个店铺弥漫着一股臭味?有顾客一进门,便连忙捂了鼻子:“唉呀!怎么这样臭?”转身而去。
“真的,为什么这样臭?”杨江终于耐不住,问父兄道。
“莫非刚才几条乞儿搞鬼?”杨展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以前曾听同行讲过乞丐乞讨不成会使用的伎俩。
父于三人开始在店铺中四处查找臭味的来源,找了好一会儿,杨江趴在地上,终于在柜台下面的死角里看到一包用报纸包的粪便——报纸已裂开了大口,粪便堆在那个死角里,粪水已慢慢浸出柜台外边的地面。大概是一个乞丐先把报纸包掉在地上,然后用力一脚把它踢向死角,在吵吵噪噪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
杨家父子这回算是倒晦透了。把整个柜台移开,清除粪便,清洗柜脚,洗过整个地面,这下子,整个上午一单生意也没有做成。一些街坊见瑞元饼店怎么会在大白天大扫除,便走过来问:“杨老板,怎么现在搞卫生?”杨展明知说出来只会惹街坊笑话,只好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瑞元店正有几个顾客在选购饼点,又有四个乞丐走进门来。不是早上的那四个,但其肮脏难看,满身异味,比上午的四个有过之而无不及。举着钵头,口中不住地唠唠叨叨:“可怜可怜啦!先生!少爷!少奶!
事头!俾个仙啦!“边说边向那些顾客身前靠。
一个少奶模样的顾客即时捂了鼻子,口中叫着:“衰人!
讨厌!“夺路而走。其他客人一看,也纷纷离开饼店。杨浩杨江一看,真是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冲进铺后,各拿了一根竹杆扑出来,二话没说,对着这四个乞丐就要打。四个乞丐一看势头不对,也立即横提打狗棍,准备应战。
这时店里的顾客早已走得一个不剩,门口却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杨展向着两个儿子大叫一声:“停手!不要打!”杨浩兄弟平日对父亲也算孝顺,听父亲这一喝,举到头顶的竹杆总算停在半空,没有劈下去。
杨展拿出四个铜钱,一个乞丐给了一个:“走!出去!”
四个乞丐说声“多谢事头!”便出门而去。
门前一片喧哗后,看热闹的路人陆续散去。杨展舒过一口气,便听大儿子杨浩口气很不满意地问:“爸!你为什么要给这些乞儿钱?我和阿江把他们打出去不就得了!打到他们下次不敢来!”
“唉!”杨展叹口气,“真要打起来,损失哪止四个铜钱!”用手一指店中的玻璃柜、玻璃樽,“这些打烂了还得买!人打伤了就更不值!这些乞儿烂命一条,你两兄弟伤了岂不因小失大?你两兄弟把他们打伤了,弄不好失手打死了——你看他们只剩下半条人命的鬼样,告到官府,还不知要赔多少银两!算了,算了!就当破财挡灾吧!”
父于三人争执了几句,门外走进三几个妇人来,杨展道:“不要争了,招呼顾客。”离座便正要上前,眼向门外一望,突然心中不觉倒吸一口冷气:这回进来了六个左手拿打狗棍,右手举钵的乞丐!
“你,你们,你们又来干什么?”杨展气得舌头打结,真有点急不择言。
“事头,我们没来过呀!”带头的乞丐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举起钵头道,“我们听说事头为人慷慨,乐于救济穷人,所以来讨两个饭钱。可怜可怜啦!事头!祝你老生意兴隆,一帆风顺,财丁两旺,万事胜意!”就差欢天喜地、心花怒放、春风满面、称心如意、喜从天降、踌躇满志等等吉利好辞未有说出来。
这个带头的乞丐对着杨展不住地点头哈腰,极尽恭维的同时,其余的五个乞丐已走向那几个进了店的妇人,也是不住地点头哈腰:“可怜可怜啦!少奶!可怜可怜啦!大姑大婶,俾个仙啦!……”几个妇人哪受得了这些乞丐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和涎脸纠缠,吓得又是捂鼻后退,转身夺门而走。
杨浩兄弟这回气得也不到铺后拿竹杆了,大叫一声:“你们这帮乞儿!”扑上来,怒目圆睁,各抓了一个乞丐的衣襟,正要骂声“滚”,并顺势向前一推,只听得带头的乞丐也是一声怒喝:“敢动我兄弟,我就打你老豆(爸)!”两兄弟急别头一看,只见这乞丐头已双手平端打狗棍,棍头直指杨展的脸门。而没被抓住衣襟的三个乞丐也已双手横提了打狗棍。
杨展一边向后退,一边举着双手不住地叫:“不要打!
不要打!我给你们一人一个铜钱!一人一个铜钱!“
六个乞丐哈着腰接了钱,嘴里连说“多谢事头”,然后欢天喜地而去。
杨浩兄弟看着怕事的父亲,气得直跺脚。
杨展看着嘻嘻哈哈走远的乞丐的背影,长叹一声:“唉!
今天真不知行了什么衰运,撞了什么衰神。“转头对两个儿子道,”算了,今天不做生意了,把门关了吧!“
这时才是下午四点来钟,生意最旺的时候,瑞元饼店却关了门。杨展心情郁闷,独个儿拿了些供品香烛,慢慢向光孝寺走去。
光孝寺在广州城西,占地广达三万多平方米,是省城中历史最为悠久的寺院建筑,至今犹存。在不少广州市民的心中,这座寺庙“声誉卓著”。今天广州城中上了年纪的人仍会说一句祖上流传下来的话:“未有羊城,先有光孝。”当然,这句话是不确的。那里原来是南越王赵建德的故宅。三国吴大帝年间,虞翻被孙权贬到广州,在那儿聚徒讲学,他死后,其家人施宅为寺,名“制止寺”,距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以后寺名屡改,直到南宋绍兴二十一年(1151年),定名“报恩光孝禅寺”,简称便是“光孝寺”,沿用到今。
光孝寺闻名遐迩,跟佛教禅宗六祖惠能有很大的关系。
据说惠能在湖北黄梅县东禅寺,作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以阐明禅宗法理,被五祖弘忍大师半夜授以衣钵,连夜南下,在广东曲江、广宁、怀集、四会隐藏了十六年,在唐高宗仪凤元年(672年)寄寓广州法性寺(即今光孝寺)。一日,见有两僧人偶因风吹幡动而争辩,一个说是“幡动”,一个说是“风动”,惠能道:“风幡非动,动自心耳。”此语令印宗大感惊异,问知他是禅宗法嗣,即拜他为师。惠能随后在寺中落发,正式宣告继承为禅宗六祖,创立“顿教”,后又北上韶州(今曲江)宝林寺(今南华寺),公开授徒。及后禅宗流行日广,其通俗简易的修持方法取代了佛教其他各宗的烦琐义学,影响全国。后人在光孝寺中建有六祖堂(今六祖殿)与风幡堂,至今犹存。
在省城市民中,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佛教的故事,但光孝寺却是“深入人心”,每逢农历初一、十五,或佛教上的节日(如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诞辰、四月初四文殊菩萨诞辰、四月初八释迹牟尼诞辰、六月二十四观音得道、九月十九观音出家、十二月初八释迪牟尼成道等等)便有无数善男信女来礼佛,平时遇有什么疑难事等,很多人都来祈求神佛的保佑。杨展现在拿了香烛供品来光孝寺,便是想求佛为他法除衰运。
这天是农历十二月初三,天寒地冬,北风劲刮,既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佛教上的节日。杨展走进光孝寺山门,看寺内冷冷清清,呈现出一派破败的景象,历代所建的二十余座殿堂台阁已是大部废记,到处杂草丛生,不过大雄宝殿与六祖殿犹存,相传六祖在其下落发的那棵菩提树的枝叶正在北风的劲吹下摇摇摆摆。
大雄宝殿内,三几个僧人正在蒲团上盘膝诵经,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咚咚”之声在宽广的殿堂中清脆地回响着。
杨展默默地在释迎牟尼像前上了香,跪在蒲团上,一边叩头,一边喃喃地祷告。十来分钟后,他爬起身,来到六祖殿,又是上香、叩头、祷告。到他回到瑞元饼店时,已近黄昏,天渐渐暗下来了。
杨展离开光孝寺时,觉得心境好了很多,心想躲过了这天的衰运,又求得神佛的保佑,自可避免群乞的滋扰。哪知此后一连四天,乞丐并没有少来,而且一来就是四五个、五六个,每日都来三四批,每人都拿着打狗棍,虽然仍像以前那样对着人点头哈腰,但似乎是专向顾客求乞,把客人全部迫走,然后非要每人讨得一个铜钱不可,否则就赖着不走,有好几次都几乎跟杨浩杨江兄弟开仗,杨展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劝止住两个儿子,一次又一次地给钱,一次又一次地给儿子讲“百忍成金”的道理。架虽没打成,但天天这样闹,吓得其他顾客也不敢上门,以至生意越来越少。做出来的糕点没人买,第二天就更卖不出去。钱不但没赚到,结果是连本都亏了。到第五天,杨展自己也不相信百忍成金了,气得心中直打战,但又无计可施,心想再这样下去,瑞元饼店就只有关门大吉,难道真要被这伙乞儿迫到喝西北风不成!把心一横,对两个儿子道:“阿浩、阿江,今天如果还有乞儿来,你两兄弟要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不管了!”
杨浩一听,叫道:“对!爸,这班乞儿不打他们是不怕的!忍了他们这么多天,结果他们越来越放肆!爸,你来招呼顾客,等我和阿江把他们打怕了,他们以后就不敢再来!”
开了店门,杨展像往常那样坐柜台,杨浩兄弟各坐在大门外的两边,身后都放了一根竹杆,严阵以待。
过了一会,进来了几个顾客,杨展急忙上前招呼。紧接着,街角那边转过来四个乞丐,正是第一天上午来的那四个。一样的左手拿了打狗棍,右手举着钵,一头一脸一身的脏,散发出来的异味叫人避之唯恐不及。
杨浩兄弟一见,立即从凳上跳起,反手抄起竹杆,在门前一拦,双眼冒火,对着这四个就要跨门而进的乞丐暴喝一声:“滚!不走开就打爆你们的头!”
四个乞丐不觉一愣,带头的那个先就收住脚步,只听旁边的乞丐低声问:“应哥,怎么办?”
陈应看看身强力壮,正手举竹杆、怒目圆睁的杨家两兄弟,心知真要打起来,自己只会吃亏;再看看杨展,只见他正在拉那几个被吓了一跳的客人,不断地说着:“没事,没事。”根本就没理会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做什么,分明是不会出来劝架的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陈应心中说一句,同时向三个同伙递个眼色,带头慢慢拐回街角去。
“哈哈哈!”杨家兄弟看着四个乞丐已拐进了旁边的横巷,不觉得意地大笑起来,三几个驻足旁观的路人有的也跟着哄笑,有的则道:“唉,乞儿怪可怜的,给他两个饼也不为过,人家还未开始求乞就喊打喊杀,这个老板也太过分了!”边说边摇头而去。
两兄弟笑了一阵,放下竹杆,杨浩转头对杨展叫道:“爸!我都说了,这些乞儿不吓吓他们他们是不会怕的!你看,他们现在一听到叫打,就像狗一样的走了!”
杨江也叫道:“这些死乞儿,简直是有意捣乱,贪得无厌!打怕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杨展抬头看看两个儿子,苦笑着摇摇头:“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吧!”说完又低头为顾客包装糕点,收钱找钱。
杨浩杨江以为已平安无事,便走回店内招呼顾客,才走了没有几步,突然从门外飞进来一个报纸包,不偏不倚,击中一个正在选购糕点的少奶的后脑勺,纸包立即爆开,内里的粪便溅了一地,更把那名少奶弄得满身都是,旁边的两个顾客及杨浩也溅了一星点,即时全间饼店臭不可闻。
几个顾客随即发出哇哇大叫,那位少奶更是像一只生虾那样蹦来跳去,发出的怪叫声立即引来满街路人。杨江大骂一声:“你们这些死乞儿!”一个急转身,冲出门口,刚好看到一条人影闪进旁边的横巷,双手一拨围观的路人,拔腿便追,追进横巷后,却不见人影,只能气得高声大骂:“死乞儿!够胆你就走出来!够胆你就走出来!”
当然没有乞儿走出来,倒是有几个街坊上前探问:“阿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有没有见过乞儿走过?”杨江一听没好气,只是急得直跺脚,大声反问。
“好像拐到旁边的中元巷去了。”一个老太婆道。
杨江一把拨开一个正要围上来的街坊,拔脚又追。
当年广州城中的横街窄巷像蛛网般复杂,杨江追到一个十字巷口,真如歧路亡羊,不知该往哪里找。
杨江正在跺脚怒吼的时候,瑞元饼店里面可就热闹了。
破弄得满身粪便的少奶一边死缠住杨展不放,一边破口大骂:“你这间饼店简直撞鬼!连乞儿都要跟你们过不去!你惹下的事现在搞到我一身臭屎,你要赔我的旗袍!你要赔我的旗袍!”
杨浩冲上前,大叫:“是那些死乞儿扔进来的臭屎,关我们什么事!你想趁机勒索啊!?”
那少奶一听,更火了:“我是在你这家饼店搞到一身臭屎的!你当然就要赔偿!你们是怎样做生意的?顾客在你们店中有什么损失你们都要赔!快赔!我还要赶着回家洗身哪!如果不赔我就去告你饼店!”其他两个也被溅了星点粪便的顾客也帮着大叫:“要赔!要赔!不赔就告你们!”
“什么事?什么事?”两个巡警刚好巡逻至此,听到店里一片吵架声,立即挥动警棍,拨开围观的人群,边吆喝着边冲进店来。
众人立即把刚才发生的事七嘴八舌他说了一遍,少奶最后向着两个巡警叫道:“是他们惹恼了乞儿才搞成这样,两位巡警大人,是不是应该由他们赔!”
男人跟女人争执,一般男人心里都偏向女人,尤其是偏向那些长得漂亮的少奶、少妇、少女之类。这两个巡警平日对老百姓作威作福惯了,一看这个少奶尽管现在是满身臭味,但也难掩其明眸皓齿、曲线玲珑,下意识里就想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摆摆自己的威风。其中一个长得高大的巡警已把警棍一指,正对杨展的脸门:“我判你应该赔偿!”
杨展整个人怔住,他在这时候真是又气又恼又恨又悔,再看看在门外围观的人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而且还越聚越多,心想再这样噪吵下去,瑞元饼家可就要彻底的声誉扫地了,以后还会有谁愿来光顾?嘴上立即道:“是,是!我赔!
我赔!“
杨展拿出一个大洋给了少奶,两个也着了粪便道儿的顾客则各得了五个铜钱。少奶拿了钱边骂边走:“你这家死饼店,以后谁也不要来光顾它!”围观的人群一见她出来,立即捂鼻四散。
瑞元饼店从来没有这样倒霉过。杨家父子“恭送”了警察和另外两名顾客,在幸灾乐祸的路人的嘲笑和议论声下把整间店铺清洗了一遍,为防乞丐再次前来捣乱,杨浩杨江兄弟背靠竹杆,虎视眈眈地怒视着门前的马路,整个上午乞丐没有再来了,但客人也没有一个进店来——如此惹事生非,声名狼藉,门前又有两个满脸怒容的青年人把守的店铺,谁还愿意进来?
吃过中饭,杨展正看着冷冷清清的店铺愁眉苦脸,突然一个中年人急匆匆闯了进来。杨展一看,是二牌楼和记山货店的老板朱明。
杨展正要招呼,就已听朱明叫道:“杨老板,这几天有没有成群结队的乞儿来宝号捣乱?”
“什么?宝号也来了成群结队的乞儿?”杨展惊问。
“是啊!这几天四五成群的乞儿个个拿着打狗棍,分批来讨钱,纠缠不走,不给钱就向店里扔大粪,或在门前打闹,搞到